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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是燃烧是腐朽

心痒 白色的柴犬 2049 2024-08-06 08:31:31

时间好似静止,空气倏然凝固。

宁嘉青如至冰窖,全身上下每个关节被冻住,在吱嘎声中欲张不得。

恍惚间觉得自己像亵渎了雪山神明,痛苦地等待闪电敲击。

他深吸一口气,胸腔有风雪呼啸,艰难地吐出字:“你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闻珏微微移开视线,坦然道:“大概十多天以前,你原本计划回程那日。”

有些人明知答案如何,还是要自讨苦吃。

宁嘉青深感蠢笨,却还是抱着微茫的希冀,同眼前的人确认:“因为你知道我曾与阿暹有过交集?”

片刻沉默,闻珏颔首,“是,但贸然离开这件事,是我考虑欠佳。”

终于等他说出口,这颗心才重落在地摔得满是裂缝。而又从疼痛的裂缝中,生出带着怒意的火苗。

宁嘉青心痛,痛闻珏因一个连骨灰都没了的人而离开他。

他又愤怒,愤怒哪怕到了现在,对方依旧是这幅冷冷冰冰的模样,哪怕连一点厌恶的情绪都不值得给他。

短暂时间内,宁嘉青脑中闪过无数画面。

定格在那晚在余泽的地下酒吧,韦京年曾披露陆炡企图调查阿暹的死因,让自己做好打算。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韦京年的?

......想起来了,他信誓旦旦地说:闻珏会信任他。信任?

此时此刻宁嘉青才倏然发觉,这东西他们之间真正有过吗?

就像那一日,自己在狭小的浴室帮闻珏洗去满身的鸽子粪水。

闻珏对他说,“你对我一无所知。”

而他回复,“你也是。”

其实他们之间,从一开始本没有信任。

可他仍不死心,的确不死心。

宁嘉青俯身靠近闻珏,双手紧紧握着轮椅扶手,手背青色血管棱起,发红眼底紧盯他:“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那晚你说奖励我十分钟的时间,无论作何坦白都会原谅我。”他像是丢掉尊严作最后的哀求,卑微而低哑:“假如我当时向你坦白所有的事,你是不是就不会离开我?”

又是沉默,闻珏没直接回他,而是轻声说:“嘉青,谢谢你。”

宁嘉青微微一怔,“谢我什么?”

闻珏那双标致优雅的瑞凤眼,此刻温和笑意不再。

像是覆了层薄薄的雪,叫人冷而生畏。

声音也是如此,淡漠而疏离:“与你相处的这段时间,我像一只昆虫采撷花蜜,做了一个甜蜜轻松的梦。梦里我忘掉了从前,忘掉了自己......也忘掉了阿暹。”

时隔多年闻珏再主动提起阿暹,眼前晃过的那些零零散散的破碎画面。

像一把被沉入湖底的生锈的锁,如何用力也打不开,只得抖了一地的铁屑。

“可那花却是罂粟花,只能短暂麻痹神经,幻境消散过后是挣不开的现实。”闻珏抬眼看向他,告诉他答案:“如果那时你向我坦白,我只会更早离开。”

终于,宁嘉青握着轮椅的手渐渐松开了。

被长久攥着的黑色扶手,沾了一片湿润的汗。

闻珏不再看他,推动手轮圈, “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走了两三米,他停下,头也不回地说:“我想你应该想清楚了,明天一早我会离开。”

背后没有任何响声,闻珏缓缓地合了下眼睑,正准备走时,手还没碰到轮子。

却被一股巨大的力气托起,他只觉腰间牢牢禁锢,耳边胸前是沉重的呼吸声。

再回过神来时,已被宁嘉青重重地摔在卧室的床上。

后脖颈和头被宁嘉青一手托住,闻珏没觉疼痛,只有片刻的失重感。

视觉渐渐清晰,眼前这张年轻英俊的脸庞。

毫无疑问是愤怒的,阴沉的,可眼底又是不加掩饰的心痛。和爱。

闻珏瞳孔微晃,有片刻的闪躲,尔后直视他:“你想如何做?”

压在他后脑勺下的手,攥紧闻珏的黑发,宁嘉青沉声道:“我一早就告诉你,取舍之间我选择取。但我太蠢,总变着法子想取悦你,摇断了尾巴想让你多看我一眼......闻珏,我现在明白了。其实过程根本不重要,我何必等那么多年?只要想要,我就算强取,也要得到。”

紧接着汹涌粗暴的吻,如暴雨铺天盖地地砸在闻珏身上。

像一条惨败的鬣狗,瘸着腿灰溜溜地逃回战场。故作凶狠撕咬着剩下的腐肉,幻想自己也是一头凶猛的野兽。

血腥味在齿尖蔓延,闻珏侧开脸,伸手用力捏住宁嘉青的下颌。

拇指蹭过唇上的鲜血,在白皙的脸上留下一抹痕迹,他微微挑眉,声音很淡:“嘉青,强/暴残疾人,可不是件体面的事情。你如果真想要,我给就是。”

这下真是一条野狗了。

宁嘉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唇角那抹红色衬得这张白皙俊美的脸带了点妖冶。

他顺势侧脸吻在闻珏的手心,吻很轻,声音也轻,话却荒诞不经:“连狗都知道,抢来的食最香。”

大概心里作祟,明明下肢没有任何感觉。

当覆着的布料被暴力祛除,闻珏还是感觉到冷意。

他低眼,冷静地看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与动作粗莽,失去理智的宁嘉青不同,闻珏连抬手轻握住他的小臂的动作都慢条斯理,语气更是平静理性,还有闲心引用短诗:“爱情是座疯狂的城市,门廊上挤满了面色惨白的人们。”

“宁嘉青,你应该照照镜子,看一看现在的自己有多失态。”

闻珏鲜少叫他全名,这一招也颇为奏效。

宁嘉青挺起脊背,随手扯过床头柜上的一张纸巾,擦着湿润的手指,阴沉地哂笑:“那请问闻先生,我本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黑发散在耳际,额角生出细汗。闻珏唇色苍白,微微翕动:“你是宁家正大光明认回的儿子,是宁远集团的继承人。从潮湿晦暗的城中村,坐上新任董事的办公椅,这才是你正确的人生轨迹。”

“嘉青,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继续下去能得到什么?”

不等他回答,闻珏继续道:“我感受不到疼痛,你也得不到性的欢愉,无非是沾了一身失禁的排泄物,除了肮脏就是恶臭。”

“再退一步,就算我答应了你又如何?与昔日的姐夫做出这种不伦不类的事情,遭人议论,终日惶惶......你又如何在这个位子继续坐下去?”

闻珏再次近乎温柔地唤了一声“嘉青”,告诉他:“是燃烧,是腐朽,我希望你不要选错。”

宁嘉青安静地听着,随即露出戏谑嘲弄的笑,满布阴翳的眼里却浮现一隅湿润。

雪山融化,原是错觉。

只是那几日阳光烈了些,将雪山照亮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他紧握着闻珏的肩头,靠近他,“卑微厨娘的儿子,阴险上位的私生子。我难道不一直都是下水道的一只臭老鼠,卑劣的事情再多做一件,又有谁在意?”

“啪”的一声响,宁嘉青愣住了,侧脸浮现红色的指印。

他仿佛置身冰天雪地的山谷,雪崩前听见清冷的声音空旷回荡。

是雪山神明在说话,“不许妄自菲薄。”

【作者有话说】

这下真是做恨了......晚点还有一更(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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