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妈阿妈，等到人间之里放烟火时，一定要叫醒我啊！”

“知道了灵梦，要是困了就睡会吧。”

“嗯嗯！露米娅也是，一定要叫醒我啊！”

叮嘱了博丽后还不够，灵梦又认真的对露米娅开口道。

“你到底对阿妈是多不信任啊。”

博丽不满的拍了拍灵梦的小脑袋，对着她道：“……好了快点休息，阿妈不会让你错过烟火大会的。”

“是！”

欢快的灵梦就是个小孩子，她永远没有烦心事，在她的生命中，仅仅只有博丽，只有露米娅，只有神明大人，只有交了不久的朋友雾雨魔理沙而已，而在灵梦的生命中，她所活动的地点也仅仅只是博丽神社以及人间之里罢了。

“你遇到烦心事了，露米娅……”

等到小灵梦因为之前参加人类庆典活动而疲惫的身躯睡着后，博丽才是对露米娅开口道。

两个人坐在神社前的台阶上，一直注视着远方人间之里的灯火辉煌，灵梦张开四肢趴在了露米娅的怀中，很快的就进入了梦乡。

小孩子总是这样，一躺下就会睡着。

“……”

露米娅沉默不语，她知道自家情况，也知道就算自己说出来，博丽也无法帮助她，那么与其让大家一起心烦，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将这些苦果咽下，就算是食人妖怪，露米娅也懂得人之常情。

“不说话嘛。”

身旁的露米娅沉默不言，博丽也只是叹了口气。

“不要说我了，你为什么要戴着面具？从来不将自己的真面目暴露给别人，如果只是不让我看到的话倒是情有可原，但是为什么就不能让灵梦知道她的阿妈到底长什么样子呢。”

这一刻，露米娅就好似是开窍了一般，往常一直笨笨的妖怪突然反将一军，反而让博丽巫女哑口无言起来。

有些呆呆的看着露米娅的睿智言论，博丽迟疑了半晌，才是苦笑道：“……竟然被露米娅你这个笨蛋说教了。”

一时间两人都是沉默了下来，夜空中的昆虫鸣叫，在博丽和露米娅的烦心中，就连时间都好似变的缓慢起来。

“我……并不想让灵梦看到我的脸。”

突然，博丽开口出声，让一旁的露米娅很是惊讶，她本以为这个话题就会被两人强行略过，怎么也没想到博丽竟然正面回答了。

“你知道我活了多久吗？”

博丽的问题让露米娅缓缓的摇头，眼前的巫女太过于神秘了，明明她的肉体年龄并不大，但是在大妖怪露米娅的眼中，博丽的灵魂已经可以说是腐朽。

“就连我都不知道自己活了多久。”

不待露米娅出声，博丽就自问自答，“……我活在一个最不适合人类生活的年代，茹毛饮血，人类之间没有道德约束，在那个神明坠落，礼仪崩坏的年代，如果想要生存下去就要竭尽所能，杀人不是罪恶，欺骗不让人鄙夷，只要能够活下去，不管你用什么手段都会被人歆羡。我看到了太多太多人类的丑恶，甚至曾经怀疑人类真的有存在的必要嘛？若不是人类心灵中所保持的最后良善，以及神明大人对我的神谕，恐怕我早就经受不住那些罪恶，自我了断了。”

博丽的面具后面没有人能看到她的表情，她或许在微笑，又或许平淡无奇，只是这样目视着人间之里，缓缓的告诉露米娅一个就连她也没有见过的年代。

“那个年代有多少人杰啊，在之后的年代里总有人类超脱了人类的身份，成为了长生种活下来，但是那个年代为什么就没有人一直活到现在呢？答案很简单，因为所有的人杰都厌恶了人类这个群体，他们所作所为更像是历史的使命，而不是出自自我的本能。我也应该是他们中的一员，彻底的成为人们口口相传的传说与历史，但是神明大人的谕令又让我再次活了过来。”

“我不怪神明大人对我命运的操纵，因为巫女本就属于神明。但是我却在懦弱的逃避，懦弱的闪躲，只想要找到另一个人来代替我，完成神明所交给我的最后使命，我就可以开开心心的离开这个世界，再也不用活在这个让我心灵腐朽的地方了。没错，就如你所见，灵梦就是我所遗留给神明大人，接受我使命的人，她从一开始就被我有目的的收养，她从一开始就被我确定了未来的命运，毫无选择可言。露米娅，你觉得我真的配让她叫做阿妈吗？我只是个自私的女人啊，我又有何面目让灵梦见到我，在灵梦的人生中，我只是个小偷和骗子吧。既然如此，那还是不要见到我了，就算是我，也会有最后的一点羞耻心的。”

博丽喃喃低语着，对着唯一的听众说出了自己深藏在心灵最深处，从未说过的话。

……

在两人的背后不远处，一个人影就坐在那里，但是博丽和露米娅都完全感知不到他的存在，两仪落静默的看着博丽和食人妖怪的背影，好似在等待着她们像是历史必然一样，带给自己想要的结果。

突然，两仪落面色一喜，他张开手掌，有七个颜色各异的小光球漂浮在他的掌心中，那七个光球就好似是两仪落身体的一部分，他们是如此的亲密，就像是父亲和女儿一样。

“找到了，我可爱的女儿们哟，终于让我确定了你们所在的世界！很快的，很快的就好，身为不合格的父亲，很快就会接你们回家了。”

两仪落低声细语，欣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