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视觉的时候, 从其他的感官获取的信息就会被放大。
耳边是逐渐减弱的集市喧闹声,属于另一人的呼吸声从上方传来。
熟悉的冷淡檀香混杂着围绕在周身,有力温热的臂膀牢牢地托住他的腰身, 李映池知道他们已经离开了饮涧院。
“公子。”
捏着男人的衣领,因为看不见对方的表情, 李映池显得有些不安。
嗓音本就是于青年和少年之间的清润,这个时候埋在小声小声地跟人问话, 和撒娇没什么区别, “我们要去哪啊?”
整个人被往上颠了下, 华衔青平静回复:“去给你找乐子。”
走的这一路上,李映池的脚就没沾到过地面。
知道华衔青可能是生气了,他也不再说话,乖乖地窝在对方怀里当鹌鹑。
只是得了李映池的沉默,华衔青面色反而更差了些。
又过了一会, 李映池忽然听不见来自于人群的喧哗声了。
他们彻底远离了镇子中心。
周围安静得只剩下了一些草木摇动的簌簌声响。
李映池在黑暗中猜测着目的地,可又不知道华衔青走了多远的路,只能通过时间排除了自己的家。
思绪混沌,骤然听见木门吱呀一声。
下一秒, 盖在头上的衣袍掉落,烛光刺入眼中, 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的人, 李映池猛地摔入了一片柔软之中。
“唔!”他眼中含着闪烁的水光,泪眼朦胧中伸手去寻罪魁祸首的庇护, “公子……”
及腰的墨色长发在出门时用簪子虚虚挽了一半,早就在一番奔跑走动之中脆弱不堪。
此时无人在意的玉色簪子掉落在床榻之下, 散开的发丝如同夜色的幕布,虚虚勾勒着青年盈盈一握的腰/肢。
往日被掩盖在衣袍之下的纤白脖颈, 如今毫无遮掩地展露,绷出一道脆弱的弧度。眼睫湿漉,唇瓣嫣红,就这样无知无觉地躺在别人的床上,软着声音一声声地唤人。
“我根本不敢想象。”
华衔青站在床边看他,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正慢条斯理地解着衣袍处的盘扣。
“要是今天我没有赶回来,一想到你这个样子可能会被除了我以外的人看见。到了那个时候,我该怎么办……先生,我真的会想把他们的眼睛全部挖出来。”
泪光将视线渲染得模糊,李映池撑着床想要起身,却被男人伸出手,按着肩重新躺了回去。
他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华衔青的假设,也不知道这样的问题有什么讨论的意义。
刚才没能看清华衔青的表情,脑海中回荡着他平淡得仿佛是在称述后果的话,李映池心中莫名生起了一丝寒意。
湿了水的眼睫像是不堪重负般垂落,李映池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房间内不知何时燃起了炭盆,暖春般的温度升起,身边柔软的毛毯下陷,华衔青半跪在李映池身前,紧锁着人的眼眸黑沉得让人分不清情绪。
腰间蓦地传来一阵凉意。
“我太害怕了,先生。”
略带薄茧的手指扣在凹陷而下的腰窝,华衔青贴着那柔软的唇,一字一句,“先生,我真怕你会不选择我。”
早在华衔青触碰上他皮肤的瞬间,李映池就无法抑制地弓起了腰,这恰好合了华衔青的意。
二人几乎是贴在一起。
白软的皮肉紧挨着对方毫不掩饰的蓬勃,那差别甚至让人怀疑,是不是这样再久一些,就能融化了那软软的肚皮,叫这腻作一团雪的人叫苦不迭。
热度传递,青年薄薄的眼皮皆是一片绯红,水光潋滟,声音好似被烫到般抖得不成样子,“可是我也很害怕……”
“公子,你明知我不懂这些的。”
他根本分不清好坏,被人欺负了还要乖乖解释。
甚至在察觉到华衔青的手正逐渐向下,也只是抿着唇将纤柔柳枝般的藕臂挂在对方肩头,一副予取予求的姿态。
让人无端联想到——即将被献祭的纯洁懵懂小羊羔。
华衔青安抚地吻上他的唇,像是怎么也尝不够地舔舐着柔软的红肉,“先生好学,难道去那也是为了学习?”
没有再过分的动作,在软肉边缘处不住地抚摸着,指尖流连于那线条流畅的起伏。
炙热的气息传递在唇瓣之间。
早已习惯这样亲密的接触,在男人倾身过来之时小先生便抬着秀气的下巴尖,从开合的唇缝间露出一点嫩生的舌/尖。
湿/红的口腔内被人舔/舐而过,他含糊地重复着男人的话:“学习?”
“饮涧院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地方,唯一能学的,也只剩闺/房之事。”
哄骗一样的口吻,华衔青皱着眉,像极了求知若渴的好学生,“先生是想知道男人之间是要怎么做吗?”
“那为什么不先来找我呢?我可是为了先生认真研读过了图画,结果先生……真是让在下好生难过。”
什么?
什么图画……
根本不记得最初的想法了。
李映池被男人亲得脑袋晕晕乎乎的,都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就一个劲答应了。
哪还想得起来这件事的起因里,自己只是被人带过去的无辜路人。
什么学习,什么想知道男人之间要怎么做,完全和李映池此一行没有关系,却偏偏被人哄得将自己全须全尾地给交了出去。
太乖了。
华衔青扯了一旁的薄被,虚虚盖在青年的周围,担心只是薄薄的一层里衣会让他着凉,却忘了炭火早早就准备在了一旁,烘得怀中的娇娇软软的爱人香汗淋漓。
华衔青问他:“觉得难受吗?”
小先生泪眼婆娑地叼着自己的衣摆,闻言摇了摇头。
被烛光渲染成昏黄的白色轻纱摇晃在内室的外围,遮住了这令人脸红心跳的“探讨”。
骨架娇小的青年垂着头,背着身任由华衔青将他团吧抱在怀里。
从华衔青身后看去,几乎瞧不见李映池的窈窕身姿。
丰/润的腿/肉漾着雪波被人伸手卡在膝间抬起,娇/嫩的腿/心被肤色偏深的手掌遮盖住,叫人窥不见其中景色。
分不清是小先生哽咽着融化在了华衔青的怀中,还是华衔青的手指快要被青年绞得越陷越深,无法挣脱。
交颈鸳鸯般的,此刻彼此眼中都只剩下对方的存在。
“会太快了吗?”口吻关切,手中的动作却始终没停。
柔/软/湿/润的触感令他俊朗的眉目间染上痴迷,二指拢在一起,搅合出咕叽的水/声。
饱含侵略性的视线落在远处的铜镜上,华衔青爱怜地舔舐着青年艳红眼尾处虚虚悬挂着的泪珠。
努力学习的小先生逞强道:“没有、没有很快,还好……”随后下一秒立刻被男人忽然加快的动作捣出一声泣音。
华衔青着了迷似地叫他:“池池。”
一声又一声。
怀里的人已经无法回应他了,但他却毫不在意地轻/吮/着那处漂亮精致的锁骨,耐心落下一朵又一朵的红梅。
只因这全是他造成的结果。
“好漂亮。”华衔青抱着怀中的人走到铜镜的位置,热气洒在脖间,惹得李映池浑身战栗,他眼含欣赏,“池池学得好棒……第一次就能吃掉这么多。”
“是天赋好,适合与我做些这样的事。”
“还是池池真的很喜欢我?”
无论是哪一个,华衔青都只想好好的,再一次将眼前的人吞吃入腹。
最好是就这样永远永远地融在一起,没有什么事能够让他们与彼此分开,所有外界觊觎的眼神都只能被隔绝在他的府外,他会将自己的宝贝长久藏起来。
早已意识昏沉的青年艰难地抬眼,迤逦的眉眼早已氲起了薄薄的汗珠,浑身都像是化了水似的湿湿软软。
华衔青最终没能得到答案,回答他的是突然收紧的柔/软。
明明是深秋,却严阵以待得像是寒冬。
屋内的炭火烧了一个时辰,将整个屋子烘成了夏天,叫人闷出了一身的汗水。
唤了水,华衔青坐在床边抱着被他惹急的小先生哄。
“真的很难受?”他凌厉的眉眼此刻含着无尽的柔情,未褪的餍/足神色令他看上去有些邪性,“真是对不住池池,可我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难免生疏。”
小先生恹恹地耷拉着眼睫,整个人小小一只地窝在男人怀里,闻言摇了摇头,但仍有些不适地合并着双腿。
没有再穿那条已经被染了脏污的白色亵裤,青年修长莹润的小腿从毯子下冒出来一小截,所有能看见的地方,皆留有触目惊心的或淡粉、或深红的痕迹。
这场景要是换了任何一人看见,都要忍不住感叹:
这家的郎君真真是把自己的小媳妇疼个狠,春宵苦短,只怕是喜事将近,要早早地将那孩童用的小衣裳给买上了。
李映池被折腾得说不出话,动动指尖都觉得费劲,但华衔青却是兴奋过了头。
“可是。”他又去招惹小先生,伸出了刚刚将人好生折磨过一番的手,放在小先生的面前,说,“都泡皱了。”
“真的只觉得难受吗?”
狭长的眼眸微微翘起,他当着小先生的面舔了下指尖,煞有其事地点评,“难受的味道会这么香吗?”
“只是闻着,我都有些受不了了。”
李映池被他的动作吓到了,扑扇的羽睫薄如蝶翼慌乱地颤着,着急忙慌地握住他的手,“你、你怎么舔这个!”
“怎么了?”
“你刚才还用手……总之这个不能舔,很、很不干净。”
“特别喜欢也不能舔吗?”看着面前粉意越发浓重的耳垂,华衔青笑着将人抱到了内室的浴桶里,“明明是池池自己的味道,我喜欢得不得了,你自己却嫌弃。”
“实在是暴殄天物啊。”
轻柔地拂开青年白皙面颊上被汗水粘连的发丝,华衔青像是开玩笑一样地开口,“现在我身上全是池池的味道,池池可一定要对我负责啊,不然我以后都嫁不出去了。”
“所以以后池池不要再去那种地方了,好吗?你想知道的,你想得到的,我都能够给你。”
不要去见别的男人。
不要对别的男人那么好。
不要在他不在的时候笑得那么漂亮。
华衔青甚至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对方喜欢的。
他除了那些不值一提的金钱,一张还算体面的皮囊,剩下的只是满目疮痍的肮脏灵魂,卑鄙不堪的腐朽心脏,永远渴求青年为他停留的懦弱眼神。
他会是值得青年停下脚步回望的身影吗?
又或者自己只是对方闲暇时用作打发时间的笑话。
可要是自己能博他一笑,也没什么不好的。
华衔青拥有许多别人一辈子也无法得到的东西,但他从来没得到过自己想要的。
可李映池的出现与接近,第一次给了华衔青希望,所以他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拼了命地想要留住对方。
患得患失,极端自卑,情绪失控。
除了祈求他竟然找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