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的热气还在无声地升腾着,白皎听见自己的声音,和平常一样阳光开朗,听到宋姨的回答后点头回应,“哦哦,这样啊。”
语气很普通,普通到白皎内心忍不住有点惊异起来,自己现在居然也能像白初贺那样掩饰自己的情绪,不会轻易让外人看出来。
至少宋姨什么都没有察觉,她已经习惯了白初贺独来独往的性格,虽然今天白初贺出门没有等白皎,但这几天两个孩子一直相安无事,甚至气氛融洽,她并不觉得有什么。
白皎的反应也很平常,宋姨习惯性抬手摸了摸白皎的头,“快吃吧。”
但白皎虽然逐渐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却还是很生疏,至少动作上还透着一些端倪。
他伸手要拿筷子,却下意识地摸向刚才那把拿来敷眼睛的钢勺。
钢勺上,之前被捂得热乎乎的温度早就消散了,散得很快,现在又变得冰冰凉凉。
白皎手指摩挲了一下,放下勺子,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吃着早餐。
早餐是厚蛋卷,柔嫩香甜,和他第一次发现白初贺没住在家里那天的早餐一样。
白皎想着想着,落寞之余,又觉得自己的记性似乎变好了一些,竟然也能记得好几天前吃的是什么东西。
也许不是记性变好,而是因为有其他原因,才导致他记得这么清楚。
就像附魔一样,白皎想。
奶香十足的厚蛋卷似乎没有以前的味道好。他默默地吃完早饭,和宋姨打了个招呼,背上书包出门。
吴叔已经在车里等着了,看见白皎上车后关心地问了句:“你身体好点了吗,那天淋雨没感冒吧?”
白皎低头扣安全带,“没事的,没感冒。”
“那就好。”吴叔笑了笑,“初贺少爷今天去的可真早,我还问他要不要等一会儿坐车一起去,他说要早点去学校学习。”
白皎的动作顿了一下,忍不住仔细去听着吴叔的语气,心里有一角不易察觉地想要得到一些认同感。
是吧,吴叔也觉得怪怪的吧,也觉得有点不对吧?
白皎想到什么就会不自觉表现出来的坏习惯还是没有变,嘴巴已经出了声,“对,哥哥都没等我,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啊?”吴叔有点诧异,“没有吧,你哥哥不是经常一个人先去学校吗,挺正常的啊?”
白皎的嘴巴张了张,默默地收声。
原来在其他人眼里,现在这样才是正常的,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那他为什么会觉得有些不舒服,甚至是不适应,下意识地排斥白初贺不在的感觉呢?
吴叔看了一眼后视镜,看见白皎在后面低垂着头,也不吭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上了年纪的人,看着小辈都是心疼的。吴叔也算是看着白皎从小少年成长为大男孩的人,看见白皎这样,一边开车一边道:“小皎怎么了,怎么闷闷不乐的呢?”
白皎踌躇了一下,手指抠着安全带的锁扣。
他昨天确实很难过,但睡了一觉之后,这种情绪好了不少,不至于不开心,但还是总觉得心里闷闷的。
就有点像外面这快要下雨的天,没什么动静,但微阴着,让人沉闷,提不起劲。
他在宋琉白远和宋姨面前都掩饰的还算得当,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地不好意思和身边最亲近的家人们说这些。
但是同样亲近却少一层关系的吴叔这样问他,白皎却觉得没有那么多负担,很轻易就能开口。
“嗯...吴叔,我总觉得心里有点闷。”
“噢。”吴叔笑了笑,“是因为初贺少爷不在吗?”
白皎抿了抿唇,最后轻轻点头,“好像是,吴叔,你说哥哥是不是以后都不理我了。”
吴叔“嗐”了一声。
要是再早点,白初贺刚回白家的时候,吴叔可能会觉得这两个孩子之间的关系有点棘手,但也不至于到白皎说的那种地步。
白初贺和白皎,一个相当明事理,一个又没什么心眼,根本不会出现他一开始想象的那种互相挤兑的情况。
白皎跑出去的那个晚上,白初贺的反应更是坐实了吴叔的想法。他瞧着,白初贺其实对白皎是很有感情的。
吴叔没说出口,他觉得白皎估计也听不懂这些。
“小皎,我觉得初贺少爷挺关心你的,不用想这么多。”
白皎“哦”了一声,忍不住反问,“是我想得太多了吗?”
“对啊,我觉得初贺少爷没有不理你,他平常就是这样的,我还觉得你俩关系最近不错呢,比之前好很多。”
白皎安静了一会儿,又说,“可是我还是觉得他从昨天晚饭开始就怪怪的。”
吴叔这下是真的有点糊涂了,在他眼里,白初贺和白皎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发生变化,他是真的有些搞不明白为什么白皎今天这么敏感。
“这...”吴叔也不知道怎么说了,“那你觉得他哪里怪?”
白皎想了半天,最后发现他能例举的例子也只有白初贺今天出门没等他这一件事而已。
“哥哥...哥哥今天没和我一起上学。”
“......”
得,绕来绕去居然又绕回了这个事上,吴叔有点汗颜。
他又看了一眼后视镜,镜中的白皎眉头微蹙,俨然在思考什么的模样。但从他脸上的迷茫神情来看,恐怕并没有得出像样的答案。
吴叔觉得嘴巴有点干,咂吧了一下,“但是你哥哥他就是这样的啊。”
白皎没理出个头绪,有些气闷,小声道:“他才不是呢。”
吴叔并不在意白皎的小声反驳,白皎的声音小小的,听起来相当不服气,像小孩子一样,挺有趣的。
不过有趣归有趣,吴叔心里也有一些意外。
白皎脾气太好了,又很有耐心。平常其他人跟白皎说些什么,就算白皎心里是不认同的,但还是会点头附和对方的说法,几乎从不反驳。
他还是第一次听见白皎这样不服气的声音。
吴叔想了想,语气小心又委婉地看着后视镜里的白皎开口。
“小皎,叔怎么觉得...是你怪怪的。”
白皎愣住了,“是吗?”
吴叔点头,“你以前从来不会想东想西,不会纠结什么事,也不会给自己找这么多烦恼。”
白皎怔怔,没有说话,任由吴叔继续说下去。
“这个,叔说句实话,初贺少爷刚回来不久,我还不了解他。但我了解你啊,小皎,你平时可从来不会这样。”
“反常的是我吗。”白皎喃喃道。
吴叔笑呵呵的,“不过嘛,这也说明你长大了,心思多了,也挺好的。”
吴叔没有夸大其词,以前白皎还在上初中的时候,他去接白皎,看见和白皎一直玩的很好的宋一青不知道为什么闹了别扭,没和白皎一起出来。
白皎上车后,吴叔关系地问了两句,结果白皎的回答让吴叔哭笑不得。
白皎当时说:“啊?宋一青不高兴了吗?”
搞了半天,白皎根本就没发现人家跟他闹别扭了。
之后白皎的反应也很有意思,他没有像现在这样怏怏不乐地寻求他人建议,他根本没多想,而是直接来了一句,“那我明天问问他怎么了。”
“那你时候心多大啊,现在也细腻起来了,多好。”吴叔说起过去,再看现在的白皎,感慨万千,“我还和你姨婆聊过,你这恐怕非得谈了恋爱交了女朋友之后才会变得心细一点。”
白皎原本正在默默听着,冷不丁听到“恋爱”这两个字,大脑卡壳一下,傻乎乎道:“啊?什么谈恋爱?”
吴叔偷摸笑,“还觉得自己是小男生呢,都快成年了,也差不多要谈恋爱了。”
白皎纠结的不是这个,“为什么谈了恋爱就会变得心细啊?”
吴叔直乐,“那当然了,等你谈了恋爱,心里眼里想的肯定都是喜欢的人。”
白皎继续发问,“什么样的叫做喜欢的人啊?”
“那肯定是让你朝思暮想的人呗,让你睡觉想,吃饭想,一空下来就想着。”
白皎从来没想过这些,也因此觉得这些东西离自己很遥远。
他轻声道:“我现在想着初贺哥,哪有时间想那些呀。”
吴叔瞄他一眼,露出一点心照不宣的表情。
“当然喽,你现在没开窍,能想的也就是身边这些人。等你开窍了,有喜欢的人了,就不会再因为家里这点事情烦恼了,到时候你初贺哥都不知道被你抛到哪儿去了。”
“不会的。”白皎小声反驳道:“不会有人比家人更重要的。”
吴叔笑着摇摇头,觉得白皎还没到开窍的时候,也不跟他争辩这些。
“你哥哥也是一样的,到时候谈了对象,肯定什么都可着那人来,就没时间顾其他的喽。”
白皎原本还想继续说服吴叔,但听见这句话后,双唇动了动,未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没动静了。
吴叔年纪大,对这些事看得更长远,也更毒辣。
“你们的父母肯定是陪不了你们一辈子的,只有兄弟可以相互扶持。但说是这么说,将来你们还是会有自己的家,彼此在一起的时间又能有多久呢,算来算去,也就大学毕业前这几年还能经常见见面了,这还得是你们考上了同一个大学,彼此又没谈恋爱的情况下。”
白皎觉得自己懂的不多,但吴叔说的那句话里,只有一句他听得很明白。
他在心里把“没时间顾其他”这句话反复念了两句。
“那以后初贺哥就不会再那么耐心地给我讲题了吗?”白皎问。
吴叔觉得白皎的这个问题很稚气,他说的是更长远的问题,但白皎想到的却只是那些不起眼的小事,语气天真无邪。
吴叔觉得白皎孩子气,又笑了一下,但没有再和白皎说什么。
直到到了学校之后,白皎都没怎么再说过话,只是机械式地听着吴叔闲聊,时不时点头应和一声。
到班级门口,宋一青还是像以往那样在教室里上窜下跳。
白皎的眼神越过他,看见坐在课桌前的白初贺。
白初贺耳朵上挂着耳机,不知道在听什么。
白皎的听觉自动将身旁咋咋呼呼的声音调小,两只手抓着书包肩带,路过白初贺桌前时脚步放慢,轻轻叫了一声,“初贺哥。”
他不知道戴着耳机的白初贺有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但至少应该察觉到了他的身影,所以才摘下耳机,抬头看了他一眼,“来了?”
白初贺的表情很平常,所以又显得很平淡。
白皎点点头,刚想试着开口搭话,问问白初贺在听什么。
但白初贺点了点头,已经又戴上了耳机,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
白皎抓着肩带的手指又紧了紧,几乎要嵌了进去。
吴叔之前对他说过的那些话反反复复地回荡在他的大脑里,带着那种理所当然的语气,一遍又一遍将白皎一直以来的那些稚气的认知与想法打乱重洗。
一旁的宋一青见白皎今天没怎么搭理他,有点疑惑地一把搭住白皎的肩膀,随口对白初贺说了句“哥您也早啊。”
白初贺戴着耳机,根本就没听见。
宋一青倒也没在意,揽着双脚生根的白皎,“公主,你的眼睛——”
“什么?”白皎一下子敏感地出声反问。
“——还是那么美丽。”宋一青脑袋上像是冒出个问号,“不是,你咋了,怎么跟被踩了尾巴似的。”
“...没事。”白皎想往自己的座位上走,奈何宋一青揽得太紧,他的小身板根本动弹不得。
两个人就在白初贺旁边的过道上闹腾起来。
白皎假模假样地挣扎了两下,一双眼睛忍不住偷偷瞄向白初贺。
白初贺正在做英语题,不知道是耳机的声音太大还是无心理睬,看都没有看白皎这边。
白皎动作慢慢变小,放弃了挣扎,任由自己被宋一青推往自己的座位上。
他最后回头望了一眼白初贺,看见白初贺捏着笔,迟迟没有落下,眉头微锁,仿佛有些拿不准选择题答案。
白皎扭过头,心里想,外面的天气好像又阴了一些,压得人心里难过。
直到身边的动静变小,白初贺才松开笔,按下耳机的暂停键。
收回手时,他看见自己的手指因为捏得太紧而微微发白。
英语听力重新响起,从刚才暂停的地方开始,继续没有感情地念着对话。
“不是,小白?”另一头,宋一青把白皎按在座位上,激情说了半天,然后才发现白皎好像根本就没听进去,气得他伸手摇了摇,“哈喽?还在线吗?”
白皎这才回过神来,看见宋一青郁闷的脸,连忙道歉,“对不起,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宋一青反坐在凳子上前后摇晃,“不是,公主,我觉得你最近怎么老是心不在焉的啊?”
白皎“啊”了一声,“我有吗?”
宋一青撇着嘴,“怎么没有,快跟你那初贺哥一个德行了,”
白皎又“啊”一声,“他有吗?”
“......”宋一青无语。
“那可能是有吧。”白皎看到宋一青的表情,连忙哄了一下,半晌后声音又低了一些,“不过可能不太一样。”
白初贺的心不在焉是因为他的注意力永远在其他事情上,他心里好像永远都装着一些事情,从来不告诉他人。
而白皎的心不在焉......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不在焉。
“怎么不一样。”宋一青大大咧咧道,“你俩心不在焉的样子一模一样,感觉想的都是差不多的事。”
“怎么可能。”白皎下意识反驳,然后安静片刻,又悄声问道:“那你觉得初贺哥他在想什么啊?”
宋一青又无语了,“我咋知道,我又不是你们俩肚里的蛔虫,这事不是该问你自己吗。”
白皎心里默默地想,可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啊。
“总之,说正事。”宋一青清了清嗓子,“今天星期五了,星期六就是S大的讲座,许委说她看岔了,讲座在隔壁南市的分校区,咱们得准备好,买好车票一起过去,许委说好像只能坐火车了。”
“嗯嗯,火车好啊,我喜欢火车。”最近心情起伏太大,白皎都快忘了这件事,一边答应着,一边开口又跟了一句,“什么讲座来着?”
“......”宋一青觉得无语树下无语果,“哈喽?您有事吗?就是季茹导演在S大的公开讲座啊,咱们还说可以参观一下S大校园来着。”
“哦哦哦哦哦对。”白皎赶紧点头,“我没忘,我记着呢,就是刚才没反应过来。”
“还在想你初贺哥啊?那要不你就问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呗。”
白皎被一语戳中心事,“你不介意吗?”
宋一青蛮不在乎地摊摊手,“这有啥的,要去的话就一起去呗。”
白皎犹豫了一下,心里很想问,但不知道为什么,又踌躇着,内心飘忽不定,不敢开口。
“那许安然呢,她会不会介意啊?”他憋了半天,又问了一句。
“啊?介意啥啊,跟她说一声不就得了。”宋一青有些奇怪。
“我...我......”白皎结结巴巴,“我就是担心你们万一介意,不愿意什么的......”
“我愿意啊,我觉得没什么啊,许委那边我问了一下就行了呗。”宋一青说着,招手就要喊许安然,动作快得白皎都来不及阻拦。
“许委,快来快来,有事!”
许安然抱着收上来的作业本,“怎么了?”
宋一青推了推白皎,“白皎说想问问他家初贺哥要不要一起去讲座,问问你的意见。”
白皎脸红起来,急冲冲打断,“不是我说的!”
“哎好好好,我说的我说的,是我说可以问问初贺哥的,行了吧?”宋一青看向许安然,“所以怎么样?”
许安然其实一直都对白初贺挺好奇,可能是出于学霸和学霸之间的惺惺相惜,而且她经常在班里负责组织活动,倒也乐意。
“可以啊,要去的话就一起去,人多也热闹一些。”她点头。
宋一青打了个响指,看向白皎,“怎么说?”
白皎磨磨蹭蹭地开口,“你想初贺哥去吗?”
“......”宋一青黑线,“不然我问什么呢?”
白皎又望向许安然,“那...那你也想吗?”
许安然给他整不会了,“什么想不想的,不就一起去个讲座吗?”
她心里有点奇怪,白皎这句话问的怪怪的。在她概念里,无非不就是同学之间一起结伴去参加个活动,白皎这个语气,倒像是要约会一样,问得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为好。
“那我...那我...”白皎连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那我去——”
“嘶。”宋一青皱眉,“奇了怪了,公主,你在扭扭捏捏什么啊?你这副小样儿,不就是想你家初贺哥一起去吗?”
“我不是——”
“得得得。”宋一青是个急性子,实在不懂白皎今天为什么纠结这么久,“是我想让白初贺去的,可以了吧?是我想跟白初贺一起去,跟你白皎绝对一点关系都没有,完全是我的主意,是我想邀请他。”
白皎被宋一青一番话弄的面红耳赤,还想争辩一下,但宋一青推着他起身,“好了好了,你快去问,就说是我宋一青问的,别搁这儿别扭了。”
白皎被宋一青一把推向白初贺,踉踉跄跄地站好,一张脸涨得像苹果,“初,初贺哥。”
白初贺似乎已经做完题了,抬头看向他,“嗯,怎么了?”
“那个,就是,宋一青说,宋一青和许安然说,然后,就是宋一青让我问问你,那个......”
白初贺脸上没有任何疑惑和不耐烦,就这么耐心地听着,反而让白皎更加难为情。
最后,白皎心一横,“就是我想问问你,星期六有没有空,能不能和我们一起——”
手机振动声响起,白初贺看了一眼,立刻抓着手机起身,“我接个电话,等我一下。”
“好、好的。”白皎只好点点头,无意间瞥见白初贺手机上的来电显示上标着“牧枚”这两个字。
吴叔的话再一次划过脑海。
“你哥哥也是一样的,到时候谈了对象,肯定什么都可着那人来,就没时间顾其他的喽。”
白皎没有动,站在原地等着白初贺,但牙齿却不由自主地收紧,咬到了嘴里的软肉,传来一阵刺痛。
教室外,白初贺走出来后才按下接听键,“喂?”
牧枚在电话那头,“初贺?没打扰到你吧?”
白初贺说了句没事,“刚才在和白皎说话。”
牧枚忍不住惊讶了下。
平常这么问白初贺的时候,白初贺一般只会回个有事或者没事,从来不会说这么清楚。
看来是她打过来的时间不太凑巧了。
正事要紧,牧枚也没揶揄白初贺,“就明天季茹导演那个讲座的事,我前几天去大庆哥那儿吃面,大庆哥说他也去看看,说好久没见了想见见,顺便也听听季茹导演那儿有没有小月亮的线索什么的。”
白初贺没什么意见,“好。”
“然后吧。”牧枚的声音变得委婉了点,“我前几天查了一下,讲座不在咱们海市这儿,在隔壁南市的分校区。去那边的高铁票比较紧,都售罄了,只有火车票了,咱们要不坐火车过去?”
牧枚说完后就安静下来,等着白初贺的答复。
白初贺不喜欢火车,甚至到了抵触厌恶的程度,这件事她和何复都知道。
但这次没有办法,他们已知的最有可能有小月亮消息的人只有当年那位女摄影师,如今的知名导演季茹。
名人不是那么好见的,如果错过了这场讲座,恐怕下次就很难有机会了。
半晌后,话筒里传来声音。
白初贺的声音响起,“嗯,那就坐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