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打算。
他知道自己有古蔓藤,却不知道古蔓藤就是他本身。
被戳破心思的那一刻,岚栖的神情有一刹那的彷徨他以为男人天生乐观,得过且过,实则并不愚笨。
愚笨点才好就什么都不会发现了。
岚栖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才深呼吸地下定决心。
郁宸感觉有一双手捧住自己的后脑勺缓缓往下,直到闻到一股独属于草木的清香,才停了下来,和其他花草类的香不同,空气中除了甜香还掺杂着一股化不开的靡靡麝香越是靠近越是浓郁。
“好香啊。”
郁宸凑近闻了闻鼻尖触到了柔软的细绒,痒痒的好像正欢迎自己亲昵地在皮肤上跳动,他勾勒出一抹之前从未绽放过的、一个得逞的笑容:“阿岚哥哥我可以尝一尝吗?”
岚栖侧着脸根本看不到郁宸是怎样的神情闻言只是轻轻颤了颤心想他果然不知道古蔓藤草的花汁到底是什么不然也不会问出如此冒犯的问题。
正因为不知情,才害怕他直接做了于是紧张道:“不可以。”
花瓣遇温热的气息便会受刺激,受到刺激会分泌露水,这样的距离已经足够了,他本没有跟郁宸亲密碰触的打算。
郁宸最近一直很乖。
他很听话,不闹也不似以往那样爱哭。
以至于岚栖忘记他刚住进来时,稍微觉得哪里有些不适,就变得极为柔弱,直到达到目的了才肯罢休。
岚栖听到他像个顽劣的孩子,说:“不嘛。”
“我听说古蔓藤草的花瓣像五冥大陆里的水晶膏一样美味,就给我尝尝嘛。”
岚栖怔愣,羞恼地想训斥他哪里听来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没想到郁宸还未等他做出回应,便一头扎进了微润的花瓣里。
岚栖弓起身子。
冷淡的脸庞蒙上一丝媚/态,眼神涣散。
霎那间,花香四溢。
古蔓藤草刚刚发芽,尚未盛开。
郁宸却尝到了这世上最香甜的甘露,也听到了最美妙的嘤/咛。
一旦咬住,便不会轻易松口。
郁宸将脸颊紧紧贴在花瓣上,一点一点碾过去,细致地品味,声音缠绵,蛊惑动人:“阿岚哥哥,花露比水晶糕还甜呢,以后这里只给我尝,好不好?”
……
明明小漂亮只需躺着、不用动,偏偏累得睡着了。
郁宸坐起身,遮挡眼睛的兽皮被自己扔至一旁,他发现自己的精神比往日都要好,眼睛也清明了些许,看来做不到立即恢复,但也差不多了。
真是惊喜。
他瞥向身旁的小人儿。
小漂亮的脸庞比任何时候看得都要清晰,红色柔顺的长发被汗浸湿了,黏/糊/糊地落在脖颈上,他把自己裹得很严实,脖颈以下完全被兽皮遮挡起来了。
与之形成反差的,是没有兽裙遮掩的世界。
毫无防备地呈现在郁宸面前,犹如剥去蛋壳的水煮蛋,光洁白嫩,一览无余。
郁宸歪了歪头,用手指拨开欣赏了一会,由衷道:“好漂亮。”
哪里都漂亮。
眉眼漂亮,皮肤漂亮,连花苞都漂亮。
他第一次产生强烈到几乎把身体点燃的占有欲。
想要小漂亮对他一个人笑,对他一个人哭,只对他发出方才那种甜腻到浓稠的声音,只给他一人喝花汁,为他放下羞耻心,张开花瓣,承受自己的凝视。
郁宸低低地笑了,狡黠的桃花眼渗出几分疯狂和宠溺:“阿岚,跟我回巫冥好不好?”
问完,他忽然意识到古蔓藤草天生偏宅,不爱去离出生地太远的地方,便赌气似的蹂/躏掌心里的花瓣,直到小漂亮蹙眉几欲苏醒,才恋恋不舍地松手,不曾想一松开,便涌出大量的水,止都止不住。
“你都把我弄脏了。”
郁宸愣愣盯着湿透了的掌心,忧心仲仲道:“怎么一欺负你,你就哭了,你答应我,我不就不欺负你了吗?”
话虽这么说,却依然不辞幸苦地将湿润清理得一干二净。
清理完后,便拾起兽皮,系在眼睛上,接着,顺理成章地躺进岚栖怀里。
坦然自若地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沉沉睡去。
……
岚栖做了一个绵长可怖的梦。
梦见尚未盛开的花瓣被强劲而有力的枝叶紧紧缠绕,花瓣娇弱,不堪折磨,只能用哭泣表达不满,然而不管逃到哪里,背后的藤条都紧追跟上,不让它留有喘息的余地,正当它害怕自己永远无法逃离时,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
“咚咚咚。”
近日好些族人向他道别,岚栖正昏昏沉沉,迷糊的时候,想也没想地应道:“进来。”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束亮光照耀进来,将神智照得清醒几分,一旦清醒,就发觉了怀里的人和花瓣上的力度,原来梦中的紧紧缠绕自己的,竟是郁宸。
顷刻间,昨晚所有记忆涌入脑海。
他咬了他,还舔了他,甚至——
红霞瞬间遍布脸颊。
回想起来,郁宸趁他敞开最脆弱不堪的地方,对他做了许多放肆的事,自己却因为太过疲倦睡了过去,要是换成从前,一定不会如此放松警惕……
岚栖掀开毯子,入眼处便是自己裸/露的双腿紧紧跟男人纠缠在一起,顿时气恼万分,一脚把郁宸从床上踢了下去。
谈蕾蕾一打开门,便瞅见神态狂妄、总爱漫不经心嘲讽人的讨厌鬼骨碌碌摔到了自己脚下。
第一反应竟不是幸灾乐祸,而是会不会被灭口。
幸好郁宸睡得沉,完全没有迹象苏醒。
谈蕾蕾松了一口气。
谈母不知其真面部,见状惊愕地捂住了嘴,还好心地将他搀扶回床上:“岚栖大人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呀?”
“他活该。”岚栖将毯子在腰际围上一圈,正好遮住下面的部位,仿佛在掩盖尴尬,他的语气不似往日那般淡漠,而是带了几分娇柔:“你们也打算离开了?”
谈母点了点头。
其实她很犹豫,蕾蕾却意外的坚定。
有时候总感觉女儿在焦土有惧怕的东西,却一直不肯告诉自己。
岚栖看向谈蕾蕾,眼前的小女孩比起焦土被入侵时,好像更机灵可靠了。
“本来想教你用匕首的。”
岚栖揉揉她的脑袋:“可惜没机会了。”
谈蕾蕾赶忙摆了摆手,心虚道:“我没那个天赋的。”
将匕首用到出神入化的是郁宸,她却被拿来顶包,就如同抓住魏若温的也不是自己,偏偏郁宸虚弱的体质深入人心,愣是把她当作了大功臣。
谈蕾蕾并不想要莫须有的荣誉。
她只想赶快离开焦土,免受那个苍白恐怖又爱装柔弱的男人折磨。
离开后,谈蕾蕾的愧疚到达了顶峰。
直到走她都没敢告郁宸的黑状,明明最危险的是完全不知情的岚栖。
她看到岚栖大人的眼尾带着微微的红,像是前一天晚上哭过了。
一定被欺负了,被谁欺负,不言而喻。
谈蕾蕾越想越害怕,岚栖大人被欺负了,却没能杀死郁宸。
难道被胁迫了?跟自己一样,条件反射地恐惧。
“阿娘,我们快走吧。”
好像生怕身后草房的郁宸会突然醒来一样。
她不敢再往后看,揽住母亲的手臂,直接加快了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