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荣正要出城门, 突然遇到惊马,一名红衣少女从天而降,奇迹般地安抚了马儿, 其倾国倾城之貌,让在场众人痴迷, 直愣愣地看着她, 竟连呼吸都忘了。
少女见状微微蹙眉, 似有不悦,脚尖轻点,红衣飞舞, 犹如一只红色的蝴蝶,飞落人群中,朝着远方走去。
赵荣率先回过神来, 看着人群中那抹红色,焦急地叫道:“愣着作甚, 还不快追!”
赵荣的声音惊醒了失神的侍卫, 他们伸手捂住‘噗通’狂跳的胸口,眼睛看着少女离开的方向, 下意识地追了上去。
来往的行人也终于回了神, 不少人跟着追了出去, 眼中的急切与痴迷就好似丢了什么稀世珍宝。
街道上人来人往, 那少女行走起来却如舞蹈一般, 脚步轻灵,红衣飘逸,就如精灵般游走在人群中, 来来往往的行人甚至连她的衣角都碰不到。
她时不时地看向众人,虽然面纱覆面, 但那双水盈盈雾蒙蒙的桃花眼,依旧动人心魄,吸引着众人不停地追赶。
穿过大街小巷,走出城门,身后的人不仅没有变少,还在逐渐增多,他们拼命地追着红衣少女,就好似感觉不到累一般,直跑到百花山下,那抹艳丽的红终于停了下来。而就在众人以为自己就要抓到她时,她纵身一跃飞进了山林,红色的衣裙犹如盛放的花朵,在漫山的白色中是那般醒目,美到令人窒息!
好半晌众人才回过神来,纷纷议论了起来。
“她进山了。”
“这么美的女子,应该是花仙吧。”
“这里是百花山,那她一定是百花仙!”
“不,她的眼睛形似桃花,应是桃花仙!”
“不管是桃花仙,还是百花仙,他定是神灵下凡!”
人群中有不少人跪在了地上,痴迷的眼神变得虔诚,他们朝着百花山的方向跪拜。
刚才的惊鸿一瞥,早就勾走了赵荣的心神,此时的他满脑子都是少女绝美的脸,和那轻盈又灵动的身姿。他痴迷地盯着少女消失的地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找到她,拥有她!
“上山!”
赵荣的命令让身后的人怔了怔,旺财看着少女离开的方向,眼神变得坚定,道:“世子,那少女可是花仙,亵渎神灵是要遭报应的!”
赵荣扬手就给了旺财一巴掌,阴狠地说道:“本世子不管她是谁,只要本世子看上的,那就是本世子的人,神仙也不例外!”
旺财的脸瞬间肿了起来,脸上浮现五个清晰无比的指印,只是向来胆小的他神色依旧坚定,道:“世子,亵渎神灵是重罪,奴才万不敢遵命!”
身后的侍卫也变了神色,敬畏鬼神已根植在他们的思想当中,让他们有勇气去反抗强权,“我们不能进山,还请世子恕罪!”
他们虽然跪下了,却在用这种方式来与强权对抗。
赵荣眼神微眯,眼中闪烁着寒光,道:“你们这是想造反?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们!”
众人低垂着头,没有出声,也没有任何动作。
他们无声的反抗惹恼了赵荣,他的眼神变得越发凶狠,抽出袖中匕首,一刀捅进旺财的胸膛,随即用力拔出,又狠狠刺进去,接连数次,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渐得他满脸都是,看上去格外狰狞。
一众侍卫呆呆地看着,心中有恐惧在蔓延。
赵荣推倒旺财,站起身凶狠地扫过众人,道:“若不听命行事,他就是你们的下场。想活的就起来,想死的就继续跪着。”
在生死面前,有人坚守信仰,也有人选择苟活。在第一个人选择起身后,又有人陆陆续续地站了起来。
赵荣冷眼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人,命令道:“都杀了。”
站起来的人不由一阵错愕,迟迟没有动手,跪在地上的人是他们朝夕相处的伙伴,又怎能下得了手。
赵荣则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道:“谁不动手,下一个死的便是他。”
为了苟且偷生,他们选择抛弃良知,扬起手中的兵刃,朝着曾经的同伴挥了下去。
‘噗噗噗’,鲜血染红了地面,也让身后的百姓牢记了赵荣凶狠的嘴脸。
看着倒地的尸体,赵荣满意地扬起嘴角,道:“进山!”
跟过来的百姓慑于赵荣的暴虐,虽心有不满,却也无能为力,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进了山,只能在心中祈祷,仙子能平安无事。
百花山内白雪皑皑,山中极难行走,稍有不慎就会滑下山崖。有了白雪的掩护,猎人们挖的陷阱更是难被发现,一不小心便掉入其中,被陷阱中的木刺穿个透心凉。
突然,一抹红色在远处的大树下闪过,赵荣忙大声叫道:“在那边!快追!”
众人连忙追了过去,不仅不见人的踪影,连个脚印都没留下。
“她真的是百花仙!”小小的声音在众人心中响起,虽然微弱,却在他们心里埋下了种子。
红色的衣裙飘过,赵荣再次大声叫喊,“在那边!快追!”
这次他们虽然追了上去,却已经有了几分迟疑。依旧没找到人,依旧连一枚脚印都未看到,他们心中那个声音又大了几分,那种子突破壁障,开始生根发芽。
突然,一条红色的轻纱飘了过来,缠住了落在后面的护卫的脖颈,随即他被吊了起来。
身后的异响,惊动了前面的人,他猛地转头,只见同伴被吊在树上不停挣扎,努力地想要求救,却只发出微弱的‘咯咯、咯咯’的声音。
“啊!”下面的人被吓得大叫,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赵荣无视树上那人的挣扎,大声地喊道:“你出来!我知道你就在附近,只要你随我回去,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司华遥藏在暗处冷冷地看着众人,只要他们有一个人肯伸出援手,砍断那条红纱,那人就不会死,只可惜没有一个人那么做。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树上被吊着的人随着风飘来荡去,还有那醒目的红纱,就好似他流下的血,在沉默中控诉着他们的罪行。
“她是百花仙,我们触怒了神灵,我们会受到神罚!”
目睹同伴死亡的护卫精神崩溃了,他激动地大喊着。
赵荣上前一步,抽出他腰间的佩刀,一刀刺穿他的身体,道:“言惑众,该死!”
看着同伴再次倒下,鲜血染红白色的地面,他们脑海中又浮现一身红衣的少女。马车惊马,她安抚了马儿,她是善良的花仙。如今他们生了亵渎她的心思,她则变成了索命的修罗。
“她是百花仙,我们触怒了神灵,我们会受到神罚!”
这句话不停地在耳边回响,越来越多的人神情发生着变化。
赵荣眼角余光又看到了那抹红,慌忙追了上去,完全没留意这些人的神情变化。
赵荣气喘吁吁地停下,回头看了过去,见他们慢吞吞,不禁怒火中烧,大骂道:“没用的东西,还不赶紧的,没吃饭吗?”
一名护卫鼓足勇气,道:“世子,那是百花仙,是神灵,我们不能再往前。”
赵荣握紧手中的刀,面目狰狞道:“你是不是想死?”
那侍卫下意识后退一步,道:“我不想死,可触怒神灵,是要受到神罚,我上有老下有小,我死没关系,不能再拖累他们。”
“是啊,我媳妇儿刚怀上孩子,我不能让她们受我牵累!”
“我老娘的病才刚好,不能让她因为我再遭罪!”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神情都变得激动,后退的步子慢慢靠前。
赵荣见状拎着刀上前,挥手就要砍,却被挡了下来。
“你敢反抗!”赵荣的脸色越发阴沉。
那人鼓足勇气,一脚揣在赵荣身上,将他踹翻在地,道:“我亵渎神灵死不足惜,但我要为家人求一条活路!你才是罪魁祸首,只要把你献祭给神灵,就不会降下神罚。”
身旁的人受他鼓舞,看向赵荣的眼神顿时变了,“把他绑了!”
赵荣怒瞪着众人,威胁道:“你们敢!信不信我一声令下,你们全家都得死!”
赵荣不这么说,或许他们还有所顾忌,如今他动了杀他们全家的心思,那他们就绝不可能在放过他。众人对视一眼,一拥而上,将赵荣按在身下,用绳子绑了起来。
“该死的东西,我会将你们全家碎尸万段,拿去喂狗!”
赵荣自出生以后,除了刘焉,还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
一名护卫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手掌微微的疼,心中是说不出的紧张,随之而来的还有报复的快感。于是,他再次扬起手,‘啪啪啪’,接连不断的巴掌声响起。
赵荣被打得头昏眼花,倒在地上半晌起不来。
一众护卫跪在地上,乞求道:“仙子在上,我等多有亵渎,自知犯了死罪,特献上罪魁祸首,我等亦将以死谢罪,望仙子不要牵累我等家人。”
“你们疯了吗!”赵荣终于缓了过来,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看向他们的眼神带上了恐惧,“这里根本没有神灵,她就是……”
不等他说完,一名护卫掏出帕子,堵上了他的嘴。他便是再想说,也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仙子在上,请收下我等诚心,万望宽恕我等家人!”
一名护卫抽出匕首,来到赵荣身边,一刀刺进他的脖颈,鲜血喷溅而出,他惊恐地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生息。他的眼睛依旧大睁,似未曾料到自己有一日会是这般下场。
就当护卫想自我了断时,空灵的声音在山间响起,“尔等之诚心,吾已收到,此事作罢。望以后尔等向善,否则吾降神罚,尔等罪责难逃。”
声音忽远忽近,让人辩不出方向,分不出男女。
一众护卫更加深信花仙一说,连忙叩首,“谢仙子不杀之恩,吾等以后定将向善,终生供奉仙子。”
“且去。”
一众护卫再次叩谢,随即起身,下山去了。
见众人离开,司华遥换掉身上的红色衣裙,抹掉脸上的妆容,恢复原来的装扮,纵身一跃消失在山中。他知赵荣好色,便和春海连夜赶到了京都,在暗线的帮助下掌握了赵荣的行踪,这才制造了所谓的惊马,目的就是要让赵荣看清他的容貌,进而引到无人处,将其解决。
未曾想他的容貌过于惊艳,以至于跟着他的人不止赵荣,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可能动手,便想到了百花山,想着引他们进山,再伺机解决掉赵荣。不曾想竟让百姓以为他是百花仙,他便顺势而为,将此事与鬼神联系在一起,这样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司华遥来到和春海约定的地点,将装有红色衣裙的包袱给他,叮嘱道:“烧了,不要留下痕迹。”
“是,少主。”
春海接过包袱,扔进了火盆里,在里面倒上灯油,用火折子引燃,火即刻烧了起来。
“少主,事情进展可还顺利?”
“赵荣被他手下的护卫所杀,王兄的危机暂时解除。”
春海听得一怔,随即好奇地问道:“赵荣为何会被其护卫杀害?还请少主明示。”
司华遥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接着说道:“你让人推波助澜,最好将百花仙一事坐实。”
春海听得瞠目结舌,随即明白了司华遥的意思,道:“少主放心,奴才明白该怎么做。”
司华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我还需尽早赶回去,以免惹人生疑,你来善后。”
“是,少主放心,奴才一定把事办好。”
司华遥没再多说,简单地伪装过后,骑马赶回沧县。
就在赵荣进山之时,暗中跟着赵荣的人连忙回王府禀告。
刘焉得知消息后,不禁怒火中烧,派人进山寻找赵荣。可等了许久,也不见寻人的侍卫回来,她心中的怒火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从而转变成担忧。派的人越来越多,整整找了两日,终于找到了赵荣,不过已是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刘焉看着被带回来的赵荣,不禁悲痛万分,他再不成器,也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如今却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这让她怎么接受得了。
“派人进山,无论她是人是鬼,都要把她揪出来,我要将她碎尸万段,为世子报仇!”
“不可!”赵齐豫厉声何止!
刘焉不敢置信地看过去,道:“王爷这是何意?世子可是王爷亲子,如今死无全尸,王爷竟阻拦我为他报仇?”
“你可知现在外面都在流传什么?”赵齐豫面沉似水,道:“都在传晋王世子亵渎神灵,故而被降下神罚,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还说神罚不会停止,晋王、晋王妃有教养不善之责,晋王府将付之一炬。”
刘焉自然也听到了这些传言,还曾派人镇压,只是这消息却愈演愈烈。
“这都是刁民在言惑众,王爷竟也相信?”
“这是无数百姓亲眼目睹!”赵齐豫提高音量,压下刘焉的气焰,接着说道:“今日早朝,皇上召见本王,责怪本王教子无方,竟教出一个亵渎神灵的祸害。还说若再敢兴师动众,惊扰神灵,便夺去本王亲王爵位,王府上下皆发配西南。”
刘焉闻言一怔,随即愤怒地说道:“皇上怎会如此愚昧……”
“放肆!”赵齐豫扬手就给了刘焉一巴掌,打断了她的话。
刘焉怔怔地看着赵齐豫,自她嫁进王府,已有二十余载,因赵齐豫懦弱,她不得不强势起来,独自撑着王府上下。赵齐豫因此从未与她红过脸,事事依从她。没想到今日她不仅要承受丧子之痛,还要被相濡以沫的丈夫殴打。
“赵齐豫,你敢动手打我?”刘焉两眼含泪。
听她直呼自己的姓名,赵齐豫的脸色更加难看,道:“若你再口不择言,王府上下都会跟着遭难,你别忘了,荣儿没了,你还有耀儿!”
刘焉神情一滞,随即冷静了下来:是啊,荣儿死了,我还有耀儿,不能孤注一掷。
想到这儿,刘焉下意识地看向赵荣的尸体,不禁嚎啕痛哭。
赵齐豫见状清楚她将话听了进去,不禁松了口气,看了一眼赵荣残缺不全的尸体,又忍不住叹了口气,虽然他对这个儿子十分不喜,到底是自己的骨肉,心中难免有些悲痛。
只是众口铄金,就连皇上也对百花仙讳莫如深,便不得不信,若当真降下神罚,他这个肉体凡胎又怎生承受。
刘焉见赵齐豫要走,心中越发伤心,忙出声叫道:“王爷。”
赵齐豫顿住脚步,转身看向刘焉,道:“何事?”
刘焉擦了擦眼泪,道:“臣妾可以不再追究此事,但王爷也需答应臣妾,立耀儿为世子,将来由他接替王爷的爵位。”
赵齐豫眉头蹙起,道:“世子还尸骨未寒,王妃竟与本王说及此事,王妃难道不怕世子在天之灵难以瞑目?”
“荣儿死了,耀儿是他亲弟弟,荣儿从小便宠他,由他继任世子之位,荣儿只会欣慰,不会有丝毫怨言。”
“此事容后再议。”赵齐豫说完转身就走。
“王爷可是想让王子俊那个贱种继任世子之位?”
刘焉的话成功让赵齐豫顿住脚步,他转身看向刘焉,道:“本王从未这般想过,他王子俊也是如此,这世子之位也就王妃在意。本王时常在想,王妃如此在意,是否在盼着本王早点死,好让你的儿子继任王位。”
刘焉闻言顿感委屈,哭着说道:“我嫁入王府二十余载,对王爷掏心掏肺,没想到王爷竟如此想我。”
“掏心掏肺?”赵齐豫讥诮地笑了笑,道:“王府后院那么多人,为何只有两个嫡子?若不是王彩云逃出王府,她的孩子可能保住?你不是对本王掏心掏肺,你是对手中的权势挖空心思!刘焉,你自私、善妒、跋扈、残忍,教出来的孩子个个如你一般,所以赵荣才会有今日之下场。你要报仇,不该找旁人,该找的是你自己!”
“王爷,你怎能说出这般冷酷无情的话!”
话已说到这儿,赵齐豫也不想再忍下去,冷声说道:“刘焉,若你还想做稳王妃的位置,从今日起,便给本王安分些,否则本王完全可以休妻,相信皇上也不会阻拦。”
“你……你竟想休妻!”刘焉不敢相信地看着赵齐豫。
“若你安分,本王会念在二十几年的夫妻情分上,给你王妃的体面,如若不然……”
赵齐豫并未把话说话,刘焉却听得清清楚楚,眼泪汹涌而出,看着赵齐豫离开的背影,好半晌回不过神来。
沧县西郊的宅院内,王子俊在这里住了两天,每日都会回别院一趟,也不见京都有人来,心中十分疑惑。
司华遥见他心不在焉,出声问道:“王兄为何眉头紧锁,可是有何烦心事?”
“并无什么烦心事,只是有些奇怪,为何京都还未来人。”
“许是被什么事耽搁了吧。”司华遥并不打算将此事告知王子俊。
“阿遥有所不知,那吴松是王妃的心腹,如今他死了,王妃不会坐视不理。”
司华遥看着王子俊,忍不住出声问道:“王兄可想回王府?”
王子俊被问得一怔,随即摇摇头,道:“王府与我而言是枷锁,若是可以,我不想与他有任何关系。”
司华遥点点头,道:“那王兄就该在别院走水那日被烧死。”
王子俊怔怔地看着司华遥,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道:“可惜了!”
别院内有十五具焦尸,这可是绝佳的死遁机会。
“其实只要王兄不在意,没什么能成为你的枷锁。”
王子俊神情一滞,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不在意吗?若当真不在意,那为何刻苦读书,博取功名?不就是想证明自己,让那个人知道自己放弃了什么吗?
“越是得不到,越是想得到,这是人的通病,王兄不必太在意。”
王子俊看向司华遥,道:“阿遥,明明你只有十四岁,为何我总觉得你比许多人都活的通透,说出的话要么直中要害,要么发人深省。”
“读书明理,多读书多明理,我读的书既多且杂,懂的多些,也是自然。”
其实司华遥能有今日的感悟,与他的职业有关,每个角色都有自己的生命,都要认真去揣摩,甚至将自己置于角色之中,所以他的经历要比普通人多的多,人生阅历也就多了。
只是这些话他不能说,所以才给了这么一个解释。
“怪不得。”王子俊对司华遥深信不疑,苦笑道:“自我被送到别院后,便一直受制于吴松,他不仅克扣我的吃穿用度,还不让我读书,所以我读书晚。好在我被林院长破格录取,进了书院后,便有许多书可以读了。”
司华遥见他如此,不禁有些心虚,道:“还有一句话说得好,叫‘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待我们书读的差不多了,便相约四处走走,如何?”
“好,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能与司华遥一起出游,王子俊自然求之不得。
转眼又过了三日,司华遥正在书房练字,春海突然走了进来,行礼道:“参见少主。”
司华遥手上的动作不停,边写边说道:“何事?”
“京中传来消息,晋王府二王子病重。”
司华遥一怔,随即抬头看了过去,道:“得的什么病?”
“不知。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去瞧了,愣是看不出什么病症,据说是身上起脓疮,然后一点一点溃烂,浑身散发恶臭,就和尸体腐烂的味道相似。”
司华遥眉头微蹙,道:“我怎么听着像是中毒,不像是病?”
“中毒?”春海也跟着皱起眉头,道:“若是中毒,比医院也应该有所察觉才是。”
司华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京中此时应该流言四起了吧。”
“少主圣明。京都都在流传,是因赵荣亵渎神灵,故而降下神罚,赵耀是罪有应得。”
“很好,既然有风,那咱们就继续推波助澜。”
“是,奴才明白。”
春海转身走了出去,司华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忍不住一阵唏嘘,这就叫有心种花花不开,无心栽柳柳成荫。
司华遥刚准备继续练字,书房的门被敲响,门外传来王子俊的声音,“阿遥,我有事与你商议。”
“王兄请进。”
听到应门声,王子俊推开房门走了进来,道:“阿遥,方才我收到京都传来的消息,说赵荣死在了百花山,且是死无全尸。”
“赵荣是?”司华遥明知故问。
“赵荣是晋王府世子。”
“这几日刚下了雪,山上定然白茫茫一片,山高路滑,且有陷阱,他去那儿作甚?”
“据说是因为百花仙……”
王子俊将打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说给司华遥听。
“这赵荣真是作死,就算没有神罚,这个天儿进山,那也是凶多吉少。”
“我道为何京都迟迟不来人,原来是发生了如此大的事。”
“他这下可是出名了,也算是死得其所吧。”
“不止是他,赵耀也病重在床,怕是没几日好活了。”
司华遥故作惊讶地说道:“难道真有神罚降在晋王府?”
“赵耀的病来的很突然,宫中太医束手无策,甚至连得了什么病都诊不出。若不是神罚,那也是诅咒。”
司华遥幸灾乐祸地笑了笑,道:“这就叫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他们坏事做多了,老天也看不过去了,所以才派百花仙来惩罚他们。”
王子俊犹豫片刻,道:“阿遥,我还是搬出去住吧,若真是诅咒,怕是会连累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