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丰茂的家很好找,因为他家最招摇,痴海城中最大的府邸,门口摆着两个石头麒麟的,就是他家。”
以上就是小姑娘告诉给僧人无尽的消息。
无尽下山去,越是靠近黄府,越是听到更多流言蜚语,说这个黄丰茂放僻淫佚,在府里关起门来胡作非为,最惨的还是那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被折腾的就只剩下半口气。
无尽听着这样的流言,如小姑娘所言地找到了黄府。
黄府果然招摇,连砌外墙用的都是雕砖,雕的大牡丹,一砖开一朵,一两块还显得雍容,开了满墙就只能显出俗气来。鎏金做的狮头门环,里头上了十二道横锁,就跟怕谁进去偷他家钱一样。
无尽握住那门环,还算客气地敲了门。
没过多久,来了个趾高气扬的小厮,将十二道横锁逐一解开,露出个脑袋,不客气地问他:“你谁呀?”
“贫僧无尽。”
“无尽?没听过…”
小厮不屑地一撇嘴,正要关门,忽然想起来什么,黄老爷让全府上下一直等的,不就是一个叫无尽的吗?
他抬起头来,打量向这个僧人,看到对方神色漠然,仿佛带着寒霜。
“你叫无尽?”
“是。”
“等会儿,我去问问管家。”
说完,小厮就砰地关上了门。只是在小厮关门之前,无尽就已听到府中的纵乐之声,几个女子娇笑着,隐约可见有三两个女子在府里晃荡。
无尽脸上的寒意更重,站在黄府门前不走,没过多久,那个小厮又折身回来,给他开了门,说道。
“无尽大师,我家老爷叫你进去呢。”
无尽颔首,手持佛珠,一身黑色海青,虽穿着简朴,却透着得道高僧的气场,让人不敢侧视。
他随着小厮,穿过前院,看到许多貌美女子,皆是衣着暴露。这里虽然是府邸,却像个妓院。
这个府邸不愧是整个痴海城中最大的,无尽跟在小厮后头走了许久,穿过一个又一个花园,才来到黄丰茂所在的地方。
那个叫黄丰茂没在会客堂里接待他,而是让无尽直接来卧房。
卧房的门大敞着,毫无顾忌。
僧人踏入房门,看到两个女子跪在黄丰茂面前,卖力地给黄丰茂服侍着。
僧人快速地挪开脸,不直视那两位女子,转眼却看到还有个侍卫正于案前与一女子颠鸾倒凤。
无尽深吸一口气,心底翻上怒火,只是强行压制着。
黄丰茂见到他等的僧人来了,连裤子也没提。反正伏兄交代过他,按要求办事就行,不用管别的,也不用对这个僧人多客气。
他大刺刺地往床上一靠,还露出假装殷勤的笑,说道:“大师,这个地方您可不兴来啊,有何贵干?”
无尽不想与他交谈,言简意赅地问:“平夙愿在哪?”
“平夙愿?”
黄丰茂嘶了一声,显出为难,他的眼珠子转了半圈,有个声音出现在他耳边。
『告诉他,跟他无关。』
“她是我八抬大轿娶过来的人,你问她干什么?”黄丰茂听了声音,照做道。
无尽只执意问:“她在哪?”
“她是我的女人,大师您当着我的面儿找人,不好吧?”
无尽阴沉不语,只紧紧地攥着念珠,腕上青筋凸起。
“山上清贫,佛家戒律又多,可不人道。大师入了我的黄府,我有我的待客之道,您跟这俩婢女玩玩儿?”
“……”
“她们虽然及不上那姓平的婆娘美貌,但是叫得都比她骚得多了。”
无尽怒然瞪他,手里的菩提子遽然被掌力捏碎,化作粉末。
黄丰茂见状,微微地变了脸色,只是耳边那道声音又告诉他。
『他很强,去把你的侍卫都叫来。』
黄丰茂听罢,心生惧意,推开跪在地上的两个婢女,提起自己的裤子,对那僧人说道。
“大师,我是好心好意地邀您作乐,这好歹是我黄某人的府,大师不但要寻我的女人,还这么不友善,这可不好。”他朝着正在跟婢女云雨的那个侍卫喊了声,命令道:“聂展,别玩儿了,去把府上的侍卫都叫过来!”
那侍卫抬起头,显得有些讶异,他先看了黄丰茂的脸色,说道:“黄老爷,您这是…”
“快去!”
侍卫不明就里地点头,提起裤子系上腰带,急匆匆地出去了。
『让其他人都离开。』
黄丰茂瞥了一眼身边的几个女子,不耐烦地吼道:“你们也滚。”
女子们惊诧地看着黄丰茂,却见黄丰茂脸色不太好看,连忙低下头,低声细语地相互解开麻绳,披上衣服离开了此处。
不多久,那个叫聂展的就带着一堆侍卫涌进这小院,站了好几层,全府上下一百多名侍卫全都在这了。
见到侍卫们来了,黄丰茂又有了底气,衣服松垮着都没整理,流里流气地走到无尽面前,说道。
“大师,您这不是招笑吗?一个出家人,为了女人,跑到我府上,这修的是哪门子佛啊?”
僧人抬起头,惊觉平夙愿就站在黄丰茂旁边,穿的还是去无上伽蓝时的那件红衣裳。她挽住黄丰茂的胳膊,两眸明亮地盯着他,却妩媚地依在黄丰茂的肩膀上。
僧人被气得两眼发红,死死地瞪着这一幕,黄丰茂却好像浑然不觉平夙愿的存在。
此处已然来了上百名侍卫,里里外外地交错站着,皆穿深色衣服,黑压压的。
在这入眼满是黑沉的暗色中,僧人脖子上挂着一百零八颗净水血珀佛珠,通透得泛着血红色光芒。平夙愿的凤尾裙烧得火热,裙袂于朔风中浮飏。
二者相对而立,如同一大滩泼墨里二点藕丝难杀的朱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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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一处大情节,本来以为能在出门前写完的。我要去外地参加婚礼,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不确定会不会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