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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醉酒

第一权臣是病美人[穿越] 百里牧烟 5758 2024-01-31 10:37:41

萧暥反应极快,魏西陵在岸上,他在水里,抓不到他。

“我不回去了!不回去!”他撑着船往湖心划去,妄图逃窜。

他本来就是只野狐狸,虽然在公侯府养了多年,不等于说他的野外生存能力退化了。这几天下来,他已经再次适应了野外生活。

萧暥是那种无论被扔到哪里,都能活下来,还能活得挺滋润。

眼看着那小船就要往湖心的方向荡去,魏西陵不给他这机会。

水面上横着一株老柳,魏西陵脚尖借力在树干上轻轻一点凌空掠起,随着船身轻轻在水中荡了下,他就稳稳立在船头。

萧暥知道这回完蛋了。

除非弃船跳水,魏西陵总不至于也跳水来捉他。但是他的小窝怎么办?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家当怎么办?

如今这小船就是他遮风避雨的小窝了,他不能逃。

既然跑不掉,就不跑了,萧暥很想得开。

“西陵,就进来坐坐罢?”

参观一下他的窝。

魏西陵倒也正有此意,淡淡掠了他一眼,一矮身进了船舱。

船不大,船舱里铺着凉席,还有一个小炉子,炉子上似乎煮着什么,冒着白烟,旁边有些用荷叶裹着的盐,还有半个吃剩的莲蓬和一些其他的食物。

看来他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才离府五天,倒攒了不少家当,把他的小窝摆的满满的。

除此以外,他还收留了一只灰毛的小猫,眼睛一蓝一紫甚是奇特。抓到的小鱼就给它吃。

魏西陵看着他们,就像两只无家可归相依为命的流浪小动物。

“西陵,你坐,别客气。”萧暥道。

问题是这船舱里东西扔的乱七八糟的,有坐的地方吗?

魏西陵做事向来一丝不苟,忍不住就替他收拾。

“我在这儿过得挺自在。”趁着魏西陵替他收拾船舱,萧暥心安理得地往席上一躺,翘着腿,拿着根逗蛐蛐的牛筋草去撮小奶猫粉嘟嘟的鼻子。

但那小猫显然不待见这人,片刻就不耐烦了,颇为嫌弃地撅给他一个毛茸茸的屁股。

于是萧暥赖唧唧地翻了个身,又去逗魏西陵。

这会儿正是盛夏的午后,林间的蝉躁声响成一片,湖面上熏风阵阵,热气扑面。

魏西陵一身云山蓝的锦袍,看是好看,但是……

“西陵,你不热吗?”萧暥伸手去扯他的腰带,

“不热。”魏西陵道,随即按住那只不老实的爪子,清俊的脸颊染上一抹微熏的绯色。

萧暥发现他嘴上说不热,但是仔细看,他额角眉梢渗着薄薄的汗,如雾萦雨霁般,显得肤色宛如寒玉,衬得一双凤眼深秀如墨蕴,沁着细汗的双眉更是犹如剪水飞翎,斜斜入鬓。再加上他两颊被暑气蒸出的微醺浮红,让萧暥心里不着调地想起了外头开得正盛的映日荷花,霎是好看。

萧暥服气了,都热成这样,他还矜持什么?

这湖面上以天为庐,可是没遮没挡,和公侯府里双重檐,清风徐徐的凉室不能比。显然这位不知民间疾苦的少将军没法适应他这渔民的生活。

“你看,像我这样多凉快。”萧暥敞着小褂儿,露出有点瘦削的胸膛,裈袴耷得很低,纤细的腰线一览无余。

魏西陵眉宇微蹙,忽然道,“别动。”

随即倾身上前。

船舱里空间狭小,萧暥的后背就抵在了晒得发热的船篷上,“怎么了?”

魏西陵抬手拈起了他挂在脖子上的淡青色香囊。

那香囊是由冰丝素纱织成,触之清凉,又柔如软云,还有一股沁人心脾的草药清香。难怪这野狐狸把它挂在脖子上,萧暥就喜欢闻上去香的东西。

魏西陵剑眉微蹙:“哪来的?”

萧暥拿起来嗅了嗅,不假思索道,“姑娘送我的!”

几日前,谢映之和他喝酒,见水上蚊虫甚多,于是送给他两件东西。一个是这驱蚊虫的香囊,还有一个清瓷小瓶,是草木间提取的精油。

萧暥在野外,难免会有蚊虫叮咬、伤口感染之事,这精油润而不腻,可以用得上。

萧暥见魏西陵闻言神色转冷,颇有几分得意,刚想趁热打铁再吹嘘几句他的红颜知己貌若天仙,温柔可亲,让他羡慕羡慕。

魏西陵便犀利地指出:“这香囊是男子所佩。”

这就尴尬了。

但萧暥脑子转得飞快,立即道:“既然姑娘是送给我的,当然是男子所佩!”

此时接近未时,水面上越来越炎热,偶尔吹进船舱的风都裹挟热气。

魏西陵不想跟他争辩,“跟我走。”

说罢就要起身。

“等等,西陵,我煮的鱼快熟了。”萧暥看了一眼冒着热气的炉子,可怜兮兮道:“我肚子还饿着。”

魏西陵知道他又要使诈,但还是问道:“你想怎样?”

萧暥眼珠子一转,“咱们先吃鱼,吃好了再回去也不差这一刻。”

说着眼梢微微挑起,瞄着魏西陵的神色。

缓兵之计,魏西陵再熟悉不过。

他毫不通融道:“这里离永安城只有几里路,进了城,随你找哪家饭馆。”

萧暥挠了挠毛扎扎的脑袋,没辙了。

“行,不吃就不吃。”

他站起身,作势愿意走了,“但我木桶里还有两条抓来的鲫鱼,我跟你回去,以后就没机会吃它们了,你让我放生湖里算了。”

放两条鲫鱼也就顷刻的功夫,没机会耍花样。

魏西陵点头默许。

萧暥走到船舱角落里,拎起那个木桶,眼梢勾起,“西陵,挺沉的,帮我搭一把。”

魏西陵见他俯下身时,小褂下露出一截精窄纤细的腰,盈盈不禁一握,更瘦了,看来这几天他吃不好,他又饿着肚子,可怜巴巴地提着木桶,显得那木桶更笨重了。

魏西陵默不作声站起身,刚要接过水桶。就在这时,船身忽然毫无征兆地晃了一下,萧暥脚下一滑没站稳,顿时往他身上摔去。

魏西陵蓦地察觉到有异,眸光一冷,但来不及了。

桶里的水刹那间泼溅出来,船舱里如同下了一场急雨。

魏西陵的衣衫顿从里到外都湿透了,两尾活鱼在船板上扑腾乱跳。

“你……!”他脸色犹如寒冰。

萧暥坏事得逞,使劲憋着笑,毫无诚意道:“西陵,刚才船晃得厉害,我没站稳,这不能怪我啊。”

魏西陵冷着脸默不作声地附下身,捡起船板上乱跳的两尾鲫鱼,出去了。

趁着他转身出舱之际,萧暥在船舱里笑得翻来倒去。

这人还真是一本正经的,他居然还那么认真地把那两尾鲫鱼拎出去放湖里了。

片刻后,萧暥努力掐了掐自己脸上已经笑得僵硬的肌肉,催促道:“西陵,快把衣裳脱了,你这样不难受啊?”

现在魏西陵都湿透了,一时半会儿,别说抓他回去,他自己也回不去。魏西陵向来衣衫一丝不乱,还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罢,哈哈哈。

魏西陵不理睬他,面如冰霜。

萧暥道:“你把衣服脱了,铺在船头,太阳下晒一会儿就干了,不然你捂在身上,到傍晚都干不了。你这是打算在我这儿过夜?但鱼都被你放了,我们晚餐还没着落。”

所以还是他的错。

魏西陵:……

“我这船上白天没人来。”萧暥笑嘻嘻道,“姑娘都是晚上来找我。”

魏西陵冷冷看他一眼,谨慎地侧过身,一言不发地解开衣衫。

萧暥心里切了声,都是男人,我看你做什么?

他转身去拨弄着锅中的鱼,“西陵,待会儿尝尝我的手艺……”

话是那么说,他又坏心眼地挑起眼梢,用余光悄悄往身后瞥了眼。

大热天的,仿佛一股流火窜过胸腹,这身材!骨骼匀称,肌肉紧致,线条优美。

萧暥默默对比了下自己清削单薄的身板,纤细的胳膊,忽然生出了也去从军的念头。

他心里正在瞎琢磨,手下没留神,半罐子酒都倒进鱼汤里去了。

萧暥一看,算了,一不做二不休,把余下的酒都倒进了鱼汤里。

片刻后,魏西陵皱眉尝了一口:“你放了酒?!”

这哪里是一锅鱼汤,那是一锅煮酒!

萧暥理直气壮:“煮活鱼不放酒,你不嫌腥得慌?”

他心里紧锣密鼓地打着小算盘。

待会儿把魏西陵灌醉了,就捎他上岸,然后就可以脚底抹油溜了。

萧暥觉得自己坏透了。

他这个小窝来之不易,公侯府他是不会回去的,那里已经不是他的家了。

他也不想问魏西陵联姻的事情,魏西陵这身份迟早是要联姻的,自己何必多此一问。

今天难得江湖相聚,不如一醉方休,将来天各一方。

他想好了,吃了这顿告别的鱼汤,他把魏西陵送上岸后,就干脆把小船撑远了去。

远离永安城。

江湖那么大,从此四海为家。两不相见,倒也潇洒。

想到这些,萧暥长睫黯然垂了下来,心里被什么堵得透不过气,一股说不清的滋味涌上心头,五味俱全。

他抹了把鼻子,盛了一大碗鱼汤闷头干下。

魏西陵凝眉看着他,目光莫测,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默默地端起了碗,跟他轻轻碰了下。

……

片刻后,一锅鱼汤见了底。

萧暥笑岔了气:“西陵,你吃鱼也能醉,哈哈哈!”

魏西陵倚着船舷,两颊霞色氤氲,一双凤眸染了酒意更显冷冽深沉,眼底仿佛有不明的情绪如冰河流动。

萧暥忽然有点不敢和他对视。

这人喝醉了罢?但看上去却醉得那么清醒。

自己干的一件件好事,魏西陵仿佛都看透了。

某狐狸终于有些良心发现了,大概是今天作弄魏西陵,作弄得有点狠。

不过待会儿萧暥还要做一件更不地道的事——把魏西陵捎上湖岸,自己跑路。

萧暥可以想象到,傍晚魏西陵在湖岸边的小树林里酒醒后寒彻骨髓的脸色,方圆十里都能被他冻住。

萧暥禁不住地嘶了口冷气,好在那时候他已经撑船逃逸了。

这里离永安城很近,当初他选择跑到这里,也是舍不得永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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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的豆沙青团,盛夏的木樨清露,深秋的桂花琼酿,严冬的蜜炖煎鱼。一年四季的滋味都在舌尖一点点融化。这永安城里的短短几年,大概是他漂泊的一生最好的回忆了。

其实真的下决心要走,他又怎么会逃得那么近?

他在永安城郊搭了个小窝,心里多少存着念想,能离家、离那人近一点。

终归还是舍不得。狠不下心远走高飞。

结果那么快就被逮住了。

果然是要走就得走得彻底,他这样拖泥带水的,太不痛快了。

因为离永安城近,湖滩时不时有渔船经过,魏西陵这样一个清俊的公子醉酒躺在树林里,很容易被人发现。

萧暥想了想,魏西陵的锦袍应该晾干了,他走到船头,收了进来。

残存的一缕良知告诉他,绝不能让魏西陵醒来后,发现还是光着身子躺在树林里。那他应该是崩溃的。

好聚好散,兄弟一场,不能坑人坑到底。

萧暥打算替他把衣衫穿上。

“西陵,你衣裳干了。”萧暥试着抬起他的手臂。一边忍不住又去瞄他的身段。这一看之下,忽然心下一沉。

只见魏西陵背后肩胛下,白皙的肌肤上大片淤青猝不及防地撞入他的眼帘。

萧暥心中猛震,“西陵,你受伤了?”

“无事。”魏西陵拉起衣衫。

他刚才还以为是魏西陵矜持,原来是为了避免被他看到背后的伤?

“义父为什么罚你?”萧暥紧追着问,

“自罚。”

“为什么?”

“身为主将,擅离军营。”依旧言简意赅。

萧暥脑子转得飞快:莫非魏西陵这次回来,竟然是没得到军令,擅自离开江汉大营?

“不是义父招你回来订亲的?”

魏西陵抬起眼眸,深沉的眸色比酒更浓,若封冻千年的冰霜即将破涌而出。

他沉声道:“我回来找你。”

萧暥刚要出口的话顿时哽住了。

自从萧暥失踪后,这些几天他不眠不宿都找疯了。

魏西陵当然不相信公侯府的张榜寻人能有什么作用。这种消息等待他人提供线索的方法,不是他的做派。

他当即秘密派出军中斥候,在永安城及周边郡县撒网式搜索,这些人在战场上都是侦查敌情的精锐。极善于伪装,办事更富有效率。

萧暥忽然想起一个多时辰前跟他用鲫鱼换渔网的那个渔民。个子高瘦,面堂黝黑,一双眼睛精光灼灼。他当时还在想,这人当渔民可惜了。

萧暥心中暗惊,所以这周围的林子里,远处水面上的点点帆影,恐怕都少不了军中斥候。撒下了天罗地网,他逃哪里去?萧暥倒抽凉气,剿匪抓捕江洋大盗也没这排面……

魏西陵目光犀利,问道:“你为何要走?”

萧暥看着他的眼睛,不由琢磨起一个问题,魏西陵现在到底是醉,还是醒?

如果说他醒着,这样清利而烈的目光却不大像魏西陵。魏西陵的眼神更凛冽深沉,情绪也不会流露出来。但如果说他醉了,那么他的问题又逻辑清晰,一针见血。

萧暥心中不着调的想着,这世界上究竟有没有人,明明是醉酒了,看上去还能够像清醒时一样?

所以他到底是该瞎编呢?还是瞎编呢?

毕竟萧暥打死都不会承认,因为魏西陵要娶妻,把他给酸的,他才离家出走的。

他决定再作一把死,“西陵,我有意中人了,我们约好了私奔。”

魏西陵神色顿时一黯,眉间眼底仿佛有霜雪崩塌。

萧暥心跟着猛地抽搐了下,忽然有点后悔自己满口跑马车,又没忍住作弄了他。

他试图弥补:“西陵,不是这样,你别误会,其实我……”

“我不会订亲,也不会联姻。”魏西陵忽然沉声道,“庚帖已经悉数退还。”

“啊?”萧暥着实怔了一下。随即他意识到,魏西陵说话好像有点答非所问……

所以,其实他还是醉了?

俗话说,酒醉吐真言。萧暥的坏心思又蠢蠢欲动,这种机会可不多见。

他挨上前去,“西陵,你是少将军,怎么能不订亲?”

魏西陵凝视着他:“我有心仪之人。”

萧暥睁大眼睛,魏西陵整天在军营里和一群大老粗在一起,居然有心上人了!?他心里顿时颇不是滋味。

不过,像这种话,以往刀架在魏西陵脖子上,他都不会说。看来今天他是真的醉得厉害。

萧暥好事之心大起,“西陵,你心仪之人是谁?”

沉默……

萧暥:酒还不够。

接着,他把他的小窝翻了个底朝天,真是酒到用时方恨少,终于扒拉出了半壶料酒。

虽然魏西陵这身份,喝料酒确实跌份儿。但可怜他一贫如洗,也只能将就了。

他把料酒煮热了,酒劲更足。自己先灌了一口,觉得口感还不错,于是豪爽地将酒壶一递,“西陵,喝口醒酒汤!”

魏西陵把酒壶接过来,微微蹙眉,却没喝。

萧暥:他怎么醉了还那么警觉?

见他不上当,萧暥眨了眨眼睛,又道:“西陵,我没骗你,这真是解酒的羹汤。”

魏西陵不动声色把酒壶搁下。

萧暥急了,随口瞎编,“我特地煮的,只给我喜欢的人备着。”

他正想吹这汤用了名贵草药,提神醒脑,补血养气等等等,魏西陵眸中流光一闪,“喜欢?可是心悦?”

萧暥想,不都一个意思,于是厚着脸皮道:“心悦,最心悦你了。”

魏西陵眸色微变。

“赶紧喝罢,都凉了。”萧暥趁机催促道。

魏西陵接过酒壶,仰头喝尽。

萧暥愕然:这么爽快?

然后暗暗搓着爪子跃跃欲试:魏西陵喝了那么多酒,这会儿估计醉得把他拐走,他都不知道了。

现在,酒喝了,人醉了,该办正事了。

萧暥今天非要搞清楚魏西陵的心仪之人究竟是谁,不然就算他跑了,今后无论他跑在哪里,他都会抓心挠肝地难受。

正午水面反射着明晃晃的阳光,这船舱本就狭窄,萧暥也不嫌热得慌,挨上去道:“西陵,你到底心仪谁,跟我说说,我能帮你。”

魏西陵拧了拧眉心,暑气蒸蔚,酒意氤氲中,他雪白的容色间宛若霞映,一双凤眸波光流转,原本色泽匀淡的唇此刻染尽妍色瑰绝潋滟。

萧暥不禁挨近他脸庞边,继续旁敲侧击道,“我办法可多了,保准帮你拿下……”

他话没说完,魏西陵忽然侧首。萧暥猝不及防直直撞了上那柔韧的唇,脑子里顿时一空,唇间却被温热轻柔地含住了。

魏西陵垂下眼睫,眸光流转间,仿佛眉间眼底千尺冰霜,化作一川烟雨柔情。

他的声音低沉盈耳,“阿暥,我心悦你。”

萧暥不可置信地睁大隽妙的眼睛,眼底有热意涌上。

气息交融,唇齿相濡,缱绻缠绕间,两人都有些微微喘息之际,萧暥忽然感到腰间一紧,随即后背抵住了坚硬的船板。

他脑中一根弦断了,等等,这……这是要做什么?

等到萧暥懵懵懂懂明白过来,已经错失了先机,后悔莫及。

他尤不甘地挣扎道,“西陵,你搞错了,让我、我来……”

“没错。”魏西陵果断道。

盛夏宁静的水面上,树荫下几尾小鱼悄悄地游近了,正轻啄着船身上附着的水草。

周围蝉噪声响成一片。

雪白的莲藕被分开,粉嫩的花蕊在熏风中轻颤,玉树琼枝直入藕花深处一沉到底。

小船轻轻地晃动着,湖面激起阵阵涟漪,几尾小鱼受了惊,忽地摆尾游开了。

船舱里暑气炎热,萧暥躺在席上,波翻浪涌间他难耐地抬起脸,清削的下颌到脖颈间仰成一道优美的弧线。一双眼睛水色氤氲,目光涣散迷离地望着船顶篷漾动的粼粼波光。

船身在水波中荡漾起伏深入浅出间,一颗汗珠沿着魏西陵清俊的脸颊滑落到萧暥如玉的胸膛上。

萧暥脖颈上系着的青色香囊早就滑动坠到一边,贴着胸前大幅地起伏着,系着香囊的丝带早就被淋漓的汗水浸成了深色。

小船往湖心荡去,压倒一片碧绿田田的荷叶,惊起几只鹭鸶拍翅飞过。

船身颠簸间,那枚玲珑的清瓷小瓶从船舷一侧滑到了另一边,往返翻滚,小奶猫跟着窜来窜去,最后一爪按住,随即沮丧地发现,里面清香四溢的精油已经空了。

……

萧暥一觉醒来已经是漫天云霞的傍晚,睁开眼就看到魏西陵已穿戴齐整地坐在他身边,看他清明的眼神,酒应该已经醒了。

萧暥这会儿心虚了,不知道怎么跟义父交待。他几乎可以想象到义父铁青的脸色。

他悄悄地瞥向魏西陵,魏西陵刚才醉那么深,可能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说不定还以为做了场梦。

“我今晚就跟父亲说明。”魏西陵静静道。

萧暥顿时怂了,“西陵,这就别告诉他老人家,他都一大把年纪了……”

魏西陵疑道:“父亲刚过不惑,正当壮年。”

所以就不是你再挨一顿军棍能解决的,萧暥看着他后背还没痊愈的伤痕,颇为绝望,这人怎么就讲不通呢?

“再过两个月就是中秋了……”萧暥拽着他的衣袖心虚道,“姑姑,还是先告诉姑姑。”

***

公侯府

夜半,萧暥醒来,迷迷糊糊间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个梦。

他睁开眼睛,就见魏西陵正合衣倚在榻上,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石头,眼中若有所思。苏苏很老实地蜷在他身边。

“西陵,你怎么不睡?”萧暥一边道,一边披衣要去拿他的小粮仓。

做梦做得他肚子都饿了,他不着调地想,难不成梦里有什么剧烈运动?

魏西陵起身替他取来食盒,似不经意问,“阿暥,做了梦?”

萧暥奇怪了,他怎么知道?

话说,这梦做得还真是累,萧暥如实道:“梦到我离家出走来着,被你抓到了,然后……”

“如何?”魏西陵声音微沉。

萧暥道:“你大概揍了我,揍得真狠,我屁股疼,连船都要翻了。”

魏西陵微微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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