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海带来了老军医, 却被洪阳拦了下来,焦急地等在一边。
‘噗’,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司华遥睁开了眼睛,脸色苍白中带着青色, 扫了众人一眼, 道:“这毒霸道得很, 即便运功,也无法清除毒素。”
春海心中一惊,看向身旁的老军医, 焦急地说道:“你快去瞧瞧大将军中的是什么毒?”
老军医忙应声道:“大将军,容老朽给您瞧瞧。”
司华遥点点头,示意老军医过去。
老军医拎着药箱上前, 查看司华遥身上的伤,道:“大将军, 您需脱掉铠甲。”
司华遥依言脱掉铠甲, 露出里面的白色中衣,此时已被毒血染成了黑色。
老军医仔细查看伤势, 道:“大将军, 这箭伤并不深, 您忍忍, 老朽帮您把箭拔出来。”
箭矢射过来时, 司华遥及时握住了箭尾,所以只伤了皮肉,并未伤及内脏, 吐血只是因为中毒。
“我来吧。”
司华遥握住长箭,一咬牙拔了出来, 鲜血顿时喷溅而出。
“大将军,您先忍着点,老朽瞧瞧这是什么毒,然后再帮大将军止血。”老军医看了看箭头,又放在鼻子上闻了闻,随后看向司华遥的伤口,苍老的脸上露出凝重之色,道:“大将军,老朽帮您把把脉。”
司华遥点点头,伸出了右手。
老军医仔细地听着脉,过了好半晌才收回手,道:“老朽一生行医,救过无数人,从未见过这种毒,真是惭愧!”
春海闻言眉头皱紧,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将军的性命可关乎整个辽东,若……”
“春海。”司华遥打断春海的话,看向老军医,直截了当地问道:“我还有多久毒发?”
老军医实话说道:“若是普通人,七日便会毒发,七窍流血而死。大将军内功深厚,能暂时压制毒素蔓延,若能在一月内找到解药,便有救,若不能,最多能撑两个月。”
“两个月。”司华遥嘴角勾起苦笑,道:“倒是还能做点事。”
“大将军,我们即刻返回京都,找……”
“无需慌张。”司华遥再次打断春海的话,随即看向老军医,道:“先帮我包扎伤口,我中毒一事,不得对外透露,否则军法处置,听到了?”
司华遥清楚春海要说什么,但毒医宋晓峰不能出现在众人视线当中,否则赵韩青所做的事便有暴露的风险。
老军医明白司华遥这么做是为了稳定军心,得知自己命不久矣,还能如此冷静处事,不得不让人佩服,道:“大将军放心,老朽定守口如瓶。”
老军医没再多说,帮司华遥止了血,又包扎好伤口。
对于司华遥,辽东的每个百姓都感激、崇拜,老军医也不例外,只是没想到这么有才能且爱护百姓的人竟……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慧极必伤吧。
司华遥强撑着起身,翻身上马,道:“先回营,再说其他。”
春海和洪阳也上了马,跟随司华遥一起回了驻地。
帐中没了外人,春海出声说道:“少主,我们必须即刻回京,现在只有毒医宋晓峰能救少主。”
“不急在一时,先等他们回来,交代好接下来的布防,再说其他。”
春海帮司华遥倒了杯水,道:“那奴才先派人回京,寻找毒医的下落。”
“我知道宋晓峰的下落。”司华遥接过茶杯喝了几口,道:“我写一封信,你让人交给王兄,让他转交给太子。”
春海愣了愣,随即说道:“宋晓峰是太子的人?”
司华遥点点头,道:“这是隐秘,不得对外透露。”
春海的眉头皱紧,道:“少主,马季死了,消息早晚传回京都,马家定会猜到此事与少主有关,那少主的身份就瞒不住了。一旦太子知晓少主的身份,绝不会让宋晓峰给少主解毒。”
赵韩青重生一事,司华遥没向任何人透露,所以春海他们并不知情,他们以为司华遥接近赵韩青,是为了复国大业,“你无需担忧,只需照我说的做便可。”
春海闻言没再多说,应声道:“是,少主。”
司华遥来到桌前,提笔写下一封书信,晾干后装进信封,又封上蜡,这才交给春海,道:“需太子亲启,旁人不能看。”
“是,少主。”春海接过书信,转身离开中军大帐。
司华遥起身,扯动了伤口,疼得皱紧了眉头,不禁一阵苦笑,忍不住吐槽道:“还真是阴沟里翻了船啊!”
司华遥让邵阳山模仿马季的笔迹,派人前往草原寻找沙尔兰,并将书信送到他手上。
信上写了马季对司华遥的嫉恨,又编了一小段故事,说明马季被排挤的事实,给他的背叛找了理由。为表诚意,还奉上了阜城的布防图。
之所以送上阜城的布防图,是因沙尔兰曾占领过阜城,手上定有阜城的地图,这样更能取信沙尔兰。果然不出所料,沙尔兰信了,设宴款待了送信的人,还派人护送他回了赵国。
按照双方约定的时间,沙尔兰派卡达尔前往约定地点接头,也就是司华遥派马季巡视的地点,将他制定好的计划传递过去。所以才有了卡达尔提出与马季单打独斗的戏码。
至于卡达尔为何要杀害那五十名赵国骑兵,司华遥猜测应该是为了泄愤,他们被打得节节败退,十万精兵只剩下一半,很难不动杀心。不过好在那些人都是马季的人,死了也就死了。
马季在回来的路上,找了个理由悄悄看了纸条的内容,也遇到了那名自投罗网的蛮人探子,处于对司华遥的忌惮和嫉恨,仅仅是犹豫了片刻,便决定按照纸条上的计划做。
司华遥算准了马季的心理,计划才能如此顺利的进行。
因为之前司华遥在马季面前提过,要抓住沙尔兰为死去的同袍和百姓报仇,所以马季以为只要用激将法,便能让司华遥率军前往卢淑河,谁知司华遥出其不意,竟派他率军前往。
马季为了自救,只能铤而走险,放走那名蛮人探子,让探子带回消息,取消计划,而这时司华遥便可来个人赃并获。
春海受伤是为了调整身形,随后故意将马季打飞,就是要让他逃跑,而那个牵马给他的心腹,已投到司华遥麾下,故意在那里等着他,目的就是让他顺利逃出军营,好给洪阳杀他创造机会。
处理完马季,司华遥便带人埋伏在前往阜城必经的峡谷外,这也是他为何要将阜城的布防图给沙尔兰的原因,就是算准了他得知被耍后会恼羞成怒,想方设法找回场子。
原本一切顺利,他不仅可以除掉马季,还以极小的代价,解决了沙尔兰,及他手下的五万精兵。
哪知竟阴沟里翻了船,竟被人给暗算了。
想到这儿,司华遥忍不住再次吐槽:“上一世是死在药上,这一世又差不多,难道我就注定这么个死法?”
躺在床上没多久,司华遥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恍惚间他听到一阵人声,似乎有人在他耳边说话,他努力地想要听清,却只听到两个字‘王爷’。
不知过了多久,司华遥从昏睡中清醒过来,春海见状忙说道:“大将军,您醒了。”
司华遥看向窗外的天色,道:“我睡了多久?”
“昨日回来后,您就一直昏睡,现在已是第二日的辰时。”见他嘴唇干裂,春海倒了杯温水递给他,道:“您喝点水。”
司华遥接过水杯喝了几口,道:“他们可都回来了?”
春海点点头,道:“回来了,那些俘虏也已被全部带回。”
“你去把林尧、薛山、胡逸他们叫来。”
“是,大将军。”春海转身出了大帐。
很快,三人便被带来,来到近前齐齐行礼道:“末将(属下)参见大将军。”
为了稳定军心,司华遥中毒的消息一直被瞒着,他们只知道司华遥受了伤,并不清楚他命不久矣。如今他要回京都,还是要知会他们一声,交代一下辽东的布防。
“之前那一战,我中了一箭,箭伤并无大碍,只是箭上被涂了毒,军医束手无策,我需回京都,辽东便交给你们了。”
“中毒?”众人大吃一惊,胡逸率先回了神,关切地问道:“大将军中的是什么毒?”
司华遥摇摇头,道:“这个你们无需担忧,辽东的防卫才是你们该做好的事。这里是我们真刀真枪拼回来的,为此那么多同袍战死沙场,我不允许再出任何差错。”
林尧没想到司华遥会将他叫来,不禁有些受宠若惊,道:“大将军放心,我们定竭尽全力,戍守辽东,保护百姓!”
司华遥点点头,道:“沙尔兰战死,蛮人精兵损失十万,可谓是损失惨重,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战事。不过练兵不能松懈,这是边疆安宁的根本。”
“是,大将军的教诲,我等定当谨记!”
司华遥仔细交代了要做的事,便让他们退下,唯独留下了胡逸,道:“你是我带出来的,也是我最信任的人,辽东我便交给你了,有任何事直接派人送信回京便可。”
“属下不会辜负大将军的期望。”胡逸担忧地看着司华遥,道:“您的伤……”
“你放心,我会替你安排好,你只需好好干,定前途无量。”
胡逸是聪明人,听司华遥这么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禁红了眼眶,道:“怎么可能……大将军,城中那么多大夫,就没有一人能解得了您的毒吗?”
“京都的太医院才是名医聚集之地,这也是我回京的原因。”
“对,太医的医术都好,定能解得了大将军的毒!”胡逸擦擦眼角,道:“大将军放心,辽东是大将军打回来的,我定好好守着,寸土不让!”
“好。”司华遥笑了笑,道:“你去把邵阳山叫来。”
胡逸应声,转身离开大帐。
没多大会儿的功夫,邵阳山走了进来,行礼道:“参见大将军。”
“邵兄不必多礼。”司华遥招呼他在身旁坐下。
邵阳山依言走了过去,见他脸色苍白,关切地问道:“大将军的伤势如何?”
昨日的交战,司华遥并未带邵阳山去,让他驻守营地。司华遥受伤一事,他还是听薛山提及,并未亲眼所见。
“我中了毒,这里的大夫无能为力,需回京治疗。叫邵兄来,就是想问邵兄是想留在这儿,还是回京都。”
“中毒?中的什么毒?”邵阳山闻言心中一惊,紧张地问道:“你到底伤在何处?”
“腹部。伤口不深,只是箭上淬了毒。”司华遥安抚地笑笑。
“那军医怎么说的,要如何治疗?”
“军医说我内功深厚,可以压制毒素侵入五脏六腑的速度,只要在一月内找到解药,便没有大碍。”
邵阳山眉头紧皱,道:“既是有人下毒,那下毒之人定然有解药,阿遥可知他是谁?”
“人被我杀了。”司华遥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随即深吸一口气,道:“不过邵兄倒是提醒我了。春海,你去查问一下,那个射伤我的人是谁。切记,我中毒一事,不要张扬。”
“是,奴才这就去。”春海应声,脚步一转,出了大帐。
见他脸色苍白,精神也肉眼可见的萎靡,邵阳山不禁一阵心疼,道:“阿遥,你现在感觉如何?可有哪里疼痛?”
“要说不疼那是假的,不过可以忍受。”
伤口的疼还是次要,主要是毒素侵蚀血脉的疼,那才要命。
邵阳山自责道:“若我昨日也跟着,说不定阿遥就不会受伤。”
司华遥安慰道:“邵兄驻守大营是我的主意。况且那是战场,刀剑无眼,受伤是常有的事,邵兄不必自责。”
“可我来辽东就是为了助阿遥一臂之力,如今阿遥中了毒,我却无能为力。”
见他眼眶泛红,眼底尽是愧悔之色,司华遥忙安抚道:“邵兄说的哪里话,你已帮我许多,就好似马季一事,若没有邵兄,我怎能轻易将他拿下。还有沙尔兰和他麾下的五万精兵,我们能出其不意,邵兄功不可没。”
“这些都是阿遥的计谋,跟我没多大关系。”邵阳山顿了顿,接着说道:“虽然这么说,很对不起身上这身官服,但我来辽东,只是为了阿遥。”
司华遥闻言心中很是感动,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人常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而我却有邵兄、王兄、陈兄、蒋大哥、阿灵,这么多真心实意对我好的人,这是我几世修来的福分,此生已无憾。”
“阿遥,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你今年不过十七,还有大把的好日子在后面等着。况且,你现在虽功成名就,却还未娶妻生子,人生怎能无憾?”邵阳山握住司华遥的手,声音有几分哽咽,道:“你要好好的!”
“嗯,我们都好好的。”司华遥不想气氛太过凝重,转移话题道:“那邵兄便随我一起回去吧。说起来,我们也出来三个月了,还真有些想他们。也不知蒋兄是否将那坛女儿红偷偷喝了。”
邵阳山明白他的用意,配合地说道:“以蒋兄那好酒的性子,这还真说不准。”
“待回去我们好好问问。”
两人聊了会儿,司华遥突然感觉到一阵疲倦,便借口让邵阳山回去收拾东西,将他支开。司华遥盘膝上床,运起内力逼毒,减缓毒素侵蚀五脏的速度。
傍晚时分,春海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道:“大将军,那人的身份已经确定,是沙尔兰手下的领军统领,名叫卡达尔。”
司华遥点点头,道:“去查查谁与他相熟,与他关系最为亲密的又是谁。”
“奴才已经打听过了,人也带来了,就在帐外侯着。”
司华遥起身下床,道:“你先帮我更衣。”
“是。”
春海帮着司华遥更了衣,又稍稍化了妆,掩盖住苍白的脸色,他是辽东军士的主心骨,不想让人看到他的憔悴。
司华遥对着镜子看了看,随即说道:“把人带进来吧。”
“是。”
春海来到门前挥了挥手,门外侯着的军士,便推搡着人走了进来。
见他不跪,身后的军士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厉声喝道:“还不跪下!”
男人跪在地上,愤恨地回头,看向踹他的人。
春海转头看向两名军士,道:“你们退下吧。”
两人看了看司华遥,躬身说道:“是,属下告退。”
司华遥打量着男人,他长了一张很容易辨别的蛮人脸,看模样也就二十多岁,是个拥有异域风情的帅哥。
“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转头看向司华遥,待看清他的脸后,不禁一阵怔忪,眼底的惊艳显而易见,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随即错开视线,道:“胡胡尔。”
司华遥点点头,接着问道:“你与卡达尔是什么关系?”
“卡达尔是我兄弟。”胡胡尔回答得很干脆。
“他经常在兵刃上淬毒?”
胡胡尔打量着司华遥,见他脸色红润,不禁有些疑惑,道:“他每次上战场,都会在自己的兵刃上淬毒。”
司华遥闻言眼睛一亮,道:“你可知他淬的是什么毒?”
“你问这个作甚?”胡胡尔仔细看着司华遥,猜测道:“你中毒了?”
司华遥并没有回答胡胡尔,道:“只要你把解药给我,我现在就放你走。”
“卡达尔的毒没有解药。”胡胡尔平静地看着司华遥,道:“卡达尔说过,他制得毒是用来杀人的,不需要解药。”
司华遥接着问道:“你可知他制的是什么毒,成分是什么?”
“成分?”胡胡尔疑惑地看着司华遥。
“就是用什么制成的毒。”司华遥解释道。
“不知道。卡达尔用什么制毒,从不告诉任何人,他就是为了确保中毒之人必死。”
司华遥看着胡胡尔的眼睛,试图从他眼中看出撒谎的痕迹,可惜失败了。
“他在撒谎!”春海出声说道:“大将军,这种人嘴硬得很,您给奴才点时间,奴才一定能问得出来。”
司华遥明白春海的感受,道:“他没撒谎,带他下去吧。”
“大将军!”春海心有不甘,道:“您就让奴才试试吧。”
司华遥平静地看着他,道:“你这么做只是在浪费时间。”
春海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把他带下去吧。”
“是。”春海招呼门外的人进来。
两人架起胡胡尔就往门口走,来到门口时,胡胡尔突然转头看向司华遥,道:“将军,前段时间卡达尔曾让手下捕捉毒蛇。草原上的毒蛇不多,只有那么几种,将军可以找当地的捕蛇人问问。至于是不是,我不能保证。”
司华遥一怔,好奇地看向胡胡尔,道:“你为何要向我透露这些?”
“你相信我,我敬重你。”
司华遥点点头,看向春海,道:“让底下的人对俘虏好些。”
“是,大将军。”
司华遥再次看向胡胡尔,直言道:“现在情况特殊,我不能放你离开,不过我会吩咐他们,善待你们。”
“多谢。”胡胡尔对他行了一礼,是他们蛮人最高的礼节。
胡胡尔被带了下去,春海出声说道:“奴才这就让人去寻。”
“留下部分人寻找,其他人随我回京,明日一早出发。”
“是,大将军,奴才这就去准备。”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司华遥一行人便出了军营,随后马匹换成马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京都。
这日傍晚,王子俊正在用晚饭,江流脚步匆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道:“参见王爷。”
在赵齐豫下葬后,赵连章便册封了王子俊,让他继承晋王的爵位。
王子俊抬头看了过去,道:“如此匆忙,可是发生了何事?”
“主子派人送来密信,需要王爷转交给太子。”江流将密信交给王子俊。
王子俊接过密信,道:“只将密信交由太子便可?”
“送信的人强调,此信必须由太子亲启。”
王子俊的本意是问是否有信给他,一听这话心中难免失望,道:“好,我现在便进宫。”
再过一会儿,宫门就要关了,未免耽误司华遥的事,他必须在此之前进宫。
来到宫门口,向守卫递了牌子,王子俊顺利进了宫。
东宫内,赵韩青正在用膳,小喜子进来禀告,道:“殿下,晋王求见。”
“晋王?”
虽然王子俊在赵韩青这里挂了号,两人却几乎没什么接触,他贸然前来求见,怕是与司华遥有关。想到这儿,赵韩青放下筷子,道:“让他进来。”
王子俊进了殿门,赵韩青起身相迎,直言道:“晋王叔怎么这时候过来?”
王子俊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晋王叔是长辈,无需这些虚礼。”
“多谢殿下。”王子俊看了小喜子一眼,道:“殿下,臣有事要与殿下商议,能否屏退左右。”
赵韩青挥挥手,示意小喜子退下。小喜子会意,躬身退出门外,随手关上了房门。
王子俊从袖中取出密信,递给赵韩青,道:“殿下,这是阿遥让臣转交的密信。”
赵韩青接过密信,看了看上面的封蜡,撕开信封将信取了出来。待他看完密信,不禁变了脸色。
王子俊见状心中隐隐有些不安,道:“殿下,阿遥在信中都说了些什么,可能告知与臣?”
赵韩青看了看他,道:“马季与蛮人勾结,意图加害于他,被他识破,他将计就计,在沙尔兰突袭阜城时进行伏击,虽大获全胜,却不幸被箭矢射中。”
王子俊闻言心脏一揪,忙问道:“阿遥受伤了?伤势如何?”
“伤势并无大碍,只是箭上被淬了毒,军医束手无策,他已秘密赶回京都。”
信中详细地叙述了司华遥算计马季和沙尔兰的过程,只是有些事不能对外透露。
“他何时能到?”王子俊的心乱了,并未仔细琢磨这件事。
“应该就在这几日。”赵韩青清楚司华遥回京都的目的,道:“晋王叔先回去吧,宫门马上就关了。”
王子俊还想再问,可看赵韩青的神色,明显不想多说,只能压下心中的担忧,道:“臣告退。”
见王子俊离开,赵韩青扬声说道:“来人。”
一阵风吹过,玄影出现在房内,道:“殿下有何吩咐?”
“宋晓峰在何处?”赵韩青心里直发慌,若不是没了办法,司华遥不会从辽东赶回京都,难道他要再失去一次吗?
“回殿下,宋晓峰在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