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宫本宅大院中,土宫雅乐身上缠着绷带躺在榻榻米上,身边的医疗器械正被家里的佣人搬走,在回到土宫家后,土宫雅乐本是拒绝一切治疗的,但是拗不过神乐的坚持,最后还是同意了。
不过作为一位优秀的阴阳师与退魔师,哪怕是由于白叡的原因无法再动用其他的阴阳术,土宫雅乐也对自己的身体情况很清楚,现在的他就是弥留之际,只不过是在凭借着灵力来苟延残喘着生命。
“没关系吧,神乐……”
等到所有的医疗器械被搬走后,屋子里只剩下了父女两人。这间屋子本是神乐父母的起居所,看起来很是简洁干净,就知道这对夫妇平常也是那种很节俭不奢侈的人。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父亲才对吧。”
神乐有些柔弱的笑了笑,在迟疑了一阵后,才是小声道:“……我……让我去求师匠吧……如果是师匠的话,他一定可以拯救父亲的。”
土宫雅乐听后温声笑了笑,他拍了拍神乐的小手道:“……那位大人的确有能力将我救活,但是神乐啊,就像是那位大人所说,三年前在你的母亲去世后我就已经只为了你,只为了这份责任而活了,如今土宫家多年的诅咒不在,你已经可以像个正常的女孩那样去生活,我最后的愿望也实现了,唯有前去地狱之中见到你的母亲,才是我最后的期望。”
土宫雅乐的话语有些虚弱,但是话语中的温馨却是让人止不住的想要哭泣。
“父、父亲和母亲,是不会去地狱的,你们应该成佛前往天界才对。”
神乐低着头,眼角含着泪水,不过这一次她却是笑了出来,再也没有了忧愁,像是那纯洁的百合花的绽开。
看着女儿那纯粹纯洁,终于释然的眼神,土宫雅乐也终于是放下了心来。
“这个就要看阎魔的审判了……哈哈哈哈……”
土宫雅乐笑出了声,拍打着神乐的手更加的用力了。
“对不起,父亲……都怪过去的我太不成熟了,一直没有发现父亲的想法……还曾经怨恨过父亲。”
“……能听到神乐的这句话,就说明你长大了啊。”
他的一只手被谏山黄泉斩断,唯一还存在的手用力的握紧了神乐,然后在沉吟了一下后开口道:“……神乐你是土宫家的直系血脉,在继承白叡上不需要像我这样去进行一个大仪式……是时候了,是时候将土宫家代代相传的宝物交给你,现在的白叡才是土宫家真正想要的食灵!……神乐,扶我起来!”
听着父亲的话,土宫神乐连忙将他扶了起来,不过神乐也知道,以自己父亲现在的状态如果将白叡交给她的话需要付出大量的灵力,也就是说需要付出他最后仅剩的生命。
虽然神乐还是想要阻止父亲,但是已经成熟的她知道,有一些事是不能阻止的,就像是现在的黄泉。
“御灵……解放!”
一只手竖在身前,土宫雅乐调动起了全身的灵力,嘴中念着咒文,在他的背后再次出现了五芒星的图案,这一次从五芒星中传来的不再是暴躁的气息,其纯正平和,再无一丝撕裂的狰狞。
一根根的灵力丝带从五芒星上伸出,缠绕在了神乐的身体上,白叡的灵体连接着灵力开始一点点的从土宫雅乐的身上传递给神乐,虽然有些痛,不过神乐还是咬着牙不让自己有任何的喊叫。
过了半晌,土宫雅乐背后的五芒星才是消失,他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样喘着气,浑身大汗淋漓。
“父亲!”
神乐连忙扶住了他的身体。
“抱歉,神乐……请原谅我吧……”
“我原谅你……父亲……我原谅你……”
神乐闭上了眼温柔的笑着,而土宫雅乐亦是如此。
“去吧,去你应该去的地方,去你要去的地方……去拯救那个孩子吧,那个你喜欢的孩子。”
“是,爸爸!”
土宫神乐哭泣着,流着眼泪看着父亲躺在病床上浑身抽搐,她知道因为移交白叡的原因,他身体中的灵力已经接近了枯竭,死亡正一步步向他走来,但是在那身体的痛苦中,他的表情却又如此的安详,女儿长大了,他也可以去见到自己的妻子了,这或许对土宫雅乐而言就是最好的结局。
在那漆黑之中,他仿佛看到了在三途川的彼岸,那个当年他所认识的少女正在冲他微笑,她是土宫家的家主,有着自己义务,在第一次听说了白叡的情况,知晓了她生命的短暂时他也怨恨过,争吵过,但是他最后依然选择了她在一起,而当他们的孩子神乐出生后,土宫雅乐才是知道了一个男人的真正责任是什么。
——
土宫家忙碌了起来,家主的去世后续有许多的工作要做,不过土宫家的家主都是短命之人,一些传统和礼仪土宫家早就习以为常。
神乐站在土宫家的门外,她低着头为父亲祈祷着,祈祷着地狱的阎魔能够给予父亲最公正的审判,整理了一番自己的制服,从土宫家找出了一把锋利的退魔刀背在身后,拿起小匕首在耳珠上轻轻扎了一个洞,两仪落送给她的杀生石耳坠就好似是粘结在一起般,迅速的吸取着鲜血依附上了她的耳珠。
“黄泉姐姐……师匠……等着我,我这就来了!”
是时候去和黄泉姐姐了结,是时候坦诚相待了,告诉她自己的想法,也让自己知道她的想法。
——
“你的良心呢!!”
狮子王捅入了两仪落的心口,鲜红的血液顺着心口的伤滴落在脚下的影子中,这些血液像是沉入湖水般没入影子,而那影子则是变成了一个怪异的笑容,好似在虚空中还传来了‘咔咔’的笑声,若是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一个小女孩兴奋的呼喊,希望谏山黄泉能够多插几刀,插的更深一些,好让她吸到更美味的血液。
“想要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两仪落哪怕是被刀身贯穿了身体,依然是温柔的笑着。
“你……说……”
谏山黄泉脸色动容了一下,以为两仪落要说出什么令人悲伤的故事。
“那是关于一个良心被天狗吃了的故事……”
“混蛋!!!”
谏山黄泉拔出了刀再次狠狠的捅入,她已经被这个男人快要气死了,理智早已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