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人的情况是被断指所影响的, 至于陈娇为什么没事,大概是因为陈娇内心中没有多少对亲密关系的渴望。
陈娇始终认为自己是个接近老年的退休教师,而且她本身也是救世主, 对精神攻击的抗性还蛮高的。
至于那三位……
“祂们有个共同点。”医生看袁安卿的眼神很认真,“祂们都是孤儿,而且年龄不大,多多少少会向往普世概念里所谓正常的家庭环境。”
那三个人闹得太厉害, 被浊敲晕运过来做检查了。
“那为什么是我们。”浊不理解,“我看起来真的很像能下蛋的物种吗?”
“您不像,只是您的力量和那截断指的很像, 区别只在于您有个属于自己的身体,而那截断指什么都没有。”所以那三个人天然对浊有一种亲近感。
“那我呢?”袁安卿问, “我和祂们没多少关系。”
“救世主的力量是本源,您要比陈女士强许多。”医生解释, “郑晓岸和您比较熟悉,但剩下两个应该只是慕强。”
“我和祂们没有血缘关系。”袁安卿闻言立刻后退一步,“我没有养育祂们的责任与义务。”
说着, 他又展示了下自己手上拎的小箱子:“而且在你们能控制那诡异混乱的力量之前, 我需要看着这东西。”
浊没像袁安卿一样给自己找理由, 他只是很委屈:“我不要做爸爸,我不是祂们爸爸。”
“但祂们也是为了配合你们实验才变成这样的。”医生看着袁安卿,“您应该负一个最起码的责任。”
袁安卿不吱声。
他倒是不反感临时管管青少年,但那三人的心智明显没有达到青少年的高度。
把那三个人放在一起是会吵闹打架的, 袁安卿接受不了这种环境:“我不要。”这还是袁安卿第一次直白地拒绝官方。
“袁先生, 您不接受的话, 祂们就只能靠镇静剂度过这段时间。”医生很无奈,“祂们年纪最大的也就十九岁, 更何况还有个郑晓岸。”
“郑晓岸也没对您产生过攻击行为,祂很信任您的。”医生尝试安抚袁安卿,“您不用回家带,我们基地会给您腾出地方来的。您就住个几天,观察观察就好了。”
……
深夜。
袁安卿将手放在了浊的后脖颈处,顺着脊椎一路向下抚,摸到后腰与尾巴相连处时,浊忍不住抬了抬尾。
“很喜欢这样?”袁安卿问他。
“喜欢。”浊轻喘一口气,“你再多摸摸我。”
“嗯。”袁安卿俯下身,想要在浊的后颈上亲一口,结果外头砸东西的砰砰声打断了袁安卿的动作。
袁安卿:……
他默默起身,推开房门,发现是秦肖和自己的繁殖体打起来了。
“闹什么闹!”袁安卿压低声音质问。
“大爸!”与自己繁殖体互揪头发的秦肖率先抬起头,“这个混蛋脑子有问题!”
“你脑子才有问题!”繁殖体反驳。
“祂脑子里只有情情爱爱,只想生崽!”秦肖很崩溃。
祂们种族在成年后会分化出一个繁殖体,而本体与繁殖体在大多数时候是无法互相理解的,尽管祂们一本同源,尽管祂们因为最亲密的连接而深爱彼此。
但不同个体的不同习性同样代表着祂们三观有着巨大的差异。
连性征都没有的本体是无法共情主要任务是延续种族的繁殖体的,反之亦然。
而现在祂们脑子变混乱了,不记得自己与对方本质上是同一个人,于是矛盾就这么爆发了。
而郑晓岸则在一旁看戏,围观祂们打架。
见袁安卿出来了,郑晓岸立刻把戏谑的笑容收起,一本正经地板起脸:“大爸,祂俩实在太过头了,刚才秦肖攻击了秦肖的下面,结果发现秦肖没有下面空空如也,之后被攻击的秦肖反击,秦肖疼得嗷嗷乱叫。”
秦肖和祂的繁殖体同名,祂们种族大多数本体与繁殖体都是共用名字的,只在性别一栏有区分。
袁安卿深吸一口气:“你们如果再闹,我就让浊过来跟你们讲讲道理。”
秦肖和繁殖体默默松开了彼此。
袁安卿不再管祂们,转身回房。
“祂们在打架?”浊光不出溜地坐在床上。
“不用管祂们。”袁安卿上前伸手轻抚摸浊的头发,随后他握住了浊的角:“你看着我就行。”
浊的尾巴又开始拍来拍去:“我一直都有看着你啦。”
袁安卿上了床,他岔开腿跪立在浊的身上,而浊坐着,他的脑袋蹭了蹭袁安卿的腰腹,随后抬头与袁安卿对视。
“在想什么?”袁安卿问他。
“好喜欢。”浊说。
袁安卿的手滑到了浊的面庞上,开始轻抚他的嘴唇。
咚咚咚!
门被敲响,袁安卿的动作停住。
原本笑着的浊也瞬间收敛了表情。
袁安卿深吸一口气,他再次下床开门:“怎么了?”
站在门口的是繁殖体,祂扭扭捏捏地绞着双手:“那个,父亲,你能不能给我安排相亲呀?”
袁安卿深吸一口气,随后反问:“和谁?”
“想要一个和大爸二爸一样厉害的人。”繁殖体继续扭捏。
袁安卿想了想,最后得出结论:“陈娇?”
“不不不!数学老师不行!”繁殖体连忙拒绝。
“那你想要和谁?”袁安卿继续问。
“那个,那天的那位青先生。”繁殖体又用手指拨弄自己脑袋上的银色发丝,“人很帅气,感觉很可靠也很厉害诶。”
袁安卿:“好,还有事吗?”
“诶!您答应了?”
“为什么不答应?”袁安卿想要摆脱这群烦人精,青先生也是基地的一分子,既然繁殖体想要见对方,那青先生帮自己“看孩子”也不是不行。
青先生不会产生爱情,他已经失去繁殖的功能了,繁殖体祸害不到青先生。
“谢谢大爸。”繁殖体很感动,祂想和袁安卿来一个拥抱,然而袁安卿已经砰地一下把门给关上了。
浊盯着袁安卿瞅,那双红色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现在我们可以继续了吗?”
“继续吧。”袁安卿有些烦躁。
按理说他应该习惯了打断,过去的他甚至能对打断他假期的工作电话心态平和,因为他知道无法改变。
他不会暴躁,也不会任何人发脾气。
不过现在的情况稍微有一点点特殊,毕竟袁安卿是真喜欢浊,也是真的需要一个和浊独处放纵的时间。
“你的眼睛有一点点金色诶。”浊指出。
袁安卿经常在这种时候变成金瞳,但现在袁安卿不会那么快地入侵浊的意识,他似乎更享受缓慢操控的感觉,所以袁安卿基本不会在一开始就亮金瞳了。
“是么?”袁安卿摘下眼镜,“可能是情绪稍微有一点点激动。”
浊默默起身走上前,他一把抱住了袁安卿,把袁安卿往自己怀里按:“不要再管祂们了,我比祂们有意思多了!”
袁安卿唔了一声:“你身上有奇怪的香味。”
他和浊用的是同一瓶沐浴露,袁安卿记得他们沐浴露没有这种奇特又怪异的香味。
这种味道像是某种花香,或是水果成熟的气息。
“啊,这个是我用来催眠捕猎的,这种气息会侵入人的精神,与人格争夺控制权哦。”浊解释,“不过这个对你没有用啦,所以你只能闻到香香的味道!”
“真的没用吗?”袁安卿微微眯起眼睛,这种气息让他觉得愉悦,感觉像是躺在遍地鲜花的果园中,所有水果都熟了,沉甸甸地坠着,一伸手就能摘到。
浊看着袁安卿慵懒享受的模样,耳廓微红。
随后袁安卿就近轻舔了一口,浊耳朵上那一点点红色瞬间蔓延:“你真的超会勾引人的诶!”
浊想要亲亲袁安卿,可这时候敲门声又响了。
这次是郑晓岸:“大爸,你们睡着了吗?”
浊的尾巴开始泛红了,这种地方发红不是因为害羞,而是浊气得快要变回原形了。
“我要咬死祂们!”浊小声说。
“好了好了!”袁安卿连忙抱住浊,不让浊往外冲,“祂们脑子不清醒,不和祂们计较。”
之前那个繁殖体是郑晓岸怂恿过来的,祂只是想让繁殖体在袁安卿这儿吃瘪,让繁殖体认清到底谁才是两位父亲最爱的孩子。
结果袁安卿压根没有拒绝繁殖体的无理要求,他居然真的给繁殖体安排了相亲。
这就让郑晓岸有些接受不了了:“父亲,我不是有意要打扰你们的。”祂的声音听起来很难过。
“只是我没想到秦肖居然真的会为了相亲那么荒唐的事过来麻烦父亲。”郑晓岸说到这里还叹了一声,“我想替祂向父亲们道歉。”
“父亲?”
房门那头传来袁安卿的声音:“我听到了,不是什么大事,你去休息吧。”
“嗯,父亲们也早点休息。”郑晓岸腼腆地说了一声晚安,随后便回房睡觉了。
袁安卿的房间里,原本暴躁的浊已经冷静了下来:“祂这性格居然有点随我诶。”浊有时候也喜欢整点花里胡哨的小心思。
袁安卿:……
浊还怪有自知之明的。
“不愧是我最重视的孩子。”浊点头赞许,“以后争家产肯定也厉害。”
“不要擅自加一些奇怪的设定。”袁安卿觉得脑壳疼。
“就是长得稍微抱歉了点。”浊很遗憾这孩子没有继承他和袁安卿的美貌。
袁安卿:“也不要搞外貌歧视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