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坐在小溪边,将自己的足袋脱下,一只手就能把玩的小巧玉足轻轻的往小溪里探去。
足尖触到了溪水,一只小鱼儿游了过来,张开小嘴咬向她白玉般的足指,让爱嘴角一抿,低声笑出了声。
她的小脚丫慢慢的沉入了小溪中,招引来无数的鱼儿,双脚轻轻的摇晃,将溪水一点点的洒向了岸边。
“落先生……”
爱的声线很有特色,温柔中仿佛带着神秘,又有种治愈人心的感动。
两仪落没有回答,但是爱知道他听到了,甚至知道他现在正坐在自己后方的那块巨大的岩石上喝着茶。
六年的朝夕相处,也让爱知道了两仪落的一些个人习惯。
“要听我唱歌吗?”
爱微微的张开小嘴,琥珀色的瞳孔看向了远方,不待两仪落回应,她就是吟唱了起来。
“樱树之花,何时绽放?山麓庄中,何时绽放?……”
还是那首熟悉的送七子,只是十三岁的爱唱出来,味道已经和六年前完全不同。
现在的她好似有了明悟,明悟到了自己的命运坎坷,察觉到了这首歌谣中那深深的含义。
她,就是那被送走的七子,在最后将要逝去,魂升天上。
爱用着缓慢的声调唱完了这首童谣,空气中仿佛还回荡着她的声音,直到这首并不长的童谣结束,世界才是再次回到了正常的色彩。
“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爱的小脚依然踢踏着溪水,她双手撑着腮,仰起头看着明镜清澈的蓝天,几朵白云飘荡,仿佛能从那湛蓝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落先生,你为什么要在这里陪了我六年?”
爱问出了这六年来她从没问出过的问题,也是她一直深埋在心里,呼之欲出的问题。
在今天,她终于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出来。
人生又有几个六年?尤其是在这个时代,人类的生命更是短暂,将宝贵的六年浪费在一个山村的小女孩身上,怎么想都觉得有些过分。
“我是个遵守诺言的人……”
两仪落吹着茶杯里的叶,轻轻的笑着道,“……就像在六年前,你在那个暴雨的夜晚哭泣时我所告诉你的一样……你为我牺牲,我自然要给予你在活着的时候以最大的幸福和快乐,我予你精美的菜肴,是让你不用忍受饥饿,我予你美丽的衣裳,是让你不要寒冷受冻,我在这里陪伴着你,是让你不会孤苦寂寞。”
“我给你物质的保证,给你感情的寄托,那么爱,你觉得快乐吗?幸福吗?”
“嗯……”
爱抬头看着蓝天,十三岁的小女孩嘴角微微的翘起,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
那一刻的美丽让人难以忘怀,爱不是不喜欢笑,而是没有什么人能够让她笑,在那平静有些冰冷的面容下,露出的笑容就像是冬天铺洒而下的阳光,让人觉得异常的温暖。
“落先生一直在陪着我,白天陪我聊天,陪我说话,带我去更远的地方玩耍,夜晚给我讲着故事,陪伴着我入睡,落先生真的是一个会讲故事的人,每一个故事都是如此的动听。”
少女回过头来,精致美丽如同人偶的娇俏脸蛋,肌肤白的有些过分,她看向了坐在身后岩石上的两仪落,对着他笑着道。
那个人还是这么的年轻,仿佛六年的岁月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一丝的划痕,她已经从一个小豆丁长成了动人美丽的少女,但是他还是保持着那副年轻的姿容,就像时间已经不在他的身上流逝了一样。
“不过,落先生这样对我,我却并没有为你牺牲什么啊?”
爱有些疑惑,小脑袋微微的歪了歪问道。
“是呢,牺牲这个词只有用在死去的人身上才对……”
两仪落抬起了深邃的双眸,与爱那美丽的大眼对视着。
“那么爱,要死一次看看吗?”
深入骨髓的寒冷猛烈的侵蚀向爱的内心,在爱的眼中,两仪落那双本是温柔的双眸化为了如同厉鬼般的幽深恐怖,她呼吸一窒,内心就像是被插入了一把弯刀,狠狠的阻隔着她对氧气的追求,在那一刻,她仿佛落入了地狱的黄泉中,永世不得超生。
要死一次看看吗?
要死一次看看吗?
要死一次看看吗?
“嘶……”
猛吸了一口凉气,爱连忙扭过头,额头上甚至出现了冷汗,却是再也不敢和两仪落对视。
“哈,感到害怕了吧,爱……”
两仪落的声音再次回归了温和的平缓。
爱捂着胸口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才是小声道:“真是吓死我了,落先生……”
“哈哈哈!!所以爱哟,你还是个小丫头啊!!”
两仪落大笑了起来,他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像是喝酒一般。
爱的双颊染上了朵朵绯红,被人这样笑话也是让小女孩有些不好意思。
笑声渐渐的平复下来,两仪落突然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虽然有些绝情,但是六年的相处也与爱你有了羁绊,那么破例一次,我再次问你,要不要和我离开呢?离开这个村庄?”
爱听到两仪落的话,她沉默了。
只是和六年前的断然拒绝不同,这一次,她却是犹豫了起来。
想起六年来从没有放弃过她,一直坚持给她送饭送衣的父母,以及每天都来看他的仙太郎,爱根本无法下定决心。
从出生到七岁,整个村子里只有父母和仙太郎对她最好,那位表哥早已进入了爱的心里,即使两仪落陪伴了她六年,那个山村少年的样子也绝对不可能让爱忘记。
若说现在的仙太郎更似她懵懂的初恋,那么现在的两仪落就是对她关怀备至的父亲与兄长了。
看到爱的样子,两仪落就知道了她的选择。
“这样啊,那么爱,你就去迎接自己的命运吧……”
两仪落温和的眸子渐渐的没有了温度,这或许就是命运的必然。
“抱歉,落先生……”
爱轻声的道歉着,她看了看眼前清澈的溪水,站起了身,如玉的手指放在了自己的腰间,就这样突然将腰间的丝带解下,缺少了丝带的束缚,就连上好的丝绸都无法遮住她光滑的娇躯,那身红色的浴衣就这样顺着她美丽的肌肤滑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