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的时光匆匆而过,小孩子渐渐的变成了中年人,中年人已经步入了老年,人类有几个二十年?反正绝对不多罢了。
在大和的一座雪上之上,这里不知被何人建造了一座木屋,屋外的风雨很大,隆隆作响的声音就像是地狱中恶鬼的咆哮,冰雪洒下,将木屋淹没,远远看去这里除了白色的雪外什么都看不到。
窗户已经被积雪所掩盖,漆黑的木屋中燃烧着噼啪作响的木柴,将黑暗的小屋照的通透透亮。
屋内很干净,一看就是经常被人打扫,而在屋子的最中央,一个有着长长黑发的少女正脸色苍白的躺在被褥上,她身上的被子遮挡着外界的严寒,纤细修长却惨白的手紧紧的握着被褥的边缘。
雪女雪丽收到了一封信,她独自离开奴良组,来到了这大雪深山处。
“乙女……”
身穿素白的和衣,身上绣着浅蓝色的雪花,雪女雪丽站在少女的旁边,呆呆的看着虚弱至极的女孩。
“雪丽……好久不见。”
床铺上的女子睫毛颤动了一下,她缓缓的睁开美丽又柔弱的双眸,往昔明亮的大眼睛这个时候看去仿若是被蒙上了一层灰雾,将那双通透的美丽瞳孔彻底的掩盖住。
山吹乙女的声音虚弱不堪,如同一朵即将逝去的山吹花。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雪女雪丽慌忙的跪倒在山吹乙女的身边,握住了她冰冷至极的手,“……不要动,我这就带你去找奴良组的鸩,他一定能治好你。”
“谢谢你……雪丽……不用了……我知道我的身体。”
她虚弱的笑了笑,一如既往的美丽。
“两仪大人他……”
雪女看着这间木屋,木屋很精致,而以山吹乙女的能力她不可能在这深山中建造这样的屋子,温暖的屋中到处留有使用过的痕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对人。
“啊……我和落大人……在这里生活了将近二十年。”
山吹乙女柔弱的笑着,笑的异常的美丽,她的眼角渐渐的流出泪水,仿若在回忆往昔的甜蜜。
“不过……落大人他,在半年前,终于是不见了。”
仿佛早就知道这个结局般,山吹乙女没有怨恨,没有担忧,没有惧怕,只有曾经有过的幸福。
“他……回到地狱之中了吧……”
雪女雪丽张了张嘴,干涩的开口说道。
她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痛苦,在她的想法中,两仪落终于是失去了意志的凭依,再次被封印到了地狱的最深处。
“我知道……我知道的……”
山吹乙女的声音急促了起来,她呼呼的喘着气,紧紧的握着雪丽的手。
“不要说话,乙女。”
“不,让我说完!”
山吹乙女坚定的摇着头,“……虽然落大人没有说,但是这么多年的一起生活……我知道的,他一定会离开……一定会……但我不怨他,也不恨他……雪丽,告诉我,落大人他,能够逃脱地狱,再次回到这个世界吗?”
她害怕的看着雪女,不是为自己即将的死亡担忧,而是为两仪落能否从地狱逃脱‘封印’而忧虑。
“……如果是他的话,一定可以的。”
雪女的眼角也是出现了泪水,她温柔的笑了笑,轻声却坚定的道。
“我就知道……可以的……明明落大人,是这么温柔的人,为什么要将他封印呢。”
“因为啊……他太强太强,强大到让有他的世界里,其他的人都活不下去呢。”
雪丽抽了抽鼻子恸声说道。
“这样啊……那我就不再害怕了呢。”
两行泪水缓缓流下,山吹乙女的世界里,一切都开始变成了黑白,她的手上冒出了道道黑烟,那是幽灵即将逝去的象征。
“乙女,振作点,振作点啊!”
雪女紧紧的抓着那越来越透明的手,“……值得吗?就为了这二十年,值得吗?他真的值得你这样吗?”
“值得哦,雪丽……我知道的,其实雪丽也很喜欢落大人吧,但是你输了哦……”
“嗯,我输了,一百年前我就输了,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雪女咬着唇点头,两行泪水就像是彻骨的冰泉。
“我刚刚成年不久就失去了生命,变成了幽灵……但是能够遇到落大人,能够让我以这幅年轻的面貌过上这么久幸福的日子,以一个人类而言,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只可惜,我没能为大人留下子嗣呢……”
“那只是他的一个投影,是不可能生下子嗣的吧……”
“啊……是这样啊……真可惜呢,不能再亲眼见到落大人,不能再亲眼见到他……”
山吹乙女带着笑容,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声音越来越微弱,整个身体开始渐渐的化为了屡屡黑烟,消失在了雪丽的怀中。
“真是个……傻女孩……真是个傻女孩啊!”
雪女苦笑了两声,她慢慢的站起身走到了门口,推开房门,大雪鱼贯而入,这寒冷的空气对雪女而言,反而是她最喜欢的天气。
她遥遥的注视着雪山的远方,喃喃低语着:“……我能感觉的到,有新的雪女就要在这雪山之中诞生了呢。这是乙女你没有诞下子嗣的哀叹吗?”
——
在雪山顶,一个挺拔的身影站在那里。
大雪无法吹拂他的衣衫,雪花无法触碰到他的身体。
“对不起,乙女……但是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很快很快……”
他闭着眼喃喃着,突然睁开眼望向了远方,那里,是与极东之地相对的极西之地。
转过头,一步一步的离开,一朵山吹花从他的袖口中飘出掉落在雪地上,下一刻就被风雪淹没,而一封书信掉在山吹花的旁边,那是山吹乙女的字迹,娟秀而有力,书信被山风吹开,只有一首她亲自书写的古诗——
山吹花开七八重,堪怜竟无子一粒!
第十一卷 《幻想乡》の【绯色月下,红月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