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皮肉被撕裂的痛,赵韩青紧咬着双唇,强忍着没有痛呼出声, 为了稳住身子,不得不用双脚死死地勾住桌子。
‘叮叮当当’, 桌上的茶盏相互碰撞着, 很快便摔落在地, 碎成了几瓣,发出清脆的声响。洁白的宣纸与毛笔一同掉落,毛笔率先落地, 宣纸盖在了笔上,很快便被墨汁渗透,留下黑色的印记。砚台较重, 却也被撞落在地,‘砰’的一声, 将地面砸出一个坑。
赵韩青犹如一叶小舟, 漂浮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毫无反抗之力, 只能随波逐流。
‘叮叮当当’‘吱吱呀呀’的声音, 听得殿外的人一阵面红耳赤。
赵韩青努力地想要回身, 却根本看不到司华遥, 只能趁他慢下来的空挡, 用尽全力翻了个身,双腿死死地缠住他的腰,双手揽住他的脖颈, 用尽全力让身子悬空挂在他身上,让他动弹不得,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眼睛,道:“王爷可知我是谁?”
司华遥此时虽然被药劲儿所控,却并非理智全无,自然明白赵韩青的意思,只是他不知该怎样面对。
司华遥的眼神变化,让赵韩青突然有些心慌,不敢再多问,低头吻上他的唇……
司华遥看着昏死过去的赵韩青,既愧疚又心疼,在意识到自己中了药后,他下意识地选择用内力压制,不想因为这个和别人发生关系,没曾想竟起了反作用,不说赵韩青累的晕了过去,就是他自己也觉得十分疲惫。
昨晚疯狂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他非常清楚他们都做了什么,赵韩青的努力迎合和惶恐不安,都在向他诉说着他爱的有多卑微。
司华遥拖着疲惫的身子下了床,随意套上一件衣服,赤着脚来到门前,打开了殿门。
守在门外的江林和洪阳见他出来,连忙行礼道:“奴才(属下)参见王爷。”
司华遥神色淡淡地吩咐道:“备水,本王要沐浴。”
“是,奴才这就让人准备。”洪阳转身离开。
江林看向司华遥的眼神闪过复杂的情绪,道:“王爷,章进已进宫,可要召他为王爷诊脉?”
司华遥并未看到,想了想说道:“待本王沐浴过后吧。”
江林走进寝殿,瞥了一眼昏睡的赵韩青,弯腰拿了双鞋,随即返回到司华遥身边,蹲下身道:“王爷,地上凉,穿上鞋吧。”
司华遥低头看着江林,微微蹙眉,道:“本王自己来便可。”
“是,王爷。”江林并未纠缠,而是起身退至一旁。
热水很快备好,司华遥好好地泡了一会儿,只是身上的疲惫并未减少,反而更累了。
在司华遥沐浴时,江林便叫来章进,在殿外侯着。待他沐浴过后,便让章进进殿,给他诊脉。
过了好半晌,章进才收回手,眉头越皱越紧,道:“王爷,您的身子本就弱,又经此一事,损了根本,必须卧床静养,否则有碍寿数。”
司华遥闻言心情有些复杂,从前只听说过纵欲过度会死人,没想到如今竟发生在自己身上。
“那就静养。”司华遥看向床上昏睡的赵韩青,眼底闪过心疼,道:“你去给皇上把把脉。”
章进转头看了过去,随即应声,来到了床前,其他的地方都已收拾过,可这床因为赵韩青还在昏睡,就保持着原样。即便有锦被遮盖,章进还是闻到了浓浓的□□的味道,不知为何脸上竟有些发烧,下意识地回头看了司华遥一眼。
司华遥单手撑着头,黑色的长发散落在肩头,让他的脸色看起来越发显得苍白,原本张扬的带有攻击性的美,如今多了几分羸弱、破碎的美感,更让人移不开眼。
司华遥察觉到章进的视线,抬眼看了过去,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章进被抓包,心脏开始狂跳,慌忙垂下眼,道:“王爷损了身子,还是早点去歇着吧。”
“待你给皇上看完诊,本王再去休息。”
“是,王爷。”章进深吸一口气,跪坐在床前,静心给赵韩青把脉,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他收回了手,道:“王爷,皇上的身体底子好,虽然有些透支,却并无大碍,只需好好调养几日,便能恢复如初。”
司华遥点点头,犹豫片刻道:“皇上□□受了伤,你帮他瞧瞧,可要紧?”
“是。”章进掀开被子,为赵韩青查看伤势,看着他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不禁脸红心跳,压根不敢抬头看司华遥,“王爷,草民需要温水,帮皇上清理伤口。”
司华遥吩咐洪阳让人备水,道:“他的伤可要紧?”
“撕裂伤,比较严重,上药后,需七到十日才能好,在此期间,不能再行房。”
听到‘不能再行房’,司华遥不由脸上一热,昨晚疯狂的画面再次浮现,他忙收敛思绪,道:“那皇上的伤便交由你处理了。”
若是轻伤,他还能帮着上药,可伤势严重,他再坚持,赵韩青会吃很多苦头,若因是私密部位,便讳疾忌医,是对他不负责。
章进躬身领命,“是,草民遵命。”
“洪阳,你去奉天殿传信儿,就说今儿罢朝一日。”
“是,奴才这就去。”
司华遥没再多留,起身出了奉天殿,回到他的寝殿休息,他的情况要比赵韩青严重得多,为了小命着想,他不能逞强。
中午时分,赵韩青从昏睡中清醒过来,他睁开双眼,怔怔地看着头顶的床帐,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连忙朝身边看去,却不见司华遥的身影,心里不禁有些难过,忍不住在想:昨晚那般努力地取悦他,还是没能让他回心转意吗?
他想要翻个身,下半身却好似被碾碎了一般,疼得他皱紧了眉头,尤其是后面,真真切切皮肉被撕裂的痛。
身体的不适让他更觉得委屈,强忍着疼痛坐了起来,锦被滑落,露出布满青紫痕迹的身子,想起昨晚两人的抵死缠绵,不禁红了脸,心里的委屈消减了些许,扬声说道:“来人。”
德辉听到召唤,推门走了进来,躬身行礼道:“奴才在,皇上有何吩咐?”
赵韩青直接问道:“王爷在何处?”
“回皇上,王爷在偏殿休息。”
“王爷是何时走的?”
“回皇上,王爷是辰时走的。”
“朕身上是谁收拾的?”
德辉如实答道:“皇上受了伤,王爷便叫来章进为皇上治伤,您身上是他清理的。”
“章进?”赵韩青愣了愣,随即想起在四方馆内见过他,道:“那个仵作?”
“仵作?”德辉没见过章进,见他能为司华遥看诊,便下意识地认为是司华遥的专用大夫,“清早他还给王爷看诊,怎会是仵作?”
“给王爷看诊?”赵韩青闻言眉头微皱,道:“王爷体内的药可彻底化解了?”
德辉如实答道:“药虽化解了,却伤了王爷的身子,章进说王爷需卧床静养,否则有碍寿数。”
赵韩青一听顿时变了脸色,道:“怎会如此?”
德辉叹了口气,道:“王爷的身子本就不好,又因为压制药效伤了五脏,再加上纵欲过度,让王爷的身子雪上加霜。”
赵韩青怒火中烧,道:“曹明珍那个贱人在何处?”
“回皇上,正在偏殿。”
“更衣。”
德辉帮赵韩青更衣,赵韩青强撑着身子,半坐在椅子上。
曹明珍本以为自己会被宠幸,期待地等在偏殿中,谁知左等右等,也不见赵韩青召见。她沉不住气,想要出寝殿,却发现门口守着两名锦衣卫,根本就出不去。
她退回大殿,心生忐忑,看向清荷,忐忑化为恼怒,一巴掌便甩了上去。若不是清荷做事丢三落四,她的计划早就成功了,又怎会被软禁在偏殿中。
“没用的东西!”曹明珍压低声音,道:“东西到底丢在哪儿了?”
清荷捂住被打的脸颊,道:“主子恕罪,奴婢不知。”
曹明珍被气得又甩了清荷一巴掌,“若我出了事,你也活不了。”
清荷顾不得脸上的疼痛,忙说道:“主子,那不过是常见的合欢香,就算被人捡到,也不会发现什么。还有那个四叶草,只要它们不遇到,便不会出事。”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门口守着的不是内侍,是锦衣卫!还有皇上,都这个时辰了,为何还不召见我?”即便曹明珍再蠢,也察觉了不对。
清荷自然也有所怀疑,只是不敢说实话,“许是出了什么事,皇上派锦衣卫过来,是为了保护主子。”
曹明珍想了想,脸色缓了下来,瞪了清荷一眼,“最好是这样,否则有你好受的。”
清荷见状悄悄松了口气,可想到过后可能发生的事,又忧心不已。
等到了半夜,也没等到召见,曹明珍实在撑不住,便在清荷的服侍下睡下了。
一直等到第二日的正午时分,德辉过来叫人,曹明珍主仆三人才得以出了偏殿。
曹明珍跟在德辉身后走进大殿,抬头看了一眼赵韩青,来到近前行礼道:“珍儿见过皇上。”
“跪下!”赵韩青面带寒霜,冷漠地看着她。
曹明珍被吓了一跳,连忙跪倒在地,道:“皇上息怒,嫔妾惶恐。”
赵韩青的脸色漆黑如墨,道:“曹明珍,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算计朕,你可知欺君罔上是何罪名?”
曹明珍闻言顿时慌了,忙说道:“皇上,嫔妾冤枉,嫔妾不知做错了何事,竟让皇上如此震怒。”
“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你如实坦白,朕便只问罪你,不祸及家人,否则……”
赵韩青冷哼一声,并未把话说完,但他相信曹明珍听得明白。
曹明珍下意识地转头看了清荷一眼,清荷也看向了她,用眼神传达自己的意思。
赵韩青将一切看在眼底,指着清荷道:“来人,把这贱婢拉出去,杖责五十。”
清荷身子一僵,连忙求饶道:“皇上饶命,饶命啊皇上,五十板子能要了奴婢的命,求皇上开恩!”
德辉抬头看了看赵韩青,见他没有改变主意的打算,叫来内侍将清荷架了起来。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清荷奋力挣扎,挣脱了内侍的钳制,扑到曹明珍面前,哭喊道:“小主救救奴婢!小主,奴婢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曹明珍见这阵仗,被吓得脸色发白,清荷是从小陪着她长大的侍女,虽然平日里时常打骂,却并非没有感情,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打死,出声说道:“皇上,嫔妾到底做错了什么,还请皇上明示。”
赵韩青朝德辉伸出手,德辉会意,将昨日司华遥捡到的荷包拿了出来,递给了赵韩青。
赵韩青接过荷包,狠狠朝曹明珍砸去,直接砸在了她的脸上,“你以为做事神不知鬼不觉?真是愚不可及!”
看着地上的荷包,曹明珍心中大惊,心虚地伸手捡了起来。清荷见状重重地掐了她一下,让她猛然回了神,不能忍,绝对不能忍,否则便是死路一条。
“皇上,这荷包有何不妥,又与嫔妾有何关系?”
赵韩青冷眼看着她,道:“不说是吧。来人,掌嘴,直到她肯说为止。”
“是,皇上。”
“还有那个贱婢,拉出去杖毙。”
德辉瞥了一眼清荷,领命道:“是,奴才遵命。”
“不要,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小主,小主救救奴婢……”
“聒噪!堵上她的嘴巴,若让朕听到半句,你们同罪。”
“是,皇上。”内侍闻言连忙上前,用布堵住了清荷的嘴巴,不顾她的挣扎,拖着便向寝殿门口走去。
清荷惊恐地看着赵韩青,努力地想要说话,可惜除了‘呜呜’声外,别人根本不知她在说什么。
另外两名内侍架住了曹明珍,德辉来到近前,微微笑了笑,道:“曹贵人得罪了。”
曹明珍瞪着德辉,威胁道:“你想干什么?我是主子,你是奴才,你敢对我动手?”
德辉二话不说扬手就是一巴掌,反手又是一巴掌,一边打一边说道:“奴才是奉命行事,贵人见谅。”
“啊!”惨叫声在大殿中响起,尖锐的声音让赵韩青眉头皱紧,看向曹明珍的眼神带上了杀意。
打了约莫二十几下,曹明珍便撑不住了,哭喊道:“皇上,嫔妾错了,嫔妾知错,求皇上饶命,再打嫔妾的脸就毁了。”
“错在哪儿?”赵韩青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德辉见赵韩青接了话,便停了下来,悄悄揉了揉自己的手,打人也是累人的活计,尤其是掌嘴,早知道便拿板子打了。
“皇上,嫔妾也是受人蒙蔽,才做错了事,还请皇上恕罪。”
“接着打。”赵韩青丝毫没有与她废话的打算。
德辉领命,扬起手刚要打,曹明珍忙说道:“我说,我说,求皇上别打了。”
“说。”
“这荷包是嫔妾的,里面放了合欢香。”曹明珍被打得鼻青脸肿,说话都说些费劲,接着说道:“合欢香本身是寻常的香料,只是若与四叶草搭配,便能变成催/情/药。
皇上,自您上次临幸嫔妾已过去许久,嫔妾实在想念皇上,便日日垂泪,也消瘦了不少。清荷也不知从何处听了这个方子,便想用这个法子,让嫔妾得偿所愿。
皇上,那方子对身体无害,嫔妾从未想过要害皇上,只是实在想念皇上,才做下了糊涂事,求皇上看在嫔妾对您一往情深的份上,饶恕嫔妾。”
不待赵韩青说话,如意从外面走了进来,躬身说道:“启禀皇上,清荷已被杖毙。”
曹明珍闻言怔怔地看向如意,肿胀的眼睛渐渐浮现恐惧之色,呢喃道:“死了……”
赵韩青看着曹明珍,接着问道:“你是如何将四叶草放进朕寝殿的香炉的?”
曹明珍回了神,身子忍不住打颤,道:“嫔妾……嫔妾给了高公公五百两银子和四叶草的粉末。”
赵韩青闻言脸色阴沉了下来,道:“去把高怀带来。”
德辉应声,躬身退出了寝殿,高怀趁着他值守的时候,将四叶草放进香炉,分明是做好了栽赃的打算,好在赵韩青和司华遥折腾了一晚,没空搭理此事,否则就算背后有司华遥给他撑腰,他想自证也得费一番功夫,现在正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的时候。
高怀正打算用午饭,房门突然被推开,德辉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微微皱眉,道:“德辉,你不在皇上身边服侍,怎的回来了?”
“高公公,皇上有请。”德辉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高怀见状心里一紧,试探地问道:“现在还不到轮值的时候,皇上叫咱家何事?”
“咱家不知,高公公请吧,皇上还在等着呢。”
高怀看着架势,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起身走到德辉身边,拿出一张银票塞了过去,道:“咱们都是皇上身边的近侍,本该同心协力,这银票不成敬意,德公公先收着。皇上到底何事召见,还得德公公提点提点。”
“高公公的钱,咱家可不敢要。”德辉将银票塞了回去,道:“皇上还在等着,高公公若不想被怪罪,还是赶紧随咱家走吧。”
高怀的脸色变了变,道:“德辉,咱们共事多年,历经两朝,这点情面都不讲?”
“来人,请高公公上路。”
德辉也不跟他废话,直接招呼人将高怀架了起来。
“混账东西,你们连咱家都敢动,是不想活了吗?”高怀不停地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转头看向德辉,道:“你怎么敢!”
德辉冷笑道:“高怀,你现在已不是司礼监掌印,不过是皇上面前的一名近侍,无权无职,最底层的存在,竟还拿着掌印的架子,真真是可笑至极!愚蠢至极!”
高怀被说得脸色铁青,道:“德辉!”
“皇上抬举你,将你从乾陵召回,你不思报答皇上的恩典,竟为了那么点蝇头小利算计皇上,简直是找死!”
德辉的话让高怀变了脸色,反咬道:“德辉,咱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竟让你这般诬陷咱”
德辉不再跟他废话,道:“带走。”
德辉走后,赵韩青让人将曹明珍架到清荷身边,让她亲眼看看清荷的下场,血肉模糊的场景吓得曹明珍惊叫连连,根本不敢睁眼。
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德辉带着人进了寝殿,道:“皇上,人带来了。”
赵韩青睁开双眼看向高怀,冰冷的眼神看得他心惊胆战。
高怀连忙跪倒在地,道:“奴才参见皇上。”
赵韩青拿起手边的茶杯,猛地砸了过去,直接砸在了高怀的头上,滚烫的热水飞溅,烫的高怀惨叫一声,手忙脚乱地擦着脸上的热水。
“该死的狗奴才!朕念在你跟随先皇多年的情分上,将你从乾陵召回,你不思感恩,竟联合外人来算计朕,真是该死!”赵韩青的语气满含杀意。
高怀的脸被烫得通红,火辣辣的疼,不过现在却已顾不得,道:“皇上,奴才冤枉,奴才从未做过对不起皇上的事,还请皇上明鉴。”
“冤枉?”赵韩青冷笑,道:“清荷死了,曹贵人招了,你竟还喊冤枉!”
高怀闻言顿时有些慌张,不过很快便稳定了心神,道:“皇上,奴才实在不知出了何事,曹贵人和清荷又和奴才有何关系?”
“拉下去,打到他说为止。”赵韩青不想跟他废话,直接命令道。
“是,皇上。”
德辉心中冷笑,这下他真的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了。
“皇上,奴才冤枉,奴才冤枉啊!您要相信奴才,奴才对您绝对忠心,从未做过对不起皇上的事。”
赵韩青再次闭上眼睛,根本没有理会他的打算。
德辉招来两名锦衣卫,架起高怀便拖了出去,根本不给他挣脱的机会。
“皇上,奴才冤枉……”
德辉从怀里掏出帕子,塞进了高怀嘴里,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先打了再说,只要不死就行。
将高怀绑在长凳上,德辉似笑非笑地说道:“重重地打,若谁敢徇私,别怪咱家翻脸无情。”
“是,属下遵命。”
德辉在宫中呆了几十年,自然清楚这所谓的杖责,也是有大学问的,皮开肉绽不一定会死,没破皮不一定能活,就看行刑的人是要人死,还是要人活。
行刑的锦衣卫甩开膀子打了起来,疼得高怀发出阵阵惨叫,只是他嘴里被塞了帕子,惨叫声不大,也就在场的人听得清。
刚打了十下,高怀便晕了过去,德辉微微皱眉,但想到他的年纪也就释怀了,命令道:“把他弄醒。”
“是,公公。”
锦衣卫提了个木桶过来,一瓢冰水下去,昏迷的高怀顿时醒了过来。
德辉走上前,将他嘴里的布掏了出来,道:“高公公可有话讲?”
高怀愤恨地看着德辉,道:“德辉,咱家跟你有何仇怨,你竟对咱家动了杀心!”
德辉弯下腰,在他耳边轻声说道:“高公公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昨日你与咱家换班,不就是想让咱家做你的替死鬼吗?高公公以为你与咱家有何仇怨?”
“咱家不明白你的意思。”
德辉站直身子,道:“那高公公的意思是不说了?”
高怀一怔,随即说道:“我说,咱家要见皇上!”
“高公公可要想好,联合宫妃,算计皇上,那可是欺君罔上,这罪名高公公可能担得起?”
德辉的脸色变了又变,看着德辉嘴角勾起的微笑,道:“你想打死咱家!”
“公公息怒,咱家也是奉命办事,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公公海涵。”德辉嘴上说的客气,眼中却闪着轻蔑的光。
高怀陷入两难的境地,若招,那便是欺君,十有八九会被处死。若不说,德辉会公报私仇,将他杖毙在木棍之下。思来想去,只有招供还有一线生机,他心中不禁一阵懊悔,没想到自己竟折在五百两银子上。
“我招,我要见皇上!”
“可惜了。”
高怀挥挥手,让锦衣卫将他身上的绳子解开,拖着他走向寝殿。
高怀刚想跟上,便见洪阳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不禁有些好奇,连忙上前,道:“咱家见过公公。”
洪阳抬眼看了看他,道:“有事?”
“见公公神色匆匆,可是发生了何事?”
洪阳看了看寝殿的方向,小声说道:“王爷病了。盯紧那边,此事不能让皇上知晓。”
德辉一怔,四下看了看,道:“公公放心,咱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