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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1章 (二合一)

假世子经商致富后揣崽跑路了 埃熵 5980 2023-12-19 11:31:01

官牙走后, 顾云秋将签好的房契贴身收好就准备离开。

天色不早,他出府大半日,王爷王妃也快从宫中回来了, 他再不回去他们该着急了。

反正房契已签下,有什么事可以明日再来。

而且今日他是低调成行, 身边连个护卫都没有,只有车夫和点心两个。本以为罗池山下的田庄是朝廷官牙买卖,里头不会有太多门道。

没想……

顾云秋摇摇头,吴家村的田庄看上去虽然田地平整、设施齐全, 但那瓜棚和马厩都明显是新建的, 没有一点住过人、使用过的痕迹。

而村长明明在旁边有房, 却大门落锁不去住。

可见那田庄, 定有很严重的暗病。

他又远远看了眼吴家村长那个空置的大宅, 招手叫来陈家村那少年。

少年被官牙带偏, 上来就闷头叫了他一声“贵人小姐”, 并目光澄澈地看向他:“您还有什么吩咐呀?”

“……”顾云秋噎了下,半晌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指着远处村长那房子直接问:“那边是有什么问题吗?”

少年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犹豫了一会儿低下头, 轻轻揪了揪衣摆,小声嘟哝道:“爹不让我背后说别人,也不要断人财路……”

“可庄子确实有暗病不是么?这不是背后议论, 而是据实相告。若有别人不知内情买下来, 不是受害被坑了么?”

听着这话,少年咬咬牙, 最终还是选择一吐为快。

几年前朝廷支持垦荒,愿在回填沼泽上认领田地的百姓, 都能根据田亩大小免除三到五年不等的赋税徭役。

吴家村长见利起意,仗着自己是村长,就划了一块十来亩的土地到名下,花大价钱盖了那间大道旁的四合院。

本想占地势开个野店酒肆赚钱、还能免赋税,结果那一片回填的土地返潮得厉害,盖起来的房子大量渗水、霉味很重,根本住不了人。

村长吃了大亏,忍不住去找官牙理论,却被对方倒打一耙,说他占用朝廷划拨的田地钻营野店、无凭卖酒,反罚了他十来两银子。

秋末算税时,更重新丈量了其名下的田地牲畜,将那一片荒田也重新计入应纳田赋中,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

“所以,他才一直急着要出手呢……”

原来如此。

顾云秋点点头,想了想,又问起陈家村村长。

毕竟按例,村里买卖土地都是要村长或族正出面的。

“这些日子农忙嘛,村里的几口井用不过来,爹就带人去给大家新找井去了。”少年挠挠头,不好意思地替他爹说声抱歉。

“那……”顾云秋看了眼旁边的吴家村,都是农忙的话,“他们村——不缺水吗?”

“他们村一半的土地都在山上,所以村民多是木匠、瓦匠,不怎么种地的,有田地的都是租给我们村的人种,或者找外来的佃户。”

“他们村中大部分年轻人都会在小时找个师傅跟着,等做几年长大了、可自立门户了,就会搬出村子。”

了解完这些,顾云秋拿出一吊钱谢那少年。

少年却被吓得连连后退,红着脸连说好几个不用,转身一溜烟跑了。

无奈,顾云秋只能先回王府。

皇后丧仪的百日祭将至,宫中事情多,王爷王妃还未归。

顾云秋便放下心来,收拾好自己趴到书案前,将田庄中需料理的事一一列到纸上:

要雇农、置购农具、买定选好作物的种子,有条件的话还要弄头耕牛;要查看屋子内部,查检有无需要修缮之处,并定下需选买的家具、用物。

可惜王府护卫里,没有他彻底信得过的人,银甲卫更是动不得。

思来想去,顾云秋只能从床边的小格子里掏出一把银质镶红宝石的小刀——这是宁王某年送给他的生辰礼。

若真有危险……

顾云秋用力捏了下刀柄:他还有小和尚教他的防身术!

次日。

顾云秋将小刀藏进袖中,还是那般乔装改扮着带点心乘马车去罗池山。

到陈家村后,点心忽然咦了一声,而后脆生生叫了声:“蒋叔——!”

顺他目光看去,顾云秋仰头看见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他身上穿着件粗布麻衣,一头墨发高高束在脑后,面容刚毅、眼神坚定。

汉子的五官有些眼熟,顾云秋却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被叫做蒋叔的汉子先是笑着揉了揉点心的脑袋,转头,又对着顾云秋双手抱拳一拜:“见过世子。”

顾云秋诶了一声,奇怪他怎么一眼就认出他来。

“公子您忘啦?”点心解释,“是您、您在昌盛巷还蒋叔清白的。”

昌盛巷?

顾云秋仰头细看,忽然想起来:

是那个帮老人追回财物、却险些被污为贼的义士。

——他刮了胡子!

原来,当初满面胡茬的大叔收拾干净是这样。

顾云秋端详片刻,也拱手还礼:“蒋叔。”

蒋骏一惊,忙再拜,“小人哪当得起您喊这个。”

顾云秋却笑着拉过点心的手晃悠两下:“您当得起。”

前世小点心忠义,拼死护着他。

而蒋骏与点心非亲非故,只因一层邻里关系,却能一直不离不弃地样他长大。可以说,若没有蒋骏的仁义,点心也到不了宁王府上。

这么算起来,这一声叔,他自然当得。

点心被弄得很不好意思,蒋骏也多少有点别扭,他轻咳一声、岔开话题:“点心你们这是……要上哪儿?”

即便是面对自己最亲的人,点心也记着顾云秋的嘱托,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头询问地看向他家公子。

顾云秋想了想,觉着没必要瞒蒋骏,便把他买了个田庄、准备过去看看的事和盘托出。

不料,听得庄子两字,蒋骏就变了脸色:“不会是吴家村那个吧?!”

“没有没有,公子买了陈家村的。”

蒋骏这才舒了一口气,直言吴家村长奸猾,那庄子阴冷潮湿、田里土壤肥力不足,根本种不了庄稼,房里的木梁、门窗也都是朽的。

点心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小声说了句还好。

顾云秋却看向蒋骏:“那,叔你是怎么知道的?”

蒋骏沉默半晌后,才沉声道:“……我在他们村附近租住。”

“啊?”点心奇了,“叔你不是在当车夫吗?”

言下之意,就是蒋骏该住在雇主家里。

关于这事,面对两个小孩,蒋骏一个大男人有些羞于启齿,但点心巴巴看着他、宁王世子也等在一旁,他只能不情不愿慢慢说了。

原来他在那经世局小吏家干着,老太太脾气暴躁易怒、动辄打骂仆役,他们府上的下人一天下来,身上总会带着大大小小的伤。

稍有积蓄的,都是干没几天就寻借口请辞;伺候老太太的几个小丫鬟,甚至都不要工钱就跑了。

蒋骏本也借故离开,但官牙欺他是外乡人,每次做介都要讹他些好处银子,不给,就在引荐的差事上使绊子。

蒋骏实在被前后几任脾气古怪的雇主折腾得够呛,干脆心一横,换出身份文牒后直接到京畿附近的村中找短差干。

这么一找,就找到了吴家村。

他本是受雇给村里一位木匠大师傅,帮忙给他们看仓库,偶尔也会跟着出活儿、在搬大梁时搭把手。

村长那田庄,单他在这段时间里就翻新了三回,进去换梁的师傅们怨声载道,直言必须蒙上面巾,否则就会因吸入过量的霉灰而患病。

蒋骏看不惯村长如此为人,但木匠师傅们都劝,说村长一家在吴家村久,让他别去招惹这样的地头蛇。

他忍了几回,最终忍无可忍,干脆辞了工,又找了份在运河码头搬货的活:早早出去、日落回来——眼不见为净。

说完这些,蒋骏看他们两个小孩,出来连个护卫都不带,皱眉犹豫再三,还是提出陪他们进村。

虽然这里是天子脚下,但世道也不算太平,前儿安西驿旁那野店不还出了桩血腥的杀人案?

万一村民欺生、为难他们,还能有他在旁。

顾云秋欣然接受。

点心说过,蒋骏以前在西北大营当兵,有他作陪自然好。

如此,一行三人再加上马车夫,很快到达了“他的”田庄。

取钥匙开门,顾云秋这才有了些:“他也是有房的人”的实感。

这间田庄上的房子,其实和报国寺后山上那间宁王的私邸很像:都是正中一间堂屋的四方小院。

只是田庄东西两侧盖的是灶房和预留出来的牲畜棚,真正能住人的其实也就堂屋一间房。

门口也没给护卫住的直房,乡下的房子用不上。

顾云秋正在心中记下要置购的东西,忽然听得蒋叔一声呵问——

“什么人?!”

顾云秋回头,看见门口站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她一手扶门、另一手端着碗卖相很好的油煎豆腐,脸上的表情既惊讶又尴尬。

她穿着粗麻衫,腰间系着块蓝色围裙。

看到院里站定的顾云秋、点心还有马车夫后,她舔舔嘴唇:

“抱、抱歉,我是听小石头说,说……隔壁搬来了个贵人小姐,我……唉,实在抱歉。”

她是上了年纪,但还没有老眼昏花。

——院中站着的,分明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公子。

老人转身想走,顾云秋却跑过去扶住她手臂,用力嗅两下后,眼睛亮亮的:

“好香!”

那婆婆一愣,手脚都不知道要如何放,“我……”

“婆婆就是隔壁豆腐坊的吧?”顾云秋仰头,翘起嘴角,“昨天我听陈家的小哥哥提过你。”

他生得好,五官明艳。

被这么看着,陈婆婆浑身的紧张不安也渐渐散了,她摇头笑了下,忍不住埋怨道:

“那臭小子,尽哄老婆子,还骗我说是贵人家的小姑娘。”

顾云秋“啊?”了声,故意装委屈:

“不是小姑娘,婆婆就不打算给我吃了吗?”

陈婆婆忙摆手道:“不是不是,老身没这意思……”

“所以,”顾云秋嘿嘿笑,“婆婆是来给我送豆腐的?”

“啊,我……”

看着眼前金尊玉贵的漂亮小公子,陈婆婆支支吾吾、有些畏怯。

不是恐惧害怕,而是那种——面对远超于她认知美丽富贵的自卑和一些自惭形秽。

“婆婆还没吃饭吧?”顾云秋一拍手,“这样,不如我做东请大家吃饭?正好到晌午了。”

这回,是连蒋叔也一并怔住。

……

不过最后,这段饭顾云秋没请成,他们一行人被热情的陈婆婆拉到了隔壁她的家中——

理由是她家里还有个小姑娘需要人照顾、豆腐坊的生意也走不开,而且她饭烧好了、是现成的,不用折腾到外面去耗时又费力。

陈婆婆家的小姑娘是个哑女,才十岁,是婆婆女儿离世后,她意外在村口捡到的弃婴。

小姑娘懂事,陈婆婆去厨房炒菜,她就帮着搬凳子、拿碗筷。

豆腐坊不算大,一边放着石磨、木箱、千斤顶和水勺等工具,一边就是厨房和这祖孙俩的房间,房间很窄,只能放下一张炕和一个柜子。

盥洗的铜盆、吃饭的桌子,还有小姑娘的针线筐都直接堆在院子里。

陈婆婆动作快,没一会儿就端上来四菜一汤。

一碗香煎豆腐、一碟葱炒腊肉,一盆水豆腐、一盘酸笋雀鲊,汤是野菜汤,还给他们每人都盛了碗香喷喷的米饭。

围在小桌边的有五个人,加上自己合共六个人,陈婆婆在围裙上蹭了蹭手:“菜有点少哈……妮儿,去掏些津萝卜,我再去煎个蛋。”

“婆婆够了,”顾云秋忙拦她,“别忙啦。”

点心也很有默契挡住了陈家的小姑娘。

“我是小孩,吃得少,”顾云秋拉着陈婆婆有些粗糙的手,“我们不请自来,有这些菜已经很好啦。”

车夫也点点头笑,表示自己有碗饭吃就成。

蒋叔也跟着劝:“您别忙了。”

陈婆婆拗不过只能坐下,不过她落座后就忙着给众人夹菜,每个人的碗都被她堆得尖尖的。

顾云秋实在撑不下,只好放下碗、打岔问婆婆豆腐坊的事。

这间豆腐坊其实是陈婆婆的爹传给她的,老爷子踏实肯干,是村子里第一个买驴、盖新房的人,这间豆腐坊办起来的时候,陈婆婆刚出生。

老爷子早年在酱菜铺里帮过工,跟着大师傅学了些生意经,觉得种豆子、做豆腐是个好生意——豆子能直接卖,能做豆腐、点豆浆。

剩下的豆杆豆萁能当柴,豆腐渣能用来喂猪、养牲畜,猪的粪便又能拿来肥田。

老爷子在世时,豆腐坊的生意就很好,陈婆婆接手后,更是研制出一套她自己的秘方,做出来的豆腐又香又嫩,远近几个村都知道她。

后来她嫁给了村里的小货郎、生了女儿,日子本是一天天变好,直到货郎不幸溺亡,她一时看走了眼、招了那女婿上门。

好好的家因此败落,豆腐坊的生意也一落千丈,虽然附近几个村的乡亲还是会来找她点豆腐、做豆浆,但也只是勉强度日罢了。

顾云秋听着听着,忽然心生一计:

反正真假世子案告破是八九年后的事,他近期也不会到田庄上住,庄子空着也是空着,倒不如让陈婆婆就近帮忙?

也省了他再去雇人、找人,还要受累去一一摸别人的底。

他把这心思往明面上一提,陈婆婆一顿后直接拒绝了,她眼神慈爱,却还是忍不住拍顾云秋手背一下:

“你这小公子,不怕被人骗呐?”

顾云秋唔了一声。

“且不论我们只见过一面,就算是熟悉的亲戚朋友,怎好直接提出来叫人住去你家里的,你就不怕我们将来赖着不走、赚你的房子啊?”

陈婆婆一脸恨铁不成钢。

顾云秋凑过去,笑着蹭她一下:“婆婆不会的,我看人可准了。”

陈婆婆眉头拧紧,偏生不起气,只能没好气地哼哼,心想:还好是遇上了她,这要换成别人,小公子又乖又软的,肯定更要被骗得裤衩都不剩。

她叹了一口气,正色、给这位不谙世事的小少爷摆事实、讲道理——

就算她答应搬过去、住下来,那房子恐怕她们也守不住。

陈家村还好说,隔壁吴家村可多得是恶霸无赖,尤其是那位村长,自从官牙来登记卖房、卖地,明里暗里可没少给别人使绊子。

这时候,顾云秋才知道——

那吴家村长不仅揣着坏想坑外乡人,还暗中看上了陈家村这间田庄,只是他囊中羞涩一时拿不出二三百两银子。

于是每个被官牙带来看田庄的人,他都要先介绍自己的田庄如何如何好,然后再高声嚷嚷说陈家村的田庄是凶宅、晦气、死过人。

一门心思想着搞黄了陈家村的生意,等那田庄再折价,他就能捡漏,赚上一个现成的庄子,再逃赋税三五年。

若叫他知道了,陈婆婆她们还能再搬回田庄,肯定要生事。

“三天两头来闹事小,铁定心要闹得你不得安宁才事大。”

陈婆婆在村子久,见的人和事也多,说这些都是肺腑之言。

之前村长家的小石头告诉她,搬过来的是个漂亮的贵人小姑娘,她就有心上门劝两句,希望对方能多带些护卫、有些防备心。

没想,却赚到这么个单纯的小公子。

“多雇些人来庄上守着才是正经。”陈婆婆道。

车夫和蒋叔也劝,都觉得顾云秋把事情想简单了。

“人心难测,世……”蒋骏说了一半,在点心的提醒下改口,“公子还是慎重些。”

顾云秋偏偏头,其实这些他都想过。

正因为他想过,所以才会提出让陈婆婆祖孙搬过去。

田庄要有人守,还要选种子、雇人播种,强龙是难压地头蛇,所以其实最好的办法是——找来村长、里正、三老,请他们去帮忙雇人。

而陈婆婆,不就恰好就是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

而且,陈婆婆刚才说起豆腐坊,也让顾云秋转出个心思:

他想和陈婆婆合伙。

他不缺粮食蔬菜,眼下最缺的是钱,田里无论种什么菜去卖,赚的钱都不会太多,而且回本还慢。

反是豆腐这一项上,长远来看,能够利滚利、赚多出一倍。

他出田地、陈婆婆出工出技,地里种的豆子都拿过去做成豆腐、豆浆,然后再卖到附近的村子去,将来他若开酒楼,还能直接用上。

而且那些豆腐渣用来养猪,卖猪肉、猪仔也比单纯种菜赚。

不过陈婆婆说的——她们孤儿寡母守不住田庄,倒确实是个问题。

顾云秋转转眼珠,忽然将目光放到了刚才说话的蒋骏身上。

蒋叔不就……正好在附近赁房?

那若是——

让蒋叔直接住到田庄中呢?

顾云秋想了想,干脆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告诉陈婆婆他其实是想和她合伙做生意、办豆腐坊。

而蒋叔如果搬过来住的话,算他雇佣他:

“叔你也不用去搬货了,不如给我做田庄的管事,我按点心的例钱给你发薪,一月一银,你帮我看着田庄的田宅和雇农,如何?”

“这样婆婆你也不用搬动了,别人也不会急言,有蒋叔互为邻里,也能有个照应,而蒋叔你也不用再单独出赁房的钱了。”

“……”陈婆婆张了张口,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蒋骏也是半晌无声,心头震骇。

顾云秋看看他们,反笑着重新捧起碗:“我觉得这主意不赖。”

他自在水面投下巨石,根本不管激起的惊涛骇浪。

陈婆婆想来想去不能决断,只能让小姑娘去请来陈家村的村长。

而蒋骏也有些犹豫,宁王世子提出的条件对现在的他来说太过丰厚,让他食宿无忧的同时,还开出了过于高昂的月俸。

就算是在西北军中,他也没有领过这么多的银子。

反是点心很高兴,一直在旁边劝着,“叔你就、就答应吧,公子真的很需要人来帮、帮他的,而且你安定下来,我也能、能放心。”

不多一会儿,陈家村长到了。

他生得瘦小精干、身上的皮肤都被晒得很黑,五官看着一团和气,没有说太多的客套话,一句句抛出来都很实际——

田庄里能够耕种的土地合共十亩七分三厘,因为是沼泽回填的土地,算作下等田,三年后每亩要税粮六升。

“再算上其他杂税,合共要税粮七斗,折合银价就是一二两。”

村长没听着顾云秋之前要给蒋骏月银一银的话,只老实地帮这位新来村的小公子算账——

“种豆子的亩产是二百斤左右,换成豆腐还要损耗三成……”

最后村长得出结论,若是收成好,这田庄倒是能自负盈亏。

顾云秋看着他那股认真劲儿,更觉着自己是选对了村子。

陈家村这村长看起来,也是个大好人。

陈婆婆在旁边听不下去,忍不住推了他一下,在村长耳边说了这位小公子刚才的一番话,让他别瞎操心,只问合伙之事能不能行。

村长听得顾云秋开价的月钱都是一银,立刻涨红了脸,忙点头,说豆腐坊的事可行,也能给蒋叔办身份文牒。

“那就再有劳村长帮我找些干活的人。”顾云秋笑着拱拱手。

那边说着,这边点心托腮,看向顾云秋的眼里全是崇拜:

“叔,我、我们公子人好吧?”

蒋骏摇头笑:

——好是好,就是有点傻。

哪有这样经营田庄的?

远远看顾云秋一眼,最终,蒋骏还是决定留下:小世子待他和狗娃都有恩,他留在这盯着,还能让他少吃些亏。

一顿饭和乐融融,顾云秋也解决了田庄上所有需要解决的事项。

至于置办用物的银子,只管让蒋叔找点心要了记账。

等一切办妥、夕阳西下,蒋骏送走众人后,转身却忽然看见有人鬼鬼祟祟在后院墙附近——

他厉喝一声走过去,把人被吓跑后,却发现地上落着磷粉,还有个白布扎的鬼人。

蒋骏冷笑一声,劈手将那鬼人丢到半空中,手中长剑一挥,霎时将那团破布劈成了碎片。

漫天散落的碎布片下,他挽了个剑花、还剑入鞘,冷冷环顾四周一圈后,才重重锁上田庄大门。

远处,一棵大槐树下——

一个满脸麻子的男孩吸了吸鼻涕泡:“爹你闻着什么味没有?”

他旁边,站着的正是吴家村长。

闻言,村长涨红了脸,愤愤斥了句:“闭嘴!”

而他儿子东张西望找了半天,忽然指着村长的裤子、没脑子地大笑起来:“哈哈哈,爹你尿裤子了啊?”

村长恼羞成怒给他一耳光:“再废话一句我就给你关那田庄里!”

男孩立刻捂住嘴。

村长则以手握拳,狠狠锤了树干两下:他还就不信了。

弄不了那公子哥儿,他还收拾不了那老太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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