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舫沿这鄱阳湖的一条河道,驶离了鄱阳湖。
直至来到庐山,前方石峰挡道。
忽的,那石峰竟移了开来,画舫继续驶入,转入了一条小湖。
师皓与香菇,随着月瑶台上了岸,穿过一座繁密的树林。
忽的柳暗花明,仿佛进入了传说中的桃花源地,前方豁然开朗。
只见这里,一座楼阁耸立,周围又有许多建筑,错落有致。
师皓被领到了主楼高处,参观了一会月莲楼的内部构造,翻看了许多隐秘典籍。
身居高处,往下看去,月莲楼内部,尽是美女,却是井然有序。
师皓心想,不愧是主修“月神”系的,像龙妞那样的,怕是从一开始就没有进入月莲楼的资格。
此处乃是月莲楼的主据点,在各处还有一些分楼。
能够被选入此间,重点培养的女弟子,也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
主楼之下,还藏有地宫,师皓无事,也被月瑶台带着,到地宫里转了一会。
此间错综复杂,若是没有人带领,擅自闯入,怕是再也别想出去。
师皓只在月莲楼待了一日,稍微熟悉了一下。
然后便与月瑶台、朱娉、幻婷婷、香菇一同,乘上船只离开,他们先是出了鄱阳湖,然后再换了另一条商船,往长河下游而去。
长河开始往东北方向流去,滔滔江水,连绵不休。
月瑶台与朱娉、幻婷婷尽皆以易容术改变模样,换了装束。
她们用的并非是邪影易容术,只因邪影易容术虽然能够快速改变容貌,但限制也比较大。
毕竟直接改变面目肌肉,时间长了,难以忍受。
而且也难以做出微表情,单独一人,做出冷酷无情的模样、不苟言笑,倒还罢了,若是一伙人全都是这个样子,不免令人觉得怪异。
是以,她们用的,乃是比较“普通”一些的易容术,靠的是一些特殊材料,加上笔墨的修改。
此时,师皓才知晓,原来幻婷婷竟是一位易容高手。
在她的易容下,月瑶台身穿褙裙,犹如富商家中的美妇,竟是慈眉善目,完全没有那种清清冷冷的感觉。
师皓开始觉得,她平日里那副清冷模样,恐怕也只是装出来的,为了跟易容后的她,形成鲜明对比。
至于朱娉与幻婷婷,做的则是侍女打扮,一个身穿红衣,一个身穿玄衣。
虽是侍女打扮,但一眼就能够看出她们是练武之人……这个年头,行走江湖,直接让人知晓她们是武林中人,也可以避免很多无谓的纷扰。
快要到扬州时,看到北岸有大批百姓,被蛮兵驱赶押送。
师皓立在甲板上,道:“这些都是被押去修大运河的苦役?”
月瑶台轻轻点头:“正是!这两三个月,蛮兵抓人修河,愈发的急了,可以说是不顾一切,哪怕引起再多民变也在所不惜。江南已经是一团乱,北方虽然不断被镇压,但也是按下葫芦起了瓢,蛮兵还要如此做,必有所图。”
她从魔门的角度来判断,若是没有更加重大的利益可图,蛮廷绝不可能做到这般地步。
所谓的“害在当代,功在千秋”,不过是个笑话罢了,一世人都过得水深火热,以后会变什么样子,谁还知晓?
何况蛮廷怕是没有那么好心,牺牲自己,去为华夏土地上的“千秋”做考量。
到了杨州,另外换了一条船,继续前行,然后转入钱塘江。
上岸后,他们来到海盐县,发现这里驻扎着许多蛮兵,且但凡有外地人,皆要盘查。
他们自然也被盘查,不过月瑶台早就准备好了各种文书……在明面上,她的确是一个在长河下游两岸都有生意的大商会的老板娘。
即便如此,他们也还是被反复询问。
“像是在重点搜寻什么人。”月瑶台低声说道。
进入客栈前,师皓回过头来,除了蛮兵,还有许多武者,这些武者来来去去。
其中一些人,被盘查之后,揭开衣摆,亮出了什么东西,然后便被蛮兵放过。
“有许多六扇门的人。”师皓沉声道。
他们进入客栈,师皓让月瑶台、朱娉、幻婷婷、香菇先的这里住着。
他自己向客栈老板打探了一下三尖峰的方向,便离开了海盐县,出了县城,往三尖峰赶去。
三尖峰峰如其名,三座山峰并在一起,单往峰尖看去,如同一把三叉戟。
师皓按着侯伯民所说的山路,登上山腰,果然看到一座道观。
这道观并不大,外墙是斑斑驳驳的土黄色,也不知道建了有多少年月。
登山的道路颇为崎岖,这道观也藏得较深,单从山下,根本无法看到,是以也没有什么香火。
可以认为,这道观根本就不是靠着老百姓的香火钱过活。
来到大门处,大门却是往两侧打开的,进入内中,方形大理石铺就的地面上,混杂着尘土与落叶,正殿前一座青铜炉,残香稀落。
进入殿内,香案后供着的神灵,左手持着风火轮,右手举着钢铜,三只眼睛,怒目而视,面相凶恶,正是“三五火车雷公”王灵官。
王灵官为道教护法镇山神将,第三眼为火眼金睛,号称“三眼能观天下事,一鞭惊醒世间人”。
师皓朗声道:“钟道人钟老可在?”
后殿处传来一声回应:“何人找老道我?”不一会儿,一名老道士转了出来。
这老道,身穿道袍,手持拂尘,身窜绛衣,双袖宽大垂地,绣有金丝龙纹。
师皓拱手道:“前辈便是钟道人?”
老道道:“不错,你找贫道何事?”
师皓道:“老前辈可是要去参加什么法会?若是如此,前辈不妨先去忙,在下明日再来。”转身欲走。
老道道:“不妨事,不妨事,老道也没有什么事儿,正在后院种花植草,也不打算出门,有什么事,你只管说。”
师皓笑道:“原来前辈正在休养心性,那就更不打扰前辈了。”向外踏去。
身后劲风一起,他快速转身,手掌一翻,嘭的一声震响。
掌劲相交,两人摇了一摇。老道冷笑道:“你是如何看出我不是钟道人的?”
师皓淡淡的道:“不是参加法会,却穿着斋醮科仪用的道袍,钟道人若是靠着斋醮科仪赚钱,这道观香火怎会如此不济?他若是不靠着斋醮科仪赚钱,何必穿成这个样子?
“你穿着斋醮科仪用的绛袍却不出门,分明就是伪装的道士,连道教起码的衣着礼仪都分不清。
“我就当你与众不同,日常就是喜欢这样穿,但在后院种花植草,却连殿前的落叶都不扫扫。你道袍如此干净,此地又处处灰尘,全不讲究,这道袍也是临时找人弄来的吧?
“即便如此,其实我也不是太过肯定,这世上,奇人异士多了去了,说不定就真有人平日里非要穿着不方便的斋醮用袍,注重自身却对住处却不讲究。所以我装作要离开,试上一试,你却一点也禁不起试探。”
老道冷哼一声:“有点本事,可惜既然来了,就别想走!”
说话间,周围劲风四起,嗖嗖嗖的破空声中,已有不知多少人,将大殿前后尽皆堵上。
师皓冷笑道:“原来是蛮廷的狗腿子!”
老道双目一瞪:“小子,说出你的来历,你找那姓钟的老家伙什么事?”
师皓笑道:“与你何干?”掌力催加。
嘭,老道向后抛飞,撞上香案,竟是一口喷出鲜血……适才两人掌力抗衡,彼此相对,不分胜负,他还觉得,这小子颇有实力。
却没想到,师皓只不过是竟是牛刀小试,藏了一手。
前后有许多武者杀来。
师皓也不与他们硬拼,拔身而起,嘭的一声,竟破顶而出。
抛飞的砖瓦中,他快速纵掠,又有两人纵上屋顶,持刀杀来。
师皓身形一闪,嘭,一人中掌抛飞,另一人大骇,转身便往屋下跳去。
师皓身躯一飘,落在地上,杀入殿里的那些人又追了出来。
师皓未去理会他们,往大门闪去,门外左右两侧,各自闪出一人,持着雁翎刀往他拦腰斩来。
师皓却早有所料,双手一抓,竟同时抓住雁翎刀。
这两名武者俱有八品的实力,但此刻在他眼中,已不够瞧。
这两人想要抽刀,刀身却像是嵌入了精钢一般。
咣!一声震响,两把刀竟同时碎散。
师皓左右手欺上,瞬间又扣上了这两人的手腕。
咔嚓一声碎响,这两人同时发出惨叫,他们的腕骨竟被硬生生折断。
等到后面那伙武者快要接近时,师皓闪身而过,飘然下山,迅速与他们拉开距离,快速远去。
唯有那名手腕骨折之人,抓着往下耷拉的手掌,俱是哀嚎。
“这小子是谁?”有人动容问道,“钱塘江一带,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个家伙?”
其他人彼此对望,那老道被人搀扶着走出,恨声道:“先通知总捕头那边再说。这小子突然找上山里,必定是跟林家的家眷有关……”
说话间,有人从另一条路急奔而来,叫道:“大家准备好,有人发现,林家的家眷往这边来了……呃,你们这里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