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发育得很好。
身上的肉都长到一个地方去了。
显眼又突出,让人很难忽视,用毛巾擦拭,还会左右晃动。
尽管眼神刻意避开,余光却总能时不时地瞥到。
时间一久,难免恼羞成怒。
岚栖态度和动作变得不太体贴,好像随时都要爆炸一样。
郁宸感觉到了,没有再惹他生气,乖乖加快了洗澡的速度。
岚栖隐忍到极限,郁宸却一下子老实了,导致他憋着也不行,发/泄出来又不妥当,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进不退,浑身不舒服。
晚餐是简单的青菜粥和烤野兔。
对于三个月未下雨的焦土来说,青菜是奢侈品,烤野兔也是三个月前狩猎回来,放到栅栏里圈养的,伙食算格外丰盛了。
入夜,岚栖并不好受。
巫者的气息萦绕着他,加上平日里习惯了独居生活,稍一风吹草动便会下意识抽刀,如今每每抽刀都是郁宸翻身的声音,明明很困,却无法安心入眠,他恨不得把始作俑者绑起来。
郁宸却懒洋洋地倚在草床上,宛如一只怠懈的小狐狸,睡得香甜。
岚栖干脆起身,掷出匕首。
尖锐的利刃堪堪擦过男人的脸颊稳稳地插在墙壁上。
郁宸没醒,几乎毫无察觉,很正常地反应。
但岚栖还是有觉得矛盾的地方。
一个双腿残疾,虚弱到沐浴都要背地男人怎么会有腹肌?
加上洗澡时也看到了他双腿,根本不是长久未站导致的肌肉萎缩,而是修长紧实富有美感很健康的腿。
岚栖打算再仔细想想,脑海却不争气得被另外一个部位的景象干扰。
尝试几次没有成功,便对自己生起了不小的气来,他赌气般地拔下匕首,扔至一旁,用毯子蒙住脑袋,继续睡觉。
……
郁宸在焦土住了三天。
期间岚栖不断试探,并没发现什么不对。
——除了爱干净、每天要洗澡,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以外。
阿吾来过两次,次次没说两句就被郁宸气走了。
他们好像天生就不对付。
每月岚栖都会出去打猎一次。
随着可以捕捉到的猎物越来越少,养殖的动物接二连三的死去,他们不得不面临一个问题——干旱的影响比想象的还要严重,要不了多久,没有可以食用的动物,他们也会因为饥饿而死去。
伴随着走路声,身后不断响起细微的悉悉索索。
岚栖停下,声音也跟着停下。
如此循环往复,融在空气中,不敏锐根本无法察觉。
岚栖大概知道谁在跟踪。
虽不喜欢做什么都被监视,但也无可奈何。
往好处想,也不全都是坏处。
譬如干旱的问题不用汇报,那人也会告诉义父。
回到家,岚栖看见郁宸四仰八叉地趴在床上,迷迷糊糊睡起了午觉。
他倒是轻松自在,一点危机感没有。
“起来吃饭。”
岚栖扔下两只野鸟,摇了摇他。
手一用力,兽皮被拉下来一块,露出一大片苍白地肌肤:“……”
“嗯。”郁宸没察觉似的,衣衫半褪地坐起来,露出半截苍白肩膀,肌肤娇嫩似白雪,楚楚动人,岚栖看不下去,把他衣服粗鲁地往上提了提:“我可以先洗澡吗?”
又来。
岚栖咬了咬牙,刚想说“动作快点”,屋外响起了敲门声。
一个高大健硕的十七八岁少年,揣着裤袋站在屋外,裤脚沾了点泥,大概是翻过土墙时擦碰到的,他背上挂着弓/弩,五官硬朗,虽不是异徒,但小腿臂膀全是结实的肌肉,一看就是勇猛的战士。
“二影。”岚栖打开门,暴躁地说道:“跟你说了,不要爬墙。”
“岚栖哥。”
二影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例行会议,长老们都在呢。”
焦土没有长老,也没有例行会议,就算做决定,也只是原住民聚在一起投票,二影说话时,视线不动声色朝岚栖身后瞄去,像在提防着谁。
“知道了。”岚栖深吸一口气,没拆穿他,点点头,转身回到屋里,对着缩进墙角的郁宸说道:“你在这里等我,天黑之前我会回来。”
“你要离开了吗?”被蓦然打断的郁宸有点不太开心,用软绵绵的语气控诉:“你不背我去洗澡了吗?”
“我……”岚栖才开了个口,二影已经在外头高声催促:“岚栖哥,再不走,长老们就要等不及了——”
岚栖犹豫了一霎,心想正好借此机会立下规矩,便一字一句地说道:“领地水源匮乏,不用天天洗澡。”
语气格外强硬。
“好吧,你忙吧。”
郁宸很好说话的样子,扯了扯自己的衣角:“我脏一点没关系的。”
……
临走前,岚栖没有锁门,一路上耳畔总萦绕着男人委屈的话语。
我脏一点没关系的……
我脏一点没关系的……
我脏一点没关系的……
岚栖越是琢磨就越觉得不舒服,郁宸总能激发出他的愧疚感,这种愧疚感在心底越陷越深,不知该怎么打消。
二影与他并行,摸了摸下巴,目光时不时瞥向岚栖。
岚栖不耐烦道:“有话直说。”
“他叫郁宸?”二影挑着眉,饶有兴致地问:“你不绑他,又不锁门,不怕他逃跑?”
岚栖停下脚步,冷冷道:“不是有芸蚕在吗?”
二影笑了:“原来你早就知道了,难怪这么气定神闲。”
只要岚栖转身,便能看见草房的屋顶上静静坐着一个黑色长发及腰、带着圆形耳环的女人,盘着腿,似乎在闭目养神,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也不知在屋顶上坐了多久。
她有一双剑眉,眉眼中带着肃杀之气,穿得很少,堪堪用兽皮遮挡住了重要部位,背着一把和二影一模一样的弓/弩。
芸蚕是二影的姐姐。
在焦土,同样是勇猛可靠的战士。
和男性不同,她体型偏娇小,身手矫捷,适合隐匿黑夜之中。
说通俗一点,跟踪不容易被发现。
二影见他神色不悦,话锋一转,安慰道:“呃……领主不是不信任你,你是异徒,跟巫者住在一起,难免会遇上危险,领主让阿姐跟着你,其实是担心你、保护你。”
岚栖淡淡道:“芸蚕跟踪我一个星期了。”
一个星期前,郁宸还没来焦土。
二影尴尬地摸摸鼻子。
谁让岚栖已经到了唐边雅不得不提防的程度。
七级异徒本就罕见,别说在流民聚集、普通人居多的焦土,就算到了五冥大陆,也是靠近顶尖的存在,他又不愿说出自己的能力。
二影曾经亲眼看见过岚栖使用能力,只是普通一个对视,敌方士兵便如同中邪一般崩溃嘶吼,双目爆裂而亡,很难不让人觉得后怕。
……
帐篷里,除了祭司和领主唐边雅,几乎聚满了所有的年轻人。
年轻的生命能为领地带来收益,才拥有话语权。
阿吾也混在人群当中。
看到岚栖先露出了仰慕的神情,过后想起什么,生气地撇开了脸。
唐边雅倒是勾勒出一抹慈祥的笑容,招了招手:“到义父身边来。”
祭司是个满鬓苍白的老头,身体并不硬朗,久立让他疲惫不堪,看见岚栖来了,便不耐烦地敲了敲手中的权杖,催促道:“既然人到齐了,我们快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