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季纵马往前行去, 卡达尔随之也出了队伍,慢慢与他靠近。两人来到近前,相继勒住了战马, 警惕地看着对方。
没有言语,卡达尔握紧马刀, 兴奋地冲了上去, 挥刀就砍。马季忙举刀格挡, 兵刃相撞,擦出火花,在这夜色中尤为显眼。
卡达尔的力气很大, 每挥砍出一刀,马季都招架得很吃力,好在这种打法十分耗费体力, 只要马季撑住,用不了多久, 战况就会彻底反转。
两人斗了几十回合, 马季已经体力不支,再这么打下去, 他必败无疑。就在此时, 卡达尔突然欺身上前, 吓了他一跳, 连忙挥刀阻止, 却听卡达尔小声说道:“马将军,东西可拿好了。”
不等马季回过神来,卡达尔突然摔下了马, 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才站起来。他收起马刀,道:“将军赢了, 我卡达尔说话算话,你们可以走了。”
马季看着他,有些回不过神来,直到卡达尔示意他低头查看,一张纸条正在他的铠甲中嵌着。马季下意识地将纸条握在手中,虽然不明白卡达尔的用意,但他知道现在保命要紧。
马季调转马头,回到队伍中,刚想下令离开,突然听到一声呼喊:“将军救我!”
马季一怔,转头看向卡达尔,道:“既然我赢了,那我的人是否能放了?”
卡达尔大气地挥挥手,示意手下给人松绑,道:“那是自然,我们草原的汉子最讲诚信!”
孙甲得了自由,踉跄地朝着马季所在的方向跑去。
马季见状纵马去迎,来到近前,一伸手将他拉上战马,随后调转马头,道:“回营!”
众人得了命令,纷纷调转马头,疾驰而去,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卡达尔见状扬起嘴角,随后翻身上马,打了个呼哨,一夹马腹,呼啸而去。
待所有人都消失在夜色中,一道人影从阴影处走了出来,随后扬起马鞭,再次消失在夜色中。
中军大帐的烛火熄了,司华遥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三更时分,帐外传来脚步声,还有行走时盔甲的撞击声。
马季回到大本营,顾不得休息,快步来到中军大帐前,被守在帐外的春海拦了下来,“大将军已经休息,将军若有事,可明日再说。”
“我有紧急军情禀告。”
春海扫了一眼马季身后的人,目光落在被捆绑的蛮人身上,道:“将军稍候,我这就进去通报。”
春海说完,便掀开帐帘走了进去,道:“大将军,左将军回来了,说是有紧急军情汇报。”
司华遥翻身坐起,道:“让他进来吧。”
马季得了应允,忙走进大帐,春海也点燃了帐中的烛火,昏暗的大帐顿时亮了起来。
马季行礼道:“末将参见大将军。”
“免礼。”司华遥起身下床,来到桌前倒了杯茶,喝了一口道:“将军神色匆匆,可是此行出了什么意外?”
马季点点头,道:“都怪末将行事不够谨慎,让随末将出去的五十名骑兵殒命,末将惭愧。”
“死了五十个弟兄?”司华遥眉头皱紧,道:“你们与蛮人遭遇了?”
“大将军,事情是这样的……”马季将之前发生的事,半真半假地说了一遍,自然是隐去了卡达尔递纸条的事。
司华遥听完脸色沉了下来,道:“这般说来,是孙甲露了行踪,导致那五十个弟兄窝囊战死?”
孙甲是他的心腹,知道他不少事,马季不得不出言为他说好话,“大将军,孙甲不是有心的,况且若不是他冒死出言提醒,恐伤亡更加惨重。”
“五十弟兄的性命,岂是一句‘不是有心的’,便能轻易化解的?”司华遥不悦地看着马季,道:“来人。”
春海应声道:“奴才在。”
“把孙甲给我带来。”
马季闻言忙说道:“大将军,孙甲身受重伤,现已神志不清,军医正给他诊治。”
“春海,你过去瞧瞧,看他伤的如何。”
“是,大将军。”
见春海转身离开,马季出声说道:“大将军,虽然我们损失了五百弟兄,却得知了沙尔兰的下落。”
司华遥的眼睛一亮,道:“沙尔兰?他在何处?”
“三日后,沙尔兰会率军从柳湖前往李素,途径卢淑河。”
“消息可准确?”
“千真万确!”
“你不是说两军遭遇,只有你和卡达尔交了手吗?那这消息是从何处得来的?”司华遥怀疑地看着马季。
马季丝毫不慌,道:“是这样的,在与蛮人大军遭遇之前,我们抓到了蛮人派出的探子,这消息便是从他口中得知的。”
“蛮人的探子?现在何处?”
“就在帐外候着。”
“把人带进来,我要亲自问问。”
“是。”马季走到门前,招呼道:“把人带进来。”
司华遥看向门口,只见两名赵国军士押着一名蛮人走了进来,一人一脚踹在蛮人腿弯处,迫使他跪了下来,随后行礼道:“属下参见大将军。”
司华遥挥挥手,道:“这就是你们擒获的蛮人探子?”
马季答道:“是,就是他。”
司华遥沉声说道:“抬起头来。”
见蛮人没有动作,马季上前踢了一脚,道:“让你抬起头来。”
蛮人畏畏缩缩地抬起头,看了马季一眼,眼中满是畏惧,道:“大人,该说的我都说了,求大人饶命。”
“你是蛮人?说两句蛮语听听。”
蛮人看了看司华遥,害怕地说了两句蛮语。
司华遥点点头,道:“你说沙尔兰会率军从柳湖前往李素,途径卢淑河,此消息可为真?”
蛮人忙不迭地点头,“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求大人饶命!”
司华遥并未轻信,接着问道:“他为何要率军从柳湖前往李素?”
蛮人本能地吞了吞口水,道:“李素的巴尔达背叛了大汗,大汗要率军镇压。”
司华遥提出疑问,“你们为何在阜城附近出现,有何企图?”
“粮草被烧,马上又到冬日,没了粮食,我们活不了。大汗决定在解决巴尔达之后,再率军攻打阜城。”
司华遥点点头,道:“沙尔兰打算带多少人前往李素平叛?”
蛮人答道:“五万。”
司华遥若有所思地踱着步,随后说道:“把他带下去严加看管。”
“是,大将军。”两名军士架起蛮人便退了出去。
马季出声说道:“大将军,这可是抓到沙尔兰最好的时机。”
司华遥看向马季,道:“马将军的意思是……”
“想要过卢淑河,就必须通过卢淑桥,我们只要提前在那里埋伏,就能将沙尔兰一网打尽!”
“卢淑河可是在草原深处,我们孤军进入,恐怕……”
马季闻言劝道:“大将军,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想要打胜仗,就要出其不意。沙尔兰生性好战,若不将其歼灭,赵国边境不会安宁,为了辽东的百姓,值得冒险一试。”
司华遥沉默了下来,眉头紧锁地来回踱步。
“大将军,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说的没错,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司华遥神色变得坚定,道:“我给你五万精兵,由你率军前往卢淑河,打他个措手不及。”
“我?”马季神色一滞,明显是没有预料到司华遥会让他去。
“怎么,马将军不想去?”司华遥看向马季,眉头微蹙。
“不是。”马季回了神,忙说道:“大将军给末将立功的机会,末将感激不尽。只是此次出征事关重大,末将担心能力有限,有负大将军期望。”
“马将军过谦了。”司华遥上前拍了拍马季的肩膀,道:“此次出征,我在辽东的声望如日中天,虽是好事,却也伴随危机,功高盖主,只能换来凄惨下场。为了长远打算,交给你是最好的选择,只要你抓到沙尔兰,那就是大功一件,少不了加官进爵。”
“大将军多虑了……”
司华遥打断马季的话,直接做了决定,“此事就这么定了,马将军下去准备吧。”
“大将军,末将怕不能胜任。”
司华遥怀疑地看着他,道:“你如此推脱,让我觉着这件事并不简单。”
马季心中一紧,连忙解释道:“不是,大将军误会了。”
“既然是误会,那这件事便这么定了,退下吧。”
马季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道:“是,末将告退。”
马季走出大帐,正巧碰到回来的春海,他微微点了点头,便快步离开。
春海看了看他的背影,随即转身进了大帐,来到近前小声说道:“大将军,一切顺利。”
司华遥点了点头,道:“好戏即将开场。”
马季回到营帐,心中烦躁,将身上的盔甲褪下,扔到床上,随后又起身来到床边,将盔甲里藏着的纸条拿了出来,纸条上写了陷害司华遥的计划,那个被抓的蛮人其实是他们回城的时候,在路上抓到的,确切的说是自投罗网,是纸条上计划的一部分。他们这么做,就是要引司华遥进草原,让他死在里面。他不怕司华遥调查此事,因为带出去的那些人多数是他的人。
马季不明白卡达尔为何要给他这张纸条,并且笃定自己会按照纸条上所说的做,但他现在确实想除掉司华遥,他可以预见到,若不除掉司华遥,他们定还会毁在司华遥手中。
于是他头脑一热,便按照纸条上说的做,谁曾想司华遥不按常理出牌,竟让他率军前往。若他当真去了,那倒霉的便成了自己,十有八九要葬身草原。可不去,司华遥定会心生怀疑,若让他查出什么,通敌卖国的罪名,能要了他们全家的命。他现在真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骑虎难下了。
“该怎么办呢?”
马季焦躁地在营帐内来回踱着步,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了下来,随即走向门口,看向门外的守卫,道:“今日出任务,你们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不必守着了。”
守卫闻言十分感激,笑着说道:“多谢将军。”
马季笑了笑,重新回到营帐内,吹熄了床边的烛火,和衣躺上了床。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马季突然睁开了眼睛,随即起身下床,抹黑换上衣服,来到门前向外看去,确定外面无人后,闪身出了营帐。他在阴影里行走,躲过巡逻的士兵,很快便来到了目的地。
这是关押蛮人的营帐,营帐外守着两名士兵,正靠在一起打着瞌睡。马季看了看周围,确定无人后,来到近前将两人打晕,伪装成靠在一起睡觉的模样,随后掀开帐帘走了进去。
蛮人正靠在柱子上打瞌睡,突然被人捂住了嘴巴,他被惊醒,惊恐地看向来人,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别出声,是我!”
蛮人似乎认出了马季的声音,顿时停下了挣扎。
“你别出声,我现在放你走。”马季边说边给他松绑。
“谢谢大人!”蛮人获得自由,眼中满是感激。他来时,头领便说过,此去很有可能有去无回,但为了家人能过上好日子,他果断选择赴死,没想到还有机会活着回去。
马季没空理会蛮人的心情,轻声说道:“我想办法放你走,你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他识破了计划,计划取消。”
“计划被识破了?怎么会……”
蛮人还想再说,被马季阻止,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你只需将原话带到便可,我得赶紧送你出军营。”
蛮人点点头,跟在马季身后,悄悄来到门口。计划被识破,那他若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马季一掀帐帘,顿时傻了眼,没想到门外密密麻麻全是人,为首的正是司华遥。
司华遥看着神情呆滞的马季,冷冷地开口说道:“我就说你如此推脱是为何,原来是早已通敌,想引我进草原,一网打尽。”
马季瞬间回了神,慌忙说道:“不是,大将军,不是这样的,你听末将解释。”
司华遥怎么可能给他解释的机会,道:“来人,把他抓起来。”
身后的众人领命,朝着马季一拥而上。他们身为军士,最恨的就是卖国贼,谁都不例外。
马季见状下意识地抽出袖中匕首,朝着扑上来的人挥去,道:“大将军,这是个误会……”
不待他说完,春海故意露出一个破绽,被马季的匕首刺伤,随后一掌打出正中他的胸口,将他整个人击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马季顾不得浑身的剧痛,趁着自己脱离人群,拔腿就跑。
司华遥扬声说道:“马季通敌卖国,不能放他离开,追!”
“是!”众人得了命令,忙追了上去。
马季刚跑出没多远,便见一人牵着马过来,定睛一看竟是自己的心腹郭廖。
不待马季说话,郭廖忙上前两步,道:“将军快上马!”
马季来不及多想,接过缰绳,翻身上马,朝着营门的方向冲了过去。
门口的守卫见状慌忙拦截,在门口设置了拦马桩。马季一咬牙,一匕首刺在战马的身上,战马吃痛,猛地前冲,随即高高扬起前蹄,跳过了拦马桩,消失在夜色当中。驻军将士牵来马匹追了上去,却因耽误了时间,而失去马季的踪影。
马季骑马狂奔,也不知跑了多久,见身后无人追来,便勒住了缰绳,随即翻身下马,来到一棵大树旁坐下。突然一阵气血上涌,他张嘴吐出一口鲜血,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马季靠在树上喘息着,紧张的大脑终于冷静了下来,开始回想整件事。他本就不笨,只是司华遥带给他太强烈的危机感,以致他太想除掉司华遥,所以才掉入了陷阱当中。现在他冷静思考后,很快便发现了其中关窍,脸色白了青,青了白,异常难看。
“司华遥,我与你势不两立!”
话音刚落,一条绳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头顶,以极快的速度套住了他的脖子,紧接着被吊起,窒息感随之而来。
他奋力挣扎,一只手拽着身子,一只手在身上摸索着,试图找出一件利器,挣脱这个绳子。只可惜方才打斗时,他的匕首不甚掉落,那是他身上唯一的利器。
窒息感越来越强烈,他的脸上青筋暴起,双脚不停地猛蹬,只是他无法挣脱那看起来并不粗壮的绳子。慢慢的,他的力气越来越小,动作也越来越微弱,直到他彻底失去气息。
一道身影从树上跳了下来,来到近前,将他身上的东西全部搜了出来,随后转身离开,再次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日晌午,薛山脚步匆匆地来到中军大帐,道:“我有要事禀告大将军,劳烦通禀一声。”
春海应声,道:“薛千户稍候。”
司华遥听到外面的动静,抬头看了过去,见春海进来,道:“让他进来吧。”
“是,大将军。”
薛山走进大帐,来到近前行礼道:“属下参见大将军。”
“免礼。”司华遥抬头看向他,直截了当地问道:“来见我所为何事?”
“回大将军,我们找到马季了。”
“人在何处?”
“三十里地外的一处树林内,找到了他的尸体。”
“尸体?他死了?怎么死的?”司华遥皱紧了眉头。
薛山答道:“回大将军,疑似上吊自尽。”
司华遥接着问道:“尸体在何处?”
“尸体已运回军营,正在外面停放。”
“走,带我去瞧瞧。”司华遥起身,走出大帐。
帐外的空地上,围着不少人,都在看着地上的尸体,见司华遥过来,忙行礼道:“参见大将军。”
司华遥挥挥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来到近前蹲了下来,仔细查看着尸体,“看样子确实是上吊。看来他是自知罪责难逃,畏罪自杀了。”
薛山应声道:“属下也是这般以为。”
司华遥扫了一眼众人,道:“传令下去,马季已死的消息,任何人不准外传,若有人敢泄露消息,军法处置!”
“是,大将军。”
卢淑河北岸的一处山丘里,沙尔兰率领的大军正埋伏在此处,只待司华遥进入他们口袋,将他们一网打尽。可一连等了三天,约定的时间已过,也不见有人来,沙尔兰的脸色黑如锅底。
卡达尔气愤地说道:“大汗,那赵国人是骗子,他在戏耍我们!”
“不可原谅!”沙尔兰抽出腰间的马刀,道:“随我突袭阜城,我要让他们知道戏耍蛮人的下场!”
“是,大汗!”
他们的粮草被毁,又恰逢冬日,没了粮食,他们只能活活饿死,与其这样,还不如拼一把,抢了粮食再说。
沙尔兰一声令下,五万蛮人朝着阜城的方向极速前进。
要想进入阜城,就必须通过一处峡谷,夹在两座山丘中间的小路。沙尔兰以为自己出其不意,赵国军队定没有防备,也就没派人探查,径直率军通过。
突然,一阵轰隆声响起,无数山石滚落,砸在蛮人士兵身上,惨叫声顿时响彻峡谷。
“有埋伏!快撤!”
峡谷的入口本就窄,再加上人多,想要撤出去难上加难,不少蛮人死在踩踏之下,甚至多过被山石砸死的人。
好不容易踩着同伴的尸体跑出来的人,抬头一看,入口处堵着密密麻麻的赵国军士,手中拿着弓箭,不待他们反应过来,无数箭矢朝他们射来,冲在前面,毫无防备的人群相继倒下。
沙尔兰努力组织反抗,许是明知必死,蛮人的战斗力空前强悍,赵国军士出现死伤,且数目越来越大。
司华遥听到回禀,不再只是观战,而是纵马进入战场,一马当先冲入敌阵,将靠近他的蛮人统统绞杀。他的出现,给士气逐渐低迷的赵国军士打了一记强心针,他们振作精神,重新冲入敌阵,挥舞着手中的兵刃。
司华遥一骑绝尘,势不可挡,在蛮人队伍中横冲直撞,很快他所在的位置堆满了尸体,就好似一座小山,杀得蛮人胆战心惊。
沙尔兰眼神微眯,握紧手中马刀,就冲了上去。一刀砍空,又是一刀,刀刀直指要害。司华遥不想与他纠缠,纵身一跃,飞了起来,一脚将沙尔兰踹下马,随后落在马上,伸手捞起一把长枪,用力一掷,长枪激射而出,朝着沙尔兰飞去。
沙尔兰连忙扯过一名蛮人士兵,挡在自己面前,谁知长枪力道惊人,不止刺穿了蛮人士兵,还刺穿了他的身体。他只觉得腹部一凉,长枪穿过他的身体,插进了后面的山壁上。
沙尔兰怔怔地看着对面俊美的男子,眼中尽是不敢置信,随后与那蛮人一起倒地,很快便没了生息。
“大将军小心!”
一阵破空声响起,司华遥猛地转身,只见一只长箭射来,眼看着已近在眼前,他只能尽量躲开要害,并伸手去抓长箭。这箭的力道和速度都比普通箭矢要高一个档次不止,即便是司华遥,也只是抓住了箭尾,而箭头已经刺进他的体内。
一阵剧痛传来,司华遥抽出袖中匕首,朝着长箭射来的方向掷出,卡达尔来不及高兴,只觉得眉心一凉,随即倒在了地上。
春海冲到近前,紧张地问道:“大将军,你怎么样?”
“无事。”司华遥面不改色地折断箭尾,道:“皮肉伤。”
春海闻言不禁松了口气,道:“大将军没事就好。”
司华遥扬声喊道:“沙尔兰已死,降者不杀!”
身旁的赵国军士也齐声喊道:“大将军有令,沙尔兰已死,降者不杀!”
沙尔兰已死,蛮人军心涣散,败局已定,活着的人果断放下了武器,自此这场仗以赵国完胜而结束。
司华遥转身看向右将军林尧,道:“林将军留下收拾残局,切记速度要快,不要给人可趁之机。”
林尧忙应声道:“是,末将遵命。”
司华遥骑马离开,待离开众人视线,强忍着的一口鲜血,终于吐了出来。
春海见状大惊失色,道:“大将军,你的血……”
司华遥伸手摸了摸嘴角,一看鲜血竟是黑色的,再看自己的手腕,那佛珠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他不禁苦笑出声,道:“没想到那和尚说的话,这么快便应验了。”
“那箭上有毒!”春海惊慌地说道:“快叫军医解毒!”
司华遥翻身下马,盘膝坐在地上,道:“你去叫吧,我运功试试,看是否能将体内的毒素逼出来。”
春海应声,连忙调转马头,去叫军医。
洪阳现身守在司华遥身边,自责道:“是奴才没用,没能保护好少主。”
“这是我命中的劫数,你怎么挡得住。不说这个,我需要运功逼毒,你来守着,不要让任何人打扰。”
“是,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