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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023

清穿之娇养太孙妃 韩金书 8791 2024-04-10 18:22:30

苏玳是一个人过去的,连福春福夏都没带。

屋内有些狼藉,苏玳小心走进去,就瞧见弘晳还那样挺拔的跪着。

她绕到弘晳跟前,弘晳看见了她,唇角一弯笑了:“福晋怎么来了?”

苏玳一言不发的蹲下来,把藏着带进来的糕点给弘晳吃,怕他噎着,还特地挑了不那么干的。

弘晳笑着接过来,把小福晋拽过来,特意给她找了个干净的坐处,才叫她坐下来:“皇上有旨,不许任何人接近爷。”

苏玳倒是很不在意:“妾又不是别人。”

弘晳听这话倒是很受用,小福晋巴巴的跑来,是很担心他吧?

其实康熙的旨意一点也不强硬。话说的狠,叫他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滚回去。

换言之,就是随时都可以走。

可弘晳就是自己不肯走。他不想‘想明白’。他就是想的太明白了。才不愿意‘想明白’的。

他跪在这儿痛快得很。他也不想‘屈服’。

苏玳伸手拨弄了两下弘晳身上的褂子,可惜了,衣裳都湿透了,在这儿却不能换。

瞧这位爷满头的汗,可见在这儿跪着还是很吃亏的。

就是看他神采奕奕目光发亮的,像是很兴奋的模样。

是当众怼了皇子阿哥一圈,觉得很痛快吧?

弘晳瞧她撩拨自己,忙把那小手给抓住了:“福晋乖,别乱动。”

面上没人,可远远的暗地里还有人盯着呢。弘晳不想叫人把这一幕传到康熙耳朵里。

摩挲着掌心的白嫩小手,弘晳语气温柔:“福晋别担心。爷好得很。回头爷跪痛快了,自然就回去了。什么事都不会有的,别怕。”

苏玳见弘晳误会了她的意思,却也懒得解释,她只管说:“妾不担心。”

“妾也不怕。妾就是随便来看看,看完就回去了。”

弘晳敏锐的从这硬邦邦的几句话里听出异样了,他很给面子的把糕点都吃完了,才挑眉望着小福晋笑:“生气了?”

小福晋生气的时候,漂亮的大眼睛瞪的特别圆,看着特别的可爱,也十分的有活力。

小福晋赌气的时候也不爱看他,看他的时候,眼睛里闪着一簇一簇的小火苗,特别漂亮。

苏玳带了干净的手帕子来,瞧他额头上的汗珠子都滚落下来了,干脆把手帕子丢到他怀里,叫他自己擦干净。

她盘腿坐在地垫上,小小的一团,微微仰着头看着跪着也不松懈的弘晳,轻声问:“爷心里,真的有那么恨吗?”

苏玳不想来的。也并不愿意来。

她是要远着这位爷的,能不接近便不要接近。

可她还是弘晳的嫡福晋。有些事该做,也必须要做。与他站在一起的人太少了,而他的对手太多了,她这个嫡福晋都不来,还有谁会愿意跟着他?

她始终记得自己的身份。

弘晳的笑一瞬凉薄:“恨啊。恨之欲死。”她没问恨谁,他亦没说恨谁。

怎么可能不恨呢?

弘晳跪着不挪地方,苏玳却怕那白玉杯的碎片扎伤了他的腿。老留在这儿,弘晳也没办法挪动,这太累了。

苏玳就小心翼翼的清理着。

弘晳不许她弄,怕扎伤了她的手,阻止她没用,弘晳只好自己上手清理。

皇长孙为了他的小福晋,终于弯下了挺拔的脊背。

碎片都被归拢到一边去了,苏玳才认认真真的看着弘晳说:“爷心里既然这么恨,那爷就要再狠一些。”

“他们不得翻身,爷才会成为最终的胜利者。”

弘晳现在几乎是无差别攻击。历史上所有对太子下过手的皇子阿哥,还有那些勋贵大臣们,弘晳应该都攻击到了。

这里虽然和历史上的大清不一样,但这些人对太子和弘晳也并不友好。

弘晳攻击他们,他们一定会反击,甚至会更疯狂的攻击弘晳。

弘晳如果不够狠,被人家踩在脚底下了,那一切就都完了。

她既嫁给了弘晳,自然是指望着弘晳笑到最后的,难道真要去圈禁一辈子吗?

弘晳想起初见苏玳时的情景。

一群草原上的塔布囊台吉公主格格们赛马,一身红衣的苏玳在里头太出众了。

她谁也不让,竟是定要得第一的。

那样当仁不让的霸道气度,得胜后欢畅快乐的笑容,一瞬间就感染了弘晳。

他的小福晋,得胜心也很重啊。

弘晳摸了两下小福晋嫩滑的脸蛋:“爷送你回草原,好不好?”

他也就是一瞬间的心软了。说完就后悔了。

“嗯?”苏玳没听懂,回什么草原?

半晌后反应过来,送她回草原,是不要她了?

苏玳这下恼了,拂掉弘晳的手:“好啊。那爷送妾回草原吧。”

“妾回了草原,想如何就如何,自然是自在得很。也不必爷费心了,妾自己就是收拾东西回去。”

小福晋气呼呼的起身,立时就要走,弘晳忙将人揽住了,也不管有没有人看着了,忙道:“爷就是想想。福晋别当真。”

苏玳使劲戳他:“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爷想要妾,妾就得嫁给爷,爷不想要了,那妾就回草原去。妾是挥之即来招之即去?”

她还有些气弘晳当初的不问自娶。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巴不得把弘晳的胸膛给戳烂了。

这位爷的这张嘴,太欠了。

弘晳却特别高兴:“爷就知道你不想走。”

苏玳懒得理他。她是不想走吗?能走早走了。不过困住了走不了。

可要是这么被送回草原,她也生气。

“你身上好热,别抱我了。你好好跪着吧。”弘晳得罪了她,苏玳没好气的说话。

叫她瞅着机会溜出来了,苏玳绝不逗留,提着裙摆就毫不留恋的离开了。

弘晳跪坐在当处,闷头笑了一场。

小福晋这么一来,说了几句话,逗了她一回,弘晳心中郁气散了大半。

恨是真恨,但这会儿也不上头了。

弘晳也不打算虐待自己了,跪痛快了就起身,他膝盖没什么大事,小福晋人小,他紧走几步还能追上去,但他也没去追,意味深长的笑着,瞧着小福晋提着裙摆跑远了。

欣赏够了,才出了屋子,到了拐角处,拎出三个小孩儿来。

弘晳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三个小孩儿:“谁领头的?”

弘旸弘晋两个一起看向十八阿哥胤衸。胤衸满脸茫然。

众人散去没多久,屋里安静得很,没多久弘晳就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三个小孩儿还知道收敛脚步悄悄过来,但弘晳自幼习武,目力耳力皆是过人,三小孩儿特意压低了声音说话,也还是叫弘晳听见了。

他们来的比小福晋还早些。

也没人敢拦着。弘晳倒是不介意被他们瞧去了他和小福晋的恩爱。

他慢条斯理的收起小福晋落下的手帕子,又问了一遍:“谁领头的?”

弘旸弘晋先摇头:“不是我。”

胤衸慢了一步,却将怀里揣着的小茶壶拿了出来,献宝似的递到弘晳跟前:“我从额娘那儿取来的酸梅汤,你解解渴。”

按说弘晳是侄儿,可十八阿哥却像看待哥哥似的,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叔叔。

瞧着小十八亮晶晶的眼睛,弘晳含笑接了,又抚了抚他的额头:“天热,十八叔不该来的。若中了暑气生了病,就要吃十八叔最不喜欢的药了。”

看着弘晳将小茶壶里带着冰意的酸梅汤饮尽了,胤衸高兴地很:“我担心你啊。我跟额娘说了,想来看看你,额娘答应我了。”

人都说大阿哥脾气不好,可十八阿哥却觉得大阿哥特别好,待他也很温柔,他喜欢跟大阿哥一起玩。

听说大阿哥被汗玛法罚跪了,十八阿哥担心,一定要来看看的。路上瞧瞧过来,就遇上了也是偷偷过来的弘旸弘晋兄弟。

弘晳挼了挼十八阿哥的脑瓜子:“反正你不许生病。”

胤衸这么小,跟弘旸差不多大。他的阿玛怎么可能对幼弟没有疼爱之心呢?

是玛法不许阿玛跟幼弟们接触罢了。

有心人作祟,十八阿哥上辈子病得蹊跷,却叫皇太子一头栽了进去。

那么多的罪名在皇太子的身上,再加一条不友爱兄弟,更遭玛法的厌恶了。

这回有他在,看谁还能害了十八阿哥。

弘旸弘晋伶俐些,弘晳无法无天,兄弟俩也有点有样学样,有点调皮。

弘旸悄悄带了一份肘子过来,结果纸袋漏了,弄了一手一身的油。

弘晋年纪大一点,带了包的严严实实的奶饽饽过来,甚至还有一小碗热乎乎的奶茶。

弘晋甚至还偷偷塞了药膏给弘晳:“大哥,膝盖疼吧?一会儿擦擦。”

弘晳接了药膏,吃了一个奶饽饽,喝了一口奶茶,但嫌弃那肘子,一口没吃。

在十八阿哥和弘晋亮晶晶的目光里,在弘旸委屈的目光里,弘晳将李固叫进来。

弘晳指了指眼前这三个:“叫人来,把这三个拎回去。这个时辰,他们该在书房读书的。跟教书的师傅们说,今日课程,再加三倍。念诵二百四十遍,抄诵一百遍。不完成就不许他们睡觉。”

“爷看你们就是太闲了,什么事都掺和。快滚回去读书。”

弘旸弘晋两个立刻哀嚎,十八阿哥都快哭了。他们是有晚课不假,但是大阿哥这也太狠了呀。

弘晳毫不心软,只摸了摸胤衸的脑袋:“乖哦。”

目送三个人被太监宫女簇拥走,弘晳这才施施然离了这里。

他身上的衣裳汗透了,穿着也不舒服,也不能这个样子去面圣。

他便叫李固跟着,去更了衣,才去找他玛法。

本来饿着,结果叫送温暖的几个人一来,他也吃饱了。便不另外叫膳了。

院子外,亲王贝勒阿哥们还跪着。

更衣后的弘晳特意炫耀般的到伯伯叔叔们面前走了一圈,而后才进去见康熙了。

他在外头候着的片刻功夫,已经很明显的感受到落在背后咬牙切齿的目光了。

弘晳愉悦勾起唇角,拉足了仇恨值,才进去了。

康熙看见他来就头疼。

“又来找朕做什么?”方才宴上没吃好,康熙刚用了一点饭食,这会儿正是见过大臣后歇息的时候,本来打算养养神,结果弘晳就来了。

康熙又不能不见他。只得揉着额头见了。

“孙儿害怕。”弘晳一来就要跪下,康熙即刻就免了。

方才跪了那么久,难道还没跪够?

听了这话,康熙怒极反笑:“你害怕?”

这猴头似的混世魔王,他能怕什么?心里虽这么想,但也不免还是有些担心。

这孩子长这么大,还没说过这个话。

弘晳站在那儿,满目柔弱愁绪:“是啊,玛法,孙儿害怕。玛法不肯废了阿玛,可是伯伯叔叔们个个都是能干的人,谁不想做玛法心尖尖上最喜爱的那个儿子呢?”

“要是以后伯伯叔叔们在玛法跟前说阿玛的不好,三人成虎,人言可畏,惹得玛法厌弃了阿玛,将来又要废了阿玛的太子之位怎么办呢?不若,还是现在就废太子吧。”

康熙现在听见废太子三个字就生气。

他抽出身子底下的坐垫就扔了过去:“滚滚滚!给朕有多远就滚多远!朕不想再看见你了!”

弘晳装腔作势,无辜卖惨:“玛法,明日孙儿还要陪着玛法一同随行去平山堂呢。”

“滚!”康熙不想说第二个字。

弘晳应是,退出去的同时,伴随着身后被砸出来的数个坐垫。

他这话,把康熙气狠了。

他慢吞吞的走,就听见里屋康熙吩咐:“叫那几个混账滚进来跪着!也别起来了,再多跪两个时辰。跪到深夜。”

弘晳加快脚步,走了。

他就是来火上浇油的。

康熙传旨叫常泰回来的消息他知道了。

前头几个成年儿子,四个亲王两个贝勒,这爵位份量重的很。这里头还有几个交好的。

反观太子这边,势单力薄。

皇上如今想要扶持太子了,自然是听不得废太子三个字的。

亲王贝勒想要沽名钓誉谋取私利,只能用皇太子来牵制。

赫舍里氏一族中,最好用的便是常泰。皇上自个其实也怕啊。

怕亲王贝勒势大。弘晳大摇大摆的去上眼药,皇上罚跪亲王贝勒们,是给他们父子出气吗?

压根不是的。

皇上是在借他们的事,打压这几个儿子罢了。

皇上想要一把刀,弘晳不介意做这把刀。

回去之前,弘晳先去瞧了胤礽。

李佳氏识趣,借口累了先去歇着,就去了内室,将空间留给父子两个单独说话。

对上弘晳担心的眼神,胤礽微微含笑道:“孤没事。是知道你忙完了会过来,才特意等着你的。不是睡不着。”

弘晳哼了一声:“那儿子要是跪一晚上不过来呢?”

“你会傻的跪一晚上么?”

胤礽难得揶揄他,“你福晋都去瞧你了,你还能忍得住跪一晚上?”

“听说,你还去了皇上那儿,又叫直亲王他们多跪了两个时辰?”

弘晳却没笑,难得有些沉郁:“阿玛,我又替你做主了。”

胤礽笑得柔和慈爱:“是孤准你做主的。当初不是就同你说过么?任何事,任何想法,你可以自行做主。”

“你不用有什么负担。”

儿子长大了,不好随便再摸头了,可瞧着儿子这个样子,胤礽还是手痒,没忍住过去摸了摸儿子的脑袋。

胤礽说:“孤从小被立为太子,从有记忆起,孤就是太子。皇上怎么说,孤就怎么做。他们要求,孤成为古往今来最完美的皇太子。不可以说不,也不可以中途退出。”

“今日你说出的这些话,孤一辈子都不能说。可你说了,孤听见废太子三个字,竟觉得心头一阵轻松快意。孤当时就想,原来还可以这样啊。大不了就不做这个太子了。这样一想,孤便觉豁然开朗。”

弘晳轻声说:“儿子以退为进,并非真的不想阿玛做这个太子。相反,儿子想阿玛稳稳当当的坐在太子之位上。”

“孤知道。”胤礽轻笑道,“不过这个话以后可以多说说。废太子,孤喜欢听。今儿人还不够多,以后人多,可以再说。”

弘晳也笑了:“阿玛最懂儿子了。”

“孤当然明白你,”胤礽凝视弘晳,“你心性坚韧,远在孤之上。”

大儿子有时候成熟稳重,沧桑老成到完全不像十七岁的少年。胤礽时常这样想,却没有将这话说出来过。

弘晳不多谈这个,他说:“阿玛,舅公要回京了。”

胤礽神色肃然:“舅舅此次回来,怕再难出去。往后千难万险,孤与你,一定要护他周全。”

弘晳也是这样想的。

他不但要护常泰周全,还要护着常泰得到他该得到的一切。让他的才能得到最大的展现和运用。

赫舍里氏出了一个索尼,怎么就不能再出一个常泰呢?

如今和往后,都不会再有辅政大臣了,但位极人臣的重臣,常泰这样的能臣值得。

外戚弄权,是掌家的家主不妥。从前赫舍里氏以索额图为尊,往后,该以常泰为尊才是。

胤礽不好熬夜,弘晳与他说过几句话,就跪安了。

他打算回小福晋那里。

路上赵凛悄悄报与他:“爷,人送回来了。”

弘晳眸光闪了闪,哦了一声,就没做声了。

赵凛没得到弘晳的话,也没再说什么了,悄悄退出去。

再往前就是后宅了,他不跟进去了。

若主子有吩咐,会叫李固来寻他的。

到了小福晋门前,就是李固贴身伺候弘晳身边了。

此时夜都深了,小福晋的屋里灯都熄了,可见是睡了。

弘晳挑了挑眉,走的时候瞧她是生气了,这就娇上了,不等他了?

福春在外头候着,还拦他:“爷,福晋睡下了。福晋说,怕伺候不好爷,请爷别处安歇吧。”

李固一句斥责就要出口了,被弘晳给拦住了。

李固只得低声道:“你糊涂了!主子要进去,你也敢拦着!你不要命了!”

福春从前也在弘晳身边伺候,是正院的大宫女。如今到了福晋身边,怎么连规矩都不顾了?

福春欲哭无泪,她也很难啊。这话又不是她想说的,是主子逼着她说的。

她虽说从前是主子爷的侍女,可都已经跟了福晋了,那自然是福晋的人了。她还是要听福晋的话。

弘晳却觉得福春不错:“你听福晋的话,这很好。”

他就希望给过去的四个侍女以小福晋为尊。这种时候,规矩算什么,小福晋自在最重要啊。

至于小福晋说不叫他进去,他就真的不进去吗?

还不是随他的心情。他想进就进,又岂是小福晋一句话拦得住的?

不过今儿,弘晳不进去了。

弘晳想起方才赵凛说的送回来的人,福春在这里,他也没有多说,只吩咐福春:“好好照顾你们主子。爷就不进去了。跟你们主子说,过两日爷带她出门,去见个人。”

弘晳抬脚就走了。

福春送了主子爷走,才松了一口气,进屋去复命。

苏玳虽熄了屋里的灯,但那是做样子,她也不可能真的睡得着。

话是说出去了,可那位爷的脾气那样,福春还真不一样能拦得住他。

苏玳就怕福春拦不住,一直在屋里担心呢,见福春一个人进来了,外头又没了声音,她还有些不放心:“如何了?”

福春说:“主子爷走了。说请主子好好歇着,让奴才好好照顾主子。说过两日,再带主子出门去见个人。”

苏玳疑惑:“见人?见什么人?”

福春道:“这个主子爷不曾说起。”

苏玳也不管那个了,就问福春:“爷是不是去了王氏那?”

她这儿天天伺候这位爷,就算不亲近,那也是挺辛苦的,王氏那儿跟着出来了,他却一回也没去看过,就权当没这个人似的。

她今儿借着生气,从那边甩脸子跑出来就想好了,能把他拦住,想来爷们晚上耐不住寂寞,肯定会去找王氏的。

王氏还算恭谨安分,之前也得宠的,碰不碰的,也就那么回事。

苏玳拿得住自己嫡妻主母的身份。侍妾身份着实太低,苏玳也不怕王氏蹦跶。

福春却说:“爷没去王氏处。爷回了前院,是独个在前头安歇的。奴才叫人悄悄瞧了,王氏那边是等着爷在前院歇下了,那灯烛才灭的。”

苏玳的盘算,不会与王氏说明。

但王氏心里头,也不是不盼望的。只是盼来盼去,都是一场空。

福春这心里头就想着,还是她们嫡福晋年纪太小了,如今尚且未侍奉大阿哥。

嫡福晋也是个贤良的,人又好又温柔,还总想着侧福晋和侍妾们,若换个别人来,自己不能侍奉,怎还会管别人的死活呢?

是巴不得一个人霸占着爷们才好呢。

福春现在心里就盼望着,福晋快快长大才好。等真正侍奉了爷,那后院才能真正安稳呢。

苏玳斜倚在床榻上,心里疑惑渐深。

她一直不信弘晳的话,也就没问过福春几个丫头。

可弘晳竟这样守得住,成婚前她不管,成婚后这小半年,弘晳是当着一次别人屋里都没有去过。

哪怕她还不能……他也是自个儿克制着忍着,从来不去找别的女人。

有时候亲她,瞧他都憋得一头汗了,这人也是咬牙缓着,不会强迫她欺负她。

他又不是和尚,倒是把自己活得跟个出家人似的。

他不清心寡欲,撩拨她的手段比比皆是,偏偏最后总能刹住车,有时候连苏玳自己都替他难受。

若弘晳真没碰过那几个,他跟前的这四个福能不知道么?

可她们却从未提及过。而弘晳又一口咬定没有碰过董鄂氏她们。

苏玳问福春:“爷从前偏宠王氏些,爷待王氏是怎么个光景?你说与我听听。”

福春不大想说,但主子问话,她不能不答。

只能不偏不倚的道:“福晋未来时,一个月上,王氏是侍奉爷最多的。自王氏伺候爷开始,她的赏赐就是几个侍妾里最多的。每次她去,爷就会睡得晚些。”

外头都传言大阿哥身边侍妾王氏最得宠,甚至越过了侧福晋董鄂氏。

这些事,外头都知道,福晋嫁过来这么久了,肯定也是知道的,福春却不想同主子说这些,怕她们主子听见这些不高兴。

福春又接着说:“可这都是从前的事了。自从福晋来了,主子爷心里眼里,就只有福晋的。”

福晋一来,王氏就失宠了。至于侧福晋和另外两个侍妾,那就更是冷落了。

见福春着急,苏玳倒笑了:“既这么得宠,她怎么没孩子?”

这个福春也不知道,她是守规矩的大丫头,不敢妄议主子是非,还是苏玳再三鼓励,福春才道:“侍妾的孩子,身份也不高。主子爷一直拖着不大婚,府里谁先有孩子都不好。奴才想,主子爷定是想先要嫡出的孩子。”

苏玳心里啧了一声,看来便是他从前跟前的大丫头,也并不全然知晓这些事。

这位爷神秘得很。

他哪是想先要什么嫡出的孩子,瞧他那个样子,怕是一个孩子都不想要的。

王氏原先得宠,弘晳给她赏赐和宠爱,一路宠了这么几年,自打她大婚进来,王氏就失宠了。

这女人没孩子,在她跟前也是谨守侍妾的本分,可一个得宠了几年的女人,甚至隐隐风头都要超越侧福晋董鄂氏的女人,会一直这么老实吗?

哪怕那宠爱是假的,她应当也会很想要再度辉煌吧?

这一夜,没弘晳在身边搅和,苏玳踏踏实实的睡了一整夜,清早的时候甚至都没有被热醒,还多睡了两刻钟。

康熙既有心打压皇子阿哥,又要扶持太子,心里本就不满八贝勒借户部交还账目的事与雍亲王争锋。

八贝勒如何弄虚作假争锋逞强他不是很在意,可弘晳那一句,八贝勒沽名钓誉,收拢了江南的民心,令康熙十分的在意。

这天底下的民心士心,都只能是皇上的,是帝王的。什么时候轮到一个皇子收拢民心了?

国惟一主。

康熙毕生都在为此而努力。

八贝勒的差事叫撸了,康熙要给他长个记性,若改好了,自然可再用,要是改不好,老八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离开南京前一日,弘晳带着苏玳出门逛。

弘晋弘旸听说弘晳要出门逛,就去找十八阿哥,撺掇他去找弘晳,叫弘晳也带上他们。

弘晳平日里疼爱十八阿哥得很,这会儿年岁相当,也就顾不得什么叔侄了,倒是处成了兄弟了。

弘晋弘旸怕被弘晳骂,只敢撺掇十八阿哥去说。

十八阿哥还没来呢,弘晳那边就得了消息,叫人把弘晋弘旸兄弟俩带走了。

胤衸身体弱,外头天气热,自然是不能叫他跟着出门受累的。

弘晋弘旸兄弟俩果真被骂了一顿,俩人没了法子,求到苏玳这个嫂嫂这里来。

正巧弘晳在这儿呢,叫弘晳听见了,又是一顿骂,亲自叫人盯着兄弟俩加功课去了。

“爷怕热着十八叔,不带十八叔去。也不带弘晋弘旸去,却要带着妾出去。妾难道不怕热么?”

夫妻俩就分居了那么一夜。第二夜苏玳故技重施,再叫福春拦着,福春就拦不住了。

她生气也没用,弘晳总有法子叫她破功。

苏玳这话倒也不是随口调侃,外头还真是有些热的。

京城九月里怕没有这么热,南边却还是热得很。

这么热的天出去见人,什么人这么要紧,非得她一块儿去见呢?

“爷给你遮着,不叫你热。”许她穿着清凉些的衣裳,还亲自给她打了她鼓捣出来的遮阳伞,马车里冰镇着果汁奶茶,出门坐车,到了幽静宅子里一路都是冰供着,也并不是那样热。

有名的席面都是叫到宅子里来的,不叫她抛头露面,也不会在外头人挤人的生热。

到了地界,苏玳就更好奇了,走进去的宅子曲径通幽,从游廊往外看,花园很美。

她又追问弘晳:“爷究竟要妾来见谁呢?”

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弘晳勾唇正要答她,忽而瞧见那边过来的人,眸光一瞬就亮了:“表舅。”

表舅?

苏玳顺着弘晳的目光看过去,竟是个和弘旸差不多六七岁的小男孩。

模样周正,看穿着打扮也是很好的。是富贵人家的孩子。

但表舅……莫不是赫舍里氏家里的孩子?

这辈分……难不成是索额图的孙子么?

可索额图的孙子,怎会在南京呢?

纶布走到弘晳跟前,给弘晳行礼,规规矩矩大大方方地道:“大阿哥好。”

弘晳给苏玳介绍。

原来这是噶布喇的长孙。是常泰的长子纶布。

弘晳叫苏玳:“福晋也该喊他一声表舅。”

瞧着笑眯眯的给她也行过礼的纶布,苏玳毫无负担的喊了一声:“表舅。”

引着纶布进去后,弘晳就笑道:“爷和福晋是晚辈,来接表舅回去。这头次见面,表舅怎么不给侄媳妇见面礼呢?”

纶布不甘示弱,也笑道:“大阿哥把我丢到福建好几年,就出生的时候见过阿玛一面,时至今日才来接我,大阿哥怎么不给我赔礼呢?”

弘晳捏他的脸:“牙尖嘴利。也不知这几年你跟谁学的。噶礼就是这么教你的?”

纶布嘿嘿一笑:“噶礼大人没空教我。我都是跟着姚法祖大人和施世纶大人的。”

姚法祖是姚启圣的孙子。施世纶是施琅的次子,任南京知府。

苏玳在旁边听着他们舅侄你来我往的说话,心里满心都是疑问。

皇太子在被废的时候,索额图及其子孙都已被严惩过了。

康熙亲征噶尔丹,噶尔丹被剿灭后,其中所立大功的噶布喇长子常泰在历史上也失去了他的记载和痕迹。

很确信是受到了太子的牵连。又或者说,是受到了索额图的牵连。

更可以说,是被康熙所打压了。

噶布喇的长子非常能干,在历史上的记载却很少,这肯定是不太正常的。

普遍认为,因为太子数度废立,且最后即位的人是雍正皇帝,有关太子英明神武,有关赫舍里氏一族厉害出众能干的人物的记载,被抹掉了很多。

因为索额图参与了许多的事情,他的事多方面在康熙年间有记载,已经不好抹去。

而康熙晚年,被太子所谓伤透了心,为秉承皇考意志,将所有觊觎皇考权位大臣的记载抹掉,是继任者对先帝的‘尊重’及‘维护。’

甚至是被先帝默认的。

常泰留下的痕迹非常少。他的弟弟常海也一样。

纶布是在噶礼案中出现过的。常泰不知如何死后,噶礼被告发贪/腐,查抄噶礼时,发现他收养了常泰的长子纶布。

这事报上去,康熙震怒,噶礼严惩,纶布被处死。

什么样的深恨仇怨,让康熙将常泰绝后,将纶布处死呢?

康熙可一向是标榜自己仁厚的。

在这里,常泰不曾出事,赫舍里氏一族只是沉寂。

噶礼也好好的做他的两广总督。纶布怎么还是送到噶礼那去了?

听这话音,还是弘晳送去的?

一块儿用了膳,弘晳跟纶布说:“你阿玛回京了。爷接你回去。”

纶布问:“是见一面,还是这回就不走了?”

弘晳微微勾唇:“回去就不走了。送你回府上,就在府上住着,你自己家里,以后就不必再出去了。”

这孩子刚出生的时候,弘晳去瞧过,很怕这孩子会因为太子之位的争斗又没了。

他找阿玛谈过,又和舅公常泰谈过,这孩子满月后就被送走了。

送去噶礼那里,噶礼与舅公常泰是生死之交,这孩子只有在噶礼那儿才最安全。

他实在是怕玛法又因迁怒赫舍里氏将这孩子杀了。

直至常泰这回奉旨回京,这孩子也平安养到了六岁,弘晳觉着,可以将纶布接回京中了。

往后风云变幻,把孩子放在京城护着,比在外头好些。

若南京两广福建这里出了什么事,他们鞭长莫及,恐怕不周全。

能回家了,纶布很高兴,但想到回家后,就见不到这几年陪在他身边的伙伴还有对他极好的两位大人,还有夫人们了。

纶布就有些失落:“那我能将奶娘带回京么?我什么时候能回来瞧姚大人和施大人?”

弘晳微微一笑:“这个爷不做主。爷和你阿玛说了,先送你回京。回头要接谁,你和你阿玛去商议。回头想见谁,你也问你阿玛去。爷不管这个。”

纶布嘟囔:“我看你就是嫌麻烦。你要是真不管,干嘛连我的饮食起居都要过问,还要把我接到这儿来。那我回去,是和大阿哥一起么?”

纶布从小被送出来。

长大点后,就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被送出来,见不到额娘和阿玛。

孩子哭过闹过,但没什么用。

两年前,弘晳悄悄去过一趟福建,和他说了他阿玛在西北的事,纶布就不闹了。

赫舍里氏一族不易,他小小年纪,成日在福建跟着汉臣们混,不知道这些。这是长大后头一次听见满洲勋贵与皇权之间的争斗。

哪怕只是寥寥数语,也足够纶布谨言慎行不再计较了。

他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自然就养成了这样的性子了。

弘晳说:“跟着我们太显眼了。为保万一,爷会叫人先送你回京。御驾走得慢,你先回去也好。”

纶布昨儿夜里才被送到这儿来,没怎么休息好,小孩儿这回心定了,该问的也问了,吃了饭,就踏踏实实睡觉去了。

弘晳带着苏玳一块儿去送了小表舅回来,本要进屋去,游廊上风凉,苏玳就在美人靠上坐下了。

弘晳站着瞧她。

小福晋轻轻扬着下巴,眸中光亮宛若那湖水中碧波粼粼之光:“爷瞒了妾不少事吧?”

弘晳福身,把手撑在栏杆上,把小福晋圈在自己的领地里,将整个高大身影叠在她娇柔的水影中:“这不是带你来瞧了么?”

“这儿是爷的别院。前年置下的。你喜欢,爷送你。”

“那妾就不客气了。”

苏玳深深望着近在咫尺的英俊眉目。

这个男人算无遗策,运筹帷幄,他实在是很聪明的审时度势,这仅仅给她看的吉光片羽,这里头露出的冰山一角,都足够让苏玳目不暇接了。

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尚未出口的一句疑问,被俯身的男人堵在唇齿之间。

弘晳倾身吻了上来。这句疑问裹挟着热意滚回了苏玳的心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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