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在大脑里蜂鸣, 阿舍尔眼前发昏、难以聚焦,手脚也酸软无力,在他尝试缩回自己半垂落在王座前侧的脚、以多些安全感的慰藉时, 却于骤然间被一只滚烫的手掌握住。
哗。
拖鞋掉在了地上,然后是长久又诡异的沉默。
……突然之间好安静。
似乎除了他自己的心跳声和急促的呼吸声, 这片天地便再无生命活动的迹象。
汹涌在腹部的热度褪去,仿佛被灼伤的刺痛早已经烟消云散, 但或许是因为虫群主人的印记还在和虫母的身体进行融合, 此刻的阿舍尔十分的力气也仅仅剩下三分。
他甚至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支撑着自己彻底坐起来,只能支着颤抖的手臂, 试图收回那截被握住的脚。
但他失败了。
在尝试后的第二秒, 模拟器于大片浓郁的黑暗和静谧中出声了, 还是卡带到快断气的声音——
【滴, 很抱歉地通知宿宿宿宿主,印印印印记诞生对虫群有有有有狂狂化作用, 在此期间虫虫虫群精神力会陷陷入间歇性暴暴暴动动, 包括但不限于于于野性、兽性、凶性、欲望的加加加强……】
【请请请宿主不不不要紧张,这是进入高高高高级虫母的必经之路路,待印记生生生长完毕, 狂化作用也会随之消退,但但但是请保护好自己——】
【为为为为了宿主不被*****, 请你*****, 模拟器受受受虫群精神力影响,暂暂暂时下下下线……】
【回归时间未未未知,请宿主谅谅谅解……】
【滴, 下下下下线成功。】
阿舍尔:????
真下线了?
所以*****和*****到底是什么也不说清楚的吗?
总感觉会是那种劲爆到连□□成人向黄油都会屏蔽掉的108禁,生怕勾起点儿生命本能的原始欲望。
阿舍尔尝试在脑海里呼唤这个不怎么话多, 但确实一直都在的模拟器,这是这一次,他得到的仅仅是毫无回应的沉默。
好像从未有过那道机械质地的音色。
……甚至如果不是他正坐在子嗣们用虫骨搭建的王座之上,阿舍尔可能会以为自己的脑子里从未出现过那有着机械音的模拟器,就连所谓的虫母与子嗣,也不过是一场他濒死时臆想出来的梦境。
这该死的任务奖励!该死的虫群主人的印记!
阿舍尔在心底咒骂的同时,不妙感自他的直觉中起,原本抓在脚踝上的力道,也在一瞬间加剧。
深橘红色的黄昏短暂又迅速,不等阿舍尔借光影的衬托看清是谁捉住了自己的脚踝,那片艳色的日光便已经被遥远的山体吞噬得分毫不剩。
荒野上最后几秒钟的落日就像是一个按下二倍速键的动画,天边的光消失得很快,几乎是瞬时,这片无边无际的陆地就彻底被黑暗笼罩。
唯有深空可见几缕薄薄的星光。
虫神的偏爱和基因的演化,令虫族被赋予无与伦比的强大体质,不论是黑暗与光明,待他们而言毫无区别——
由复眼拟态出的竖瞳拥有强大到惊人的夜视能力,甚至无需适应时间,当夜幕降临、瞳孔随之收缩时,虫群们便能清晰又敏锐地捕捉到昏暗夜色下的一切。
本该用于厮杀战斗的灵敏五感,被他们用来捕捉虫母细微又诱人的动态。
在有意的聚焦和放大后,他们听到了虫母微急的呼吸声,看到了虫母撑在身侧不住颤抖的手臂,闻到了或许紧张和迷茫而导致弥散的甜香。
这会令他们发狂的——
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
好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
香!妈妈好香好香 !
好喜欢……喜欢到,想让妈妈睡在温暖安全的巢穴深处,想让妈妈晕红着脸颊,捂着柔软的腹部,在他们的注视里诞下数也数不清的虫卵……
闪烁幽光的眼瞳成群,出奇一致地注视着虫骨铸就的王座。
他们在用视线,侵略着被虫母当作是安全地的虫骨王座。
当虫群对黑暗适应良好、还能欣赏美景的同时,阿舍尔就没这么好运了——
所有的虫母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精神力强于体质,或许在平常,阿舍尔还能借助精神力来感知周围的环境,但眼下印记的生长带来了疲软与乏力,便只能陷入无措的被动局面。
他变成了孤立无援的小瞎子。
旷野的黑暗是那么地纯粹,天上的星光太过遥远,而陆地上又未曾点燃火种,于是大片大片迷雾般的深色偶尔夹杂一两对闪烁幽光的竖瞳,就变成了阿舍尔眼睛里唯一能捕捉到的东西。
黑暗带来的限制令青年看不清周围的环境,平常总是会扶在他左右的旦尔塔不见了踪迹,安静得就好像从未存在过。
……但他的脚踝,依旧被不知道是哪一个子嗣握着。
最初只是单纯的抓握,很快吞吐的呼吸击打在皮肤之上,点燃了令人不安的战栗,似乎还有什么无限散发着滚烫的热源,在向着阿舍尔的脚底靠近。
哪怕看不到,哪怕未曾接触,阿舍尔都紧绷了全身。
他直觉,但是自己绝对不想知道是什么的玩意儿……
只是很快,暗色的视野里似乎有几道阴影的起伏变幻,阿舍尔模糊听到一声推搡的摩擦,不知道是谁藏住了喉咙里的闷哼声,原本落在足背上的热度猛然消失,还伴随有一瞬间的烈风。
阿舍尔抓紧机会,想把小腿缩上去,只可惜半路又被截胡,正好被虎口卡着小腿肚拉扯在半空中——
在虫母无法看清的黑夜里,迦勒半蹲在地上,左手握着青年的小腿,右手掐着一个雄性虫族的脖子。
芬得拉家族的子嗣拟态后就没有长相丑的,此刻被迦勒扼着咽喉的虫族自然也有一副出色的外貌,烟灰色的短发和浓眉深眼窝,深色皮肤,再加上一对格外黑的眼瞳,浑身透着一种痞帅的坏劲儿,甚至因为被迫远离虫母而凶戾狠恶。
像是一头攻击性极强的野狼。
迦勒漫不经心地瞥向对方的下三路,目光如尺,随即无声嗤笑一声,像是在不屑。
这一眼立马惹怒了被桎梏的虫族,就在火药味儿无限浓郁的时候,坐在王座上的青年忽然动了动腿,开口道:“旦尔塔?是你吗?”
火药味儿瞬间被虫母身上的甜蜜浓香驱散,但阿舍尔并不知道自己在无形中阻止了一场战争。
比起对周围环境的感知,此刻他更多的心神都回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捏在他小腿上的力道不重,但也无法挣脱,温热粗糙的指腹轻缓摩擦,那力道和手法,就仿佛在擦拭一件昂贵又稀有收藏品。
阿舍尔不由得猜测这或许是旦尔塔?但很快小腿上加剧的力道就破灭了他的推测。
“等等——是谁?”
无力粘连在了嗓子眼深处,以至于阿舍尔的声线都有些飘忽。
小腿上的触感绵密不停,骄傲的虫母硬撑着小臂,那块被勉强的肌肉近乎战栗到陷入痉挛,整个身体摇摇欲坠,却依旧坚持着。
漂亮得像是一只对危险倍感警惕却又无能为力的小天鹅。
而黑暗里却藏着上百头贪婪且觊觎着天鹅的野兽。
浓郁的黑色里,不知道是谁沙哑着喉咙轻喘一声,明明是出于窥视者的猎人地位,但比起受制在王座上的虫母,他们却更像是小心克制的囚徒。
不,确切来说,守在王座之前的始初虫种们在克制,祂们甚至是防备着另一群蠢蠢欲动的虫群。
模拟器所谓的狂化并不具体区分虫群对象,但对比普通虫族和始初虫种,这种差距更多地体现在理智和自控能力上。
像是会控制游戏时间的成年人,与毫无饥饱观念的金鱼。
“……妈妈,别怕。”
耳边传来了旦尔塔的声音。
撑着最后一丝力道的手臂猛然脱离,却在即将磕到扶手时被另一只干燥的大掌握住。
旦尔塔的身体靠近,祂扶住了力竭的虫母,力道极稳,揽着对方的身体一点一点重新靠回在椅背上。
在阿舍尔目光涣散,仰头盯着黑暗中略显猩红微光竖瞳的同时,他似乎感知到有什么温热的濡湿落在了微凉的脚背之上。
他被烫得瑟缩了一下。
惊颤之后,则是彻底落到了实处的潮湿。
像是谁的唇。
黑暗里,不知道是谁忽然哼笑一声,然后热气喷洒至皮肤:
“……真奇怪,妈妈就像是浆果做的……闻起来尝起来都是甜的。”
“就是不知道……吃起来会不会也是甜的?”
好听的声线,以及欠揍的语气,是迦勒无疑了。
阿舍尔怀有一些小小恶劣地在对方松劲儿之时,往前踢了一脚,不算重,但也确实听到了迦勒的闷哼,以及可能是旦尔塔亦或是歌利亚看好戏的嘲弄与嗤笑。
这三个家伙相互不对付很久了,阿舍尔也是指着这一点,试图平衡彼此。
“唔……哈真是……”
似乎是被虫母的举动给气笑了,迦勒舔了舔腮帮子,就阿舍尔那点儿力气,哪怕被蹬到了脸颊也毫无痛感,甚至别说是被踢到的怒气,迦勒只会下意识地想再凑上去,哪怕被踩在虫母的脚底也是心甘情愿的。
……啧,祂大概真的是当狗上头了吧。
也没虫告诉过祂,原来这玩意儿还能上瘾。
夜色下,迦勒咧了咧嘴,祂只是轻微仰头,就能看到全景——
漂亮的虫母被身侧的旦尔塔桎梏着,似乎以为这就是全部的依靠,但在他毫无所觉的另一边,则是静谧且眼底欲望丛生的歌利亚。
两个共生者有一瞬间的相互对视。
愚蠢又莽撞的疯狗。
歌利亚眉目含有一种冷淡的蔑视,似乎并不能看上自己的这个共生者。
啧……虚伪的假圣者。
迦勒也学着对方的模样嗤笑一声,似乎在嘲讽歌利亚的装模作样。
迦勒眯眼,将不爽对准到自己手里捏着的那截喉咙。
始初虫种在力量方面与普通虫族天差地别,迦勒眼底毫无情绪地瞥了眼受制在自己手掌下的虫族,只手臂轻轻一甩,就把这个胆大包天,敢在虫母面前展现出自己肮脏欲望,和那副丑陋玩意儿的家伙扔了出去。
……看在妈妈的面子上,不能随意杀家族成员。
迦勒有些可惜地捏动指骨,发出令人牙酸的、仿佛骨节错位的“咔咔”声。
祂不受控制地再次舔了舔口腔内壁,莫名想起自己对妈妈的体贴,又想到虫母大多数时刻待自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态度,迦勒便恶从心起——
阿舍尔:“嘶……迦勒!你干什么呀!”
虫母的尾音带有一丝颤抖。
稍有尖锐却没什么威力的怒音惹得迦勒在夜里发出轻笑,祂似乎在洋洋得意于此刻虫母的无力,便又把那截狂野的牙印加深了几分。
排列整齐,形状完美。
迦勒忍不住在心底夸赞自己这一口出色十足的牙齿。
果然很适合在虫母的皮肤上留下痕迹……
“迦勒!”是旦尔塔暗含威胁和怒意的声音,“你会弄疼他的。”
歌利亚:“没脑子的蠢货,管好你的牙,不然我不介意帮你拔光。”
“呵,我又不是傻子,力道收着呢!”要真把妈妈给咬疼了,到时候祂可连狗都没得当。
不过……迦勒忽然想起了方才虫母倒吸一口气时的惊呼。
应该不疼吧?
祂有没用多大力气,甚至连浆果的皮都咬不下来。
但是甫一想到虫母那副娇气孱弱的身体素质,迦勒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不会、不会真把妈妈给咬疼了吧……
才洋洋得意没多久的迦勒怕虫母事后报复,祂有些心虚地用手背蹭了蹭那截轻微发粉的牙印,又欲盖弥彰地吻了吻——就好像是在补偿那一片受惊的小片皮肉。
阿舍尔:谢谢,并不需要,你走开点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
……
黑暗纵容一切欲望,阿舍尔身体被旦尔塔拢着,小腿又被迦勒抱着,他忍不住厉声道:“放开我!”
当然,依旧没什么威力。
驯狗是一件会发生回弹的事情,尤其是在你未曾彻底驯服大型犬之前,过多的规则和束缚虽然可以暂时压制他们贪玩的野性和凶性,但却无法完全杜绝。
当某天束缚的脖圈稍有放松的空隙时,他们就会抓住时机,挣脱一切。
被压制的雀跃成倍汹涌,这样的热情足以他们吞噬自己的主人。
就像是任何一只挣脱了狗绳的大型犬,必然会洋溢着热情和渴望,用最快的速度冲刺到你的面前,然后进行扑倒——体型压制——舔舐——口水亲热的流程,以加剧你们彼此之间的贴贴。
而现在的虫群们就处于这种状态,好在三个始初虫种悬空于周身的锋利尾勾,暂时压制住了随时可能发出“扑倒”动作的雄性虫族。
毕竟,没有任何一个子嗣能够拒绝浑身都散发着“引诱”意味的虫母。
始初虫种也不能,但祂们似乎更加擅长忍耐。
“妈妈,放松;别怕,放松就好。”
旦尔塔抬手轻巧拍着阿舍尔的脊背,致力于让虫母不再紧绷。
虫母的紧张,同样会导致信息素的味道加剧,显然这并不利于眼下的局面。
如果虫群真的失去压制、开始不顾一切地冲向阿舍尔,在如此庞大的数量面前,始初虫种们也不见得能保证虫母毫发无损。
——就是不会被彻底弄坏,也会被那群野兽的气味侵犯,留下各种痕迹。
正当阿舍尔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另一种冷质的温度靠近。
是歌利亚。
像是火与水,前者如旦尔塔洋溢着久久不灭的热度,后者像是歌利亚般冰且深邃,至于迦勒,则是置于中间位置过渡者。
此刻,阿舍尔被左右夹击在两个高大、强壮的雄性虫族之间,冷热交替,他就像是块一面快要融化、另一面快要结霜的夹心小饼干。
阿舍尔微僵,他眼下所处的情景,简直印证了几个词汇——
左右为男,旦尔塔和歌利亚;前后为男,半跪在王座周遭的雄性虫族;只要再来点子嗣,那完全可以实现满身大汉的效果。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长时间的黑暗,阿舍尔逐渐能适应光线,他朦胧间看到了虫群们的身影,以及幽暗的瞳光。
但也仅此而已。
比起眼睛所能捕捉到的细微光源,阿舍尔更在意的是自己的现状,面对随时可能挣脱绳索,蓬勃野蛮欲望的子嗣,他心底多多少少都还藏着些恐惧。
阿舍尔不想当被虫群锁在床上的禁脔,更不想像是机器一样躺在温暖的巢穴里一窝又一窝地产卵。
一想到自己大着个肚子、浑身散发母性光辉,阿舍尔就忍不住头皮发麻——露水姻缘做一做临时夫夫可以,但是怀卵生崽绝对不行!这是他的底线!
“……妈妈,他们——你的子嗣们很激动,你需要收一收自己身上的味道。”
旦尔塔轻微压抑着呼吸的声音响起,祂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那股热劲儿炙烤着阿舍尔一边的身体,一旦他出现想要躲藏的倾向,就会撞到另一个温度略低的怀抱里。
总是就是无处可躲。
“我身上的味道?”阿舍尔一顿,他动了动鼻尖,毫无所察。
歌利亚看到了虫母这近乎可爱的动作,祂眼底酝酿着阴影,但最终只是声调平稳,仿佛如机械般不带有任何情欲:“您很香,只有我们才能闻到。”
该死模拟器!
该死的狂化状态!
阿舍尔心里暗戳戳又骂了一通留下一堆烂摊子就无影无踪的模拟器,不得已努力平复呼吸,强迫自己在黑灯瞎火和虚软无力的状态下,收敛这一身的甜蜜香味。
好在是有成效的。
旦尔塔和歌利亚的身体缓缓放松,只是环绕在身前的尾勾依旧锋利无比,防备着其他被本能操控的虫群。
半跪在地的迦勒有些可惜地吸了吸鼻子,祂果然是狗,快爱死妈妈身上的味道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能好好吸一吸……
最好是能埋在很深处、香甜最密集的地方……
迦勒脑袋里乱七八糟地臆想着,而旦尔塔和歌利亚则在努力安抚虫母。
旦尔塔:“……他们的状态现在有些奇怪,妈妈别怕,你暂时坐在这里,不要乱动好吗?”
因为模拟器的缘故,阿舍尔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导致的,但他又不能说实话,只好撑死了当哑巴,假装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只不过……
他微微偏头,耳廓略侧向旦尔塔的方向。
符合的声音沉稳又温和,像是在和懵懵懂懂的小朋友对话,莫名给他一种安心。
歌利亚:“您放心,我会一直守在您身边的,绝对不会让他们靠近您。”
“对啊,”迦勒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小声嘟囔道:“要靠近也应该是我先……”
歌利亚:“迦勒,你闭嘴!”
“……行,我闭嘴。”
黑暗里,阿舍尔盯着模糊的性子,试探性开口:“……你们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
旦尔塔:“有,但是可以忍耐。”
迦勒慢吞吞补充,“也就我们仨能忍,妈妈你的其他子嗣可不好说,不听话还管不住自己的丑勾……”
这次轮到旦尔塔了,“迦勒,你闭嘴!”
迦勒委屈但祂不说:“行,我继续闭嘴。”
阿舍尔反应速度很快,从始初虫种的对话里,就能发现自己现在能依靠的对象,仅有祂们,反倒是围在他们周围的其他虫群子嗣,变成了需要防备的对象。
也不知道模拟器所谓的狂化要持续多久……
这般想着,阿舍尔轻叹一声,摸了摸小腹上尚处于“生长发育”阶段的印记,真烦。
他问:“也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吧?不能换个地方吗?”
至少在层层叠叠的床幔背后,也比现在更让阿舍尔有安全感。
“您的任何动作,都会加剧他们的渴望。”歌利亚轻轻按住阿舍尔的手腕,轻声回答道。
静止的骨头放在狗群之间,或许大家还能保持暂时的平和;但如果把这个骨头扔远,那么一切将不受控制。
“好吧。”
阿舍尔忍耐着一切,他想要离开这颗星球的心思空前强烈,面对一群欲望膨胀的野兽,他属实没有次次都能化险为夷的信心。
现在还有始初虫种们做他的护盾,但如果哪一天,连祂们也忍不住了呢……
战栗感爬升至后背,阿舍尔一抖,决心不再思考这种会徒增恐惧的事情。
或许是沉默的黑暗太过无聊,也或许是一整个下午的午休弥补了阿舍尔的困意,片刻的走神后,他缓慢地捡起被身体影响而有些受限的精神力,准备“看看”这群子嗣们到底是什么情况。
只是还不等阿舍尔进行精神力上的延伸与连接,就猛然被旦尔塔和歌利亚又一次护紧,中断了刚刚探出触须的精神力。
这一刻,两个始初虫种的手臂,近乎全部拥抱住青年的身体。
他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夹心饼干。
而坐于虫母脚下的迦勒则捏了捏阿舍尔的脚踝,语气欠欠道:“妈妈,我是真的不建议你现在和这群禽兽们进行精神力连接,你是不知道,他们的脑子里想的东西有多脏……”
旦尔塔/歌利亚:“你闭嘴!”
迦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