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性的,我真的会觉得我和现在的年轻人们有着无法逾越的代沟。
柏莱看我闲着没事做,向我推荐了现在年轻omega最爱玩的大红书。我无意间点进医美那一块儿的话题,整个人都傻了。
我指着广告帖里的照片,照片上是一根人棍,经过改装后,它一***,重点是它的顶端在喷火!
“这是什么啊?我的天啊!”我不敢相信有人会接受这样的手术,这是在干嘛?把自己的唧唧改造成活火山吗??
然而柏莱瞥了一眼,很淡定地说,“喷火龙而已,很正常。”
这玩意儿还有名字?叫喷火龙?那啪啪啪的时候,是说‘我的小火龙要进去啰!’还是说,‘马萨卡!我的火山要喷发了!’这也太破廉耻了吧?我的脸忍不住痛苦地皱了起来。
我继续往下翻,还有更离谱的,“这他妈又是什么啊!“我像个母0一样尖叫,拿着终端的手都微微颤抖。
喷火喷水也就算了,我看着图片里疯狂转动的人棍,一脸呆滞。这尼玛都转出残影里,这是在干嘛啊?搅拌混凝土吗?
柏莱擦了擦身上的汗,瞥了一眼,他依旧神色平静,见怪不怪。
“这是金刚钻啊,安装了之后,它就可以以每秒一百圈的速度转动,凿出隧道。”他说。
“隧道??什么隧道??”我吓出鸡叫,“人中那儿就已经有俩隧道了啊?为什么还要凿?还有,这速度,这是要凿到天灵盖去吗?”
“确实是比较危险,”柏莱点了点头,承认了这玩意儿的危险性,但他又补充了一句,“所以金刚钻到搭配一般是铜墙铁逼,不管怎么凿都不回凿穿的。”
好一个铜墙铁逼!
我心想,要是我年轻时流行这些玩意儿,我铁定早早地就精关锁国,水泥封心了。
“那凿得火光四射,凿出火星子了,不得配个防强光的面罩?”我吐槽了一句。
柏莱挑了挑眉,对我的举一反三颇为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
我已经不想说话了。
现在的年轻人玩这么花了吗?老老实实做爱不行吗?搞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花样,难道他们不觉得自己的性癖有点儿太超乎人类了吗!
就在我心如止水,以为这就是极限了,不会有更离谱的人体改造时,我的手指往下一滑,我直接从沙滩躺椅上蹦了起来。
“这是什么!这到底是什么!”我指着介绍页上那个一旦勃发起来,就直接和器官的主人骨肉分离,一飞冲天的人棍,再也遏制不住我的崩溃。
我颤着声音问,“这他妈是什么??为什么它会飞上天!你妈,它的头还会劈叉,分成两瓣当自己是直升机的螺旋桨了是吗?真的有人会把自己的唧唧改造成这种飞上天的玩意儿?”
柏莱见怪不怪,他用一种学术研究的态度严谨措辞地告诉我,“这是窜天猴。大多数情况,都是一次性用品,通常在物主兴奋达到顶峰时,它就会启动飞天模式,直接带着蛋蛋窜到户外合适的高空,然后爆炸成烟花。”
说完,柏莱又添了句,“这个很贵的,不同烟花效果价格不同。”
我沉默了许久,经过大脑严密的思考,我发现一个很致命的问题,“……既然它是一次性用品。飞上天爆炸了,物主的胯下不就是空荡荡了吗?请问原来的唧唧去哪儿了”
柏莱轻描淡写地答,“摘了。”
“摘了之后还得在皮下安装燃料补充器和发射器,这个在萎人之间很流行的。他们将此视作新型做爱的方式。”柏莱补充道。
我,“……”
妈的,当初我就应该烂在娘胎里。我到底是犯下了什么罪,要在有生之年见到这些玩意儿?
我以为我年轻时的医美已经够离谱了。我那时流行将将胸部改造成可拆卸形式的,这样如果想打篮球或者踢足球,把胸摘下来就行。或者把胸改装成一个储物空间,这样想要什么东西都能直接从胸里面掏。过去我的一个喜欢穿JK裙的男性beta下属就做了这个手术,我记得很清楚,每次做任务,他都会把手伸进沟里,摸索一番后掏出一把加特林。
多少还是有那么几分实用性的。却没料到,过去这么多年,不再是把胸摘下来当球踢了,而是进化到喷火龙、金刚钻和窜天猴了。
救命啊,这个星系的人类真的还有救吗?
我的心情沉痛而哀伤,只认为这逼星系,这逼人类,真的是无药可救。草了,当初还不如让虫族统治人类算了,至少不会这么精神污染……
我瘫在椅子上,像一具尸体。忽然,我想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我面无表情地看向柏莱,目光死死锁定他的眼睛,强制自己的视线不要往下瞄,就算是再好奇也不能在柏莱面前做盯裆猫啊!
姜冻冬!你是长辈啊!忍住!
我僵硬、尴尬,又不失礼貌地问他,“……小莱,你该不会也能上天入地,喷火爆炸吧?”
好在柏莱理所应当地否决了,“当然不会,”他说,“我怎么可能做这么无聊的事。”
那就好,那就好。我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此刻,我在心里无比庆幸柏莱不是个跟潮流的小孩。要是哪天我和他走夜路,他突然从裤裆里掏了掏,掏出能发光的唧唧当手电筒,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在受到年轻人的时尚冲击后,接下来的下午我都是恍惚的。
想起这些稀奇古怪的唧唧我就食不下咽,寝食难安,晚饭也不想吃什么山珍海味了,干脆领着训练完的柏莱往小镇的去,买点凉菜卤味,煮一锅稀饭,随便吃吃得了。
“这也太不卫生了……”柏莱对卤菜老板的切菜案板颇有意见。
卤菜老板的案板确实不干净,是个锢了层铁环的木墩,木面上全是一道道刀口,连木纹都看不清了。长年累月地经受油脂的滋润,木头又黑又亮。
老板拿着刀“咔咔咔——”几下把猪小肚、猪耳朵切片,再装进一个年代颇为久远的不锈钢铁盆中,和着各种佐料一起搅拌。柏莱越看脸色越难看,他不是个挑食的人,但也不是对食物仅有果腹的标准。见食物最后被混着倒入一个薄薄的塑料袋内,柏莱再也忍不住,他撇过头,和我低语,“太不讲究了,真的不会拉肚子吗?”
我说当然不会,“你真是不懂欣赏。”说完,我把一片站着辣椒油和葱花的猪耳朵塞进他的嘴里,看着他的表情随着咀嚼变来变去,从嫌恶地想吐出来变成‘味道居然还不错?’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我说,“这种小卤菜可能啥都不合格,但就是味道好。”
柏莱表示受教了。
站在店门口等凉菜的间隙,我和其他家长一样,问了些他的成绩、学校的交友情况、还有平时的训练状态……我原以为他会不太耐烦,没想到他倒是挺高兴我问这些的。至少回答我时没敷衍,而是很详尽地和我说了一番。
“朋友的话……感觉我没什么朋友,”柏莱说,他叼着根被啃秃噜皮的鸡爪,想了想,“有相互欣赏的人,但谈不上是朋友。”
“相互欣赏?”我问,“是哪家的小孩?”
“谢沉之,你应该知道。”他答道。他正低头,用餐巾纸擦试着嘴,黑色的长发柔顺地垂在他的胸前,注意到我的视线,他抬头看向我,问怎么了。
我接着问,“不挺好的吗?”我的确是知道谢家这个小孩的,挺优秀的,“他也符合你的择友标准吧?怎么没成为朋友?”
“他和我是同类,”柏莱解释说,“必要的时候我们会成为朋友。”
我摇摇头,搞不懂这个必要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时候。反正从过去到现在,我都没有弄明白过他们这些务实主义者的世界观和方法论。
提着晚饭往回走时,太阳快要落山了,今天天空阴沉沉的,乌云一片垒着一片,不仅见不到夕阳,还很闷,看样子晚点儿会下雨。
人老了以后,身体衰老,很容易受气压的影响,一路上我都在流闷汗,实在是没忍住,跑到便利店里买了一大瓶冰汽水,咕咚咕咚炫进胃里才舒坦。喝爽了,我放下饮料瓶,喟叹一声,打了一连串的嗝。柏莱看着我说我这么喝,晚上肯定闹肚子。
我反驳说才不会,“我的胃可好了!什么都能消化!”
柏莱耸耸肩,“我小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我这才想起来,以前柏莱炫可乐时,我也是拿窜稀来恐吓他的。然后,我会顺理成章地没收他的碳酸饮料自己喝。我心虚地又喝了一大口,狡辩道,“那能一样吗……你那时候是小孩子……”
柏莱很自然地接上话,“你现在是老人家,肠胃比小孩还脆弱·。”
风水轮流转,说不过他,我只好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上交了可乐。柏莱接过,对我露齿一笑,“4853天前,你当着我的面喝完了我的512毫升玻璃瓶装的冰镇无糖可乐。现在,终于让我等待这一刻了。”
说完,他当着我的面炫了个干净。
我,“……”
我看着瓶里的可乐跟小旋风似的全涌进这个不孝子嘴里,怒冲中来,“一瓶可乐你记了4835天?你也太记仇了啊喂!”
柏莱心满意足地打出个嗝,他拧好空空如也的瓶子,随手扔进垃圾桶里。“当然,”他从容不迫地接着说,“我还记得5012天前,冬因为想吃棒棒冰又没有带钱,向我借了2块,并承诺回去后还我双倍,但至今都没给我。”
我,“……”
我从钱包里摸出五块的纸币塞进柏莱手里,“拿去拿去!不用找了!”
柏莱欣然接受。见他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我上前,直接捏住他的嘴,进行一波物理禁言,“你是有个记仇本吗!”
“天呐,居然被你发现了。”柏莱故作惊讶。
我的胃都要开始痛了!
“也是在5012天前,你上厕所没带纸,要我给你送,并答应我从今以后都不逼我吃蔬菜,”他淡定地说,“可你不知道的是,那天厕所里的纸都是我提前偷偷藏起来了。”
“臭小子!我就知道是你!”我就说怎么每次我一上厕所就没纸!这小子小时候但凡想我答应他什么过分的请求都会用这招!
忽然,我想起来过去有段时间,我的袜子总是在大脚趾的位置莫名其妙地有洞,原先我以为是我自己穿烂了,现在看来……我狐疑地盯着柏莱,“你是不是还剪过我的袜子?”
柏莱爽快地点头承认了,“没错,因为在5113天前,你不小心踩了我一脚,却忘记对我说对不起。”
“你小子!滚过来受死!”我怒火中烧,薅起袖子,追向柏莱,说什么今天都要揍一段他的屁股,以报我多年雪恨之仇。
他知不知道一个人拉完屎光着腚在厕所里,和空空如也的厕纸箱面面相觑会有多绝望!知不知道一个穿着大脚趾破洞袜子的人脱了鞋,走在别人面前会有多想原地去世!
柏莱大笑着跑开,我和他沿着草坡跑,碧绿的草快长到腰际,细细密密地随着西风摇曳,乌云散去,橙黄的晚霞终于从天空漫出,他回头看着我,长发随着笑声颤动,脸上带着夕阳的余晖。
他笑得很开心,属于他的信息素乱窜,混合着血腥的硝烟的味道飘逸而出,难得见他开怀得都忘了收敛信息素,我跑累了,也没脾气了,我停下脚步,瞪了他一眼。
“不和你计较了,臭小子!”我气喘吁吁地说。
柏莱也停了下来,站在原地等我。“和冬在一起总是特别轻松,”他说,“感觉自己还是个小孩子。”
“你本来就是小孩子啊。”我慢慢走到他身旁,人老了,经不起这么剧烈的运动,“按照A+基因等级的平均寿命来换算,你本来就是小孩子啊。”
“是吗。”柏莱说。说完,他看向前面烧到灿烂的霞光,粉色的云一朵紧挨一朵,它们的尽头,火红的太阳正在坠落。柏莱垂下眼,属于少年人的喜悦淡去,他又恢复成和以往一样的冷淡。
有时候,他觉得做孩子挺好的。有时候,他又觉得这是他这辈子最糟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