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婴看到这个任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拔虎须?
在秦朝胡须可是很重要的存在,他们都把刮胡子当成羞辱犯人的刑罚——耐刑。
这任务,等于让他手动给陛下上刑?
张婴:……
光球凑过来,蹭了蹭:[宿主要不算了?反正是被动任务,而且三个时辰不开启就会自动关闭,不影响你接其他任务,不做也没事。]
[不。]
吐槽归吐槽,不能拿秦始皇的健康开玩笑。
[这被动任务,可以刷多少次?]
光团晃了晃:[不知!它和系统发布的任务不是一个机制。被动任务就像你们打游戏时的隐藏任务,很随机,只有开启下一个被动任务时,之前的才会关掉。]
[嗯。]
张婴听到这认真起来,完全随机,会被顶替。
这代表他必须尽快开启,并且抓紧一切时间多做任务才是。
但要怎么合理、长期地扯嬴政的胡子呢?
嬴政对他确实很纵容,但不代表对方是个无痛觉的傻子啊!
[系统,你的这个能量,可以给我,可以给狗,其实也可以给别人吧!]
光团颤了颤,[啊,这……啊这……宿主你怎么知道的?]
张婴很淡定:[这还要猜?你若不给好处,山林里的猴王,狼王会那么听你的?会给你找野果?那时候我们山穷水尽,你能给出去的好处也就一点能量。]
[!!!]
光团大哭:[宿主,如果我分太多能量,不光我出问题,你身体也会承受不住……]
张婴连忙安慰光团:[你放心,我只要一丁点的刺激。绝对不会超过上回丹药时用的能量,我最爱惜身体了,你懂我的,最可爱的小光团。么么啾。]
[哎呀!哎呀,好,好的吧……]
……
……
咸阳,春兰殿。
数位夫人、美人正在此处赏花,她们聊到趣事的时候,其中一位美人忽然开口。
“我儿听闻公子扶苏要去西南学室,怎么都按耐不住,非要追随而去。”
说到这,她还嗔怪地看了郑夫人一眼,“我儿也不知从何处听到扶苏公子的事迹,日日在我耳边念叨,极为崇拜其大兄。”
郑夫人笑了笑,开口道:“不过是小子喜欢跟着长兄的玩。哪有你说得这般夸张。”
“可不是夸张。”
另外一位美人也娇笑道,“这不就与在湖泊戏水的白鹅一般,小鹅都亦步亦趋地跟着鹅妈妈。”
“嘻嘻”“哈哈”……
美人们捂嘴笑成一团,各个人比花还娇。
“你这小嘴啊!”
郑夫人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你们且安心,回头,我与陛下学一嘴。这么多皇子出宫,也不怕朝阳殿的先生们有意见。”
其他美人们动作一窒,片刻后,纷纷道:
“夫人何必劳烦到陛下。”
“朝阳殿的先生不用教我那顽劣幼子,只怕会高兴得很。”
“兄弟之间连枝同气,陛下高兴还来不及。夫人何必去说呢。”
……
美人们心下忐忑,她们确实是对扶苏将儿子们拐出宫有些意见。
但她们只希望郑夫人规劝儿子,并不希望郑夫人牵扯上皇帝。
因为郑夫人说话太直白。
她若是转述给皇帝,皇帝可能看在扶苏的份上不会对郑夫人生气,但她们肯定完蛋。
美人们彼此对视一眼,连忙凑到郑夫人面前,为自己之前的言行致歉。
然而
她们却惊讶的发现,对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爽快接纳。
而是微笑着点头,低头抿茶,很有点高深莫测的味道。
美人们心下不安,又多夸赞庭院什么的几句。
坐了许久,坐得太阳彻底下山,才依次起身告辞。
当庭院内只剩下郑夫人和玉兰夫人时,郑夫人放下茶杯,揉了下有些僵的唇角,怎么这次聚会办这么久,可累死她了。
郑夫人一回头,恰好看见玉兰夫人满脸不敢置信地扭头看着她。
“阿妹怎么了?”
“不,不曾想,阿姊今日也会借力打力了。”
玉兰夫人藏在袖下的手不由得捏紧,阿姊的心机何时也变得深沉了。
“啊?哈哈,可能吧。”
郑夫人不好意思说,这是自家儿子前几日教她的应对套路之一。
而且耳提面命地要求她不可对任何人明说。
郑夫人见玉兰夫人还想细问,有些尴尬起身,“咳,我想起要给儿送些东西,回头再找你。”
“恭送阿姊。”
玉兰夫人连忙起身相送,等目送郑夫人的背影都看不见,脸上的表情才沉下来。
“夫人。”
她的贴身宫女悄悄靠近。
“等会。”
玉兰夫人警惕地左右看了一眼,直到两人进入宫殿,关好了门窗,才示意宫女开口。
“扶……”
“嘘。从今日起,不得说他们的名字。”玉兰夫人连忙制止。
宫女连连点头:“两年前,因为某小吏心软,余孽找上门的时机过早,那边来不及妥善处理,只能选择从夫人这送……”
“我不想知道前因后果。”
玉兰夫人手颤了颤,烦躁地打断对方,“知道得越多,越容易暴露,你就告诉我一点,那孩子的母亲尚在人世吗?”
“死了。千真万确。”
“很好,总算有一个好消息。六……余孽有来找过吗?”
玉兰夫人刚松了口气,见宫女为难地点头,脸色顿时又沉下来,“那个蠢女人,捡了个失忆的女子就敢搞掩人耳目,借腹生子,杀母留子这一套。
若非如此,又岂会被那些毒蛇拿捏把柄,找上门……”
“夫人,那边问是否要去查……”
“查什么查!也就她当自家夫君是个温吞。你想想,当初要不是九原军情紧急,他不得不离开咸阳,你当那蠢妇有机会出手?
我甚至都怀疑对方是知道了什么,就他那外热内冷的性子,会随便关心一个臣之子,会找启蒙先生?”
玉兰夫人说完,宫女也露出凝重的神色,她说:“要不,从郑夫人……”
“别说她。她今日的表现连我都有些看不透。”
玉兰夫人表情越发焦躁,“往常她直言快语,哪里会用这种话术,我都怕她过去是不是装傻。
不成,局势太乱了。你想个办法与那蠢妇说,永远忘记这事!永远不要去查!还有我们,人情也算还了,此事已了。我们永不过问。”
“是,可夫人,若那边还递信入宫……”
“全烧了。”
“是,夫人。”
……
……
咸阳宫,嬴政正在批改简牍。
此时,赵文小碎步进来,低声道:“陛下,长安乡的案牍呈报。”
因嬴政的关注,所有与张婴有关的事情,赵杰都会将其额外标记出来,让信使提前呈送上来。
“哦?”
嬴政批改完手中的竹简,然后打开其翻阅,看了一会他的脸色沉了下来。
这令赵文有些紧张。
陛下每
次看有关张婴的竹简心情都很不错,怎么这一次态度迥异。
“赵杰派的信使呢?唤他上来。”
“唯。”
赵文迅速退出去,曾经送过竹简就会立刻离开的信使,这回居然真的候在原地。
赵文立刻知道是出了状况。
他不敢停留,马上带信使入宫觐见。
嬴政目光锐利地看向信使。
“如实?”
信使迅速行礼,高声应道:“不敢有半分虚言。”
“好,很好。”
嬴政起身,面无表情地开口道,“熊家,很好。熊家竟敢如此愚弄朕!赵文。”
赵文立刻接住嬴政丢过来的文件。
他目光一扫,心下骇然,熊家子不光敢抢功劳,居然还要将自身的麻烦诬陷到其他人身上。
最关键的是,这牵扯到了张婴,难怪陛下这么生气。
但熊家毕竟是扎根秦国百年的楚系大贵族,连熊启谋反都没能覆灭的世家。
赵文谨慎地小心翼翼道:“陛下。或只是熊家嗣子一人……”
“我知晓。”
嬴政身侧的拳头捏紧,面色森然,声音很轻,“我可不想再见一篇《谏逐客书》。”
在几年前。
嬴政突然发现他万分信任的郑国是间谍,耗费心血修建的引泾水东注洛水为渠,是韩国的阴谋,意在疲秦,并非为强秦。
暴怒之下,嬴政一度决定驱除秦国内,所有其他国家出身的官员。
若不是李斯昧死上奏,写了一篇《谏逐客书》。
大意是:不可因噎废食。
郑国早死了,横纵秦国各地的水利工程也会消失。
而驱除了将近朝堂五分之三官员的秦国,多半无法称霸战国。
赵文自然也听懂嬴政的意思。
陛下会克己慎行,不会迁怒。
赵文隐晦地称赞陛下几句。
……
刚刚安排好出行车马的赵高匆匆赶来。
他见嬴政走出宫殿,立刻恭敬地凑过来,见嬴政心情不好,为了令对方开怀,赵高立刻半跪在地上准备当嬴政上车的踩凳。
嬴政没有理他,也没有调侃两句,而是面无表情越过。
赵高懵然起身,他看到紧随其后的赵文,刚想上前问两句,却发现赵文的双眼居然闪烁着怜悯和同情。
赵高神经绷紧,他几乎是连跪带爬地跟在嬴政身后,惴惴不安。
他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但他相伴嬴政多年,非常能看懂嬴政的脸色。
上一回陛下的脸色如此难看,还是在得知吕不韦和太后有首尾时。
思及此,赵高的心跳快得几乎能冲破胸腔。
“赵文。”
嬴政上马车前,忽然开口,“彻查长安乡,有任何线索,立刻汇报。”
“是,君上。”阴影里一道声音响起。
赵高猛地抬头,居然是彻查长安乡?
到底出了何问题?
不会是那个熊家嗣子做了什么犯蠢的事吧!
他举目四望,没有任何人给他眼神,赵高浑身冰凉,也对,宫内人都生了一双厉眼,谁会在这个时候搭理一位被秦皇冷落的内侍。
先冷静!
先找出来到底是什么问题!
他还是胡亥公子的夫子!陛下也没有立刻发配他!
他还有翻盘的机会!
……
……
半个时辰前,张婴哄好了系统,又有了计划,心情便放松了许多。
这一放松,目光一转,他便发现又来到一处从未见过的
宫殿群。
这宫殿群景致,与他的卫月宫,以及朝阳殿都有很不相同。
若说卫月宫是精致,朝阳殿是大气。
那么此处的宫殿群是几个标签,浑厚、铁血、庞大。
这里是以秦国最喜欢的黑色为主。
几乎没多少精巧的湖泊、花卉,随处可见的高大树木,奇形怪状的假山,凉亭。
沿途甚至能看到木头假人,梅花桩,以及一排排的铜制兵器。
这里也非常庞大,一辆软轿子路过一个宫殿前坪,居然需要三十多秒才能晃过去。
若想看看这个宫殿群的整体,一眼根本看不到尽头,你伸长脖子,也只能看见层层叠叠,几乎像是重影的回廊。
你仰起脖子,也只能看见上方错落有致、又数不清的庑殿、悬山屋顶。
怪不得有野史说,嬴政每打下一个国家,便会将那个国家最有特色的建筑宫殿群搬回咸阳宫。
从目前三款风格迥异的建筑群来说,还真有可能。
“怎在发呆?”
张婴回过神,便看见驻足马车前的扶苏温和地看着他,伸出手,“不下来?”
“嗯嗯。”
张婴感慨,不愧是被吹捧两千年的温厚人,对他这么一个陌生臣之子都这么照顾,“阿兄,我马上下来。”
“殿内不可带携带任何铜器。”
扶苏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被张婴抱在怀中的那黑色罐子,“你且将其放在车上,我命人送回卫月宫。”
“……成。”
张婴并未多想,利索地点点头,然后蹦下马车。
他跟着扶苏,两人一前一后地迈进宫殿。
这宫殿容纳了几十名皇子、公主,以及衣着华丽,品级比较高的夫人、美人,完全不显得拥挤,中央还能空出一片让人起舞的空地。
张婴瞅了几眼。
丝竹声声不歇,几位戴着牛角面具,身着透明薄沙的少女在翩翩起舞,看那些动作,多半和祈神有关系。
张婴不感兴趣地移开视线。
薅陛下的胡须更重要。
他得赶在嬴政抵达宴会厅之前,先把拔……梳胡子的氛围给造起来。
就是该找哪一位皇子打配合呢?
……
“祭祀舞,瞧着很亲切吧。”
不知何时,胡亥又一次来到张婴的身边。
他多瞥了张婴几眼,语气带着一丝恶意的怂恿,“你作为巫祝奉子,要不也上去舞一曲比比?我听说巫祝奉子可以得到神明的偏爱,对此一直很好奇,莫不是你跳舞跳得比较好?”
话音刚落,附近有些公主和夫人纷纷捂嘴偷笑起来。好几个看张婴的目光都透着点居高临下。
不过还有更多的“小李斯”“小甘罗”“小嬴荡”站了出来。
他们不高兴地瞪着胡亥和偷笑的几位人。
“先生说过,要知礼,学礼,用礼,岂可随意折辱阿婴兄?!”
“回头我得问问先生,学而不用,何必学。”
“是极是极。我也要问问父皇!”
……
小团子们集体替张婴说话,这令其他公主夫人颇为惊讶,也令胡亥脸色越发不好。
他冷声道:“你们作甚!帮着外臣之子,质问亲阿兄,亲叔父吗?”
小团子们闻言有些慌。
赢氏王族的祖训,最重要的一条,便是强调亲友团结,一致对外。
小团子们对视一眼,但还是倔强地站着。
“哎。胡亥公子说得也有道理。”
张婴一点都没生气,或者说是有点惊喜。
虽然胡亥这人不怎么样,但他这
一次开口的时机很妙啊,“祈福舞,我尚未学过。是不会的。”
“舞都不会?”
胡亥冷笑一声,嘲讽道:“你真是巫祝奉子?”
张婴一顿,余光恰好看见胡亥眼底探究的目光。
他心中一咯噔。
果然不可小觑天下人,就连胡亥这看起来又蠢又笨又坏的家伙,居然也会仗着莽撞言论,搞一些试探的行为。
“当然!谁说巫祝奉子必须会跳舞!”
面对胡亥的试探,张婴表现得更为自信。
他振振有词地开口,“我们巫祝奉子,不会舞,但有一套独特的祭祀祈福手法,你不懂。”
胡亥听到这话一愣,气笑了:“我不懂?那你说。”
张婴看都不看他。
然后迈着小短腿向着公子高小跑过去,伸出了小手手,甜甜一笑:“高阿兄,你可愿让我祝福你吗?”
“我?”
正端着酒盏的公子高一愣。
他刚准备点头,忽然感受到不远处扶苏大兄面带微笑的目光。
虽然大兄看起来依旧温温和和,但公子高却莫名觉得后背脊发凉,
此刻,他端着酒盏的手,放下不是,不放下也不是。
“为,为何找我?”
公子高喉结滚动了一下,有意识地提点,“你不是最喜欢你扶苏阿兄吗?”
“啊哈哈……我,稍后,稍后找扶苏阿兄!”
张婴无奈,还不是因为你是笨蛋美男,扶苏阿兄白切黑,就怕一个不慎这戏就演不下去,“高阿兄,来试试么。巫祝奉子的祝福哦。”
“……”
公子高心神一动,对神神鬼鬼的东西他还是很相信的,于是点点头,“成吧。”
“嘿嘿。”
张婴立刻拿出了自己的小玉梳,然后放在了公子高的胡须旁,轻柔地梳,“一梳梳到须,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底,无病又无忧;三梳再来次,多子又多寿①……”
秦朝人,好美须。
公子高本来有些抗拒,但听到张婴咿咿呀呀的祝词时,忽然噗嗤笑了一声。
“哪有这样的祝词,该不会是你编的?”
张婴心头一顿,艾玛,这是傻白帅的直觉吗?
“当然不是。”
张婴歪了歪脑袋,“很有效。高阿兄你且闭上眼。”
胡亥也反应过来,抱胸冷笑:“有效?谁信谁蠢。”
公子高微微合眼。
张婴放缓了声音:“阿兄,放松,伴随着梳子放松,先感受这个点,梳子触碰的点,有点点胀……”
“嗯,嗯嗯。”
“再梳时,是不是觉得这个点,隐隐有些发热。”
“哎,对呀!”
“别动!再多梳几下,给你刮一下上面,是不是眉眼也舒服了些,睁开眼感觉目聪耳明。”
“真的!”
……
张婴给公子高梳胡子那几下。
用的是当初在病房里和一美容小姐姐学的面部刮痧手法。
能减缓眼周疲劳,让淋巴处放松一点。
只是为了临时增强效果。
他才让系统分了点能量刺激相关穴位,才让公子高瞬间惊呼。
当然,哪怕公子高日后喊其他人帮他面部刮痧,也会有点感觉,只是不会那么快。
随着张婴的动作,主要是公子高声情并茂的配合。
附近的皇子、皇女、夫人美人都投过来好奇的目光。
而始终注视着这边的扶苏,见公子高似乎真的很信服,眼底微微透着点疑惑。
公子高脸上的表情怎么回事?
难道真有效?
明明前日斥候送来的信上写着,张婴或许并非巫祝奉子。
难道调查的方向错了?
原本满脸不屑的胡亥,此刻也诧异地睁大眼。
尤其看到公子高越来越认可、信服张婴时,他坐不住了,忍不住反驳道:“二兄!你别被他骗了,等会,你该不会是被骗了?还是配合他做……”
“你在浑说甚!”
公子高正觉得神奇,听到胡亥这么说立刻不高兴,“你是巫祝奉子吗?你做不到,旁人便做不得?”
胡亥一下子被话给哽住。
……
“你们一个个围在这里作甚?”
低磁的嗓音自门口响起。
原本觥筹交错的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
一个个目不斜视,安静又规矩地起身,然后齐齐转向正门,恭敬地向逆光而来的高大身影行礼。
踏入殿堂的正是面无表情的嬴政。
他余脚步一转,几步便走到张婴这边。
在一片寂静的宫殿内,忽然响起软软、欣喜的稚嫩嗓音。
“仲父!仲父!我很思念你。”
伴随着这句熟悉的台词。
只见一小人从案几后蹿了出来,张开着双手,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仲父!你可想我?”
“呵。”
嬴政早看见张婴在公子高脸上折腾,点了一下他的额头,“小滑头,又顽劣了?”
“没有!是祝福!”
张婴非常快地向嬴政伸出了小玉梳子,满心欢喜,“仲父!仲父!祝福,祝福!很有效。”
“嗯?”
嬴政后退半步,敏锐地避开张婴的小玉梳,便见对方毫不气馁,反而伸出小手手,一本正经道,“仲父,这是巫祝奉子给最亲近长辈的祝福!”
嬴政微微一怔。
他忽然想起赵杰送上来的情报。
阿婴之所以会遭遇熊家子的事,说到底,还是他们长辈的‘不得以、无法作为’,令阿婴没办法展现出足够强大的靠山,才会被遭到轻视、欺负。
一时间,嬴政竟联想到“不得不被丢在赵国”而被周围人冷漠、欺负的自己。
感同身受的同时,也越发心怜阿婴。
……
胡亥这回学聪明了,他没有第一时间就过去嘲讽,而是先观察形式。
见父皇并没有纵容张婴,两个人凝滞在原地。
他心底一喜,觉得机会来了,连忙上前撒娇道:“父皇,别听他乱说,什么最亲近的长辈,他刚还在给二兄梳胡子。父皇,也该给他请个先生,免得日后被嫌……”
他话还没说完,便发现父皇不知何时转头看他,脸色似乎不是很好。
胡亥内心雷达高度响起,立刻不说话。
之后,他便见嬴政微微下弯腰。
张婴手中的小梳子迫不及待地来到嬴政的胡须处。
玉质的梳尖很圆润,张婴力道不大,除了偶尔有几根胡须被扯掉有些刺痛外,并无其他不舒服。
其余众人呆若木鸡。
虽然张婴之前已经给公子高上过手,也获得过好评。
但面对皇帝直接上手?
这行为是不是有些太猖狂了。
“小李斯”“小甘罗”已经紧张地互相握住手,生怕看到张婴凄惨的一幕。
但像是胡亥、公子寒这些熟悉皇帝的作风的皇子们,想法截然不同,他们只有满心的震惊。
父皇在面对张婴时,居然会率先弯腰。
为何能做到这一步?
……
张婴一开始不是这么计划的。
他
脑海里构想了很多场景,要如何对嬴政笑,如何撒娇卖萌,再做对比实验。好让嬴政愿意让他上手一次,只要上手,就立刻让系统刺激感觉。
能让他之后都能有理由持续去薅胡须。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居然赶上嬴政心情不错的好时候!
[系统!任务已经启动了,这个健康值+1,嬴政什么时候会有感觉?]
[很快!放心,我提前问过主系统了!]
张婴很满意,嬴政活得长,他就活得长,那不得努力干。
他连膳食都懒得吃,一门心思地拔毛……啊不,是梳毛上。
并且因为嬴政不说痛,他的动作控制不住地越发大胆起来。
仲父,您先忍忍!
为了美……啊不是,为了健康,暂时的疼痛都是必须的!
明天的此时,后日的此时……
你一定会感激我的!
……
张婴乐滋滋地沉浸时不时拔一根虎须落下的快乐中。
他完全没注意到上方嬴政看向四周,主要是看向胡亥的眼神有多么的冰冷。
原本还算热闹的宴会殿,渐渐安静下来。
酒盏也不敢端了,巫女也不跳舞了。
唯独丝竹声还在奏响。
宴会上众人,一个两个都有些食不下咽,时不时还偷瞄端坐高位的嬴政,张婴。
“行了,用过膳,都散了。”
嬴政向着下方轻轻挥了挥手,“胡亥留,不,去过西南学室的皇子们,都留下。嘶。”
嬴政又一次轻蹙眉头,以及又一根掉落在案几的青色胡须。
胡亥后背脊冷汗涔涔,只觉得每一根胡须的掉落,父皇看他的脸色便会更黑一分。
数十人安静地离席,很快,殿内只剩下十多人。
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陛下。
“阿婴,你也坐下。”
“好嘞。”
张婴也不想一次性薅秃,细水流长才是王道,所以他还不忘雀跃地补充,“仲父!仲父!为了锁住福气,我特意给你扎了小辫子,福气满满,保管你身体更好!”
扎辫子不是为了恶搞,是为了加深嬴政的印象。
就好像拜神之后领个福袋,有点点好事发生,看到福袋,都会想到日后不如再去拜一拜。
哪怕只是一点点点的迷信。
他也能多一点时间拔胡须。
……
“陛下,人……熊家……咳,人,熊家子已在殿外候着了。”
匆匆赶来的赵文正好瞅着嬴政两边胡须被扎起了小揪揪,表情一歪,差点忘了之前要说的话。
好在几十年深宫生活养出来的心理素质勉强hold住,他继续道,“不过熊家子大声称冤,并强调,此事有胡亥公子能为他作证。”
张婴立刻探头:哦豁,瓜来啦?
胡亥满脸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