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标弹了出来,沈桂舟盯着那蓝绿色图标看了好一会儿,才确定,这个图标不是祥联。
可同样是医药科技有限公司,他又觉得有必要确认一下,于是沈桂舟截了个图,圈出图标问林小宜:这是哪个公司?
林小宜:担心是祥联吗?放心,不是祥联,是个叫广纵的新医药公司,湛州的,最近起势很猛。
林小宜:还没和你说呢,这晚会向来是我们包办的,因为那是老板母校。
林小宜:说不好广纵老板跟我们老板还是校友呢。
沈桂舟松了口气,和林小宜闲唠了两句,继而收拾起东西来。
他刚搬家,东西都装在纸箱子里,没来得及全拿出来,堆在角落,趁今天有时间,他收拾了点儿,一收拾就忘了时间,深更半夜还没洗澡,又急急忙忙洗澡上床。
隔天不出意外地差点迟到了。
若不是林小宜去公司路上顺路打电话给他,发现他没接,上来猛按门铃把他轰醒,他怕是刚转正就要丢工作了。
林小宜听笑了,无奈撇他一眼,继续开车:“不至于,Lulla姐嘴硬心软,Eric姐才恐怖,笑着给你递辞职通知书,还安慰你不要灰心,夸,你已经很棒了喔。”说着林小宜抖三抖,似乎亲身经历过。
沈桂舟:“这么恐怖,你能待这么久,你也厉害。”
林小宜:“那是,我是什么人,你考第一,我没下过第二好吧。”
后座咔哥:“宜姐,你前天刚被Eric姐训,骂你脑门呆瓜来着。”
林小宜:“闭上你的嘴,要不然滚下我的车!”
咔哥:“唉多大点事,我还被Eric姐说过脑子喂狗了呢。”
林小宜:“我们能一样吗?”
沈桂舟:“看来Eric姐唯二骂人的话,都给你俩了。”
咔哥:“咱三谁也别说谁。”
林小宜:“就你话多,眼睛还跟扫描仪一样,那么多车愣是认出我的来,大清早地在路口喊我名字,丢死人了。”
咔哥:“我不想开车,在路口蹲你半天了。”
车猛一停,“咔哒”一声,车锁解开,林小宜一招手:“滚下车,请。”
咔哥:“别啊,宜姐,我没到,要是让Eric姐那只笑面虎知道你半路放掉我,我们俩都得挨骂,我们现在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是业绩最烂三人组,是……共犯!”
林小宜:“再逼逼一句往你嘴上贴胶带了。到了不下车,准备闷死在车里是吧。”
车窗缓缓滑落,咔哥和门外Eric姐面面相觑,灰溜溜下车。
林小宜把车开去车库,咔哥拘谨地站着,社牛突变社恐,戳了戳沈桂舟问他:“你说,林小宜车隔音好不……”
沈桂舟打字:“你刚刚关门后,她在驾驶位骂了你一句‘傻逼’。”
咔哥也记得,声音不大不小,但是透亮清晰。
幻想破灭了,咔哥躲着Eric的视线往沈桂舟后退了几步,咕哝:“你就不能骗我安慰我一下吗。”
–
沈桂舟第一次坐飞机。
虽然是第一次,但跟着团队走,还有两个多管闲事精对着他喋喋不休,解释这个解释那个的,听得沈桂舟还没上飞机,耳朵就有些耳鸣了。
他揉揉耳朵,无奈笑了笑。
Lulla对着Eric说:“能不能管管你那两小屁孩,沈桂舟早晚被他们带坏。”
Eric:“能怎么带坏,想多了。”
然后就听见咔哥在那里瞎吹。
咔哥:“诶,你们知道为什么老板和何茂谦不和我们一块走吗?”
沈桂舟还没回答,林小宜就表示出极大的八卦兴趣:“为什么?家事?”
咔哥:“肤浅。我们一行人过分惹眼了,INOV又这么优秀,难免会被一些心怀不轨的人盯上,和我们分开走,就是为了防止INOV被他们一锅端!”
林小宜给他来了一下:“说点好的。是老板为了保护我们,特意和我们分开坐。”
Lulla:“……”
Eric:“……”
咔哥和林小宜还在争辩,就被Eric过来一人一只耳朵提着走了。
Eric笑得温和:“一天不骂你们,你们就心痒痒是不是?”
林小宜:“嘶——哎哎哎,姐,疼疼疼疼,怜香惜玉,怜香惜玉。”
咔哥:“惜我,惜我……红了我宝贝又要误会了……”
一行人打打闹闹往登机口走,Lulla拍了拍他的肩道:“别在意,只是有客户没谈完而已,而且同城也有这次活动合作方,老板打算和他们汇合后再一块过来。”
“广纵和柏蓝花店吗?”桂舟打字。
Lulla:“没错,调查得很清楚嘛,了解合作对象,也很必要。”沈桂舟心虚地笑了笑,这些都是林小宜和咔哥说的。
“不过都是何总提携的,也没什么。”Lulla说。
另一边。
阿雅和大藤坐在车上,脸臭得不能看。
何茂谦坐在商务车最后排,看看第二排脸臭得像要杀人的夫妻俩,又看看副驾上坐得一本正经的后脑勺,瑟瑟发抖。
他爸出门的时候也没告诉他,这车内硝烟阵阵啊。
何总看车内气氛不好,出声缓和:“那个,你们护照都带了吧。”
齐闷闷的一声“带了”之后,就没人再说话了。
何茂谦担负起活跃气氛的重担,笑着说:“看看带对没,我上回就带成了我的高中毕业证书。”
“……”车内更安静了。何茂谦懊恼锤头。
良久,终于有人开口说了一句话。
阿雅指着张佑年问:“为什么他也在。”
何总:“都是合作方嘛,私下有什么恩怨私下算,生意场上都是朋友。”
阿雅:“谁和他做朋友……等等,桂舟有去吗?”
何总:“……去了。”而且上飞机了,飞大半了,大概已经在欧洲上空了……
阿雅:“你没告诉他。”
何总无奈:“我今天刚知道广纵CEO是佑年。”张建邺在他创业初期拉过他们公司一把,他本来只是想还个人情,没想到顺手打造了个修罗场。
阿雅明显不信,喊着要下车。
大藤拉住他:“等等,桂舟在,我们就更得去了。”
何总:“是啊,你们去,他也会高兴的。”
张佑年:“我没事不会去他跟前晃。”最近光是创办公司就累得半死了。
阿雅:“每次都这么说,哪次不在桂舟面前晃了?”
“……”车内又安静了。
–
沈桂舟适应能力很好,明明是第一次坐飞机,却是最快睡着的一个。
虽然不止是因为适应能力好,更是因为他困,昨晚两点上的床,翻到三点睡,早上八点的航班,六点到机场,五点就得集合,他满打满算睡了不到两小时,眼皮犹如挂了无数个砝码,被泥土粘住一样。
飞了足足13个小时,因为时差,英国伦敦阳光正好,今天没有下雨。
下了飞机林小宜和咔哥在那惊叹降落前的那次大颠簸,顺着心脏犹如劫后余生。
林小宜:“好可怕,颠那几下我都以为我要死了呜呜呜。”
咔哥:“你都坐过多少次飞机了,胆小鬼。”
林小宜:“你有种别把你写给你男朋友和家人的遗书收起来啊。”
咔哥:“这叫防患于未然,但我相信我们中国航空。”
林小宜:“……”
不想同嘴硬死鸭子讲话,林小宜转身问沈桂舟:“刚刚那个大颠簸你害不害怕。”
咔哥:“他刚刚睡得可香了。”
林小宜:“你睡着了?”
沈桂舟点头。
林小宜:“……”噢,这还有只考拉。
–
隔天才需要见客户,一行人到学校旁的酒店安顿。
按何总的话说,他提前来几天,考察考察环境,顺便给他们放放假,团建团建。
沈桂舟算是理解为什么林小宜和咔哥会那么兴奋给他讲伦敦风景了,敢情他们每年必来。
林小宜算上暑期实习六年前就在了,咔哥三年,Lulla和Eric大概早就来腻了,但不例外,他们一到酒店就呼呼大睡,早起出门、一路颠簸还倒时差,再耐造也扛不住。
只剩沈桂舟醒着,咔哥和他一间房,睡过去前,还拿纸歪歪扭扭给他画了酒店几个好玩的地方,画得十分抽象,嘱咐他没事别跑远,等他们醒了带他去玩。
沈桂舟更担心他们时差倒不过来。
他百无聊赖,晃着晃着就晃到酒店的露天酒吧去了,在酒店顶层,视野不错,伦敦正值秋天,往下望一片橙红,连带着他的心情也放松不少。
露台旁还有家小型花店,里面卖的花品种不少,混在一起满是花香,连带着顶层都散发着香味。
沈桂舟看到花便走不动道,站在门口看了很久,久到服务员问他:“要不要来一束。”他才遗憾地摆了摆手,转回栏杆边。
手机叮咚一下,沈桂舟掏出来看,发现微信显示网络不可用,他这才想起来,林小宜给过他一张伦敦当地的SIM卡,他忘记带上了。
手机没流量,就用不了网,国际漫游不划算,沈桂舟想了想,似乎也没什么要联系的人,早上匆匆忙忙和阿雅大藤报过出门,对面也回了“伦敦见”,所以沈桂舟并不担心。
他在天台看了很久的风景,等阿雅大藤差不多快到了,才抽身离开。
按电梯下底层,沈桂舟坐在酒店门口沙发上,靠着等人来。
“哗啦哗啦”,自动门打开,一行熟悉的人风尘仆仆从外面走进来,沈桂舟先看见何总和何茂谦,礼貌问好后,立马将视线转向阿雅大藤,准备伸手抱住他们。
微笑刚刚扬起,沈桂舟视线一飘,看到了一张熟悉又不想见的脸,笑脸就这么僵在了脸上。
是张佑年。
他还没做反应,肩上突然搭过一只手,咔哥揽着他的肩道:“雅姐,藤哥,你们好哇,总听桂舟和我提起你们,总算见着了。”
张佑年视线落在咔哥搭着他的手上,僵硬地别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