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淮以前在这里居住过的院落不算大,但也不小,反正他和自己一块住着,不会显得拥挤,也不会太过宽敞。
还有个别致的小院子,虽然地面是铺的青石砖方便练武,但旁侧摆了些小石雕做装饰点缀,就弄得分外雅致了。
天山的人都好客且热情,易淮还才从马车里探了个头,就有人手里端着洛净川说的炭盆跟他们打招呼,后头跟了好几个人,手里都是各种天山的吃食。
还特意送了碗姜茶来。
燕奕歌只冲他们点了下下巴,便面不改色地直接将另一个自己从车架上抱了下来。
天山民风开放,倒没有因此觉得伤风败俗,端着果盘的一名穿得很厚实的男子还大胆地笑着吹了声口哨,让易淮不由得想到了为数不多的读书记忆里,班上有男生在看见表白戏码时,就忍不住这样来一下,凑个热闹也是起起哄。
洛净川说是两个,但其实给他们端了六个炭盆来,她的“两个”,是指多个的意思。
外间和里间都摆上了,易淮坐在了炭盆边,帮忙送东西的人就把果盘摆过来,放到他的跟前。
天山有一个特产水果,叫“赤雪泪”是别的地方都没有的,和现代的车厘子长得有些像,但无籽,且果肉还要柔软许多,汁多甘甜,没有半点苦或酸感,易淮很是喜欢。
天山也知道他爱吃这个,所以一大盆都是赤雪泪,一个个殷红得漂亮好看。
洛净川没有说太多,只说要他们今日好好休息,吃食都会有人来送。
这时候也还没到晚饭的点,燕奕歌送走了天门的人后,就把屋门合上,只留了窗户两道缝透气。
易淮就终于坐不住了,摘了面具,再倒在了自己的怀里,跟没骨头的人似的,还要指挥自己:“擦擦手,喂我。”
——这一路车马劳顿,是真的很累。
本来就打算这么做的燕奕歌反而因为另一个自己的命令稍顿了下,随后意味不明地轻笑了声,用干净的帕子擦拭了手后,捏起了一个赤雪泪递到易淮的嘴边。
易淮张嘴时,燕奕歌就将果子往里送,不算大的水果,一口一个刚刚好,却也因为燕奕歌的手掌大、手指长而显得几分袖珍。
他的指甲盖微微蹭了一下易淮的舌尖,那一块,连带着指尖也蹭过唇齿……粗粝的指腹扫过时,直接叫易淮的身体紧绷,也不自觉地抿了下唇,有种自己的哪根神经就这么赤丨裸丨裸地被自己扫过了的感觉。
不过也只是一瞬,燕奕歌就低着眼,漫不经心地再将手拿了出来。
易淮咬着果子,那点异样感蔓延开来,好似慢慢变淡,却也是蛰伏着,等待下一次出击,也许依旧是轻咬,也有可能是狠狠一口,要让易淮久久无法缓下来。
这种被掌控的感觉并不太好受,所以易淮有点难耐地重咬了口果肉。
赤红的果液在唇舌间炸开,他含混不清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燕奕歌稍扬眉,毫不避讳地捻了捻自己指尖的一点湿润:“阿淮,你知道的,我们是一个人,所以我自然不会这么以为。”
他就是在光明正大地想着些充满马赛克的东西。
易淮咽下嘴里的果肉,轻呵了声,微微仰头看着他,还没说什么,就被自己低头吻住。
不算深的吻,将他口腔内赤雪泪的味道掠夺完了就退出,然后再悠悠拿了第二个果子,抵上易淮的唇。
易淮:“……”
算了。
谁让这几天憋得慌呢。
易淮看着是纵容另一个自己,但眉眼却含笑,显然对这个“游戏”也是很有兴趣并且很乐意的。
他咬下了第二个赤雪泪,在燕奕歌的手指退出前,用牙齿叼住了。
力道不算重,但也不轻,反正是能留下一点印子的。
燕奕歌稍顿,才对上自己带着点挑衅的眼,易淮就灵巧地一翻身,手掌压着自己的狐裘和燕奕歌的衣摆,撑了起来的同时松开嘴,再吻住了他。
这个游戏到底还是没有继续下去,不过发展成了其他。
那一枚赤雪泪不知道究竟是被哪个先咬破的,鲜甜甘美的汁液炸开,又因为推和拉扯还有纠缠,殷红的果液不免滑落。
在滑落的那一瞬间,燕奕歌就觉察到,他一只手紧紧扣着自己的后腰,另一只手托着他的脖子和后脑勺,依旧是那个充满占有欲的吻,而发带早在缠吻的那一刻就被他无情地掌控弄得散了些,摇摇欲坠地挂在易淮的头发上。
因为易淮只支起了一半,所以他整个人还是低于另一个自己的,燕奕歌就低头,捏着他的后颈迫使他抬头,然后再吻下去,将都要流到喉结的一点果液一点点舔舐丨吻去。
距离晚饭时间,还有快两个时辰……
燕奕歌舔了下唇:“阿淮。”
他眸色暗下去,托着易淮的脑袋,微微松开了他的腰,去够赤雪泪。
燕奕歌将其叼在嘴里,再重新搂住了自己的腰,一边含糊不清地开口,一边往下要再去吻自己,也是因此显得格外急切:“只一次的话,时间是够的。”
易淮的肌肉瞬间就绷了起来,连神经都跟着变得有些僵直,太多记忆几乎是同时涌上了他的脑海,偏偏他就在此时被自己吻住。
自己那些情绪和想法也一股脑地传来——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便不需要刻板地在心里喊一声称呼才能交流了。
易淮没有拒绝自己。
因为自己想,就一定是自己想。
食髓知味也许真的是因为另一位自己传递影响的,但也有可能是两个易淮都有。
那种恨不得天天和人纠缠在一起的念头,无论是哪方起的,都是他的想法。
也都一定会成为两个他共有的。
甚至不能说谁影响谁。
他们是一体的,就是合该一样。
哪怕天山的炭火很足,燕奕歌也还是怕自己受冷,所以衣衫未褪,只是凌乱不堪,且被赤雪泪的汁丨液浸染脏污。
易淮岔坐在自己的怀中,手交叠着,手臂压在自己的肩膀上,双手交叠着像是鸟儿垂落的羽翼在自己脑后。
他看似用力又似乎无力地撑着,身体的支点不知道在哪儿,才导致他躲在狐裘里稳不住般微颤,好在自己第一时间就搂住了自己。
易淮本来是低着头的,没两下就又仰起了头,实在是难耐至极。
偏偏自己非要凑过来,在绷直的脖颈颈线上咬一口的同时,也是在底下打好了结。
毕竟——
昨日燕奕歌才给自己输过铄石流金的内力。
……
到晚饭时分,天门的人来送饭时,敲响了门,直接叫刚因为过于疲累而松懈下来的易淮猛地一颤。
还在给他擦肚子的燕奕歌一顿,无声地闷笑了下,惹来了易淮无力地一踹。
燕奕歌攥住他的腿,低低地哄了两声:“我的错。”
易淮冷冷:“的确。”
各方面都是。
比如到最才后退,弄得米糊糊满缝了隙和月退木艮,甚至还被带动着蹭了点在他的月复部。
燕奕歌被冷声对待,也没半点心虚,只弯着眼垂首亲了亲自己的膝盖。
他从出生起,就像是个树脂娃娃一样,还是那种粉白肌的,关节都透着粉。
他一直都有点“直男”,所以小时候真的很讨厌,觉得没有男子汉气概,梦想是以后长大能变成猿人(?)
不过青春期时,看着自己的脆弱的身体,易淮又在厌恶中升起了点说不出的情愫感觉。
他变得爱盯着自己透粉的关节看了,也爱把玩……
甚至他清晰地记得自己有好几次着了魔般在指关节上落过几个轻吻。
而现在……全部都是苗头。
燕奕歌吻着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膝盖,有点难耐地想再来,也就是这时,第二声客气礼貌的敲门声打断了屋内的旖丨旎,也唤醒了他的理智。
尤其天山弟子的声音还传了进来:“燕前辈?我来给你们送饭——”
“……放门口就好。”
天山弟子不会知道燕奕歌的声音为何带着点沙哑的感觉。
对方迟疑了下:“这天气冷,前辈你记得拿,要早点吃,这里面有鱼,再热一道就不好吃了。”
她说完,便把两个食盒放下,再又叮嘱了句:“里面还有一小壶酒,是我们山主自己用赤雪泪酿的,后劲有些足,您喝的时候慢些。”
她是知道燕奕歌的酒量好的,所以提醒也显然是提醒另一位。
天山弟子走了后,燕奕歌也给自己简单清理干净,换了身衣服。
衣服方才放在炭盆边烤过,所以上身很是暖和,甚至还有点滚烫的感觉,就像是自己的怀抱,让易淮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方才荒唐的一个多时辰。
燕奕歌拿了食盒进来,两个食盒,荤素搭配还有点心,最重要的是那道鱼,是天山独有的鱼。
天山是雪山,常年白雪皑皑,但山中有一处山洞有温泉,那是个活泉,里面有鱼,通身都是白色的,看上去其实有点像现代的斗鱼、观赏鱼,但确实能吃,且肉质鲜美,无刺。
这鱼在天山也不叫鱼,而叫“涧白”。
因为涧白数量不多,所以基本上只在祭祀时会用上,哪怕天山的人,地位再高,平时都吃不上,能端到他们面前来,倒不是有求于他们,只是天山真的好客,面对他们尊敬的客人,他们会用最高的礼仪和宴席来对待。
这要不是这几日他们都要忙于洗雪礼,今天还会很热闹地摆宴欢迎他。
以前易淮来过几次,都是这样的。
还有天山的酒,因为易淮喜欢甜口,山主就特意酿造了赤雪泪的果酒……易淮真没见过像他们这么好客的。
燕奕歌浅抿了一口,易淮已经能从他的情绪中感知到了喜欢,但还是凑过去一点:“我尝尝。”
于是燕奕歌就偏头过来吻他,任由自己在他嘴里尝了点赤雪泪的酒味。
易淮咂巴了下嘴,似乎在一语双关,微弯着眼,骨子里全是事后的懒劲在发散,语调也拉长:“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