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安卿的精神力很难被入侵干扰, 这意味着没人能够帮他脱离这种奇妙的状态,而同样的,其他救世主的意识想要操控他也很难。
影响袁安卿的永远都是自己而不是他者。
“袁安卿, 我脑袋痛。”浊指了指自己的脑壳,刚才他强行让那些欲望的运转停了下来,这相当于和袁安卿的意识硬碰硬,浊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爆炸了。
他无视那些救世主的手走到了袁安卿面前, 而后袁安卿把手放在了他的头顶:“是这里面吗?”
浊嗯了一声:“很痛!”
袁安卿帮浊揉了揉,这种动作原本是无法安抚浊的痛苦的,但浊就是感觉自己的脑袋好了很多, 应当是袁安卿动用了他的精神力量。
“这样子会不会影响到你?我也没有那么痛啦。”浊怕袁安卿现在这状态在帮了自己之后会出什么状况。
“不会。”袁安卿收回手。
浊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你看起来好冷淡哦。”
“我一直都是这样。”袁安卿垂眸。
“才不是!”浊指向阳台的位置,“刚才站在那儿的时候你还特别凶地说要让那些人为我陪葬。”
“你活得好好的, 没有陪葬这个说法。”袁安卿说。
浊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袁安卿。”
“怎么了?还有哪里疼?”袁安卿问他。
浊歪了下脑袋:“你是不是好了呀?”
袁安卿陷入沉默,浊继续问:“刚才那些人说话的时候你没有被控制对吧?”
袁安卿看着浊, 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浊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忽然张开双臂一把抱住袁安卿, 把袁安卿的脑袋埋在自己胸口。
随后他感受到了袁安卿的动作, 非常非常轻微的颤抖。
袁安卿果然是恢复正常了吧!
那不是冷漠, 只是袁安卿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浊当即道:“我先把你吃掉吧!”
袁安卿:“……好。”他的声音特别小。
片刻后袁安卿就被浊吞入了腹部,那些前救世主的手依然握在他身上,浊对此很不满意。
肚子里的红手和那些前救世主的手打了起来,前救世主的数量很多, 但浊的手更多, 他完全不会落于下风。
把那些爪子扒拉下去之后浊又用剩下的手把袁安卿给裹了起来, 从外头看去袁安卿此时像是被封进了猩红的蚕茧之中。
浊不断地轻拍袁安卿的后背,等他觉得袁安卿稍微好些之后才小声道:“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袁安卿:“你问。”
“你是怎么清醒的呀?”浊不解, “为什么外面的欲望气旋还没有散的?”
“在亢奋情绪过去之后就清醒了。”袁安卿轻声说,“我现在还有些混乱,外面的欲望气旋应该快了。”
“你自己就能清醒过来吗?”浊忽然抓住了一个重点,他感觉自己就没怎么干扰袁安卿。
袁安卿轻轻点头。
他的精神力非常厉害,而最重要的是他的欲望大部分落在了情爱的身上,但浊本来就喜欢他,袁安卿压根没有强取豪夺的机会。
毕竟他刚把浊摁地上浊就自己把尾巴抬起来了,这种情况下哪怕袁安卿脑子不清醒也没法说服自己这是在强迫浊。
浊看起来实在太开心了。
而所谓的权力对于袁安卿来说不过是用来强取豪夺的工具罢了,但他想要的从一开始他就已经有了,所以袁安卿只是发了一阵疯而已。
“是他们说要杀掉我的时候你醒了吗?”浊又问。
袁安卿嗯了一声。
浊用那一堆红手把袁安卿抱住:“你真的好爱我!”
袁安卿感觉自己躺的地方忽然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那口子足足有袁安卿整个人那么长,袁安卿低头看了一眼,从那缝隙中看到了白花花的……牙?
浊在这里长出了一个嘴巴?
还不等袁安卿细想,这嘴巴就在袁安卿身上狠狠亲了一下,亲得特别响。
袁安卿在懵了一下之后迅速反应过来:“不可以舔!”
刚准备把舌头往外伸的浊:……
他失望地把嘴巴收起来,他其实还有好多问题想问袁安卿,但他觉得袁安卿需要一个休息的时间。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那些家伙。
在他攻击那些手后,原本应该存活在精神世界的救世主出现在了他的肚子里,这些救世主是半透明的,身上还带着金光特效。
“这里不欢迎你们。”浊的声音低沉,“想要杀我可没那么容易哦。”
那些救世主的脚下同样裂出口子。
“哪怕你们只是意识,我也可以吃掉你们。”
无数红色的手从那些裂开的嘴中伸出,它们裹住了那些救世主的精神体,浊继续说:“你们那个虚假的世界我也能吃掉!”
红色的手包裹了那些救世主的意识。
“让我看看。”红色的手放在了救世主意识们的头顶上。
而站在屋内的浊微微舔了下唇,这些精神体对他来说是无上的美味。
只可惜这些美味的东西不怎么讨人喜欢:“让我看看真实的你们是什么样的?”
浊的精神力足够压制绝大多数救世主,只有袁安卿这个莫名其妙把力量全点在精神力上的极度偏科狂魔才会让浊无从下手。
入侵意识体的结果正如浊所想。
救世主们本身的身份并不特殊,他们中间最厉害的也不过是个“县委”,是的,他们这群甚至都不是现代人,而他们在袁安卿面前所表现出来的也不过是被袁安卿影响后的效果。
什么杀手,什么星际舰队总司令,全部是袁安卿记忆里的东西。
原本的袁安卿脑子里是不该有这些的,但浊喜欢看这些东西,浊看了之后袁安卿也会跟着看。
袁安卿没什么特殊的喜好,但这些东西他还是记住了。
如果是以前的袁安卿,那么这些救世主的意识就只能当当局长或者公司老板了。
浊稍微有一点点心虚,不过仔细想想这群家伙再怎么都影响不到袁安卿,他又释然了。
毕竟袁安卿那么厉害,是杀手还是小老板对袁安卿来说区别不大。
这群救世主本身存在的年代距离他们很远,所谓的“官方”都已经换了好几代了。而救世主本身也都是不起眼的普通职业,也没什么浓烈远大的愿望。
他们与袁安卿和陈娇的区别不大,只是兢兢业业且毫无生气欲望的普通人。
不过这些救世主的生平细节浊却扒不出来了,毕竟这些救世主只是保留的意识,它们并不完全。
那一个个猩红的茧里开始分泌黏液,被困其中的精神体们没有哀嚎,他们的欲望被缓缓剥离,面上都是疲惫之色。
他们看起来好累,没有惨叫作为佐料,浊感觉自己“吃饭”都没劲了。
而看着他们的样子,浊忽然开始担心起了陈娇。
袁安卿能够自己清醒,陈娇的精神力没那么厉害,到时候陈娇不会挂掉吧?
外头的欲望气旋渐渐开始散了,浊一惊。
肚子里的袁安卿被一只红手戳了戳。
“袁安卿,袁安卿。”浊的声音响起。
“怎么?”袁安卿听起来还是不太精神。
“你难不难受呀?”浊有些担心,“是你驱散了欲望气旋吗?”
“不难受。”袁安卿轻声说,“这个气旋本来就是我的,收回来就好了。”
收回来就好了……
轻轻松松一句话。
有这么简单吗?
浊自己也能够造成欲望气旋,但欲望气旋一旦影响到真实的人类,它的运转就不由操纵者管了,操纵者只能推动欲望气旋致使一切变得更加糟糕。
哪有轻轻松松就收回来的说法?
浊甚至觉得自己有些不能理解袁安卿的能力了。
就在浊沉思的时候,摔在地上的陈娇等人缓缓睁开了双眼。
“唔,这里是现实吗?”陈娇捂着自己的脑袋,有些恍惚。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忽然感觉自己被重重地抱了一下,她后背还被超大力地拍打了两下,打得她生疼,已经好久没有东西能给她这种程度的痛苦了。
“好好活下去!”拥抱了陈娇的浊郑重道,在说完之后他又指向了门口的方向,“好了,现在离开我们的房子。”
“哈?”陈娇怀疑这还是一场梦。
“你把我们家的瓷砖砸裂开了!”浊谴责她,“我都没有让你赔钱!”
“我晕倒是我自己干的吗?!”陈娇质问浊,她觉得浊过于不讲道理了。
但浊不听她的,浊把地上那几个还没完全清醒的人塞进了陈娇的怀里,“你们都出去!袁安卿晕倒了!我要去照顾袁安卿!”
“他晕倒了?有没有事?”陈娇抱着一摞人,甚至没法看清浊的脸。
“跟你没关系!袁安卿是我的!”浊把人摞好之后就把陈娇拽起来往门外推了,“你出去!出去!”
“喂!你多多少少有点礼貌好不好?”浊压根不告诉她发生了什么,陈娇现在混乱得很。
浊顿了一下,随后他继续推:“女士!请你出去!出去!”
这有什么区别?!!
但浊觉得自己已经非常礼貌了,他甚至在关门之前还嘱咐了一句:“好好活着哦。”随即他毫不留恋地把大门关上。
陈娇:……
而彻底清空房间的浊又略作思考,他张嘴把家里的铁笼子给吃了。
袁安卿看到这个东西肯定会自闭的,所以他需要销毁“黑历史。”
迅速消化掉笼子之后浊又把说明书给吃了,随后他地毯式搜索家里的每个角落,确定没有留下任何奇怪的东西。
袁安卿被浊“吐”了出来,“吐”在了床上。
而袁安卿双手捂着自己的脸,看上去不想动也不怎么想理人。
浊没有贸然打扰,他在观察袁安卿,转着圈地观察。
只是他没能安安静静地观察多久,因为白天的电话很快就打过来了。
“你很烦诶!!”浊很不高兴。
电话那头的白天听起来很着急:“袁安卿怎么样了?”
“他……”浊回头看了一眼袁安卿,目光落在袁安卿通红的耳垂上,“他,他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啊?真的?”白天显然更着急了,“我安排人过去看看!”
“不行!我不允许!你们要是敢来我就咬死你们!”浊嚷嚷,“袁安卿是我一个人的!他生病了!很虚弱!你们会吓到他的!”
“我们不会……”
“我要咬死你们!”
“浊你冷静点!”
“我冷静不下来!我要疯啦!”
“浊!检查是必须的!”
“我要吃了你们!!把你们大楼都吃掉!!”
“……好吧,你先看着袁安卿,等他好点了再联系我们。”
电话被挂断,浊再次看向袁安卿,却正好与袁安卿的目光对上。
袁安卿:“……谢谢。”
“不不不,你不能跟我说这个的。”浊连忙凑过去,他一把抱住袁安卿,用下巴蹭了蹭袁安卿的头顶。
随后他又爱怜地轻抚袁安卿的后脑勺,整个人都压在了袁安卿的身上,但因为他腿跪坐在床上,所以不会把袁安卿压坏,比如上次他就把袁安卿压得喘不过气了。
恰到好处的挤压会带给人安全感。
浊就这么抱着袁安卿,他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只是在以他认为会舒服的方式轻拍袁安卿的胸口,后背。
他这样真的很像一只孵蛋的大母鸡。
不过浊喉咙里还能发出舒服的呼噜呼噜声,嗯,比起母鸡更像是黏人的哺乳动物。
在过了很久之后,浊轻声问:“你睡着了吗?”
袁安卿:“没……”
浊又问:“有没有觉得好一些啊。”
“有。”袁安卿很意外浊的临场反应能力,不过浊的谎言确实让大脑空白的袁安卿稍微舒服了一些。
浊在沉默许久之后忽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的下巴就搁在袁安卿的脑袋顶上,袁安卿想不知道都不行。
“你怎么了?”袁安卿问他。
“我在想……”这是浊刚刚才意识到的问题,“我们得有多少天没法一起睡觉啊。”
袁安卿现在一和他睡觉肯定就会想起那些羞耻的过往,所以袁安卿需要时间去调整,那浊的日子就要过得很辛苦了。
想到这里,浊又重重地叹了一声,他感觉自己遇到了人生一大坎。
袁安卿:……
袁安卿伸手去拍浊的后腰,拍了两三下之后浊就舒服得缓缓抬起了尾巴,喉咙里的低吼声再次响起。
袁安卿的心思彻底被带歪了:“不会影响我们两个睡觉的。”
浊高兴了,他把袁安卿搂得更紧。
被彻底“埋”进“大床垫”的袁安卿:“唔!”
浊又想起了什么,他把袁安卿扒拉出来,在袁安卿嘴上亲了一下,随后又把袁安卿给埋回去,继续趴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