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栖的心思却未放在瑞宁与骨使的争执上他眉头紧皱,拉紧了郁宸,以一种保护着的姿态将他护在了身后:“这里有兰花香味躲在我后面。”
“恩,岚栖哥哥保护我。”郁宸乖乖应着,像受惊的小兔一般藏到了岚栖身后。
可惜岚栖迟钝未看到男人脸庞上的窃喜因为下一秒一股浓郁的雾气笼罩住了整个殿堂,蚁使神色变得凝重,无数黑色蚂蚁从墙壁里涌现出来,径直奔向前方。
莫琳曼妙的身姿在浓雾中若隐若现,一条巨大的绿色尾巴突然甩出扫平了黑色蚂蚁——那是蛇尾她的本体。
“蝶使堂妹无辜。”浓雾中蛇使扬声道:“我找到证据了。”
闻言,一直沉默不言的黑袍女人抬眸淡漠地叙述:“新任城主您的子民似乎对您颇有怨言啊。”
此时,瑞宁已经听不骨使的讽刺了他心中恼怒至极觉得眼前的女人千里迢迢来访就是为了来看笑话他更顾不上赴宴的贵族与掌事管频频投来的、怀疑的目光。
九阶异徒之间的缠斗普通异徒连虚影都看不真切。
瑞宁的视线跟随着两人一来一回,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高呼:“蛇使叛变,来人,抓住她!把她给我抓起来!”
可五灵使是蛊城最高级别的异徒,打起来连掌事官都怕被殃及,更没有插手的余地,即便瑞宁喊得再响,身边的侍卫再想上前,蛇使周围宛如设置了一道屏障,根本无法踏足。
瑞宁脑中一片混乱。
决不能让蛇使有开口的机会!
幸好……幸好蚁使在他身边……
瑞宁自我宽慰地想,蚁使与蛇使实力相当,但他身边还有其他侍卫,待精疲力尽时,便好以反叛的罪名将其拿下,届时,就能真正保住自己城主的位置了。
他露出一抹笑容,但渐渐凝固在了脸上。
即将消散的迷雾中,蛇使旁不知何时立了一个人。
殿堂上空叮叮咚咚,极为悦耳。
像极了银饰相互碰撞时,发出的脆响。
要说蛊城中最爱佩戴银饰的人,就是蝶使莫琪蓝了。
莫琪蓝赤裸着脚,散发着荧光的蓝色的蝴蝶蔓延在周身,她刚被关进地牢过,脸颊沾染着大片大片的泥垢和灰尘,神色却很坚定。
“你敢越狱?”瑞宁儒雅的脸终于绷不住了,面容扭曲道:“你知不知道,这是——”
“死罪。”
莫琪蓝勾起嘴角,嘲讽道:“横竖都是死,为何不能给自己讨回公道?”
她高高举起手里的陶瓷罐,在看到新任城主恐慌的表情后,便也明白瑞宁已经意识到里面是什么东西了:“我找到了证据。”
“随随便便找来的音蛊……”
瑞宁眼中涌出澎湃的杀意,他咬牙切齿道:“怎么算得上证据。”
莫琪蓝丝毫不惧,哼笑道:“我还没说证据是什么,城主大人就知道是音蛊了?”
瑞宁自乱阵脚,被拆穿后脸色大变,他大声命令:“都愣着干什么?!杀害义父的乱臣贼子,竟敢越狱、搅乱盛宴,难道要吾轻自动手?”
可他话语落下,在偌大的宫殿中没有一人回应。
——蝶使说的没错,明明陶瓷罐里的证据还未拿出,瑞宁大人怎么就知道里面是何物了?难不成瑞宁大人诬陷了蝶使?可为什么要这么做?瑞宁大人曾经作为瑞雷城主义子,原本一直不受重视……难不成……
瑞宁见众人犹豫,便把视线转向蚁使。
蚁使却被蛇使缠住,无法顾及到莫琪蓝这边的状况。
此时瑞宁也逐渐明白自己中了圈套。
他确实料到同族里的蛇使会想尽办法救出莫琪蓝,但没想到这女人竟破釜沉舟,拥有这样大的胆子,把自己堂妹从地牢里放了出来,要知道私自释放死囚是重罪,倘若没个说法,蛇使也不会再拥有五灵使这个身份。
莫琪蓝打开陶瓷罐。
无数声音从里面涌出——
“东西拿到了吗?”
“效果如何?”
“……”
对话声音、内容、竟然跟之前控诉蝶使通敌的音蛊一模一样。
绝不能——
绝不能让她得逞——
他好不容易坐上的位置,得到的一切——
明明就快成功了,还差一步,就差一步——
瑞宁攥紧了拳头,强行按压住情绪,沉声道:“别以为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音蛊,就能闯进殿堂混淆视听,凭什么相信你,又凭什么证明清白,蝶使,乘吾没有真正动怒,劝你自己回到牢里,还能留你一条全尸。”
说罢,他指尖抚摸着挂在腰间的金色长笛。
众掌事官看到他如此举动,皆是大惊。
金色长笛下方,挂着一把月牙样式的钥匙,这把钥匙锁着的,正是封锁在蛊城多年的将神“赤螭”,是所有落在各个部落的赤螭虫卵、隐匿在普通人身体里孵化同类的“父亲”,也是巫冥城中,第一个赤螭。
第一个赤螭由白虺所生,变异成了红虫,嗜血好杀,战斗力极强,普通六级以上异徒很难与之对抗,偏偏那时城中某贵族的女佣生了贪婪之心,不知从哪里听说即便不是天生异徒,只要在身体里种了赤螭,便可获得异能。
她便偷了赤螭,种进了身体里。
自此,赤螭好像从蛊城消失了。
几年过后,赤螭吸食了她的血液,重新出世后,竟杀了蛊城诸多异徒。
最后还是五灵使合力将它制服,可也伤得不轻,五灵使们将它制服交给了老城主,老城主使了诸多驯服它的法子,赤螭嗜血好斗,但也狡猾善于变通,落在别人手中,整天被变着法子折磨,也就老实了,当年老城主驯服赤螭,用的就是金色长笛,吹奏出来的笛声震人心魄,也让赤螭跟着长笛主人的意愿行动。
但老城主驯服赤螭心中并不愉悦,反而隐隐有些担忧,便一直没让它为自己所用,如今瑞宁却不这么想——
让赤螭对付莫琪蓝,是再好不过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