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
他看着矢目久司半倚靠着背后的墙体、通身从容不迫的气度, 心底当即咕噜咕噜冒起了坏水,往前两步,贴近了矢目久司之后, 恶趣味地伸出腿、轻轻用膝盖顶了一下对方大腿。
矢目久司:“——!!”
满意地看着小伙伴微微有些扭曲的面色, 松田阵平若无其事地收回腿,面上一派正经地看向萩原研二和矢目久司。
“——说起来,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
“嗯?什么事呀?”
有些好笑地撑住惨遭幼驯染迫害、浑身僵硬不敢动弹, 却还在试图拿眼神去杀死松田阵平的矢目久司,萩原研二无奈地出言调停:“小阵平,你别老欺负小矢目啊。”
松田阵平哼笑了一声, 坏心眼地再次伸出腿,轻轻用膝盖撞了撞矢目久司的大腿。
“……所以你到底想到了什么事,松田警官?”
“哦,说到这个,”提起正事,松田阵平也不再皮了,面色恢复了严肃, 沉声道,“——就是土屋直子的那盒缝衣针。你们不觉得那盒针,稍微有一点不协调吗?”
萩原研二怔了怔:“你是说那盒象牙质地的针吗?”
“嗯。”
点了点头, 松田阵平的眼眸微微眯起:“那一盒针,与其说是缝衣针,但其实根本就没有用来穿线的针眼吧——这样一来, 比起缝衣针,你们不觉得, 那更像是一盒象牙材质的工艺品吗?”
揉了揉酸麻触感稍微缓解了一些的大腿,矢目久司略微思索, 道:“其实也不难理解吧。”
“那毕竟是纯天然象牙打磨出的制品,想要在那么纤细的针身上钻一个穿线用的小孔,失败报废的概率,恐怕要远远大于成功的概率。而且……一般也不会有人,真的去使用象牙针来缝衣服吧?”
“——我指的不是这个。”
在两人困惑不已的目光注视下,松田阵平沉声道:“我们之所以会在第一时间把它当成是缝衣针,是因为那盒象牙针被发现的时候,是和几卷棉线一起放在一个简易针线盒里。也就是说,我们是在看到针线盒的前提下,才先入为主地认为,那是一盒缝衣针,不是吗?”
“你们没有就思考过——那个女人为什么会随身携带几卷棉线,以及一盒没有针眼的缝衣针吗?”
食指抵在脸侧,凭借着幼驯染之间多年形成的默契,萩原研二很快弄明白了松田阵平的意思。
“小阵平,你的意思是……如果是为了可以随时缝补衣服的话,土屋直子为什么会携带这些没有针孔、无法穿针引线的象牙针,而不选择可以正常使用的工业钢针,是这样吗?”
闻听此言,矢目久司的眸光也微微有些深邃起来了。
他很快想起了一件事。
“——在土屋直子的那盒象牙针上,警方没有发现任何潜血反应。”
眼眸微眯,矢目久司的思绪快速转动,语速也加快了几分:“会随身携带缝衣服用的棉线,这说明土屋小姐本身应该是比较擅长绣纺技巧的。这样一来,她就不可能会不带能够穿线的正常缝衣针……”
“但警方在她的针线盒里,却只找到象牙质地的针、而没有正常的钢针,并且那些象牙针上都没有血迹反应。”
“这也就是说——”
矢目久司与萩原研二对视一眼,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给出了一个完全一致的答案。
“——她很可能把那枚沾有血迹的钢针,藏在了其他地方!”
松田阵平打了个响指:“我指的就是这个。”
“默契满分~”
一把拉起小伙伴的手,萩原研二单方面跟对方击了个掌,随后出言询问道:“那么,我们现在就要去通知登别警方吗?”
捏着下巴短暂沉思了片刻,松田阵平先是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摇了摇,眉眼间飞快地划过了一丝迷惑的神色。
“我之前的确是这样想的,但,现在的问题就在于……警方明明已经完成了对那三个人的搜身工作,按理来说,土屋直子是没有可能把一根钢针藏在身上、而不被警方发现。而在之前、对现场进行的物证提取与固定时,我和hagi也是亲眼看着登别警方将现场进行地毯式搜查的,那个时候,警方也完全没有发现任何类似钢针的东西。”
“——如果我们要向登别警方告知、说用钢针穿刺死者遗体的凶手就土屋直子的话,在已经进行过搜身、且并没有找到那枚钢针的前提下,我们要去哪里找到支撑这个推理的证据呢?”
这的确是个问题啊……
——在没有任何证据支撑的情况下,一次搜身可以当做是配合警方工作,但二次、甚至多次搜身,这很难不让被搜身的案件关系人产生抗拒情绪,怀疑警方的办案能力,从而拒绝配合。
三人顿时又再次陷入了沉默。
思忖片刻,矢目久司忽然想到一种可能。他微微转过头,目光认真地望向两位小伙伴:“如果一条路走不通,为什么不试试逆推呢?”
迎着两人略显茫然的表情,矢目久司耐心道:“既然暂时无法找到证据,那么我们也许可以试试,从犯罪动机上来推导对方的行为导向,不是吗?”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比如?”
“比如,我从看到那盒缝衣针的时候,就觉得很好奇——作为珍稀且昂贵的禁卖品,土屋直子为什么不把那盒象牙针好好收藏在家里,而要冒着随时可能被警方查抄、或者被弄丢的风险,随身带着那盒象牙针四处奔波呢?”
两位警官先生的脸上,很快浮出了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
“——还有就是,在船上的时候,阵平也有注意到,和我们乘坐了同一班游船的土屋小姐,似乎一直很注意时间的样子。通常来说,人只有在和被人有约、或者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的时候,才会特别注意时间的吧?”
萩原研二/松田阵平:“!!”
略微沉吟,矢目久司再次抛出一个深水炸/弹。
“——比起随时会有工作人员进入的「员工休息室」来说,位置偏僻、少有人来,且光线十分昏暗的水生态展区,似乎要更适合与人幽会或者谈话吧?”
会心一击!
——奇怪的思路打开了!
三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萩原研二从倚靠着的墙面上直起腰身:“我现在就去把这个发现汇报给那位登别警官,申请立刻搜查火作谷俊馆长在岛外的住所和办公室!”
松田阵平略微沉吟,很快也有了决断:“关于死者和土屋直子的人际关系,我想再去确认一下。”
被剩下的矢目久司眨了眨眼,刚想说话,下一秒,两位警官先生那充满信任和鼓励的眼神就落在了他的脸上。
矢目久司:“?”
“——去向嫌疑人套取情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小矢目/矢目!我相信你可以的!”
矢目久司:“……”
“别泄气呀!”萩原研二笑嘻嘻地拍了拍小伙伴的肩膀,“上一次在千岁的时候,你不是就做的挺好的嘛~加油加油,小矢目你可以的!”
松田阵平也跟着冲小伙伴比了个大拇指:“有收获的话,我们都会及时通知你的——放手去做吧,矢目,我看好你。”
矢目久司“……”了一会儿,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会尽力的。”
三人就此分散。
——————
重新回到休息室内,站在门口,矢目久司有些惊讶地发现,室内的气氛已经陷入了十分焦灼的阶段。
哀求声、呵责声,还有女性温柔的劝解声此起彼伏,其间混杂着电话铃刺耳的音乐声、以及夏威夷风警官先生焦头烂额的解释声,乱七八糟的嘈杂响动汇成一团,几乎震得刚推开门的矢目久司有些头晕目眩。
作为副手的小警察第一个发现矢目久司进来。仿佛看到了救星降临一样,他的脸上迅速浮现出了惊喜的神色,连忙上前拉了拉夏威夷风警官先生的衣摆,小声在对方耳畔嘀咕了几句。
很快,夏威夷风的警官先生也转过了头,留小警察顶在了原地,自己则一脸菜色地快步踱到了矢目久司的身边,低声询问:“矢目先生,您的那两位警察朋友呢?他们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捋了捋围巾边边,矢目久司温声道:“他们有了一些新发现,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已经在前往调查的途中——警官先生,您的手机,好像已经响了很久了哦?”
“啊?哦哦、没关系,”很是随意地摆了摆手,望着休息室内的一团乱象,夏威夷风警官面上稍微露出了一丝难色,“那个、矢目先生,您也看到了……现在距离警方赶到现场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最后一班离岛的轮渡也马上要停运了,这几名涉案的关系人一直在吵着要警方放他们回去,这……”
“您想要让他们先回去吗?”
略微迟疑,夏威夷风的警官先生小心翼翼地觑了眼矢目久司的眼色,有些紧张地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矢目先生——据我们警方的初步了解,这几位里,风户先生曾经是东都大学附属医院最有名气的天才外科医生……土屋小姐是北海道这边最大的物流公司的执行总监……至于最后的水无小姐的身份,虽然比不上这二位,但也算是一位小有名气的深夜电台主持人。”
“如果他们联合向警方施压的话,我们恐怕……”
矢目久司微微点头:“我知道了。”
“那,您看……?”
“人暂时不能放走。”微微抬手,矢目久司打断了对方的试探,“刺穿死者咽喉的凶器还未找到,这起高度怀疑为他杀的命案暂时也没有定论。”
眸光转动,薄绿色的双眼直勾勾地望向满脸难色的夏威夷风警官:“如果在这个时候放他们离开的话,凶器也许会被对方藏匿到更隐蔽的地方,这样一来,警方再想要侦破案件的难度,无疑会变得如同大海捞针。”
说完,不等夏威夷风的警官先生再说点什么,矢目久司一转头、径直走进了这间休息室里。
走到惨遭围攻的小警察身侧,注意到矢目久司动作的水无怜奈率先闭嘴,向后微微后退了两步,双手交握在身前、不吱声了。
矢目久司将目光转向风户京介。
“已经到晚上六点了哦,风户先生。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的那支生长凝胶,每天应该需要涂抹2-3次吧?”
翻了翻刚从萩原研二那里拿回的背包,矢目久司从里面取出了一支碘伏喷雾、以及一小袋医用消毒棉,朝着对方递了过去。
“——要先去隔壁处理一下伤口吗?对于医生来说,稳健且有力的双手可是很重要的哦。”
哪怕是在无比喧闹的室内,他那柔滑温雅的嗓音却也依旧如同贴在人耳畔低语一样,音量分明不大,但却莫名能够让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望着那只在自己面前摊开的苍白手掌、还有掌心处托着的清创用具,风户京介微微一愣,微微下垂的圆润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矢目久司的,整个人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
迎着对方微微有些迷茫的双眼,矢目久司偏转过头:“警官先生,风户先生可以暂时离开一下休息室吗?我可以为他担保,他不会走远的——是这样吧,风户先生?”
风户京介:“……”
他沉默了半晌,最终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接过矢目久司递来的清创用具之后,扭头走出了休息室。
痛失两位盟友,原本面色有些咄咄逼人的土屋直子,此刻有些尴尬地停顿在原地,嘴唇嗫嚅了半天,最后只小心翼翼地憋出了几个字。
“那、那个……请问我什么时候能走?因为会社出了一点状况,公司给我定了今晚的机票,需要紧急飞往国外处理一些事……”
“公司的事吗?那确实耽误不得,”矢目久司很体贴,“度假期间还要抽身前去处理公司事务……土屋小姐还真是很有责任心啊。”
土屋直子胡乱地点了两下头:“啊、都是为了生计——那个,所以什么时候能放我离开?我真的挺急的……”
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矢目久司安抚道:“很快了,警方目前正在提取一些与本案相关的物证,结束之后你们就能离开了——嗯,大约还需要一个小时的样子吧。”
“不用担心,土屋小姐,您就当是在这里稍作休息好了。”
他柔滑宛如大提琴般的嗓音、以及温和的语气,很好地安抚住了土屋直子的焦躁情绪。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土屋直子点了点头,重新坐回到了自己之前的座位上,默默低头翻看着手机,不再对登别警方施压了。
见此情形,水无怜奈和两位登别的警官先生也很快落座。这间狭小的休息室内,站着的人很快就只剩矢目久司一个。
缓慢踱步,矢目久司走到零零星星摆放着几本《养生食谱》和《健康身体保养秘诀》的书柜门前,抬手抽出了一本,一边随意地翻看,一边闲聊似的开口道。
“——说起来,土屋小姐今天是来这里度假的吗?”头也不抬地,矢目久司慢慢翻阅着手里的养生秘籍,漫不经心地道,“冒昧请教一下,您是搭乘的今天下午两点的那班游船登岛吗?”
有些拘谨地撩了撩长发,土屋直子低低地“嗯”了一声。
“那还真是有缘呢~”矢目久司微微抬眸,望向土屋直子,轻轻扯动了一下唇角,“我正好也在那一班船上。那个时候,我还和我的朋友们谈起过,说同乘那班游船的乘客里,有一位很特别的小姐呢。”
诚恳的夸赞之词,很能拉进彼此之间的距离。土屋直子轻轻地笑了一声,谦逊道:“您过奖了。”
她的神态似乎更加放松了一些。
“——那个时候,土屋小姐就接到了公司的电话吗?”
突然急转的话锋,让土屋直子微微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
短暂凝滞之后,她的眼神里很快浮上了一抹警惕,看向矢目久司的神色里也带了些不善,抿了抿嘴唇,没有答话。
“啊、清不要误会,我只是突然想起来,那个时候,您似乎一直都在注意自己的手表——它是百达翡丽出品的吗?很出色的工艺。实不相瞒,我的一位朋友马上要过生日了,我正好也在替她挑选手表,所以对这方面稍微多了一点关注。”
再次急转直下的话锋,打了土屋直子一个措手不及。她抗拒的态度才刚刚浮现,心房的高墙也才刚刚修筑好地基,然而一切都随着对方友善的询问、以及毫不相干的问话,被摧毁得一塌糊涂。
……是自己太敏感了吗?
她忍不住如此自省。
呆呆出神了好一会儿,土屋直子这才像是刚反应过来似的,有些迟钝地点了一下头:“……对,那个时候我的确接到了公司的电话。最近尼泊尔那边的供货商出现了一些问题,公司让我抓紧去处理。”
“——尼泊尔吗?”再次翻过一页书籍,无视了木质沙发上、夏威夷风警官先生投来的催促和疑惑的眼神,矢目久司有些好奇地问,“听说那边盛产宝石哎。除了宝石之外,那边出口的虎骨、象牙、以及香料,在世界上也享有盛誉……我没有记错吧,土屋小姐?”
极具日常风格的谈话,迅速将土屋直子才刚竖起的、尚且脆弱无比的心防击溃。
克制住不要让自己再随便疑神疑鬼后,土屋直子脸上,再次露出一丝微笑,点了点头:“没错,的确是这样,先生,您还真是博闻多识。我们公司主营的,的确是尼泊尔的宝石采购与流通。”
“那您还真是厉害啊。”
“为什么这样说呢?”对于长得好看、又风度翩翩的年轻男人,土屋直子并不排斥与对方多做交谈。
她微笑着看向矢目久司,眉宇间多了一丝和缓之色,原本紧紧交握在小腹处的手掌也微微放松了些。
“能够掌握这么重要的一条货源,说明您的工作能力十分出色;能够在经济大萧条的背景中,攒下一笔丰富的家业、维持自己通身奢侈品的高额日常开销,说明您对金钱的管理能力十分出色;能够在接到公司急电的情况下,还能继续按照原计划进行游览,说明您的心理素质也很过硬——这样说起来,您的确是一名很优秀的精英人才啊。”
几乎就在矢目久司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土屋直子唇畔的笑容,直接就凝固在了脸上。
她的眼里很快闪过一抹恍惚,还有抑制不住的狂躁怒意。
——对方这反复无常的态度,几乎要把土屋直子敏锐的神经直接折磨崩溃。
脸上迅速浮现出一抹压抑不住的烦躁,土屋直子冷冷地撇了一眼矢目久司,紧抿着嘴唇,不在搭话了。
休息室的角落里,水无怜奈望着那个神色温和平静的青年,心底的警铃疯狂作响。
——在日本境内,因为出色的能力,她辗转在不少组织成员的手底下待过,也因此从很多组织成员那里听说了一个代号。
「冰酒」
每一次提到那个名字时,那些残忍又病态的疯子,总是会用夹杂着恐惧与敬畏的语气这样说:
——「“比起上帝,冰酒那家伙更像是恶鬼……能够熟稔玩弄人心、恶劣又危险的食人的恶鬼。”」
掌握着CIA测谎手段的水无怜奈,对此却不甚在意——如果她想,她当然也可以做到看透人心。
但……
直到此时此刻,目睹对方仅仅只用了几句最简单的话语,便轻而易举地击溃了一个心怀戒备的人的心理防线,水无怜奈几乎是瞬间便理解了,那些组织成员为什么会说出「冰酒就是一只不折不扣的地狱恶鬼」这样的话了。
像是完全没注意到对方不愿再搭理自己一样,矢目久司微垂着眼眸,注意力仍然集中在手里的书上。
“——说起来,土屋小姐,您订的是几点的航班呢?我和我的朋友正好有车,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载您前往机场的。洞爷湖这边毕竟是景区,想要在这里打到计程车,恐怕会浪费不少的时间哦?”
土屋直子别过头去,完全没有要再搭理矢目久司的意思。
矢目久司也不在σw.zλ.意。
再次翻过几页后,矢目久司微垂着眼眸,视线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书上、被人用红色记号笔勾画出的【胃溃疡保健与预后】字样、以及旁边标注着的【用药时间与次数】,眼底划过一抹幽深的暗光。
“啊,等一下,我想起来了——”
将目光从书籍上漫不经心地拔出,望着坐在木椅之上,双手下意识仅仅抓着膝盖上的衣物,就好像在抓握着什么看不见的、却又极其重要的东西一样的土屋直子,矢目久司淡淡地扯了一下唇角。
“差一点就要忘记了……”
“比起赶航班,土屋小姐,我想——向警方说明您手里那些象牙制品的来历、以及交代清楚自己卡里那些大额的不明来源的流动资金,这才是您目前,需要优先完成的事情哦?”
“——您说对吧?借着公司的跨境物流渠道、暗地里却与火作谷俊勾结,胆大包天到敢在北海道警察的眼皮子底下,走私某些禁止在市面上流通的违禁品的,土屋直子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