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本尊这具身体实在孱弱,所以最后由手转为了月退。
易淮被自己困在怀里,半失了理智的人,总会显露出更多占有欲和掌控欲,连一点挣扎都不允许。
所以到最后难免出了一身薄汗,但易淮实在没精力去沐浴了,只能由好歹餍足了点儿的燕奕歌负责打扫战场。
他将人搂在怀里,用打湿的帕子轻轻擦拭着,易淮就靠在他的胸膛,额角抵着他的肩膀,感觉到他又在心口那道已经很久远了的疤痕流连了许久。
易淮这颗心脏,是动过手术的。
巫沉凝也说过,她师父的手札上写了,“阎王追命”会影响到心脉,他就是从出生起,心脏便有问题,而且是很复杂的问题。
一直到他十二岁时实在是拖不下去了,才做了九死一生的手术——按理来说,是要等他满十八才能做的。
好在易淮命大,这场手术挺了过来。
现代医学技术,是可以去掉这道疤的,但易淮将其留了下来。碰到能够修改身体参数的全息游戏时,易淮都不会抹去这道疤,甚至会特意留下来。
所以燕奕歌的心口也有个一模一样的。
易淮半阖着眼,躲了躲:“…痒。”
他嗓子里都还透着叫人无端耳热的懒意和沙哑,燕奕歌听着,只觉方才喝下去的半壶水都仿佛在这一刻瞬间被蒸发,剩不下一点,好不容易宣泄出来了的又给堵着。
易淮觉察到,但实在是没力气,只能皱皱眉,让燕奕歌自己意会去。
燕奕歌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他低头给他合好新的干净里衣,但回忆起方才还在眼下的那截窄腰和那白皙到几近透明的肌肤,难免还是忍不住舔了下唇。
“…睡吧。”
燕奕歌垂首亲了亲易淮的眉心:“我简单洗一下就来。”
易淮含含糊糊地嗯了声。
但他和燕奕歌都清楚,他就算再困只怕也会撑着,要等到燕奕歌来把他揽进怀中,他才能安心合眼。
所以燕奕歌的动作快了许多。
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最后燕奕歌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将易淮纳入怀中,两个易淮才安心地睡去。
就是燕奕歌有个易淮早就发现了的小动作。
他每次都要将他的发丝缠几缕在手上抓着,而且攥得很紧,叫易淮根本没法乱动。
……自己这掌控欲,自己体会到的时候,才觉得确实是有点超出常人了。
次日易淮直接睡到了午时,有昨晚太晚才睡的原因,但其实更大的原因还是睡得太熟太香。
每次刚走过内力的那一晚,就舒服得让易淮像是恨不得把自己缺失了这么多年的睡眠都补回来,总能睡很长时间。
要不是这个点客栈真的热闹了起来,古代隔音手段终是有限,易淮都觉得自己能睡到下午去。
易淮轻呼出口气:“…好吵。”
燕奕歌其实早就被吵醒了,他被吵醒时就捂了易淮的耳朵,才让易淮没被早上的叫卖吆喝声先吵到:“等一切尘埃落定后,我们到淮水山庄里去隐居。”
淮水山庄建在山中,上山的路还布了迷阵,那也是易淮自己琢磨研究出来的。
效果不错,反正是挡了不少人,而且山林中清净,只有鸟雀的声音,山庄上上下下也都知道他最烦喧嚣吵闹,各个都守规矩。
就是……
不知道淮水山庄究竟怎么了。
其实他们北上时,易淮有纠结过要不要往东走走,去看看淮水山庄到底如何了。
但要是要绕的话,他们又要多半月行程。在这件事上,另一个自己就难得地和他有了分歧。
燕奕歌更在意他的身体问题。
所以最后,还是没有更改路线。
易淮没说还不知道淮水山庄怎么样了呢的丧气话,只哼唧了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他太清楚自己了。
燕奕歌面不改色:“我也没藏着。”
明晃晃的,从一见面开始,就蠢蠢欲动地想要将另一个自己关起来,永远锁在自己身边。
易淮翻了个白眼:“你还骄傲是吧。”
燕奕歌攥着他的发丝扣着他的脑袋,低头在他发间落了个吻。
肯定的意思不言而喻。
易淮也确实懒得和自己计较争执什么,只说饿了。
于是他们便开始起床,现下易淮已然很习惯自己的服侍了,随他帮自己穿戴衣物、端水洗漱。
还有早起的一杯温水,也是由燕奕歌用内力热了后送到易淮嘴边。
吃过午饭后休息了下,燕奕歌就通知了巫沉凝可以收拾东西出发了。
不过在客栈的小二帮着把行囊上马车后,巫沉凝就看着燕奕歌抱着易淮出来的。
打横抱的。
巫沉凝一怔:“…兄长是不舒服吗?”
易淮在心里给了燕奕歌一个冷刀。
燕奕歌不动如山:“有点没睡好。”
巫沉凝:“……?”
两个易淮都知道巫沉凝多半不信,但还能说什么?
要说不舒服,巫沉凝肯定会要给他看诊,可脉象绝对看不出来什么,因为易淮是外伤。
这天天冷,燕奕歌这具游戏账号的身体赤着都不怕,但易淮本尊这具身体不一样。
所以用月退时,就没褪里衣,然后……
难免给磨到了。
也不能说是伤了,毕竟没见血,就是多半很红,易淮今早动作时,还感觉到微弱的不适。
他一向有点少爷脾气,对自己就更加,当时察觉到时就直接闹脾气踹了燕奕歌一脚。
燕奕歌完全没意见,反而抓着他的脚踝,非要给他看看。
最后……
反正他俩起床花了半个时辰是有原因的,且燕奕歌在下楼点菜前,还净手,洗了洗手上的药膏,再喝了杯因为这天气完全就是冰凉的水,冷静了会儿,才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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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中州的路上,下了雪。
易淮不是没见过雪,所以没什么稀奇的,就是觉得又冷了几分,别说说话了,呼吸吐纳时都能凝出白雾,冷空气也直往肺部灌,很不舒服。
所以易淮都是窝在燕奕歌怀里,盖着狐裘也抱着汤婆子,借着狐裘上的毛暖一暖鼻尖,呼吸起来才没那么难受。
还有燕奕歌时不时地用内力给他暖一下身子,才捱得过去。
就是难免时不时冒出还是现代背景好的念头。
易淮往往也会在这个时候深深体会到科技到底给人带来了多大的改变。
玩全息游戏时,体验这些是乐趣,而且那会儿他用的是游戏账号那具身体,感受得就是一个强壮的身体有多畅快。
哪像现在。
巫沉凝也很忧心易淮的身体,尤其她师父的手札上写明了中了阎王追命的人最是畏寒,要不是现下局势如此,她独自一人上路,怕会遭遇不测,反而耽误了易淮的事,她都想让易淮在鲤泉等着她,她去山谷里取了蝉玉出来就行。
好在到中州边城江武城时,天气难得地放晴,还是大太阳。
江武城入城时须下马车,易淮也想走一走,所以马车就由车夫先送回了车马铺。
燕奕歌没戴面具,但通关文牒还是用的“易栮”的身份,毕竟直接用“燕奕歌”也太招摇。
只是守城的侍卫不知道是不是认出了那张脸,盯着他多看了会儿,最后没说什么,就放他们进了城。
和宝鹏那种井井有条的繁华不同,江武虽不说是杂乱,但真的有点鸡飞狗跳,处处都透着江湖市井气息。
越过那道厚重的城门时,大白天的,易淮就瞧见有人坐在檐上喝酒,躺在上头盖着一个话本晒太阳。
城内随身携带武器的江湖人士也占据大半,就连不少摊贩摊面上都摆着剑或是刀,好似谁敢砍价他就要拔刀而起。
——在宝鹏时,武器都得用袋子或者匣子装着封存才能携带入城。
他们入城的边上就有一家酒楼,高高矗立着。
但没远处另一头的八角形楼阁塔那么打眼,那座塔是城内最高的建筑,甚至要高出城墙一点,矗立于城中。楼阁飞檐脚下还悬挂了六角铜铃,虽然离得远,看不真切,但易淮知道上头刻着什么。
都是菊花。
因为那是剑阁的一阁,雅菊阁。
巫沉凝在这儿有个二进院落,她早就去信让杏林馆弟子得空打扫清理一下,所以可以直接入住,不用住客栈了,耳根子总归是要清净一些。
只是他们在前去的路上,难免能够感觉到或在明面上或在暗处的视线。
先不说巫沉凝的身份摆在这儿,就说燕奕歌也没戴面具,这一遭露脸,自然是会让明里暗里都活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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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酒楼上,负责盯梢的人在易淮他们进城时,就立马绷紧了神经:“…是燕奕歌。”
坐在不远处慢慢练毛笔字的男人瞬间抬眼,青面獠牙的鬼面具底下的眼眸迸发出利光:“让城内所有人注意了,别盯着他,他很警觉。露了馅坏了事,你们知道公子的手段的。”
听得他此言,立马有人悄无声息地退下去吩咐。
而男人则是慢慢起身,走到了窗边,掩在黑暗中望着出现在底下的人:“……是他。”
他轻轻呢喃:“大家本是同根生,要是有的选,我也不想与你为敌,可你偏偏要参与进来…这个世界,我和你,只能活一个。”
还在盯梢的人在他走到这里时,就已经默默退下了。
男人望着三个身影消失在他的视野里,才回身去问:“他身边那个戴着他面具的人是何人,查到了吗?”
灰衣人低头,立马就跪下了:“属下无能,只查到这位公子似乎是在鲤泉边上的一个小渔村突然出现,是渔民将他从海上救来的。”
“……渔民?海上?”
男人皱紧了眉,又喃喃了句:“难道他和蓬莱也有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