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盐半路杀出来,灭了彭越, 等于砍断了刘邦一条臂膀, 瞬间打破了三足鼎立的局面。
项羽揽着蒙盐肩膀往帐中走去, 道:“那彭越盗匪出身,奸猾无比, 你怎么杀掉他的?”
蒙盐挺了挺腰身,把背上青霜剑亮给项羽看,淡声道:“他纵然奸猾,却也快不过我的剑。”
项羽大笑。
当下蒙盐随项羽入帐。
项羽环顾左右,问道:“我意乘胜追击, 诸君可愿追随?”
左右都大声响应。
唯有项羽的另一位从兄项它出列, 问道:“蒙将军怎么看?”
蒙盐垂眸,淡声道:“我愿跟随项王。”
那项它盯着蒙盐, 又道:“那秦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蒙盐道:“我已将实情告之。你若不信,我也无法。”
项它讥笑道:“难道你要我们相信, 当真是淮水河神把那暴秦的皇帝给托举起来,救了他的性命?”
胡亥归来四年。
虽然一开始大家摸不清他的底细。
可是四年下来,几乎所有人都明白了, 这就是原来的秦二世。
那么蒙盐口口声声说在淮水淹死了胡亥,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胡亥充分发挥了神话洗脑的作用, 安排叔孙通与夏临渊等人,大肆宣扬他被河神所救的故事。
故事是这么说的,当初蒙盐反叛,沉胡亥于淮水河底。
就在胡亥几乎死去那一刹那, 忽然河底升出来一位白胡子白头发的老头。
那老头问道:“你乃天帝之子,怎得沉在淮水之中?”
胡亥道:“我丢了一面旗子。”
那老头沉入水中,不一刻又出来,手中托着一面金子做的旗子,问道:“这是您丢的旗子吗?”
胡亥摇头。
那老头又沉入水中,再出来时,手中托着一枚银旗子,问道:“这是您丢的旗子吗?”
胡亥仍是摇头。
那老头叹气道:“敢问您丢的是一面什么样的旗子呢?”
胡亥道:“朕之旗帜,彰水德,利万民,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那老头笑道:“我知道了。”这次沉水复出,托着一柄巨大的黑色旗帜。
胡亥笑道:“这是朕的旗子了。”
那黑旗裹着胡亥,一路送他安全上岸。
这则神话故事,趣味丰富,圆了胡亥死而复生的纰漏,又暗自吻合了秦以水德而兴的大众共识。
一经面世,便广为传播。
到如今,已经无人不知胡亥乃是“天帝之子”,与他那一面“不是金不是银,却能号令天下”的旗帜。
可是要让这些楚人相信胡亥乃是天地之子,他们如何能甘心呢?
就是项羽,此刻也沉默了。
项它的质疑与愤怒也在情理之中。
关键时刻,项羽那拎不清的小叔父冒泡了。
项伯自以为机智得小声道:“可若蒙将军明知胡亥未死,又怎么会撒这种容易被拆穿的谎言呢?我看,蒙将军是确信胡亥死了——可是不知出了什么差错,这胡亥没死绝……”
一时间帐中嗡嗡声一片,众人纷纷讨论起来。
项羽看向蒙盐,见他只是安静跪坐着、睫毛低垂、面如古井——一个死了父兄之人,怎么能原谅刽子手胡亥呢?一个千里奔袭来救他的人,怎么会背叛他呢?
“都闭嘴!”项羽一声暴喝,走到蒙盐身边,按着他肩膀,对众人道:“我视阿盐如亲弟。诸君若怀疑他,便是怀疑我,明白了吗?”
众人噤声。
项羽喝问道:“明白了吗?咹?”
众人齐声,“喏!”
于是约定趁胜追击,戮力攻汉。
众人退下。
项羽见蒙盐神色冷漠,笑道:“别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你杀了彭越——这是一件大喜事……”
蒙盐淡声道:“项王不怪我擅自用兵就好。”
项羽道:“你是为了救我——我怎么会怪你呢?我见你旗下有两个将领倒是骁勇……”
蒙盐道:“那是苏角和涉间,原是跟随我父亲的,后来就跟了我……当初我在淮水失踪,暴秦的狗皇帝也没了——他们便隐居起来,如今在广陵府又听说了我,便找来了……”
两人一夜详谈。
那彭越的确是个狠角色,否则岂能骚扰得项羽头疼无比,还每次都能全身而退?
原本大泽少年起事的时候,推举彭越做领袖。
彭越一开始推辞,道:“我已经老了,不该参与这些事情,更不用说是做首领了。你们还是推举别人。”
但是泽中少年坚持,彭越推辞不过,于是道:“好。既然你们要我做了首领,那么一切都是遵守命令。我们约定时辰,明日在此地集合。”
等到第二日,少年们稀稀拉拉来到约定地点。
彭越道:“今日是刚开始,就只杀掉最后一名。”
一开始少年们还在嬉笑,说何必这么认真呢?
等到彭越真的杀了迟到的最后一名,少年们全都骇然色变,自此令行禁止。
可以说,彭越是个很有能力的将领,年纪性情又跟刘邦差不多,所以俩人很是交好。
得知彭越被杀的消息,刘邦一日半都吃不下饭去,固然是伤心友人离世,却更是担心自己的处境。
刘邦现在的地位,除了他自己的人马外,全靠两个外援支撑。
其一彭越,其二张耳,都是与他私交甚笃。
如今彭越一去,刘邦的忠实盟友便只剩了张耳一人——而张耳却是个很实际的人,就像刘邦本人一样实际。
一旦刘邦式微,张耳绝对不会愚忠。
刘邦问计道:“如今彭越一去,楚军只怕要趁胜追击,我们兵少粮乏,又少外援,该如何是好?”
张良道:“唯今之计,只有劝说齐王相助。”
刘邦道:“那韩信是个一根筋,蒯彻前去都未成说动——”说到这里,刘邦拍着大腿骂道:“他妈妈的蒯彻,说是去劝说韩信,半路上就跑没影了……”
蒯彻算是看清楚了,既然韩信不敢用他,那么此地便没有他施展的空间,干脆抽身是非,最起码平安。
张良道:“虽说直接反出秦朝,那韩信不干。可若是多给韩信一块地盘,想来他也不会拒绝。”
刘邦忙问道:“此话怎讲?”
张良道:“韩信受封齐王,占据齐地。可是韩信本身是楚人。如果您与他约定,一起攻打楚军,等到灭了项羽之后,把楚地拱手相让。至于他吃下这块地盘,是要据为己有,还是奉给秦王,便是后话了。”
刘邦笑道:“那自然是占为己有了!都到了这份上,还奉给秦王,那韩信又不是真傻。”
张良抚须点头,又道:“夏侯婴于齐王有救命之恩,那齐王韩信是个有恩必报之人,可使夏侯婴前去,为您游说齐王。”
刘邦依计行事。
蒙盐杀了彭越一事,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韩信对李甲道:“此事已上报陛下,不知陛下会如何指示——你们离开咸阳时,陛下可有说过与战局相关之事?”
李甲笑道:“还真说过。陛下特意叮嘱了,若是楚汉相争,请你按兵不动,咱们渔翁得利。”
若是从前,得了胡亥“按兵不动”的口谕,韩信怎么都会着重考虑。
可是现在,韩信却是问道:“可有旨意?”
李甲微愣,道:“旨意却是没有……”他顿了顿,又道:“陛下也常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从。所以陛下只是建议。陛下也说了,战局之上,瞬息万变,他远在咸阳,自然不如将军见得真切——具体怎么行事,全凭您的判断。”他这是给了韩信转圜的余地,假使韩信执意要违背胡亥的意思,那么也只是“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而不是起了自立反叛之心。
韩信点头不语。
照他看来,胡亥这则“按兵不动”的法子,还真有些不合时宜。
按兵不动,眼看着楚军打爆了汉军——然后掉过头来打他们秦军之时,他们可就吃力了。
陛下于天下大势上看得分明,可是说到带兵打仗,却未必能有他清楚。
恰在此时,刘邦派出的夏侯婴到了。
韩信是个有恩必报的性情。
而这夏侯婴于韩信,是有救命之恩的。
当初韩信在项羽处不得重用,逃到正四处招揽人才的刘邦砀郡,可是阴差阳错卷入群盗案,被判了死刑,前面十三个人都被执行了死刑,等到韩信的时候,他冲着监斩官道:“沛公不想要天下吗?为何杀壮士?”
那监斩官闻言,见他一表人才,便留了他的性命。
这监斩官,就是夏侯婴。
如今夏侯婴来,韩信亲自出迎。
“齐王殿下……”夏侯婴忙行礼。
韩信扶住他,道:“兄长里面说话。”
于是入帐,韩信以美酒佳肴款待。
夏侯婴道:“我此来,是希望您能出兵,相助汉王。”
韩信道:“虽然我感念兄长救命之恩。可是吾王没有下令……”
夏侯婴忙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与李甲说得一样。
韩信沉吟不语。
夏侯婴又道:“只要您出兵解了汉王困境,汉王愿意助您荡平楚军,且事成之后,将楚地尽归于您——您攻占的土地,做您的封地,岂不是正相宜?想来秦王也无话可说。”
韩信原是楚地人。思乡乃是人之常情,想要衣锦还乡,也是人之常情。
韩信道:“这些都是后话了。我今夜领兵偷袭项王后方,请兄长告之汉王,让他趁机逃出。”
夏侯婴大喜,再拜而去。
是夜,韩信偷袭楚军后方,刘邦趁机得以逃脱出城。
楚军内部,也是分了两派意见。
项它道:“当领兵回防,否则若是被两面夹击,可就危险了!”
项羽看向一直沉默的蒙盐,问道:“你怎么看?”
蒙盐淡声道:“先破齐。项王您兵精将猛,却疲累不堪,不正是因为从前彭越、刘邦、韩信的等人多处与您作战,您顾此失彼,往来奔波。如今那韩信正是要围魏救赵,若我们领兵回防,恰是中计,又回到被人牵着打的老路上去了。”
项羽想起当初多线作战,刚按下刘邦,又起了彭越,才退了彭越,又杀来韩信——真是噩梦一般的体验。
项羽一锤定音,“西进破齐!”
于是楚军一路追击,把汉军杀得片甲不留。
刘邦最终领着十余人,一路退到定陶,犹有追兵在后,他路上又受了伤,这真是到了绝境。
刘邦等人藏在一处废弃的谷仓里,等着追兵离开。
秋光沉醉的定陶九月里,一位布衣女子走入了这废弃的谷仓,她的腰肢比春日的柳条还要柔软摇曳。
刘邦隔着谷仓的破窗望见走来的女人。
“汉王,”樊哙手按在刀柄上,“要杀吗?”
说话间,那女子已走入谷仓,“媚儿,媚儿……喵喵?”却是在唤猫。
刘邦等人隐在阴影中。
一只通体雪白的猫脚步轻巧跳出来,绕着那女子脚边打转。
那女子抚着猫脖颈,与它说心事,道:“爹娘真是讨厌,总要我嫁人。昨日又诓骗我,去见了卖布的那傻小子。他家虽然有个铺子,却又算得上什么?哎……”她深深叹了口气,道:“我当初真不该离开咸阳宫啊。”
她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芙蓉面,原来竟是戚瑶。
刘邦听到此处,已是有了主意,咳嗽一声,走出来。
戚瑶吓了一跳,抱紧猫儿,后退一步,盯着这满身血污的高大男子,“什么人?”
刘邦道:“我乃汉王刘邦。”
“汉王刘邦?”
刘邦又道:“此前中了宵小埋伏,与部下流落此地,外有追兵,不能擅出。姑娘可有伤药?待我回去,必有重谢。”他一摆手,示意樊哙等人都站出来。
见那刘邦只是一个动作,身后便一个个站出来带刀染血的披甲士卒,戚瑶捉着猫儿的手指用力,美眸中却猛地燃起了火花。
“汉王……”她喃喃道,再开口时,已带了几分讨好,“汉王殿下,您要什么样的伤药呢?”
原来这戚瑶离开咸阳宫时,不过十三岁年纪,心窍未开;见当时姊妹们都努力学习新政,她便也一起用功,又有刘莹帮忙,第一批便离开了咸阳,做了返乡宫女。
可是回了定陶,她不会经营,家中爹娘也只是老实农人。
戚瑶拿着返乡的银子,很是逍遥了两三载,可是很快,银子花光了,她也长大了。
而她的爹娘开始给她找婆家了……
以戚瑶近二十岁的年纪,在这乡间,早就该找婆家了。
可是戚瑶见过了咸阳宫里的大场面,又习惯了唱歌跳舞的日子,哪里看得上寻常人家?
而不寻常的人家,若要娶妇人,自然不会选戚瑶这样的。
更何况定陶就这么大的地方,充其量不过做富商姬妾——戚瑶如何能甘愿?
刘邦的出现,正是戚瑶逃离贫乏日常,重回富贵虚荣生活的机会。
而这一次,戚瑶已经长大了——她绝对不允许自己,像放过咸阳宫一样,放过这一次的机会。
被戚瑶的指甲抓痛,那叫媚儿的白猫一声尖叫,炸毛跳走了。
戚瑶也顾不上心爱的猫儿,先冲刘邦露出个笑容来。
于是俩人一个有心,一个有意,在刘邦避于定陶养伤的日子里,戚瑶为他送衣煮饭、解衣推枕……
等到追兵离开,刘邦养好伤要离开的时候,戚瑶已经怀有身孕。
“汉王……”戚瑶眨着含泪的眼睛。
刘邦是喜欢戚瑶的。
他喜欢她那紧致的身体,喜欢她那青春的气息,喜欢她那美丽的面庞……甚至连她眼中那一望可知的虚荣与野心,也都喜欢。
刘邦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日常在人精堆里摸爬滚打,一不留神,就要被对手咬下块肉来——就是他的发妻,一时没防备到,还险些折了自己的命根子。
所以遇到戚瑶这样的小姑娘,刘邦还真是喜欢。
更何况,戚瑶所求,不过是富贵,不过是满足虚荣心——与吕雉、刘莹这等女人比起来,戚瑶简直就像是墙角的小白花,是多么无害啊!
这些刘邦都能给得起。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彼此都高兴呢?
更何况,她还怀了他的孩子。
“我给咱们的孩子起了名字……”刘邦笑道:“如意,不管男女,都叫如意。”
“如意?”戚瑶念着这名字,也笑起来。
“孩子一来,我便诸事如意喽!”
戚瑶一愣——她还以为是希望孩子能一生如意……
“怎么?这名字如何?”刘邦低头问道。
戚瑶笑道:“好得很……”她心中忽然躁动起来——她的孩子,是汉王的孩子!
她是王子之母!
可是刘邦虽然挂着汉王的名号,想要东山再起,却是很难了。
从前胡亥没回来的时候,刘邦可以召集关中秦人去攻打项羽。
可是现在关中归了胡亥,齐地归了韩信,刘邦的人被打散了,想要再召集一支兵马,谈何容易?
若要借兵,如今彭越已死,刘邦所能借兵的选择已经不多。
刘邦带着戚瑶,与张良、樊哙、卢绾等人度过白马河,到了朝歌。
此前刘邦被打散,曾经从胡亥和张耳处各借了一万兵马。
可是这一次,刘邦却一时没有主动借兵。
“那楚兵攻来之时,韩信没有即刻领兵来救——可见秦王的命令,已经是叫他不救我们。”张良分析道:“当初秦王借兵给我们,是那时候他势力小,而楚军势力大,他需要借助众诸侯,分散项羽的敌意。可是现在……”
卢绾叹气道:“可是现在,秦王已经强大了。”
“不,是齐王韩信已经强大了。”张良摇头道。
樊哙道:“可是那韩信不是一根筋,只效忠秦王吗?”
张良看向刘邦,道:“从前我与汉王曾经商讨过此事,韩信处难以动摇,不如从秦王处下手。”
刘邦笑骂道:“我看那秦王不用我们下手,自己就开撑不住了——没看他着急忙慌给韩信做了齐王吗?”
张良道:“韩信这齐王,说是秦王封的,其实勉强。韩信的实力已经发展到了,即使秦王不下旨,一旦韩信要自立为齐王,那秦王也没有办法。所以看似是秦王封赏,其实不过是情势所迫——秦王心中,未必甘愿。”
陈平叹道:“若是此时能有黄金万两,我使人散于咸阳众臣之间,讨论韩信想要反叛之心——到时候,不怕秦王不中计。”
可是现在一行人能保住性命已是不容易,颠沛流离至此,又哪里去寻黄金万两呢?
张良道:“我家中祖上颇有产业。后来秦灭六国,我便变卖了家产,这些年来,为了反秦,散了不少金银……如今还剩下的,不多不少,还有黄金万两。”
众人:……哇!
张良面色平静,好似说的不是黄金万两,而是一袋豆子一样。
“我愿以此薄财,助汉王绝地求生。”
刘邦起身,冲着张良拜了一拜,郑重道:“子房兄,今日大恩,小弟来日必当偿报。”
张良避让不受,拨弄着篝火,叹息道:“乱世之中,黄金与粪土又有何区别?与其让他们深埋地下,还不如拿出来做点事情。汉王言重了……”
于是众人计较已定,当下分头行动。
咸阳城中,胡亥发现近来的舆论风向不太对劲。
这四年来,在他的指导下,在叔孙通等人的辛苦工作下,关中的舆论氛围,在黔首中一直是“大秦子民到了最危险的时刻”,在官员中一直是“陛下与韩信千古君臣”“廉洁奉公,秉公执法”……
可是忽然之间,宫廷朝野之上,关于齐王韩信的小道消息暴涨起来。
“据说这齐王不是陛下主动给的,而是韩信自己要的……”
“据说韩信心大了,项王何汉王都拉拢他……”
“据说抱鹤真人一去不返,就是给韩信扣住了……”
“据说韩信已经与汉王勾了手,要反了……”
叔孙通窥着胡亥的神色,吞下了最后一条,道:“目前小臣搜罗到的,就是这些……”
“没了?”胡亥一挑眉毛。
“嗯,没了。”
胡亥嗤笑道:“朕还以为是什么话呢?背后的人,手段不够看啊。这些谣言才哪到哪?比起朕金旗帜银旗帜的神话故事来,差远喽!”
叔孙通:……呵呵。
叔孙通道:“其实还有一条。”
“说。”
“有人传说……齐王殿下乃是陛下的……禁脔……”叔孙通说完就眼观鼻,鼻观心,不动了。
胡亥一愣,道:“这一条能动摇朕对在外将军的信任吗?为什么会有这条?”
叔孙通叹气道:“可能这条谣言,不是别人用金子散出来的……”这也正是他一开始没说的原因。
胡亥摆摆手,不去理会这些小事,道:“这计策,像是从前陈平离间项羽与范增……他们故技重施,却是太小看朕了。”
胡亥翘了翘嘴角,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儿,“把张敖给朕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