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赵韩青说别的, 司华遥定会拒绝,可赵韩青这么说,他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好, 微臣可以给殿下带,怕只怕殿下吃不下。”
“只要是哥哥带的, 无论是什么, 我都吃得下。”赵韩青信誓旦旦地与司华遥对视。
“希望殿下记住自己说的话。”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司华遥看着赵韩青, 心中思量着,普通老百姓应该都吃过糖糕吧,但也不绝对, 即便是现代,南北方的食物还不一样呢,有人没吃过也不奇怪, 所以单凭这一点什么都说明不了。
司华遥叹了口气,不知不觉地将手里的糖糕吃完了。
“哥哥, 哥哥……”赵韩青见司华遥在发呆, 忍不住出声叫道。
司华遥回神,下意识地问道:“什么?”
“周立可有找哥哥麻烦?”
司华遥不答反问道:“殿下为何这般问?”
“清嫔就是因为陷害哥哥, 才被降了位份, 以周立的小肚鸡肠, 若得知实情, 定不会善罢甘休。”赵韩青皱起小眉头, 一本正经的模样十分可爱。
如此可爱让司华遥一阵手痒,很想伸手捏捏他的小脸,不过被自己强行克制住了, “京中有些传言,应该是他所为。”
“什么传言?”
“说微臣能中状元, 全靠这副相貌。”
京都的动向,司华遥一清二楚,知道这些流言都是出自周立之手,不过他并未出手阻止。
谣言越是压制,越会让人感觉那是真的,最好的方法就是无视。司华遥的心理素质相当强大,根本不放在心上。
“这个周立太可恶了,还是要给他些教训才成。”
听赵韩青这么说,司华遥微微一怔,随即问道:“周立殿试第五,却未能进入翰林院,这事是否和殿下有关?”
赵韩青愣了愣,笑眯眯地说道:“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哥哥。”
司华遥有些好奇地问道:“殿下是如何让皇上做此决定的?”
“我就说周立品性不好,嫉贤妒能,父皇就认同地点点头,然后便让他去了工部,做了个八品小官。”
司华遥听着如此理所当然的话,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感慨道:“皇上还真是宠爱殿下啊。”
“清嫔触怒了父皇,父皇本就不待见周立,即便我不说,父皇也不会让他进翰林院。”
一个七岁的孩童怎会有这么深的心思,看事看得这般透彻,司华遥对赵韩青愈发怀疑,想了想问道:“晋王府被诅咒一事,殿下应该清楚吧。”
“自然。”赵韩青点了点小脑袋,道:“赵荣触怒百花仙,以致降下神罚,晋王妃和赵耀都是被诅咒而死。哥哥为何问起这个?”
“晋王和他们一样,也受到了诅咒。”
赵韩青的神情微微一愣,随即问道:“这是何时的事?”
“具体何时,微臣也不太清楚,微臣是昨日听王……子俊说的。”
赵韩青闻言认真地提醒道:“哥哥,父皇已赐了‘赵’姓给他,哥哥不能再叫他原来的名字。”
“你怎知皇上为他赐了‘赵’姓?”司华遥看着他的眼睛,猜测道:“这件事也是你促成的?”
“他与哥哥交好,那我就帮他,便求父皇纳他进族谱,赐他‘赵’姓。”赵韩青皱了皱小眉头,道:“只是亲王世子的爵位,还得晋王请封,我帮不上忙。”
这样的理由简单粗暴,让司华遥的心情十分复杂,且不说他这么做是对是错,但有一个人不问缘由地站在身边,不计代价地支持,任谁都会分外感动。
司华遥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道:“晋王被诅咒,死只是早晚的事,子俊是他唯一的儿子,亲王爵位非他莫属。”
“哥哥说得对。”
“那殿下还瞒着微臣做了何事?”
赵韩青摇了摇小脑袋,道:“我还年幼,不能出宫,身边也没几个能用的人,能帮哥哥的也就这么多。不过我很快就长大了,到时候就能帮哥哥做更多的事。”
“殿下到底为何对微臣这般好?”明知赵韩青定不会说实话,但司华遥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赵韩青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凝滞,眼底的情绪复杂到司华遥的心为之一颤,道:“哥哥救过我的命,若没有哥哥,我怕是已经死在凝翠山上。哥哥不仅长得好看,还才华盖世,聪明绝顶,我仰慕哥哥,就是想对哥哥好。”
赵韩青说话时,司华遥一直盯着他的眼睛,将他眼底的真诚尽收眼底,却下意识地移开视线,深吸一口气道:“殿下可听说过一句话,‘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难测,连自己都看不透自己,更何况是别人。”
“我相信哥哥!”赵韩青说得斩钉截铁。
司华遥看着抓着自己的小手,肉嘟嘟,粉嫩嫩,明明这般柔弱,抓力道却分外有力,他在努力证明自己说的话。
“殿下,你手上有油。”司华遥说了一句十分煞风景的话。
赵韩青神情一滞,低头看过去,果然看到他手背上的油花,不禁讪讪地收回了手,道:“嘿嘿,方才吃糖糕,不小心蹭到的。”
司华遥掏出帕子递了过去,道:“殿下擦擦吧。”
赵韩青接过手帕擦了擦,道:“谢谢哥哥。”
司华遥起身道:“殿下,时辰不早了,微臣还要去翰林院领牌子,就先行退下了。”
“那哥哥何时再进宫?”
司华遥只是从六品的史官,根本没有上朝的资格,所以赵韩青才会这般问。
“这要看皇上的安排。”
以赵连章对赵韩青的宠爱,要怎么安排,估计是赵韩青说了算,司华遥已经预见到以后经常出入东宫的场景。
“好,那我让人送哥哥出去。”
显然赵韩青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嘴角的笑意就没拉下来过。
“不必,微臣已进宫两次,知晓出宫的路。”
经过上次的事,赵韩青定已有了防备,若他再试探,不仅套不出话,说不准会露了马脚,他是穿越者的身份,还是保密得好。
见司华遥坚持,赵韩青也没勉强,一直送到东宫门口,才依依不舍地放人离开。
“殿下,属下有事禀告。”玄影现身,来到赵韩青身边。
赵韩青抬头看了一眼,道:“回去再说。”
“是。”玄影跟着赵韩青回了书房。
赵韩青来到书桌前坐下,道:“何事?说吧。”
玄影答道;“散朝后,高怀和周立秘密见面。邵阳山应是察觉了周立的不妥,一直跟在他身后,也看到了这一幕。”
“高怀?”赵韩青眼底闪过杀意,道:“可知他们都说了什么?”
“清嫔收买高怀,让他给周立传话,说周立未能名列一甲是受她牵累,她会尽快想办法重新赢得皇上的宠爱,打点关系让周立重进翰林院。”
赵韩青冷哼了一声,道:“真是痴心妄想!除此之外,他们还说了什么?”
玄影想了想,道:“周立曾试图挑起高怀对司公子的不满,且已达到了目的,高怀曾出言威胁司公子。”
“这个狗奴才!”赵韩青小眉头皱起,胖嘟嘟的小手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玄影没有打扰,安静地等着下一步的指示。
“六月十九是父皇的寿辰,距离现在还有一月有余。”赵韩青说到这儿停了下来,沉吟了一会儿,接着说道:“你附耳过来。”
玄影应声,走到赵韩青身前,微微弓下了身子。
赵韩青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道:“可听明白了?”
“属下明白。”
赵韩青叮嘱道:“少什么就给他置办什么,务必让他在十日之内把东西给我。”
“是,殿下,属下这就去办。”玄影转身出了书房。
司华遥出了皇宫,径直来到翰林院报道,这一路上引来不少人围观,不过他已经习以为常,目不斜视地走向自己的目的地,领了官袍绶带,以及官印文书。
翰林学士江陶是他的直属上级,是个看上去不苟言笑的老者。在例行公事地交代了他的工作范围,以及注意事项后,便背着手离开了。司华遥很明显地感觉他对自己不那么喜欢,甚至有些反感。
王子俊、蒋冲、邵阳山很快便得了消息,相携来找他。
司华遥打量着他们,笑着说道:“穿上官服就是不一样,整个人看上去威严了许多。”
“这就叫官威。”蒋冲扫了一眼四周的人,小声问道:“阿遥,太子殿下召见,所为何事?”
“无事,就是见见我这个人,说了些闲话。”
司华遥这话说得没毛病,赵韩青召见他,就是为了见他,两人在一起也就闲聊了几句。
“这样啊。”蒋冲点了点头,道:“方才是我不对,忘了规矩,阿遥就当我没问过。”
司华遥微微一怔,随即说道:“蒋大哥,我方才说的是实话。”
“我知道。”蒋冲一听便知司华遥误会了,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事关皇家的事,都不能随便问,否则会招来祸端,阿遥莫要误会。”
“蒋大哥放心,我心里有数,能说的,我不会隐瞒,不能说的,我也会言明。”
蒋冲认同地点点头,道:“没错,这样就最好。”
邵阳山插话道:“司兄,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见他神色严肃,司华遥不禁有些好奇,“何事?邵兄不妨直说。”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找个僻静之地,我再告知与你。”
司华遥四下看了看,道:“事情可紧急?”
邵阳山想了想,摇头说道:“不急。”
“不急的话,那就回去再说,咱们初来乍到,多有不便。”
这里是翰林院,他们人生地不熟,实在不适合说什么秘密。
邵阳山点点头,道:“也好。”
几人正说话,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说道:“聚在这里作甚,书都抄完了?”
司华遥等人慌忙转身,蒋冲唯恐司华遥和之前一样,和江陶硬刚,忙说道:“我们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还请学士见谅。”
司华遥也出声说道:“学士,方才是我有不懂之处询问他们,所以耽搁了功夫,学士若是要罚,便罚我吧。”
江陶眉头微蹙,道:“状元郎这是想逞英雄?”
“并非是逞英雄,正所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不能让他们因我的过失而受罚。”
江陶看着司华遥,司华遥与之对视,两人沉默了许久,江陶率先开口说道:“下不为例。”
“多谢学士。”
司华遥没再多说,和其他人一起回了工作岗位,开始了一天的抄抄写写。
傍晚时分,终于到了下班的时间,众人一起上了司华遥的马车。
车上,司华遥伸了个懒腰,又揉了揉颈椎,道:“今日才知道,原来抄书也是个苦力活,抄的我头昏眼花,颈椎病都要犯了。”
王子俊闻言皱起眉头,担忧道:“阿遥何时有了这个病症?”
司华遥怔了怔,随即解释道:“没有,我只是在说抄写很累。”
王子俊点点头,道:“没有就好。”
邵阳山主动插话道:“阿遥,今日散朝后,我发现周立鬼鬼祟祟地去了殿后,便一路尾随,没想到他竟与皇上的贴身内侍偷偷见面。”
司华遥不禁挑了挑眉,道:“所以高怀和周立私下见面,被邵兄抓了个正着?”
“没错,我看得一清二楚。”说到这儿,邵阳山一怔,随即问道:“司兄怎知那人是高怀,我方才应该没说吧?”
“今日清早,周立与高怀眉来眼去,一看就知他们早有勾连。”司华遥接着问道:“那邵兄可有听到他们都说了什么?”
“我不敢靠得太近,他们又刻意压低了声音,我并未听清他们都说了什么。只看到周立拿出几张银票,塞给了高公公。”
王子俊皱紧了眉头,道:“看来这个高公公已被收买。”
“高怀是皇上的亲信,若是他在皇上面前挑拨……”蒋冲看向司华遥,提醒道:“阿遥,周立与你有过冲突,难保他不会收买高怀来陷害你。”
“皇上不是昏庸之辈,身边的亲信也不止他一个,更何况他只是个宦官,自古宦官不得干政,若他当真要出手对付我,那倒霉的是谁,还真说不准。”按照之前发生的事来说,赵韩青定会出手对付,以他的心机深沉,高怀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还有一点你们别忘了,我身后还有太子,就算他要对付我,也得好好思量思量。”司华遥虽然不想承认,但有了太子侍读这个名头,旁人还真不好针对他。
“话虽这么说,还是要多加防备,才能万无一失。”
“我知道,放心吧。”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过去一月有余,赵齐豫很是□□,硬生生挺到现在,浑身溃烂,没有一块好皮,包括他的脸,直接烂出了两个洞,可怕到让人看一眼就得做噩梦的程度。而且还散发着恶臭,不止他的房间,整个锡惠园都是如此。
管家已然处于崩溃边缘,对他的态度也是越发恶劣,在管家眼中,他已经算不上一个人,就是一堆腐烂发臭的肉。他很想赵齐豫快点死,可赵齐豫的生命力出奇的顽强,都这样了还依旧活着。
“啊!”
一声凄厉的叫声,让管家从梦中惊醒,他猛地坐起身,四下看去,周围没有人,他在自己的卧房,房中的蜡烛方才燃了一半。
“啊!”
尖叫还在继续,即便不用看,管家也知道这是赵齐豫在叫他。看着桌上摇曳的蜡烛,管家脑海中突然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有个声音在他耳边不停地说,‘杀了他,杀了他,你就解脱了,否则你也会像他一样,浑身溃烂,面目全非。’
长期地压抑,让管家的精神变得扭曲,就像魔怔了一样,起身下床,来到了赵齐豫的卧房。
房间里充斥着恶臭,让人忍不住干呕,床上挪动着一团烂肉,黄色的浓水、粉红色的肉、青紫色的皮……
“水……”赵齐豫看着走进来的管家,艰难地说道。
管家无视他的话,径直来到床前,拿起床上的枕头,用力地压了上去。
挣扎是那么微弱,几乎感觉不到,这样一个濒死的人,能活到现在已是奇迹,想要他死,也是简单至极,根本不用费力。
很快,烂肉不再蠕动,管家松了手,拿开枕头看过去,赵齐豫瞪着双眼,死死地盯着他。
他好似回了神,被吓得跌坐在地上,手上黏黏糊糊,低头一看,竟是那黄白色的脓水。
“不要,不要……”他拼命用衣服擦着手,可那脓水根本擦不干净,擦掉了又会出现,擦掉了又会出现,就好似他手上流出的一样。
管家的精神彻底崩溃,慌张地逃出房间……
第二日清早,王子俊刚刚起身,小年子便急匆匆地进来禀告,“公子,王爷去了。”
王子俊的动作一顿,随后继续吃着早饭,道:“知道了。”
小年子接着说道:“公子,管家也上吊自尽了。”
王子俊放下筷子,沉吟半晌,道:“倒是个忠仆,让人把尸体送回他家人手中,再给五百两银子,予以嘉奖。”
“是,公子。”小年子小心翼翼地请示道:“那王爷的尸首?”
王子俊想了想,道:“先放着,待我禀告皇上,再作打算。”
“是,公子。”
江流看着小年子离开,忍不住出声说道:“那管家以前如何,我不太清楚,可最近这些时日,对王爷的态度可是极为恶劣,他怎会殉主,这其中定有蹊跷,公子不过问吗?”
王子俊抬头看向江流,道:“他本就该死,死了便是大快人心,为何还要过问?”
在王子俊身边一月有余,江流对王子俊也有几分了解,清楚他与赵齐豫的恩怨,听他这么说,也不觉得奇怪。
“公子已猜到这其中真相?”江流看着平静的王子俊,接着说道:“所谓的嘉奖就是掩人耳目。”
“我不想节外生枝。”
王子俊这么说算是承认了江流的猜测。
江流闻言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在得知赵齐豫也受到诅咒以后,赵连章便破例封了王子俊为晋王世子,有了这层身份,王子俊可谓是咸鱼翻身,没人再敢小瞧。不过因为这诅咒,人人对他避而远之,就连黄灵和蒋冲家中,也让他们离他远一些。
唯独司华遥依旧如故,当然黄灵和蒋冲嘴上答应,暗地里还和以前一样。
御书房内,王子俊来到近前,行礼道:“微臣参见皇上。”
赵连章挥挥手,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此次进宫所为何事?”
“回皇上,父王去了。”王子俊面露悲痛之色。
赵连章微微一怔,眉头不自觉地皱起,道:“何时的事?”
“回皇上,就在昨夜。”
赵连章眉头皱紧,明日就是他的寿辰,赵齐豫却在此时离世,这不是蹙他的眉头吗?
王子俊自然清楚他在想什么,道:“明日便是皇上寿辰,各国使臣已到京都,此事实在不易宣扬。微臣打算先将父王的死瞒下,待皇上的寿宴过后,再做打算,还请皇上恩准。”
赵连章闻言神色稍缓,道:“此事是否不妥?”
王子俊跪倒在地,恳求道:“若父王在世,也定会如此决定,还请皇上恩准。”
赵连章点点头,道:“好,那便依你所言。”
“多谢皇上。”
赵连章对王子俊越发满意,可一想到那邪门的诅咒,又是一阵心惊胆战,道:“无事便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
王子俊进宫后,赵韩青很快便得了消息,疑惑地皱起了眉头,“照宋晓峰所说,赵齐豫应该还不到时候。为何突然死了?”
“殿下是怀疑晋王的死另有隐情?”
赵韩青沉吟了一会儿,道:“那边为何没传回消息?”
玄影闻言提醒道:“殿下十日前便撤回了晋王府的人。”
赵韩青神情一怔,目前他的人手不多,抽调不开,所以便撤回了晋王府的人。
“死了便死了吧,此事便到此为止吧,让宋晓峰闭紧嘴巴。”
“殿下可要……”玄影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赵韩青见状挑了挑眉,道:“你觉得杀得了他?”
玄影认真想了下,道:“若单论武功,他不如属下,可他用毒已经出神入化,属下的胜算不大。”
“一旦失手,我们的谋划就会暴露人前,到时不说你们,便是我也罪责难逃,所以没有十成的把握,只能笼络。”
“是,属下明白。”
“会安宫那边怎么样?”
“一切进展顺利。”
赵韩青沉沉地吐出一口浊气,道:“明日便是验收成果的时候,那就拭目以待吧。”
王子俊出宫后,便径直回了翰林院,翰林院众人一见是他,纷纷躲闪,就和躲瘟疫一样。
王子俊并不在意,直接选择无视,径直走向司华遥办公的房间。因为时常与他在一起,司华遥也逐渐被孤立,他们也有了专门的办公用的房间。
司华遥正在整理一本典籍,是他从书库中找出的一本书,不仅被老鼠咬得千疮百孔,就连书皮都没了,从内容来看,这是本仵作的手札,上面写的都是各种死状,以及导致这种死状的原因,还有验证方法,就像宋慈所写的《洗冤录》。
听到开门声,司华遥抬眼看了过去,见是王子俊,打招呼道:“王兄今日怎么这么迟?”
王子俊自被封为晋王世子后,翰林院编修就是个挂名的官职,平日里他日日过来,是想和司华遥待在一起,并无其他缘由。
王子俊关上房门,来到司华遥身边坐下,道:“晋王昨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