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薛放愣了下,转向出声的缪寻,没有料到小野猫居然一口答应。
公爵也怔了怔,面对如此爽快的答复,再次确认:“你愿意和你的向导断开绑定,做个普通人?”
听起来简直像迫不及待要逃离绑定关系了。
缪寻回以灿烂笑容:“不,我只是想看看你得知结果后吃瘪的样子。”
公爵这个问题问得晚了。
假如在一个月之前,有人向他抛出假设,他搞不好还会思考思考结果。现在找回了那段记忆,得知他和容少爷的渊源,缪寻根本就没把契合度当一回事。
——当年的缪小咪和呆少爷可没有半点契合度,还不是照样建立了坚固的三明治战线。
缪寻笃定道:“你要是打赌,那这个赌你输定了。”
公爵笑着摇头:“不,人都是会变的。当下你在契合度的作用里信誓旦旦,等你们变回普通人,那些在高度性吸引力掩盖下的小瑕疵,小矛盾会不断放大,你们就会怀疑对方是否真的适合你。”
薛放打断了他,“公爵大人的故事讲述完了,我也想讲讲我的故事。”
“愿闻其详。”
“我也曾有一位幼年相识的恋人。后来我们分开了十四年,彼此忘记了对方,再次重逢时,以陌生人的身份登记结婚了。”
“哦?”公爵饶有兴趣,“你们为什么要忘掉对方?”
薛放抬起眼眸,噙了一丝笑:“因为公爵今早见过的那位客人。”
公爵见他将话题引向玥萨,也不兜圈子,直接说道:“我之前说过,我是意识的‘钟表匠’。玥萨·洛佩慈原本不过是个小职员,但他急功近利,为了改变命运,曾经胆大包天拿别人的意识洗掉了自己。”
短短一席话,在薛放内心掀起轩然大波,“您的意思是说……”
公爵纯粹将它当做一件玩笑事来说:“你们应该都听过一个笑话吧。
“从前,有个大孝子,当科学家的父亲死了,他悲恸万分,将老头子的电子绿卡供奉在家里,每日烧香祭拜。后来大孝子的儿子出生,小孩儿是个傻子,连十以内加减乘除都算不好。
大孝子和媳妇无计可施,突然想起老头子的绿卡,偷偷缝进小儿子身体,期待大科学家一辈子的知识量能给儿子来个醍醐灌顶。
小儿子醒来,人不傻了,眼睛也清明了,大孝子高兴叫着:儿砸!
儿子老气横秋怒骂:叫谁儿子,老子是你爹!
之后,这家小儿子时而做爷爷,时而当孙子,大孝子救了傻儿子迎回了爹,皆大欢喜。”
笑话?是威胁还差不多!
这个故事在星际民间流传很广,薛放小时候,容涣就拿这个当睡前故事讲给他听过,成功让五岁的容少爷做了好几天噩梦,生怕自己一觉醒来就变成了棺材里的老爷爷。
故事里的儿子是被迫的。
现实中的玥萨,却是自愿的。
如此偏执狠毒,为了上位连自己的意识都敢替换,连最起码的人性都没有。
薛放问:“他给自己融合了谁的意识?”
公爵笑了笑,“这我就不知道了。他似乎被一个攻击型向导开大范围精神海啸,弄成了脑域崩裂,现在急着给自己换块有分量的大脑,重新杀回联邦政坛。”
缪寻在桌下扣紧了薛放的手掌。
薛放调整呼吸,保持平静问:“您又为什么肯告诉我们这些信息,玥萨方应该让您保密吧?”
公爵似真若假地回答:“我喜欢契合度高又懂礼貌的小朋友们。”
这不是薛放意料中的答案。
回到住处,已经是凌晨。深更半夜,洗完澡的小野猫执意跑下楼买了胡椒可乐回来,他一罐,给向导一罐,拉着薛放坐在飘窗看夜景。
从这里向外瞭望,能看到下层区的灿烂灯火,腐败、溃烂和贪婪在脚下滋生,安逸、稳定和静谧于上层城市入睡,天堂与地狱遥遥相对,互相映衬。
飘窗位置不大,他俩面对面,脚踝亲密抵着脚踝,蜷起腿坐着。
缪寻抱住膝盖,漂亮的杏眼瞄着正在出神的男人,长尾巴悄摸摸蹭到他脚掌心,“可不可以……lu一下我。”
薛放回过神,“嗯?好。”
他答应着,就要去扯缪寻的裤腿。
尾巴毛尖炸开,“不是!是撸毛的撸!”
为什么这个向导现在这么熟练?明明以前怎么解释都以为是撸猫。缪寻思考了一下,发现是自己不断勾搭的恶果……
薛放抓住猫尾巴,顺着毛轻轻捋,“我还以为你哪里不舒服了。”
尾巴根连着脊椎,缪寻靠在墙上轻微伸直了腰,椎骨悄悄颤抖,随着捋毛的动作小声哼吟:“慢,慢一点……”
嗓子尖都颤悠悠的。
“已经不动了。”薛放捏了捏厚绒尾巴,手感超好。
“那就再快一点点。”
“……”
“?没让你倒着捋,都倒毛了!”
薛坏坏:“听说倒毛后猫会控制不住去舔,你有没有背着我舔过毛毛?”
“没有。”缪寻飞快否认。
薛大坏坏继续擒住尾巴尖,倒着把一圈一圈的金毛毛和黑毛毛倒着捋炸成一根一根,露出下面粉粉嫩嫩的猫皮肤,“到底有没有?”
“啊不要捋!不能捋到底!呜……”
薛超级大坏坏:“叫薛老师。”
抖动的猫耳朵委屈地压下去,小家猫爬过去,扑到向导身上,一边被控制住尾巴,一边抖着身躯,羞怯地小声喊:“薛老师……老师老师,饶了我吧,放过小咪的尾巴根,呜再搓就要——”
疯狂膨胀的薛放露出邪恶笑容:“就要怎样?”
冷哼一声,“哼,就要揍你了!老baby。”
甜软小家猫瞬间长出尖牙变成恶魔小野猫,用爪子尖无情扎破某人膨胀的内心。
薛大坏坏蹭得漏气成薛怂怂,期期艾艾放开“人质”尾巴。
缪寻低头看了眼,毛炸得乱七八糟,不成样子,呿,大龄向导的鬼心思果然多得很。
他索性当着薛放的面,捞起尾巴,叼在湿润的唇间,朝薛放挑挑眉梢,弯下眼角瞬时荡开浓郁的风情。
小尾巴尖尖是活的,软绒绒,会扭来扭去。
沾一点唾液,顺着毛毛长出的方向,小口小口细心舔唆。
被人养在屋里的宠物,在反复rou躏后,好不容易才躲到无人的窗台,藏在窗帘后面,驱动着酸懒的肢体,想好好把毛舔顺再安然入睡。
他疲倦又慵懒,洗过澡被夜风一吹,冷飕飕缩起肩膀,应该被人一把抱起摁在怀里狠狠揉一揉,揉得骨头发软发热,紧紧地泄露一声细弱的“咪呜”,再被一同裹进人类的被窝,用体温一夜暖护着。
肉垫抵着你的肚子,小心注意着不勾出爪尖尖。
顺好毛的尾巴蹭蹭攀上你的腰,弯进肚脐眼,勾勾挠。
脑袋冒出被被边缘,发亮的眼睛一点没有要睡的意思。
也不是亢奋,就是想瞧瞧你在干什么。
被发现后,一股脑钻进你胳膊下面,小腿轻轻蹬了两下。
“让我摸摸你的腰伤好了没?”
“哪有腰伤?”薛放完全不记得。
“被大乌贼打得。”
“早就好啦,别担心。”
他有点懊恼,大龄向导的身体素质挺好,擦伤两天就不见影子了。
要是好得慢一点,就能找机会,帮忙舔一舔伤口。
向导转过身,一下子把他拿住,猫惊抖了下,又马上放松身体偎近一点,脑袋枕上男人的胳膊。
“放松思想,我给你做个精神梳理。”
缪寻睁大眼睛:“怎么突然——?我的屏障是满格的。”
“今天让你听到太多脏东西了。”
“那算什么……”缪寻释然地笑了,“我见过很多比那脏得多的东西。”
“不行,”向导紧着声闷闷地说,“在我身边不能出现这种事。”
缪寻好奇问:“你们向导也有领地意识的吗?”
“如果你是我的领地,我就是你的屏障。”
攻破你之前,得先打败我。
缪寻热烈拥抱了他的“屏障”,并毫无保留地开放精神域给他。脉脉温情在思维的交缠中静静沉淀,没有任何阻塞的情绪感知通道,不需要语言,就能最大限度传递出伴侣的爱意。
有人说,绑定结合是傲娇人群的“死刑脱光器”。
嘴上再说着“不要不要”,一链接思想,立马原形毕露,什么都被看光光。
薛放不是傲娇,却沉迷于浸润在哨兵的意识里。向导,意识精神的支配者,或许天生就有一种占有欲,本能地喜欢被自己的哨兵全身心信任。
当年的容涣也是天才级向导,因为无法和妻子高度绑定,灵魂交流,而郁郁寡欢。
“缪缪,谢谢你。”
“唔?”缪寻摸上向导的额头,凉的,没烧糊涂,“为什么要谢我?因为今天没咬你吗?”
薛放用手掌遮住眼睛,“谢谢你相信我。我没想到你会答应公爵。”
比起对方,他自己胡思乱想害怕变成普通人会被缪寻抛弃,简直是对这段感情不负责。
“可你带我逃出来了啊。”小野猫高兴地拽他起来,认真地说:“辛苦了,来吃点好的吧。”
他开始解睡衣扣子。
冬天嘛,如果晚上失眠心乱睡不好觉,喝一杯热乎乎的巧克力,含上醇香甜蜜的太妃糖,就能一觉睡到天亮了。
他把巧克力灌进薛放的肚子。
薛放在疲倦中睡眼朦胧,拽着他的衣角呢喃:“你还没咬我……”
啊呜~盖上新鲜印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