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众人一番寒暄,阿朱忙去做饭,准备酒席,他们几人几天不见,如隔了许多,都兴致极高。
方雪晴内力深厚,又施展凌波微步,速度奇快,一会儿功夫到了山下的镇子。
恰好,镇子上今天赶集,如今正午时分,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她身形飘忽,如一条游鱼,在人群之中游刃有余,寻隙而过。
一转眼功夫,穿过了镇子,来到镇子西头一家酒楼处。
……
酒楼共三层,站在楼前抬头望,有参天拔云之势,一杆旌旗迎风飘动,遮住一块儿白云。
方雪晴的眼神敏锐,锐利如鹰,看到旌旗上的三个大字:三笑楼。
她明眸微眯,又打量几眼,这三个字笔力遒劲,非是寻常人所写,透着一股潇洒之气度。
她感觉到,这三个字的气势,有几分像是公子爷,想必写这三个字的人,心胸也必不同。
她点点头,就是这里了,听说三笑酒极好,也不知公子会不会喜欢,她沉吟着,慢慢往里走。
知道萧月生喜欢喝酒,方雪晴平常便细心打听,哪里有美酒,与乔三槐说话时,听说了三笑楼。
“这位姑娘,快里面请!”一个年轻的小二跑出来,躬身行礼,满脸笑容招呼道。
他抬头,看清了方雪晴的脸,顿时一怔,眼睛瞪大了,怔怔看着她,竟移不开眼睛。
他虽迎来送往,阅人多矣,却从未见如此美貌女子,毕竟年轻,血气方刚,方雪晴容光如雪,给予他强烈的冲击。
“嗯。”方雪晴淡淡应一声,没什么表情。
她一离开萧月生身边,一颗心顿时被冰封住一般,对人极冷漠,燃烧不起热情来,只是勉强应付。
她声音轻柔,却蕴着内力,故意惊醒他,如此情形见得多了,也知如何应付。
“哦,哦,快,快里面请!”小二醒过神,忙不迭的躬身,伸手引路,如迎尊贵的宾客。
方雪晴轻轻点头,玉脸冷淡,矜持,这样的情形,她也见得多了,司空见惯,并无感觉。
……
进得屋来,小二忙要把她引入座中,方雪晴摆摆小手:“不必坐了,我是来买酒的!”
“买酒?哦,买酒,……我去找掌柜的!”小二头脑有些不清,似是忙昏了头,想了想,才弄明白,忙跑上了二楼。
一个胖墩墩的老者跟着他下来,身着绫罗,远远抱拳,脸上一团和气,笑眯眯的道:“姑娘要买酒?”
方雪晴轻轻颌首,淡淡道:“最上乘的三笑酒,拿两坛来,若有掺假,我会来找麻烦,莫怪我言之不豫。”
老者笑眯眯的道:“呵呵,姑娘说话了,我三笑楼的酒,都是货真价实,绝无掺假!”
方雪晴淡淡一笑,转过头去,不再理会,显得又冷又傲。
老者见状,也不见怪,仍旧笑眯眯的,轻轻摆了摆手,让刚才的小二去拿酒。
小二很快回来,一左一右抱了两大坛酒,额头见汗,满脸通红,气喘吁吁的。
他感觉为方雪晴效命,浑身是劲儿,用也用不完,根本不觉得累,恨不得飞快做好,令方雪晴满意,露出笑脸。
方雪晴对他轻轻颌首,表达了谢意,随即皱眉看了看两坛酒,摇了摇臻首,不以为然。
她从小受过训练,待人礼貌周到,从容不迫,登时令小二昏头转向,兴奋莫名,觉得荣幸之极。
“怎么,姑娘不满意?”胖墩墩的掌柜一挑眉,呵呵笑道。
方雪晴淡淡道:“我要的是大酒坛,这么高的。”
说着,她小手在胸口比划一下。
“这么大的酒坛?!”掌柜的一怔,苦笑道:“姑娘,这么多的酒,你怎么拿得动?”
他说着看了一眼方雪晴,她柔柔怯怯,似乎一阵风就能吹走,这两个酒坛怕是拿着都吃力,却要拿那么大的。
方雪晴淡淡笑了笑:“十几个人喝的,这两坛酒怎么够?”
在她看来,公子爷一人足抵十人,酒量极豪,若是买得不够多,会败了他的兴致,实是罪过。
掌柜的苦笑的:“姑娘,这么大的坛子,有倒是有,这么地罢,你说住处,我派伙计送去。”
方雪晴淡淡道:“多礼掌柜的了,不必派人,我自己提着走即可。”
“可你怎么拿得动?”掌柜的摇头,大是不解。
“我若能拿得动呢?”方雪晴微微笑了笑,顿时容光大盛,如阳光照到白雪上,掌柜的与小二眼前一亮,觉得周围一切都变得光彩动人。
……
“姑娘若能拿得动,我那两坛酒就送姑娘了!”掌柜的一想,用力一跺脚,大声说道。
方雪晴轻轻点头:“一言为定,拿来罢!”
“一言为定!”掌柜的用力点头,随即嘻嘻笑道:“若是姑娘拿不动,又如何?”
方雪晴黛眉轻蹙,略一想,道:“若拿不动,我就不拿走,照付酒钱,如何?”
“好,这个主意好!”掌柜的用力点头,旁边几个客人跟着叫好,满是看热闹的热情。
几个客人已经站在一旁,看起了热闹,他们看到方雪晴,顿觉美貌惊人,不自觉的注意,听他们说话,听得方雪晴要拿两个大酒坛子,也觉得好奇,想看看究竟。
很快,两只大酒坛被抬来,两人粗,半人高,能装得下一般酒坛二三十坛,确实称得上大。
方雪晴也不理会众人,对于不时偷瞥来的目光视若不见,也是因为司空见惯,懒得理会。
掌柜的兴高采烈,拍着一只大坛子,呵呵笑道:“这两大坛酒,可是我珍藏了十年的老酒,是酒浆,平常我都舍不得喝,今天就拿出来!”
“陈掌柜的,何不打开让咱们尝一尝!?”一个客人呵呵笑道,满有的垂涎欲滴,一看就知是个好酒之人。
掌柜的摇摇头:“方老板的,这可不成,这是卖了人的,方老板若是喜欢,我再让人拿两坛便是!”
“好好,再拿两坛!”那方老板忙不迭点头。
旁边有人不耐烦的打断:“方老板,莫要打岔,还是看看这位姑娘能不能拿起来罢!”
“对对,看我,还是看这位姑娘的!”方老板又是一番点头,宛如小鸡吃食一般。
方雪晴微微一笑,莹白修纤的玉手搭上酒坛,轻轻一提,高至她胸口的酒坛一下离地。
她双手搭在酒坛上,掌心朝下,不像是提着酒坛,而像是吸粘着,玉臂平举,淡淡道:“多谢掌柜的赠酒,告辞!”
说罢,脚下轻飘飘而行,直接出了酒楼,来至大街上,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吃惊的望着她。
她容貌绝美,此时再提着两个大酒坛子,形成强烈的反差,由不得人们不吃惊,纷纷瞪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
双肩平举,掌心内力流转,施展的是“粘”字诀,牢牢的吸住两只大酒坛,她脚步轻盈,如什么也没提。
……
虽然街上拥挤,她又要双肩平举,提着酒坛,施展起凌波微步来,仍旧轻盈曼妙,在人群夹隙中穿梭,轻松裕如。
转眼功夫,她轻松的穿过了大街,脚步更快,看着却悠闲,如一朵白云冉冉飘起。
刚出了小镇,来到山脚下时,方雪晴忽然停下,放下酒坛,转身望向身后,皱眉道:“出来罢!”
她所望之处,是一片草丛,深有人高,人藏在里面,根本看不出来,一阵风吹来,轻轻拂动,如波浪一般。
她话音落下,无人应声,唯有轻风拂动,掠过草梢时,带着微微的呼吸,轻柔悦耳。
方雪晴玉脸沉下来,冷冷道:“鬼鬼祟祟,小人行径,还不出来,是要我亲自相请么?!”
草丛中簌簌一声响,一人长身而起,抱拳一礼:“这位姑娘有礼,在下路过此地,想必有什么误会!”
方雪晴明眸清净,上下打量他一眼,却是一个玉树临风的帅小伙,剑眉朗目,鼻若悬胆,玉面朱唇,翩翩风姿。
她轻哼一声,对于这般俊美之人毫无好感,往往是花花公子,觉得女人心易得,便喜新厌旧,始终乱弃。
“你鬼鬼祟祟躲在那里做甚?”她淡淡道,语气平和,明眸中一片冷漠,毫无温度。
“这位姑娘冤枉在下了!”俊美男子摇头,苦笑道:“我躲在那里是有事情,不宜说出口。”
“说瞎话面不改色!”方雪晴皱了皱黛眉,轻哼道:“你一路跟到这里,以为我不知么?”
俊美男子约有二十余岁,风度翩翩,被戳穿了谎言也不生气,也不心慌,抱拳笑道:“姑娘好深的内力,在下曹云天佩服!”
方雪晴淡淡道:“莫要再跟着我了,免得误会!”
说罢,弯腰一搭掌,掌心贴上酒坛,再次粘起来,脚下轻盈而行,如一缕清风,飘飘而去。
走了半里,她又停下,放下酒坛,缓缓转身,玉脸沉如水,明眸冷癣,淡淡道:“曹少侠,你又跟来做甚?”
她心中暗忖,若不是记着上次公子爷的教训,她随心而行,早已经赶人,何必这般耐心与脾气。
曹云天抱拳,呵呵笑道:“这位姑娘,还未请教芳名?”
他微笑时,似乎有一束阳光照在脸上,令人觉得明朗愉快,笑容有着打动人心的力量。
……
方雪晴淡淡望着他,明眸如水,盯着他的俊脸,似乎看得入迷,但又是淡淡的。
曹云天开始还是微笑,甚是得意,自己的笑容女子抵挡不了,有着致命的魔力,他深具信心。
但过了一会儿,方雪晴仍是这般淡淡看着他,一动不动,似是专注,又似是望着他身后。
他一直微笑以对,此时却觉得古怪,笑容不由僵了起来。
他看着这张绝美无瑕的脸,盯着她的眸子,觉得深邃迷人,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半晌过后,他觉得冷溲溲的,自沉醉中醒来,笑容僵硬起来。
“姑娘……”他迟疑着叫道。
方雪晴皱了皱眉,收回目光,俯身拾起路边一截儿断枝,在地上轻轻划了一道,横在路上。
她将树枝一抛,拍拍手,淡淡道:“曹少侠,你现在回头,我不会如何,越过这条线,我不会客气。”
忽然青影一闪,萧月生出现在她身边。
“公子……”方雪晴顿时轻唤,玉脸解冻,温柔如水,声音也柔和下来,如春风一般撩人。
“雪晴,你大有进步,甚好!”萧月生笑眯眯点头,露出赞许神色,打量一眼曹云天。
方雪晴顿时喜上眉梢,容光焕发,如沐清辉之中。
曹云天眼中精芒迸射,死死瞪着萧月生,燃烧着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