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朝听了司马权吩咐,立刻将入口周围围堵起来,在等到阵旗落下之后,立刻布置在了四周。
谁也难知吾沛再度出来后,会否会生出什么异样变化,是以此阵目的,就是先将之困住,等到确认无碍后,才会放开。
邓章、殷平两人无疑也看到了这些举动,不过他们现下无有心思管这些。
在吾沛下去之后,他们只觉感彼此之间的联系愈来愈弱,而在数个呼吸之后,其便从感应之中彻底消失不见了。
两人不觉一凛,就算去到了界空之外,也不当有这等情形发生,莫非撞上了什么禁制?
沉默一会儿之后,殷平言道:“是否将此事报于人道知晓?”
邓章沉声道:“再等上一等。”
不知不觉间,有个半个多月时日过去。
丁朝得了上面谕令之后,不敢疏忽,一直守候在禁阵之旁。
这日忽见阵机动荡,不由一惊,却见那日入内的那名上真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地洞之外,只是其神情一片漠然,与进入之前似有些许不同。
他不由神情一紧,见阵禁转运无误,便连忙去往玉璧之处禀告。
而与此同时,邓章、殷平两人也是发现吾沛又重新出现在了自己的感应之中。两人对视一眼,都是觉得,这一幕于上一回赛安出现的景象如出一辙。
殷平正要起意将之约束住,可却惊讶发现竟无法做到,自己意念似被迟滞往无限未来之远,若是照这么下去,即便被他拿住,可能也要等到数日之后了,那时恐怕一切都晚了。
没奈何,他只得传声言道:“吾沛,你此回去了到了何处,又到底看到了什么?”
吾沛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却什么也没有说,随后竟是主动断开了因果牵扯。
殷平心中一沉。
他弄不清楚这具化身到底经历了什么,若没有外力相助,只靠其自身,是绝无可能做到这一点的。
而且这般做法,固然是从某种程度上摆脱了他们制束,同样也是无法再从元气大海中摄取元气,用不了多久就会自行消散了。
这般做结局必然是消亡的,似化身之流,不到最后关头,无一不是希望能活下来,从来没有主动了结自己的,可其却是做得毫不犹豫,要么是早已不在乎生死,要么就是另有办法延续自己。
因果牵连一断,其上感应不存,二人只得重新起意往那处观望,可却发现,就这么片刻时候,其人已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连忙再观过往,发现吾沛见周围被禁制阻隔后,没有试图强闯,而是再度跃入了那地洞之中。
殷平道:“此事太过诡奇,洲陆上我等法力也无法触及,还是将之告知人道元尊为好。”
邓章沉声道:“也只能如此了。不过相信人道那处当能很快知晓这里之事,当很快过来找寻我等,等着就好。”
如他所料一般,人道元尊这边很快得了传告。
张衍寻思片刻,却不禁有了一个猜想。
他此前去往的遗迹地洞,很可能并不是消失了,而是那下面布置被前一个化身带走了,其人行至何处,何处便就成了那等禁地。
也就是因为此等缘故,如今在玄阴天宫之下的地洞才会有这等奇异情形出现。
只是与上次不同的地方在于,那赛安进入此地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下方乃是地渊所在,有无数魔头隐藏,赛安往里间去,难知是怀有什么目的,许与那些浊气生成的魔物有关也说不定。
他联想到之前心潮感应,认为不能轻视,这里面事情必须要搞清楚,于是在与旦易等人交言过后,就一挥袖,一道灵符已是往无情道众那处飞去,却是准备邀得其等过来再议谈一次。
未有多久,有情、无情道众双方,又一次在虚天之上聚首。
待双方见过礼,邓章便道:“四位道尊想已知晓方才洲陆上之事了。”
张衍回道:“已得禀告。”
邓章道:“事机到此一步,我等就算再是派遣化身前往,想来也无有什么用了,因正身无法去往昆始洲陆,无法入内追击,恐怕这件事只能拜托诸位了。”
旦易言道:“既然此事出在洲陆之上,我辈不会不管,在此之前,却要请问一句,对于此次化身之变,两位可有看法?”
邓章沉吟一下,道:“却有些许浅见。我等反复思量,很可能背后未必是如今之人,而是过往留下的某些布置,利用的也很可能是布须天自身伟力。”
旦易奇道:“何以见得?”
殷平道:“两个分身彻底与我分开之前,并无任何气机法力着落在身,而布须天因有无限灵机,第一纪历时就有许多同辈找寻其中隐秘,却也有几人取得了一些收获,可到底到了哪一步,我等也难以知晓,要是于此加以利用,摆弄出来任何事都有可能的。”
张衍知晓,无情道法从来都是不主动求变,甚至有变化都会设法杀去,所以对此等事较为敏感,其所言应该可信。
而布须天乃至昆始洲陆的确蕴藏有大道之秘,故是历来大能修士都是占据此地,非是图那些天材地宝,而是为了寻求上境之缘法。
人道入主之后,也是从中得了不少好处,这数百年来,他们道法修行突飞猛进,正是有了借了布须天大势的原故在内。
要是真像两人判断的一样,布置之人有此本事,说不定还是一个获取缘法的契机。
人道四人再是问了许久之后,确认已无什么遗漏,就与无情道众分开。
张衍与旦易三人别过,便直接往洲陆之中而来,这次却是直接出现在了玄阴天宫那处地界之上。
司马权早已是来到了这里,感得有天外有浩浩灵光降下,立刻迎了出来,稽首道:“见过上尊。”
张衍道:“近日可有动静?”
司马权道:“我命弟子日夜在此看顾,禁阵之上没有任何异状。”
张衍点点头,这里禁阵是他亲手赐下的,要是这般还能无声无息的逃了出去,那这等神通变化可就远在现世真阳修士之上。
他关照道:“禁阵不必撤去,你与门下弟子可以先行离去。”
司马权应承下来。
张衍望下看了一眼,这里所见景象,却是与遗迹中所见很是相似。
过来之时他便在想,往地下去究竟是要做什么,是否是想利用浊阴魔头?
从此前看来,这应是涉及到真阳层次的争斗,可就算与那些魔物勾连到一处,也没有多少作用,甚至全数放了上来,也不过多一些麻烦而已,并不会造成什么太大危害。
此事从一开始,就处处透着一股诡谲。
他转过念头之后,就纵身往下遁去。
瞬时之间,他就出现在了一方玉璧之前,能够感觉到,此物无边无际,将洲陆地表和地底分化成了两个天地。
他一观过往,发现吾沛的确经过了这里,但是片刻停留,好似熟门熟路一般,立刻就往深处投去了,当中竟没有遭遇到任何阻拦。
清浊屏障乃是前人留下,为防地表之上有生灵入的地渊被魔头侵染,不但阻下,亦是蔽下。吾沛乃是真阳化身,虽不及真正的真阳修士,也远在渡觉之上,想穿渡过去当是不难,可通常情形下,绝无可能这般毫无动静。
从这方面来看,说不定还真有可能第一纪历的大能留下的布置。
因想追摄到其踪迹,还要继续往下,于是他身躯一晃,视那屏障如无物一般,轻易就穿渡了过去。
此时再看那过去之影,却见一名中年道者站在此间,吾沛到来之后,两人一句话也未说,就一同往深处遁行。
张衍眸光一闪,沿着那过往痕迹往下去而行,这般下去。若无这里无有意外,那么就有极大可能找到其等行踪。
可是在行下去一刻之后,这两人身影渐渐消失,随后半点痕迹也是不存。
他再是一观,确认再也找寻不到,深思片刻,心下忖道:“此辈不可能凭空不见,既是未来之影寻不到,那么……”
他眼中有光芒骤然泛起,却是直接由此往未来观望而去,轰然一下,四周场景崩塌,而两个人身影再度出现,但却是一闪而逝。
他眯眼道:“不在过去,却在过来之变中么。”
与上回相同,这当中一段具体过程应当被抽离了,所在才造成了这般景象。
如果是这般,他要再见到这两人行迹,就只能等下去,等到未来某一日重新现身,方能真正查明真情,只是这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因天机不明之故,此兆或许是应于数日间,也或许长达百年。
要是如邓章二人所言,布置之人是用了某种手段借用布须天伟力,那落在千万年后也是有可能的,如此长久的未来,变数太多,其等再不出现也有可能,要真是这样的结果,那此事怕再也难以查得清楚了。
张衍在这里默思良久,却是想到,自己无法望到那被截去的一部分过去未来,应当是修为功行尚且不够之故,若是能有三重境中,那便不难把这一切看个透彻明白了。
要是下来时日等不到这二人现身,或是不见其他线索,那就只能设法使自身功行能早日到得这般境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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