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翼昆:“哦……孩子放假,我带孩子出来旅游。”
薛放想说,忒立耳星又远又偏,到处是红灯区,似乎没有适合小孩子玩乐的旅游场所。
林翼昆却刚好转过身,听到屋里“铿”一声,有什么东西狠狠砸在地上,碎掉了。
“小步!为什么摔爸爸的东西!”林翼昆快步走进去,训斥孩子,又朝门口伸了个头,一脸抱歉,“孩子打坏了杯子,我去问问怎么赔偿。”
“好,那回见。有新消息我会告诉你。”薛放不想打扰他们,打声招呼就走了。
薛放去公共区域转了一圈,拿了三份菜单,准备回去问问缪寻吃什么。
他一边低头随意翻菜单,一边开门进去,“特色菜:龙辉鱼,珍珠米苏,还有……???!!!”
漫不经意抬头瞄了一眼的薛放,精神域当场9级地震。
“这是要干什么!!!”薛放血压哗哗升高,第一反应是大步走过去拉上窗帘,挡住一室春色。
“春”的是缪寻,不是他。
要不是他十分确定自己现在精神稳定正常,没有走错房间,他准以为自己误入了窑子。
缪寻从落地镜前转过身,眼神玩味,打字给他看:“给你准备的特色菜,兴奋吗?”
黑色,紧身,蕾丝兜不住,吊带渔网袜,打字的时候,嘴里还咬着一根缎带,正准备往脖子上系小铃铛。
薛教授脸一下子爆红,说话都不利索了:“这,这样吗,是,给我的,惊喜吗,麻烦你了……”
“猫”噗哧笑出来,“骗你的。”
“?”
缪寻踢踢脚边一堆颜色材料各异的衣服,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特征:布料很少,很情趣,“我在试装,网上买的,有些可能不合我尺寸。”
薛放品出点不对,“试装干嘛,你又不出去表演……”他猛得打了个激灵,“别告诉你要穿这个去菜市场卧底!”
“猫”打了个响指,“聪明。”
薛放炸了,彻底炸了,怒上心头:“不行!!不准穿这些玩意出去!”
“猫”走过来,一脚踏上他腿间,被渔网袜包裹的脚趾头踩了踩,弄皱灰色西裤。薛放的眼睛从他脚趾看到脖子,又从脖子一寸寸移下来,呼吸加重。
缪寻踩在他身上,低头调整了一下吊带的银色小勾环,拉得更紧,端详了一会,在终端屏幕写:“唔,好像还差点什么。”
“差什么……差衣服布料!”
缪寻无视他抗议,抓住大龄向导的手,在自己腿根粗暴一扯,“滋啦”,渔网破个大洞,肌肉绷挤出来,又“滋啦”,左边也来两个。
“这样看起来正常多了。”缪寻颇为认真评价。
“……”薛放整个宕机了。
过了好一会,他烧断线的128核大脑处理器才缓缓开机,眼中酝酿着黑色暴风,看着缪寻哼着不成调的歌,在他面前,来回脱掉一套,再换上另一套。
经过了猫女郎,兔女郎,纯白小天鹅,诱惑小狼狗,一件比一件过分,布料越来越少,到了最后一套,居然蒙住身体的只有区区三根带子,带子细得要命,一系上就会勒进去,带一小片透明布料,什么都遮不住,以缪寻的状况,还往外冒。
“啊,这个会勒我,”抱怨似的,“猫”来到他面前,转过身,终端给他看:“帮我解开后面,细带打成死结了。”
薛放寒着个脸,扭头不看,双手抱臂:“不解。”
缪寻回头瞧他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翘起唇笑得开心,打字给他:“你流血了。”
“啊?”
缪寻凑过去,食指在他鼻子下面蹭了一道,给他看上面的鼻血。
薛放连忙捂住鼻子,慌乱地站起来,缪寻贴心给他递上抽纸,他一边擦,一边还要顾全老脸,强行辩解:“是早饭喝的汤太上火了!”
“你早上喝的是清淡的蔬菜粥。”比他小的配偶毫不留情戳穿。
“那就是昨晚,我喝了一杯酒,肯定是那个的问题。”
“那是米酒。”
薛放实在没有办法,硬着头皮承认:“我就是馋了,行了吧!我把持不住,我没有自制力!”
缪寻坐在床边,托着腮望着他,十分担忧的样子:“你这样可不行。这么不淡定,回头我带你进场,你出岔子被人看出来怎么办。”
“干嘛!你难道还想换人?”薛放更气了,“我看你来这出能淡定才不正常。”
“现在临时也找不到人换。”
还真想换人?薛放沉下嗓音,准备好好跟他谈谈,终端屏幕的下一句却是:
“而且找不到你这样的。”
“嗯?”薛放一怔,“我是怎样的?”
“猫”思考了一下,趴在床上,在空中前后摇晃着小腿,打字道:“别人看到我这样,肯定进门就会扑上来。你第一反应是拉窗帘,然后生气。”
“说明你看到的不是衣服,是我。你很关心我。我的备选项里只有你。”
薛放被稍微安抚了,叹了声气,“你知道就好。我可以陪你做任何事,但是让别人享用你的美色,绝对不行。”
“会不会让别人享用到我的美色,要看你。”
“什么意思?”
缪寻笑得调皮:“因为你要当我的‘主人’,你得为你的年轻小宠物负责。”
“……咳,虽然我挺乐意,但……但是!”薛放强调道,“就不能换个其他方法吗?”
“我们这次会去‘新鲜商品’的会场,里面看守严密,审核制度严谨,你要知道,没有正常人会去那种地方,扮成买家和宠物最方便。”
“……要不然,换我当宠物?”薛放豁出去了,咬着牙说出来。
“猫”马上否决,给出理由:“不行。我看起来更像商品,别人会有购买欲。如果我牵着你当宠物,肯定没什么说服力。虽然你的脸和身材挺够格,但年纪不行,他们都喜欢年轻的,你在一群小宠物里看着太突兀。”
“……我能用容貌改换器。”薛放开始头疼了。
“也不行。你没经历过类似场合,没有经验,不自然,会表现僵硬。你当主人比较合适,你们这个年纪的男人都多多少少有点奇怪癖好。”
说得确实很有道理,但是!——
“难道在你眼里我也有奇怪癖好?!”
缪寻跳下床,把他牵过来,捏捏他纠结无比的俊脸,“算是吧。你的癖好是我,我是奇怪的人。”
薛放呼出一口浊气,把小野猫拉进怀里抱住,拽过被子遮住他的身体,低声在他耳边说:
“你才不奇怪。你在我眼里最可爱。”
缪寻分开一点,严正打字:“那就这么谈好了。”
“没有!我还没同意。”
“那你要怎么才能同意?”缪寻内心:大龄向导真的难办。
“这种事让我怎么同意?我是有底线的。”薛放扶了扶金丝眼镜框,严肃声明。
缪寻面无表情看了他一会,然后回头指了下满地的情趣套装,“答应我,回去我就每套都穿给你玩。”
“啊好的!”
缪寻戏谑看着他。
薛放愣了。刚刚那声荡漾的“好的”是从谁嘴里说出来的,是他吗?
薛老师,晚节不保,底线彻底烧穿了。
星际航行的第二天,他们经过了[余晖]星系。
这里有一颗燃烧殆尽的老年恒星,缓慢温暖,散发着热度,远远看去像一颗荧光橘色大球,被五颜六色的碎矿石围成光环带,景色十分壮美。[星际快车]飞船专门在这片扇区放慢了速度,方便乘客去露台观赏。
薛放走到套房的小阳台上,缪寻正靠在这里,有一搭没一搭喝着啤酒,向外张望。
哨兵视觉敏锐,直视恒星,哪怕是老年恒星,都可能会暂时损伤视力。
薛放看缪寻转过头,视线迷惘,眨了两下眼睛,还是对不准焦距。他走过去,叹息着用手掌遮住“猫”眼睛,缪寻身体震动,但马上放松下来,任向导捂住自己眼睛,依旧抬起手腕,喝酒。
“我箱子里有护目镜,等下拿来给你。”在此之前还是要先让眼睛在黑暗中休息十分钟。
没有说让他回去,而是提供了解决办法。
缪寻失去目力,又不能说话,就轻微转身,摸索着把手伸进向导的衣服,在男人小腹上用手指写:
“不用,我带了。”
向导顿了下,随后理解道:“确实,用肉眼和透过护目镜看到的不是同一种景色。”
楼下响起了欢快的舞曲,美景当前,三等舱的乘客们在公共露台办起小型舞会。
普通人的快乐啊。薛放把缪寻往屋里带,让他远离噪音。
缪寻听到熟悉的三拍小调,弯起了嘴角,摸上向导的胸膛,解下他的领带,用以替代捂住自己眼睛的手,系在自己眼睛上。
薛放感到“猫”的手指贴着腹部移动,温热发烫。他恍然发觉,缪寻的体温比自己高一点,可能是哨兵新陈代谢快的缘故。
“陪我跳舞。”
“啊?可你还在暂时失明。”
指腹在皮肉上蜿蜒勾画,“你做我的眼睛。”
薛放凝视着他,一时间失去了言语能力。这么自信,骄傲,又宛如撒娇的口吻,任性到惹人怜爱,细品中却是不言喻的信任。如果是由缪寻亲口说出来,该有多美好。
“好……”薛放轻轻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