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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025

清穿之娇养太孙妃 韩金书 4455 2024-04-10 18:22:30

圣驾十月底回京,太子一回到毓庆宫,还不到两日,就病倒了。

这一路南巡,太子在人前都是精精神神的模样,可到底是病弱了十年的身体,不可能瞬息之间就调养好,全靠身边跟着的医生细心调理,才将这南巡撑过来了。

江南走一回,太子声望固若金汤,甚至比从前更好,胤礽回来就松了一口气,这就撑不住卧床了。

他这病,有真有假。康熙深通医理,中医西医都很有研究,纵然当初有些假的,但为了取信康熙,这么些年也弄假成真了。

还好有弘晳在,胤礽就放心养病了。

弘暎的满月宴后,康熙在乾清宫召见胤礽。

“怎么养了几日,还没养好?朕瞧你似又瘦了些。”弘暎的满月宴上才见过的,那会儿康熙觉得太子精神还不错的。

太子道:“许是节下忙乱,事情多。儿臣劳阿玛费心了。”

胤礽回京只躺了两日,颁金节下,事情繁多,他这个露面过的皇太子就不再是隐形人了,就算是要躺也是躺不住的了。

何况许多事,不是放手给太子妃就能处置好的了。

弘晳是能干,可许多事,只有他这个皇太子能定夺。

在宫里住着,毓庆宫太小,太子蜗居其中,只能生病把自己团成团,将自己当做一个隐形人。

可出宫了,偌大的太子府在那里伫立,谁也不能忽视他的存在,他作为大清的皇太子,要和这座府邸一样,富丽堂皇的展现在众人的眼前。

康熙最是注重养生,闻言道:“再忙再累,你也要注意休息。”

太子一日病不好,那寿数难永就成了康熙的一块心病。他是真不希望太子活不长久的。

胤礽温厚笑道:“儿臣知道。阿玛也要好好休息。”

“朕怕是歇不住了。”

康熙将手边两个奏本给胤礽看,“你从前也看过的。十年不看,也该记得朕和师傅们从前教你的。既分了府,瞧你也不是从前病恹恹的模样了,就给朕办点事。成日里养着,还不如宽宽心,兴许就好了呢。”

胤礽接过来一看。

是有关户部还银的事。

八贝勒被撸了差事,这事落在雍亲王一个人身上。

圣驾才回京不久,也就是在弘暎办满月礼的时候,有几户人家还了借银。

胤禛去之前胤禩负责的人家要银子,结果有人不给,闹起来了。

死了两个老人家。都是勋贵人家的老辈人。

是祖上有军功的。小辈们倒是不怎么太有出息,但家里出身很好。

这事闹到了康熙跟前,胤禛处置不了,有人弹劾,八旗勋贵也纠集在一起闹起来了。

康熙不想处置胤禛,也不想顺了八旗勋贵的意思,给太子看这个,是要把差事交给太子的意思。

别人都不成了。康熙也不想用,太子不是跟老四关系好么?

就去把老四从里头捞出来吧。

十年没用太子,如今,既要抬举太子,也该用用了。

“儿臣听汗阿玛的。儿臣愿为阿玛分忧,儿臣去散散心,兴许这病就好了。”这是个得罪人的差事,弄不好和八旗勋贵人家都成了死敌了。

胤礽没有犹豫,接下了。

康熙很高兴,儿子没有被病魔消弭了斗志,这很好。

康熙说:“那这事就交给你了。去办吧。”

弘晳得了消息,很快就来了毓庆宫见胤礽。

这会儿入秋了冷,屋里的窗户却都开着,弘晳进来瞧见了,忙着就去关窗户。

“阿玛这是干什么?便是要病着躲过去,也不能真的去吹风啊。”弘晳就怕自己阿玛不将身体当做一回事。

胤礽垂眸微笑:“这回不躲。也不病了。不过是觉得屋里闷。孤想去去病气,吹吹药味。”

毓庆宫常年关门闭户的,就为了叫他好好养病。

今儿个窗扇都打开,难得屋中大亮,到处都亮堂堂的,看的胤礽心情也很好。

瞧着眼前这些十年都不曾更换的家居摆设,那暗沉沉的颜色,也不曾压下胤礽的心绪。

弘晳只留了一扇窗,确定不会吹到胤礽了,才过来坐下。

他说:“皇上的差事,阿玛怎么接下了?”

胤礽道:“孤不能看着你独木难支。也不能让你四叔被他们毁了。”

弘晳心中不是滋味:“可阿玛还病着。”

胤礽微微一笑,像小时候一样拍了拍弘晳的手背,父子俩安安静静的坐着。

太子的声音清朗幽远:“孤不能病了。就是病也要撑住。”

“皇上要用此事磨孤。孤与八旗勋旧,本就势不两立。儿子,孤是太子,也有需要承担的。”

满人立国,下一任君主哪有什么立太子的说法呢?都是共同推举的。

也就是到了他这儿,为稳定局面,才有了他这个皇太子。

此举得了汉人众心,却触碰了八旗勋旧的逆鳞。

从胤礽小时候起,八旗勋贵就不喜欢他。否则也不会有支持直亲王八贝勒的那些人了。

原本是早早就该对上的。

也原本是索额图他们先跟这些人势不两立的。

但弘晳十年维护,让胤礽蛰伏十年,将索额图一脉,赫舍里氏一族都保了下来。

现而今常泰起复,康熙终究还是要用胤礽了。

“好。”弘晳没二话了。

八旗勋旧,便是勋贵人家,本来既不该凌驾在皇子阿哥,甚至是皇权之上。

迟早是要整顿收权的。

将来的八旗,就合该同汉人一样。没有什么满汉之分,都一样是大清的子民才是。

胤礽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如何做皇帝,如何为帝,如何治理国家。

从没有教他如何做皇太子的。

他并非无能。只是甘愿屈居在康熙之下。

胤礽说:“常泰已晋领侍卫内大臣,袭一等公爵。火器之事,皇上已令他专职特领。柯尔坤格尔芬等人皆有擢升。”

“若常泰干得好,将来前途必然不可限量。但到底还要看皇上的意思。近些时日,皇上常召明珠进宫说话,并不重用。但君臣相谈甚欢。”

“揆叙很得重用。而索额图,已是在府中病得有些重了。”

弘晳垂眸:“儿子明白。现在是阿玛的好日子。”

胤礽拽拽儿子的长辫子:“促狭。不过,你也说的没错。这是孤的好日子。”

太子府的后宅正院,自然给了太子妃居住。

前院除了太子住的地方,还有几位阿哥的书房和居所。

弘晳成婚了,单有个大大的院落和大花园给他,就在东院。

弘旸弘晋一小一大两个阿哥还没成婚,就都住在前头读书。

格格们就跟着各自的额娘在后头住着。

冬天冷得很,也幸而不用苏玳亲自搬家,她只要穿的暖和坐在屋里等着就行了。

自有人将箱笼抬进来,一样一样的归置好。

出宫的时候苏玳看过一遍单子,到了太子府,福春将东西看着他们归置好后,将分门别类写好的单子又送来苏玳这里。

苏玳惊讶:“怎么多了这么多的东西?”

她手里的就只是他们东院的东西。

弘晳的东西没多,董鄂氏和几个侍妾的东西她这里也有数,都是一样的。

偏她的东西多了许多。出来的时候是几十个箱笼,这会儿放到库房里的,约莫都有上百个了。

她在东三所的东西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啊。

福春只说是大阿哥给的,再问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苏玳只得让她们先收好,打算等弘晳回来再问他。

她悄悄让福春去打听,知道太子太子妃,太子的侧福晋那里,侍妾格格那里,都不曾多出东西来。

只有她这里多了东西。

她看过礼单,都是些积年的好东西。

成婚这大半年,弘晳往她这里搬了不少仁孝皇后的东西来,她还是个皇孙嫡福晋,这私库里头倒是一大堆的皇后所用的好东西。

平日里都叫福春福夏好好收着,不许人乱碰的。

再看这回搬家新得的,只单看礼单就知道,那些东西怕是比仁孝皇后的东西规格还要高,也不知那位爷是薅了谁的东西给她的。

这是她成为弘晳嫡福晋后的第一个年节,要跟着太子妃进宫给康熙磕头的。

太子和弘晳除了办差也是要天天进宫的。

毓庆宫索性不曾关,单给太子和他们歇晌落脚,等年节过后再封宫。

太子府上,也就只有弘晳有嫡福晋,太子身边尚未请封侧妃,只有太子妃一个,侧福晋们头两日跟着入宫磕头,之后就不去了。

但弘晳再三叮嘱她,叫她跟着太子妃往宫里各处走动,因此苏玳倒是比旁的皇孙福晋们还要忙些。

弘晖几个都是亲王世子的皇孙,福晋们都没有她这样忙。

太子生母早已不在,如今宫中位分最高的便是佟贵妃,再接下来便是四妃了。

太子妃自持身份,小嫔妃们是不会去见的,也就是去贵妃和四妃宫中略坐坐。

苏玳记得弘晳嘱咐,一直都是跟着的。

倒是十六阿哥嫡福晋想邀苏玳单独说说话都不成,苏玳日日天不亮就起身跟着太子妃进宫,天天都是睡不醒的模样。

见天在宫里泡着,成天见人,见的多是比自己地位高的人,时时刻刻行礼,还要斟酌词句说话玩笑,苏玳完全没工夫去瞧弘晳送她的那些东西。

甚至连新分到东院里伺候的奴才都来不及盘,就只能先应付宫里了。

他们从毓庆宫东三所搬出来,原先宫里的奴才们都不能再跟着了,太子府里大半都是内务府新送去的奴才,这里头也不全是精心挑选的。

哪怕弘晳再周全,也因着人太多了,难免被送进来几个浑水摸鱼的别家的眼线。

苏玳想着这事就头大,这要想把东院的奴才盘顺,只怕得过了十五后才有时间了。

至少需要三五天的时间。

太子妃还是在佟贵妃这里待的多些。四妃和良妃还有嫔位的后妃们,也多在佟贵妃这里请安。

一齐遇上了,自然要说几句话的。

佟贵妃与四妃外,旁的后妃见到了太子妃总要恭贺恭维几句,与瓜尔佳氏从前境遇相比,现在她这位太子妃可谓是无限风光了。

苏玳跟了太子妃侍奉这些时日,此时才看明白,这位太子妃竟不是个真低调的人。

她是装低调,一旦风起,这人就飘起来了。

好在瓜尔佳氏也是有底蕴的家族,太子妃得家中多年教养,倒是没有说什么不合适的话来。

苏玳只是想,太子还有弘晳,那么聪明的父子俩,弘晳的额娘李佳氏,那也是个低调聪明美丽的女人,怎么太子妃却是这样的?

他们父子如今犹如在刀尖上跳舞,在悬崖峭壁上走钢索,太子妃竟丝毫没有察觉吗?

她莫不是以为眼前太子的风光,就真的会一帆风顺的永远风光下去?

苏玳撑着眼皮提着劲儿,就怕瓜尔佳氏飘狠了失控,还得她这个媳妇来救场。

可这么撑着,人也是累了。

她坐在一群女人中间,脸上还带着笑,却觉得自己睁着眼睛睡着了。

“主子,出事了。”

一瞬间各家的奴才都有点骚动。

苏玳特意留在外头的太监朱长悄悄进来。

苏玳想着这不合规矩,结果再一瞧,各家的奴才都进来了,个个在主子跟前耳语,似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

苏玳也听见朱长说:“主子,奴才得了消息,说太子爷在户部坐镇,雍亲王同大阿哥一道去各家各户要银子。说是到了还银的期限了。结果不知怎么就打起来了。大阿哥被觉罗氏等的围攻,弘晖几个世子爷听见消息赶过去给大阿哥出头,就,就成了打群架了。”

把雍亲王也牵扯进去了,涉事十来户人家,打架的全去了御前,这会儿正闹着呢。

“大阿哥和几个世子爷可有事?”苏玳忙问。

朱长道:“奴才,奴才听说,都是被抬着去御前的。大阿哥也是。”

朱长说,隆科多也去了。正是隆科多去了,才把人都拉开了。

苏玳有些怔忡,抬着去的。那就是伤的不轻了。

京中关系盘根错节。她哥哥学这些学了好些时候。

苏玳嫁进来做皇家的孙媳妇也有这么些时日了,听见朱长说的几个人名,心里头就清楚,这些个人家,都是八旗勋贵,是关外跟进来的满洲老家族们。

他们有横行霸道的资本,他们的祖辈甚至比康熙的辈分还大。亲王郡王,个个都有血脉亲情,却和皇孙们打成了势不两立的敌人。

这里头有几个人,就是在座的妃嫔家中的人。

这样的混战,难怪要惊动这么多的人了。

苏玳抬眸,显然各位娘娘们也都得到消息了,宫里混出来的高位妃嫔们,不动声色练就的炉火纯青。

得了消息,就含笑望着太子妃和苏玳。

太子妃自嫁给几年后就因太子的病被迫安静下来。

她那会儿年纪不是很大,也不太有底气,比起已经陪伴了太子几年的侧福晋们,太子妃显然是很在意自己没有子嗣的。

后来的十年,她渐渐忍气吞声,也渐渐心气难平,但她什么都不能说,也不能做。

如今一朝解/放,她有了嫡子傍身,自觉要做足太子妃的姿态,看待李佳氏弘晳等人的心态就发生了变化。

如今听见这个消息,太子妃只觉得心中厌烦。

太子好不容易再度起复,如今一切都好好的,太子府也好好的,弘晳这是又在闹什么呢?

李佳氏倒是安安分分的,怎么弘晳就不能安分一些呢?

太子妃沉着脸不说话,看向苏玳的目光就难免带了些怒意。

苏玳只当没看见:“额娘,既有事,额娘就同媳妇一道回去吧。”

“此事有圣上定夺。额娘不必担忧。”苏玳给足了太子妃尊重。

太子妃又能怎么办呢?只能回毓庆宫去等消息。

苏玳却觉得不妥,劝了太子妃一回,好歹将这位劝的出宫回了太子府等消息。

太子妃那边焦急的让人打听消息,苏玳这里却约束着东院的人,不许他们出去探听消息。

此事牵涉如此广,外头打听消息的人必然很多,这急昏了头就很容易被人所利用。

苏玳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屋里,等宫里的消息。

午后天光明亮,随着时光流逝,光影变换,天色渐渐暗下去。

福冬带着小丫头们点灯的时候,朱长进来飞报:“福晋,主子爷回来了!”

弘晳真的是被抬回来的。

一身一头的血,身上衣裳都被血水染透了。

就那么躺着,打头的还是巴勒多尔济,苏玳看见她哥哥身上也有血,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还好被福春给扶住了。

巴勒多尔济也看见了妹妹的异样,但没敢过来,这是太子后院,他不好有什么动作。

“福晋,爷没事儿。别担心啊。爷好得很。”

弘晳看见小福晋了,撑着身子就给苏玳打招呼,还笑呢。

他脸上的血迹都干涸了,有一道道的血印子,扬着眉眼一笑,眼睛特别亮,似乎精神特别好的样子,不像是被人打了,倒像是得胜归来。

苏玳心里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她方才看见弘晳躺在那儿被人抬着毫无声息的模样,还以为他是被人给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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