我知道这老头儿肯定又要给我指路。
果然,他又给我指了一个方向。
他给我指了两次,两次都是不同的方向。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望着他:“大爷,咱俩无冤无仇的,你搁这儿遛我呢?”
“谁遛你了。”他一脸无辜:“是你叫我给你指的啊,我这不给你指了,还给你带路,你这孩子,怎么还不识好歹呢。”
我说:“要不您发个誓,您发誓没有骗我。”
他不发,说:“你爱信不信,你要是按照你那个方向去走,那你还得下趟山,你下了山你再去你那个方向,你也不知道那东西在哪。”
我顿时有些震惊。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知道我最初要去哪个方向。
他知道我起了卦?
我连忙起身,客客气气地问道:“那您说仔细一点,这次要走多久?”
他说:“走不了半个时辰,你自然就找到了。”
这话很显然,我再这最后一段路,就能找到我要找的东西。
我不再耽搁时间,连忙又顺着这条路继续往前走。
这一次,大概走了二十分钟,我隐隐约约看到前方有棵树下面,坐着一个人,这人是个光头。
他垂着脑袋,我看不见他的脸。
这深山老林里面,怎么会有个人呢?
我连忙扔掉了手中的棍子,左手握着腰间的刀子,右手掐着道指,缓缓朝那个光头靠近。
“大哥。”
“你哪个村子的人啊?”
“咋跑这上面来睡觉?”
我喊了他好几声,他没有反应。
“大哥,我过来捅你了……”
“我很凶残的我跟你说……”
他还是没反应。
我心想这该不会是个死人吧。
就在我离他大概还有两米时,他有反应了,猛地把头抬了起来。
只见他额头上,竟还有一只睁开的眼睛,直接吓得我僵在了原地。
三只眼……
光头……
“你是道觉和尚?”
我大惊失色。
下一秒,他直接从地上弹了起来,拔腿就跑。
他跑,我就追,也没管那么多。
追着追着,也没追出去多远,这三只眼的男人,突然在一棵树下消失了。
我忙跑过去一看,四下都看了一遍,连树上也看了一遍,已经看不到这个三只眼了。
我恍然大悟,连忙放下背包,从里面拿出折叠铁锹,开始挖这棵树附近的土壤层。
挖着挖着,并没有挖太深,我一铁锹下去,明显挖到了一个东西。
我连忙用手刨开周围的土,将那个东西掏了出来。
这是一个体积稍大的盒子,上面刻着一些特殊的符纹。
这就是方明杰埋的那个盒子!
这盒子已经被他打开过了,我犹豫了两秒,也打开了这个盒子。
里面的那些文件,在这地底下埋了这么久,竟然还完好无损,只是有些泛黄。
而那尊邪佛,也完好无损地躺在里面。
这尊邪佛通体是透明的,但不知道是什么材质。
我将它拿了出来,触感竟十分温热,而且较为接近人的体温。
邪佛额头上的第三只眼,还有一些红色的痕迹,我伸手去搓了一下,竟把上面的涂料给搓了下来。
但我一摸这涂料的细腻程度,这才发现,这根本不是涂料,而是朱砂!
我终于明白李浮光的外公做过什么了,他把朱砂涂在了邪佛的第三只眼睛上。
朱砂是纯天然的至阳之物,也是天然的辟邪之物,道士画符都是用朱砂来画。
我猜李浮光的外公,之所以要把朱砂涂上去,应该是在知道邪佛的来历后,怕这尊邪佛是邪物,所以才在第三只眼睛上面涂上朱砂。
但是有一些东西,是不能去涂眼睛的。
有些饰品,涂眼睛就等于开光。
一些麒麟或者貔貅摆件,用茶树油涂眼睛,就是在给它开光,必须给它开光,它才会有用。
而麒麟和貔貅是瑞兽,开了光带来的是好运。
像一些凶兽,涂了眼睛,带来的就是厄运。
为什么这个箱子上面会刻着符纹,就是在镇压这尊邪佛。
方明杰把箱子打开了,而李浮光的外公,又把这邪佛给涂活了……
我正准备把邪佛装进去,先下山再说。
就在这时,身后一阵凉意传来,我回头一看,只见那个三只眼睛的男人,又出现在了我身后,只是这一次,他穿的是和尚的僧衣。
我吓得抱起盒子就后退了好几步,但眨眼之间,这光头竟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这男人垂着脑袋,留着长发,手里握着一把七星桃木剑。
还不等我缓过神来,这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又变成了一个身穿红衣的女鬼。
女鬼披散着头发,和刚才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一样,同样看不见脸。
但我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三个人……分别是道觉和尚、公孙景、和那只红衣鬼王。
愣神之间,我眼前又出现了一个人,一个老头儿。
他耳垂颇大,几乎同我近在咫尺,一只手直接捅穿了我的心脏,冲我冷笑着。
我瞪大双眼,脑海里突然多了一些片段,其中一个片段,是道觉和尚站在大雄宝殿里面,双手合十,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释迦牟尼的金身佛像。
而在他四周,横七竖八地倒着数不清的尸体,这些尸体,全都是和尚……
这个片段,没有在我脑海里停留太久,突然就被切断了。
我回过神来,眼前没有捅我心脏的老头儿,也没有道觉和尚和公孙景他们。
我刚才看到的……是邪佛的记忆,也是道觉和尚的记忆,更是李浮光的记忆。
刚才是李浮光强行切断了那些回忆,他不想让我知道太多。
邪佛,道觉,首领,李浮光,他们全都是同一个人……
我关好箱子,抱着箱子急忙跑下山去。
到了那个水潭,安宁和易杨还等着那儿。
看我抱着一个箱子下来,两个人都很激动。
“我去!”
“你怎么挖到的?”
我来不及跟他们解释,忙问他们那个钓鱼的老头儿是什么时候走的。
“刚走啊。”
安宁说道:“就几分钟前才离开,他说我们一直守着他,他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