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谷里吃了顿午饭后,他们便收拾了一下行囊,出了谷。
走的不是进来的路,而是后山那边的,更陡峭,易淮完全是燕奕歌抱在怀里过去的。
易淮不需要自己走,就有些无聊,随口跟巫沉凝聊天:“你师父会的东西还挺多的。”
迷阵,修盖房屋,锄地开垦。
不仅会工程这一块,还会毒医,还能打架。
这要是没死,也是个人物。
巫沉凝也觉得:“我小时候就总觉得师父是无所不能的。”
易淮:“她武功怎么样?”
巫沉凝想了想:“我也不知该怎么说,她中的毒比较折磨,她不会在我面前表现出来,但每月总有几日找不到她,想来是她偷偷躲着熬过去的。她中的那毒我后来琢磨过,是会慢慢散掉人的内力的,还会影响神智。”
“我没见过她跟我正经动手,唯一一次搏斗也是最后…但从速度和力气来看,她那会儿毒发还能有些本能的章法,速度与力气也是我角力不过的,想来她的武功也不差。”
易淮若有所思:“她长什么样啊?”
巫沉凝呃了声:“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燕奕歌面无表情扫她一眼。
巫沉凝缩了缩脖子:“我太不擅长描述人的长相嘛,在我眼里只有骨骼走向…师父的头骨挺完美的。”
她又说:“不过我可以画出来,回头到昌卫我画一副给你看。”
翻过这座山,没十几里地就是中州最后一城,也是杏林馆总馆所在地,昌卫。
昌卫这座城,江湖人也多,但没那么闹腾,约莫是因为杏林馆总馆在那,大多数人都是去看病的,也懂病人需要清静,不会像江武那么鸡飞狗跳,也少了仙阳因为听风堂最大的分堂在那儿而多少有点肃穆的庄严。
倒有点像是东边水乡的闲适雅静。
巫沉凝当年愿意加入杏林馆,也是因为总馆坐落于昌卫,是个四季分明的城市,也是个不失热闹的同时不会太过喧嚣日日鸡飞狗跳的好地方。
这点,倒和淮水山庄毗邻的临余有几分相似,所以易淮也总觉得,他与巫沉凝关系不错,除却对堂妹的那点兄妹情外,有很大原因约莫是确实性格上有那么一两个共通点。
内测版时,易淮在昌卫置办过一处三进三出的宅邸,是从一富商手里购置的,对方已经修葺了一半,但生意出了岔子,不得不变卖房产。
易淮恰好在昌卫找巫沉凝喝酒时大晚上跟巫沉凝在人梁上比轻功路过,瞧见了这院子,觉得修葺得很是雅致,得他心意。
所以就在第二日看见挂牌出售时,眼都不眨一下,价也不讲一下就买了。
巫沉凝在昌卫就有点回到了家的意思,自然不跟他们一块住。
双方在入了城后就告别,巫沉凝去杏林馆查点东西,顺便也是治易淮的药材。
至于她师父是不是蓬莱的,现如今唯一的线索那就只能是入京去探一探了。
毕竟国师反正肯定是蓬莱的。
他们不会在昌卫待太久,最多也是几日,不过易淮还是决定住自己置办的宅邸,而不是客栈。
因为昌卫的客栈常年住满,就算有空闲也是病患居多,倒不是怕传染,只是易淮不想天天对着病人。
会让他想到自己在现实世界时的一些事。
这边的宅邸易淮早就来过信让之前中介商铺安排人打扫一番了,这边的宅院也一直是他们在管理,易淮留了钱的。
到了后他们把钥匙交给易淮就行。
因为知道燕奕歌的身份,自然是客气得不行:“燕庄主。”
就是也难免因为好奇,在双手捧着放钥匙的匣子递上时,还多看了易淮一眼。
燕奕歌觉察到他的目光,拿匣子的同时直接挪了半步,把易淮藏在了自己身后。
掌柜便意识到自己冒犯了,忙低下头,无声地作揖拱手。
燕奕歌也没说什么,他知道是自己占有欲太强,连看都不给别人看一下另一个自己,是自己的问题。
他心知肚明。
燕奕歌只问:“之前留的钱还有吗?”
掌柜松了口气:“实不相瞒,您这么久没来,之前留的那笔钱,在去年就扣完了,账目在这儿。扣完后,我们便按您说的去找了杏林馆赊了。”
杏林馆当然给赊,而且对燕奕歌这种行径也从不会多言。
这江湖上谁不知道他和巫沉凝是义兄妹?他俩都不知道互相救过彼此多少次了。
他说着,身边的人就递上了账本,燕奕歌懒得看:“不用给我了。”
他从袖袋中掏出了银票,随手给了掌柜。
这家商铺信誉一直很好,燕奕歌不用担心他们黑自己。
再说他很小就开始算账目,对方明码标价做生意,他多久没来了他也知道,心算几秒就猜到了钱大概就是去年扣完了。
掌柜又说了几句客气话,便带着身边的伙计离开了。
大门合上,这偌大的院子里,只有易淮和燕奕歌了。
这边又不是闹市区,还清净,两人走过庭院中的回廊,这家铺子办事细致,今日还来扫了庭院中的雪,所以青石砖虽然湿漉漉的,但没有积雪。
池面结的薄冰他们也敲了,还琢磨着喜好放了几条锦鲤在里面——大多数人都喜欢锦鲤的,兆头好。
但其实易淮不爱这种鱼,他觉得红一块白一块的不好看。
除非是那种黄金锦鲤或是火鲤,一片色的,不然实在有点难入他眼。
现在易淮就琢磨着:“晚上煮汤喝吧?”
燕奕歌看了眼,也被丑到了:“可以煮一锅再烤两条,这样过几天也不会冻死浪费了。”
这天气,易淮也不会养鱼,更没心思每天来敲敲冰,放几条鱼在这儿,又是死水,他们不吃多半会冻死,那不如吃了,免得浪费食物——易淮是真的没有一点这玩意儿是用来观赏的觉悟。
易淮一拍掌:“英雄所见略同。”
他看向燕奕歌:“那么问题来了,谁做呢。”
他们都心知肚明,就是偏要问,要完成对话。
“我试试。”
燕奕歌低眼看向已经掀开了面具半挂在脑袋上的易淮,勾了勾唇:“总不能叫我们易总亲自下厨。”
易淮啧了声:“埋汰我呢。”
燕奕歌:“没有,我埋汰自己干嘛。”
……
最后这顿饭,其实还可以。
易淮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对自己有些滤镜,但他真觉得味道还不错,当然也不至于到那种大厨级别,提升的空间还是有的。
易淮就跟燕奕歌说:“以后做饭的事就交给你了。”
燕奕歌看他:“那么以后你做什么呢?”
易淮眨了下眼,纯粹是嘴贱非要撩这一句:“吃饭睡觉和被自己睡?”
燕奕歌:“……”
哪怕在易淮眨眼时窥到他眼里的狡黠就意识到他要说什么,也依旧会被冲击到。
他忍无可忍地掐住了易淮的后颈,惹得易淮嗷了声就仰头看着他,那双桃花眼含笑时当真是风情万种,宛若将所有涟漪春色都困在其中。
易淮不可能怕自己,所以他弯眼笑得粲然,完全就是在为自己的胜利得意。
毕竟乱了呼吸的是燕奕歌,失了方寸的也是燕奕歌。
可撩拨自己,总得付出代价的。
易淮还是头一次真的被亲得受不了了,人一直在要窒息了和终于可以喘口气中不断拉扯徘徊,甚至唇都是生生被吮破皮的,舌尖更是没了知觉。
他实在受不了了,无力地推搡了燕奕歌一把,眼尾的水痕也比之前每一次吻到窒息时要浓许多。
燕奕歌却不管,揪住了他的手将其反剪钳制在易淮身后,继续把人困在怀里亲。
易淮浑浑噩噩地,说不出话,第一次觉得接吻真的能要人命,可又无端升起说不出的隐秘小夬感占据着他的情绪。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到底是来自另一个自己,还是他,反正他们是一个人,本来就分不出彼此。
反正等到最后燕奕歌终于愿意放过自己时,易淮已经腿软了,都是被燕奕歌抱着去洗漱。
共浴这事儿,有一就有二,更别说这里也有浴池。
因为那天易淮惦记了那一下,所以燕奕歌特意敞着里衣但没完全褪去下了水,在烟雾缭绕中让易淮睁开眼看看。
湿透了的薄衫真的将游戏账号那具身体结实的肌肉完美勾勒出来,配上隐在薄雾里又沾了水的八块腹肌……
易淮很不争气地在脑海里骂了声脏。
前脚还说这几天都不要和自己接吻了的人,被勾得受不了,又搂住了燕奕歌的脖子主动啃了上去,手也顺着锁骨往下,把火彻彻底底地点起来。
燕奕歌也知道自己把人惹恼了,没再反制住易淮,就由着他掌控所有的主动权。
礼尚往来,自己已经欣赏过另一个自己的美景了。
那另一个自己也该看看。
易淮想看的,无论是难以自抑的红了眼,还是乱了呼吸,胸肌起伏的弧度都明显到透着压迫感,亦或是那张绝色的脸在被他控制得不上不下时的一点疯魔,还有被恶劣卡回去的脆弱……
易淮全部看了个遍。
让他的骨缝都舒坦了,最后也不再作怪,靠过去吻住了燕奕歌,但另一只手又忍不住穿过自己发丝,贴在后脑勺上,往下猛拽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惹得燕奕歌仰头来接受这个吻。
那些压抑的念头就终于得到了极致的满足,舒服到天灵感都要炸了,甚至神经末梢都在为此轻颤。
他知道他就是个疯子。
但那又怎么样呢。
疯子知道自己是疯子,可他就是喜欢自己。
喜欢到又要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