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 司华遥正在处理奏折,春海突然进殿,脚步匆匆, 神色看上去有几分凝重。
司华遥瞥了他一眼,道:“发生了何事?让你露出如此神色?”
“王爷, 姜然传来消息, 邵华公子病重。”
司华遥一怔, 脑海中浮现邵华纯真的脸,道:“怎会如此?”
春海答道:“大夫说公子本就体弱,如今又郁结于心, 再加上长途跋涉所致。”
“郁结于心?”
司华遥忍不住心中生怒,怎会不明白他为何会郁结于心。司南遥那个变态都未能摧毁邵华,他心心念念的家却让他伤心至斯, 这是多么讽刺。
“他们现在行至何处?”
“回王爷,他们现在济宁府。”
“让章辙和章进走一趟, 让他们务必保住邵华的性命。”
“是, 王爷。”
见春海转身要走,司华遥出声叫住了他, 道:“你等等, 本王手书一封, 你让他们带上。”
春海顿住脚步, “是, 王爷。”
司华遥提笔写了一封信给邵华,又将手上的扳指取了下来,递给春海道:“一并送过去, 让他们快马加鞭,莫要耽误行程。”
“是, 奴才这就去办。”春海躬身退出御书房。
乾坤宫小花园,空地上摆着几张桌子,桌子上放置着各种调味料,还有大小不一的锅,以及烧炭的炉子。桌子旁边是一个水桶,桶里放着几条黑鱼,看模样每条都得有四五斤重。
德辉躬身说道:“皇上,东西备好了,人也带来了。”
赵韩青看向御厨,命令道:“你来教朕,这鱼该如何处理。”
御厨十分不解,却又不敢多问,只好硬着头皮上阵,问道:“皇上,这鱼您打算怎么做?”
“做那种不用吐鱼刺的菜。”赵韩青想也未想直接说道。
御厨想了想,道:“皇上,不用吐鱼刺的菜有那么几种,一种是和鱼肉一起做,只要把鱼刺做酥便可。还有就是将鱼肉做成肉糜,将鱼刺尽数挑出。皇上,您选哪一种?”
“哪种较为简单,未做过菜的人也能操作?”赵韩青问得完全没有心理压力。
御厨却犯了难,为了自己的脑袋不得不实话实说,道:“皇上,这两种菜都不简单,且都费功夫。”
赵韩青眉头蹙起,明显有些不耐烦,却耐着性子问道:“那哪个做出来味道更好?”
御厨见状不由心惊胆战,道:“回皇上,这两种菜品各有各的风味,就看皇上的喜好了。”
“你!”赵韩青想发火,可想要做好这件事,必须要有耐心,便强压住了火气,道:“那就选第二种。”
御厨闻言悄悄松了口气,道:“是,皇上,那咱们先来杀鱼。您先靠后一点,省得渐一身水。”
见赵韩青朝后挪了两步,御厨这才卷起袖子,用渔网捞出一条鱼,鱼儿离开水,不停地挣扎起来,甩的到处都是水。御厨慌忙将其放到案板上,拿起菜刀猛地一拍,鱼便被拍昏了过去。
赵韩青照葫芦画瓢,也拿起渔网去捞鱼,可那鱼太滑头,第一下捞了个空,鱼一甩尾,溅起一大片水花,直接拍在了赵韩青的脸上,紧接着他便闻到了浓重的鱼腥味。
德辉连忙上前,将帕子递给赵韩青,道:“皇上,您没事吧?”
赵韩青没有接帕子,而是用袖子抹了抹脸,再次对桶里的鱼儿下手,这一下快准狠,鱼儿没能挣脱出渔网,被捞了起来。他阴沉着脸,将其放在案板上,拿起菜刀猛地一挥,可拍的时候,他没有压着鱼,鱼儿一出溜,便掉在了地上,不停地蹦跶着,似是在嘲笑他蠢。
赵韩青的脸色更加难看,拿着菜刀就追了过去,那架势很是骇人,势必要将鱼儿斩于刀下。折腾了半晌,鱼被他折腾得遍体鳞伤,而他也是气喘吁吁,一身狼狈。在场的人知道他是在抓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跟人干了一仗呢。
虽然这一幕滑稽又搞笑,但在场众人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就好似他们出门没带眼睛,什么都没看到。
德辉见状连忙上前,道:“皇上,兰嫔、曹贵人在外求见。”
“不见!”赵韩青下意识地开口,反应过来事又改了主意,道:“让她们进来。”
“是,皇上。”德辉转身退下。
宫门外,曹明珍有些忐忑,又有些兴奋,来回地踱着步子,走到马秀兰身边,再一次出声问道:“娘娘说皇上会见我们吗?”
马秀兰温柔地笑了笑,道:“会的,妹妹不必担忧,耐心等候片刻。”
得到肯定的答复,曹明珍脸上的笑意更浓,道:“若真能得到皇上青睐,妹妹还要多谢娘娘。”
马秀兰亲昵地握住曹明珍的手,道:“妹妹说这话就客气了,姐姐也是看妹妹性情敦厚,又长得貌美,想着皇上定能喜欢,这才叫了妹妹。若以后妹妹飞黄腾达,切莫忘了姐姐。”
“姐姐放心,姐姐的大恩,妹妹定铭记在心。”曹明珍借坡下驴,顺势将称呼改成了‘姐姐’。
见曹明珍笑得一脸得意,就好似赵韩青一定会看得上她,马秀兰眼神闪了闪,嘴角的笑意变得意味深长,只可惜曹明珍未曾察觉。
宫门打开,德辉从里面走了出来。
曹明珍见状连忙走上前,急切地问道:“公公,皇上可是要召见?”
德辉看看曹明珍,又看向马秀兰,笑着道:“兰嫔,曹贵人,皇上有请。”
曹明珍的嘴角又上扬了几分,本想直接进门,突然顿住脚步,转身走到马秀兰身边,道:“娘娘,我们快走吧。”
马秀兰不在意地笑了笑,和曹明珍相携进了宫门。
在她们进来这会儿功夫,赵韩青已经换了身上的衣服,看着她们脸上的惊讶,勾起了嘴角。
两人来到近前,行礼道:“嫔妾参见皇上。”
“平身。”
“谢皇上。”
赵韩青打量着两人,道:“两位爱妃来此所为何事?”
曹明珍率先开口,柔声细语地说道:“听闻皇上身体欠佳,嫔妾特来看望。”
赵韩青微笑地看着她,道:“既然是来探望,可带了礼物?”
曹明珍将侍女手里的食盒接了过来,道:“嫔妾亲手熬了百合粥,特意送来给皇上尝尝。”
“百合粥,朕不喜欢。”赵韩青微微皱眉。
曹明珍随即问道:“那皇上喜欢吃什么,嫔妾给皇上做。”
赵韩青瞥了一眼马秀兰,她神色平静地站在一旁,不争不抢,由着曹明珍在她面前没规矩。
“朕爱吃鱼。”赵韩青看向旁边的桌案,道:“正巧东西都已备好,就由爱妃亲手来烹制吧。”
曹明珍的脸色一僵,看向一片狼藉的桌案,为难道:“皇上,您若想吃鱼,嫔妾下次做好给您送来,在这里做是否不太雅观?”
“怎么,你想抗旨?”赵韩青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曹明珍见状心里一紧,连忙说道:“不是,嫔妾不是这个意思,嫔妾只是……”
赵韩青打断她的话,道:“不想抗旨就照做,否则别怪朕翻脸无情。”
赵韩青的反复无常吓到了曹明珍,她转头看向马秀兰,刚想要求助,赵韩青就打消了她这个念头。
“兰嫔也来了啊,那就和曹贵人一起吧,让朕看看你们谁的手艺好。”
马秀兰微微福了福身,道:“还请皇上容嫔妾回去换身衣服。”
“你的意思是让朕等?”赵韩青一脸阴沉地看着她。
马秀兰脸上一派平静,仿佛未曾看到赵韩青的神色,道:“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怕这么长的衣裙,做起事来会事倍功半,误了皇上用午膳。”
“那就赶紧做,少说废话,否则朕把你们统统打进冷宫。”赵韩青最看不得的就是她那副遇到任何事都能冷静应对的模样。
“是,嫔妾遵命。”
马秀兰转身看向傻了眼的曹明珍,道:“妹妹别愣着了,快些动手吧。”
曹明珍苦着一张脸,为了能勾住赵韩青的心,她可是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才画好的妆容,且穿的自己最好的衣裙,没想到竟沦落到做厨娘的地步。她看看挽着衣袖的马秀兰,又看看虎视眈眈的赵韩青,终于见识到帝王的阴晴不定,也对马秀兰心生不满。
赵韩青让人又搬了桌椅,他坐在一旁监工。
曹明珍和马秀兰都是大家闺秀,哪里进过厨房,别说杀鱼了,就是捞鱼这一步,就弄得一头一脸的水,马秀兰还好些,本就没怎么化妆,而曹明珍就没法看了,被水这么一冲,整张脸变成了调色盘,根本没法看。
“啊、啊……”
鱼儿好不容易捞出来,敢扔在案板上就跳了起来,直接糊在了曹明珍脸上,吓得她‘啊啊’大叫,脚下一个不稳,摔了个四脚朝天。
赵韩青冷眼看着,尤其是马秀兰,她虽然也是一身狼狈,可表情却从未有过波动,依旧平静似水,就好似万事万物都无法触动她一样。
曹明珍坐在地上哭了起来,道:“皇上,珍儿不会做饭,更不会杀鱼,您就饶了珍儿吧。”
赵韩青不为所动,道:“不会做饭?那方才为何说是你亲手给朕熬的粥,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
曹明珍闻言心里一紧,连忙解释道:“皇上,那确实是珍儿亲手做的,不过珍儿只会熬粥,不会做别的。”
“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继续做,要么搬去冷宫。”
“皇上开恩啊,就饶珍儿一次,珍儿真的做不好。”
“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做,还是不做?”
“做,为皇上洗手作羹汤是嫔妾们应该做的。”马秀兰来到曹明珍身边,拿出帕子帮她整理妆容,道:“曹贵人只是从未做过,一时有些手忙脚乱,还请皇上恕罪。”
马秀兰在为她整理头发的间隙,附在曹明珍耳边,轻声说道:“要想更进一步,就要有所牺牲,别忘了皇上现在还未有子嗣。”
曹明珍怔了怔,随即深吸一口气,道:“皇上恕罪,珍儿马上就去做。”
若能因此得到赵韩青的宠幸,她就有可能怀上子嗣,只要生下皇子,那她就有可能成为皇后,成为赵国最尊贵的女子,相较这些,受这点委屈不算什么。
想明白的曹明珍整理了一下衣襟,在马秀兰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感激道:“多谢娘娘。”
马秀兰温柔地笑了笑,道:“本宫相信妹妹能做好。”
看着两人的互动,赵韩青平静的眼眸下暗潮汹涌,这个马秀兰真的越看越碍眼。
御书房内,洪阳正跟司华遥禀告乾坤宫发生的事。
司华遥听后啼笑皆非,道:“兰嫔这也能忍,看来她接近皇上确实是另有图谋,只是她为何要拉曹贵人下水?”
洪阳想了想,道:“奴才猜测应该是掩人耳目。”
司华遥出声问道:“这个曹贵人是谁家的女儿?”
“回王爷,曹贵人是山东布政使曹仁的女儿。”
“山东布政使曹仁……”司华遥搜索有关曹仁的剧情,发现查无此人,不禁微微皱了皱眉。
洪阳见状忙出声问道:“王爷可是察觉不妥?”
司华遥摇摇头,沉吟片刻,道:“习贵人的境况现下如何?”
洪阳怔了怔,随即答道:“这个奴才不知,若王爷需要,奴才这就派人去打听。”
语樨.
“派人去打探,看看她与兰嫔是否有交往。”
洪阳瞬间回神,道:“王爷是怀疑永江侯和永璋侯有勾结?”
司华遥神色变得凝重,道:“他们一个镇守大同,一个镇守西南,都是边疆重镇,若他们联手,再加上齐楚两国,赵国危矣。”
洪阳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道:“好在王爷有先见之明,习贵人写的信皆被截留。”
“习贵人的信是截了,但兰嫔的信呢?”司华遥深吸一口气,道:“速去办此事,务必确保她们无联手的迹象,一旦发现异常,即刻回禀本王。”
“奴才明白,这就去办。”洪阳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御书房。
司华遥看看手边的奏折,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帝王看似大权在握,其实那龙椅做的并不稳当,有千万双眼睛在盯着,一个不留神,恐将万劫不复,这就是几千年来极少皇帝长命的根本原因。
“唉,还真是个烫手的山芋!”司华遥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虽说司南遥在某些方面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但在处理朝政方面,真的比赵韩青强了不止一点,可以说在齐楚两国虎视眈眈之下,赵国还能屹立不倒,且日渐强盛,都是司南遥的功劳,跟他赵韩青没有丁点关系。
临近午时,马秀兰和曹明珍还在挑着鱼刺,一根一根,挑的她们头昏眼花,脖子酸痛,却也只是挑了一小半的鱼身子,这要是等着她们吃饭,估计得等到晚上。
赵韩青看了看天色,转头看向德辉,道:“午膳时间可到了?”
“回皇上,差不多了。”
“派人去御书房守着,一旦摄政王去用膳,马上回报。”
“是,奴才这就去办。”
德辉刚走出去几步,赵韩青又反悔了,道:“等等。你在这儿盯着,没做好,不能离开。若是躲懒,直接掌嘴。”
“是,皇上。”
赵韩青来到御书房门前,发现门口站着的并非春海和洪阳,不禁有些奇怪。
门口的内侍见他过来,连忙过来见礼,道:“奴才参见皇上。”
“王爷可在里面?”
“回皇上,王爷正在里面处理政务。”
赵韩青点点头,抬脚就要进门。
内侍见状连忙上前,伸手拦了拦,道:“皇上,王爷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打扰。”
赵韩青顿住脚步,冷眼看了过去,道:“朕有事与王爷商议。”
“容奴才进去通禀一声。”
这些内侍都是司华遥的人,根本不怕赵韩青。
赵韩青清楚这一点,虽然心中气闷,却也无可奈何,道:“还不快去,耽误了正事,朕要了你的脑袋。”
“是,奴才这就去。”
虽然不怕他,但他到底是皇帝,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两名内侍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进去禀告,另一人站在门口守着。
“启禀王爷,皇上在殿外,说是有事要与王爷商议。”
司华遥沉吟片刻,道:“让他进来吧。”
“是,王爷。”
赵韩青得偿所愿地进了门,来到近前,道:“王爷,时辰不早了,该用午膳了。”
“皇上所说的有事与本王商议,便是这个?”
“自然不是,朕是想与王爷边吃边说。”
许是最近对他的态度有所缓和,让他有些得寸进尺,司华遥思量着是否该敲打敲打他,“食不言寝不语。”
“王爷是什么人,何需遵循这些规矩。”
赵韩青不傻,自然清楚自己正在悬崖边疯狂试探,为了避免摔下去粉身碎骨,该认怂的还是得认怂,一个马屁甩了过去。
“皇上,本王觉得你得认清一件事,若你还想从本王的手中夺回政权,就该将心思放在政事上,而不是整日将注意力放在本王身上,做一些不知所谓的事。”
赵韩青心里有些发酸,他清楚司华遥说的没错,可他控制不住自己,道:“不知所谓的事?王爷是指朕学做菜吗?”
“若皇上的身子已无大碍,就该上朝处理政事,而不是荒废度日。若先皇知晓皇上如今所为,该作何感想?”
赵韩青闻言心里越发酸涩难忍,道:“王爷可知如何杀鱼?”
司华遥看着赵韩青的眼睛,漂亮的凤眼内尽是委屈和酸楚,道:“自然。”
“王爷可知做一道不用吐鱼刺的菜要废多少功夫?”
“本王自小颠沛流离,洗衣做饭全是亲力亲为,自然知晓。”
“可朕并非如此。”赵韩青直视着司华遥的眼睛,道:“朕出生即是皇子,从小锦衣玉食,莫说进厨房,便是用膳也要人许多人侍候。可朕今日拿起渔网去捞鱼,弄得浑身是水,杀鱼时更是溅了一身的血渍,鼻间萦绕的是浓烈的鱼腥味,就连龙涎香都压不住。朕做这些是为什么,不过是因为王爷爱吃鱼,却不爱挑刺。”
赵韩青的眼里闪着泪花,道:“朕知道这么做不对,朕也知道该做什么,可朕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司华遥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平静的心忍不住颤动,道:“皇上可知罂粟?”
赵韩青胡乱地擦了擦眼泪,摇头说道:“不知。”
“罂粟是一种植物,花开的很美,可入药,也能制毒。此毒服下后,会让人感觉十分愉悦,就好似飘飘然漫步在云端。此毒最大的危害,便是能让人上瘾,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服用一次,若是未能及时服用,便会异常痛苦,感觉身体里有千万只蚂蚁在爬,会不自觉的抽搐、失禁、自残。服用久了,人的五脏会日渐衰弱,直至死亡。”
赵韩青似有所觉,“王爷和朕说这些作甚?”
“想要保住命,就必须戒掉这种毒,控制自己不再去碰它,这个过程十分痛苦,极少人能坚持住,但要想活下去,就必须这么做。”司华遥直视着赵韩青的眼睛,道:“皇上应该明白本王的意思。”
司华遥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想,赵韩青的心不自觉地痛了起来。
“同理,皇上就当自己中了这种毒,为了能活下去,就该离本王远远的,有多远便离多远。”
司华遥有个谈了三年的女朋友,也曾轰轰烈烈地爱过,清楚情伤到底有多痛,所以他明白赵韩青此时的心情。但赵韩青并非真的喜欢他,而是得了病,若想治好,就必须尽量远离他。
赵韩青两眼含泪,道:“朕并非中毒,王爷说的方法不适合朕。”
“过程是很痛苦,可为了你自己,你应该明白该怎么做。”
“王爷为何要对朕说这些?王爷要知道,若朕当真……做到了,朕对王爷便只剩下恨,到时只能是你死我活的下场。”
赵韩青始终无法看透司华遥的心思,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才吸引着他不断地去探索。
“本王不在乎,越是这样,越能激起本王的斗志,否则就太无聊了。”
事到如今,司华遥也十分混乱,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索性就走一步看一步。
‘不在乎’这三个字就像一把刀直直地插进赵韩青心口,让他心痛难忍,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
见他神色不对,司华遥这才想起,他有心脏病,无奈地说道:“皇上的身子不好,还是不要太过激动得好。”
“王爷可知心痛的滋味?”
“本王也是人,自然知晓。”司华遥扬声说道:“来人。”
门外的内侍听到司华遥的召唤,连忙走了进来,躬身说道:“奴才在,王爷有何吩咐?”
“皇上的脸色不好,扶皇上回宫休息。”
“是,王爷。”
内侍上前搀扶赵韩青,却被他一把甩开,道:“朕可以走,但王爷答应朕的,不能反悔,除非……”
赵韩青顿了顿,接着说道:“除非朕……不想再继续下去。”
司华遥与赵韩青对视良久,终究还是心软了下来,道:“本王一言九鼎,自然不会反悔。”
“好。”赵韩青转身要走,却又顿住了脚步,背对着司华遥,道:“兰嫔今日又来了乾坤宫,说明马家确实心怀不轨,望王爷多加防备。”
“本王已有应对。”
赵韩青没再多说,离开了御书房。
洪阳脚步匆匆地来到御书房门口,正好撞见了出来的赵韩青,行礼道:“奴才参见皇上。”
赵韩青没说话,通红的眼睛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脚步不停地走了出去。
洪阳微微皱眉,也没有多想,径直进了御书房。
司华遥见他进来,问道:“可是打听到了什么?”
“回王爷,奴才派人去锦绣宫打听过,习贵人确实与兰嫔有过来往,都是习贵人主动登门,去给兰嫔请安。”
“可是在习贵人出事后?”
洪阳点点头,道:“是,之前两人几乎没有交集。”
司华遥叹了口气,道:“看来本王预感的很有可能成真啊,只希望一切还在萌芽中,并没有付诸行动。”
“王爷,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司华遥想了想,道:“本王以为突破口在习贵人身上,找个借口把她的随身丫头控制起来,你来问讯,务必查清楚她们是否联手密谋。”
“她们只是小小的侍女,如此机密的事,她们很有可能并不知情。况且她们若是出卖了主子,下场定然很惨,奴才怕什么都问不出来。”
“那便以皇上的名义召见习贵人,本王亲自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