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出的手?!”苍老声音再响。
中年男子迟疑一下,慢腾腾的道:“……禀师父,是一个少女!”
“少女?!”苍老男子声音陡提,蓦的拔高,带了几分怒气与惊异。
清朗声音响起:“师父,想必是那位萧夫人!……弟子就是吃了她的亏,年纪轻轻,内力却深厚!”
“唔,你这个亏吃得不冤!”苍老男子平息怒气,缓缓道:“连你李师兄他们围攻都不成,你岂能是对手?!”
“是,师父。”清朗声音响起,苦笑道:“弟子如今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呐!”
……
他又道:“我本以为,郡主的护卫武功已经是绝顶,无人可及,没想到,这位萧夫人,并不输于他们!”
“你呀,眼力还是太浅!”苍老男子沉缓的说道,似是在摇头。
“是,师父。”清朗声音响起。
他迟疑了一下,摇头道:“弟子不明白,武林中何时出现了这么一位年轻高手,竟还是一个女人!”
“嗯,照你说来,此人武功高明,绝美姿容,应该扬名天下才是,不会寂寂无名。”苍老声音响起。
沉吟一会儿,他又道:“如此看来,他们素来行事低调,想必是有什么秘密,这样的人物,少招惹为妙。”
“是,师父。”清朗声音应是,苦笑道:“弟子与他们相遇,本是机缘巧合,被郡主追打时,那位萧夫人多管闲事,听郡主叫我淫贼,所以出手,实在冤枉!”
“呵呵,这位郡主,可是魔星,你惹上她,难免受些苦头!”苍老声音呵呵大笑起来。
“师父,我没想到,郡主如此多事,偏偏找上了我!”年轻男子似乎透着苦笑,正在摇头。
“咱们这位丹阳郡主,古道热肠,好管闲事,不过,她最多给你些苦头吃吃,不会伤你性命的!”苍老男子呵呵笑道,语气轻松。
“弟子已经受了不少的苦!”年轻男子苦笑,叹道:“这一阵子,她就像猫戏老鼠,一天到晚找我麻烦!”
“不要紧,郡主是小孩心性,跳佻轻扬,没有长性,过一阵子,就会玩厌了,不再理会你。”苍老男子呵呵笑道。
“唉……,但愿如师父所说,我一定去南边的庙里拜一拜!”年轻男子苦笑道。
……
方雪晴听得好奇,轻轻一跃,上了屋顶,倒挂金勾,手指沾唾沫将窗户捅破,凑近了观看。
却见大厅里颇为宽阔,燃着牛烛,熊熊火光照得大厅亮如白昼。
大厅正中,一个老者坐在椅子上,抚髯呵呵笑着。
他身形魁梧,大马金刀坐着,稳如山岳。
其面相亦是不凡,须眉皆白,脸色宛如婴儿,红润中泛着光泽,一看即知养生有道,飘飘长髯,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气。
这面相不凡的老者对面,坐着两个人,一个年轻,俊朗不凡,乃少年的美男子,另一个是老者。
三人对面,站着一个中年男子,一身黑衣,神色萎靡不振,困顿不堪,似是泛着晦暗之气。
方雪晴一眼认出,这个中年男子,正是侵入萧府的一个,他并没受伤,逃得快,自己懒得伤他。
坐上老者抚髯而笑,看起来并不在意,英俊青年脸上泛着苦笑,也是一派轻松神色。
唯有中年男子,苦笑连连,满脸的无奈与羞惭。
“余高,照我说,你就别去招惹张家小姐了!”青年男子对面,那老者摇头叹道。
这老者身形干瘦,面色焦黄,看上去一脸病容,一双眸子却湛湛生辉,令人印象深刻,他颌下三络清髯,透着几分清俊之气。
他抚髯而道:“张家小姐是个好姑娘,只是她家门户太高,你与她门不当户不对,怕是有情人难成眷属,不如早早断去!”
“汪师叔!”英俊青年忙叫道。
坐在正中的老者沉吟着,抚着银髯,收起了笑容,摇头长叹一声:“唉……,余高,你师叔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可是……,我跟芳婷情投意合,不能分开的!”英俊青年腾的站起来,大声道。
他一脸激动神色,与方才的沉稳截然不同,双眼炯炯,紧盯着银髯老者:“师父,无论如何,我要与芳婷一起!”
“胡闹!”银髯老者脸色一沉,精芒一闪,宛若实质,不怒而威的气度顿时弥漫。
英俊青年一滞,随即又强硬起来,梗着头,不屈的道:“师父,我想跟芳婷一起!……男子汉大丈夫,不能与自己喜欢的女人在一起,活着还有什么滋味?!”
“嘿嘿,你倒是有志气呀!”老者抚髯冷笑。
英俊青年忙上前跪倒,重重一磕头:“请师父成全弟子!”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银髯老者仰头长吁一口气,摇了摇头:“也难怪,你这般年纪,如何能堪透男女之情关!”
“师父……”英俊青年再次重重磕头。
……
银髯老者长长叹息一声,摇摇头:“余高,你虽是我的弟子,可比起张家来,你还不如他们的一个仆人,你想想,她能嫁给你吗?”
英俊青年——方余高脸色沉重,默然不语,心知师父说得是实情,纵使两人情深如海,却也打不破这无形的桎梏。
想到芳婷娇美的容颜,温柔的神情,他心中隐隐泛疼。
银髯老者叹息一声:“唉……,还是早早死心,陷得太深,于你,于张家小姐都没好处!”
方余高脸上露出痛苦神色,跪在地上不起来。
方雪晴皱了皱眉,她不认得这几个人,但猜想一下,八九不离十,他就是王姑娘嘴里说的方余高。
没想到,是他鼓动其师父前来找场子,亏王姑娘还说,这个方余高心胸宽广,有君子之风呢!
想到这里,她不再多呆,飘身出去,无声无息离开,出了大宅,径直从宽阔的河面上掠过,然后返回城中。
清晨时分,阳光明媚,照在树林中,仿佛染上了一层金红,瑰丽无比,像是变成了红树林。
过了树林,前面便是浩浩河水,河水中间有一座小洲,与周围隔开,仿佛是河上的一条船。
洲上种满了树,郁郁葱葱,有杨树,槐树,柳树,松树,郁郁葱葱,四周多是柳树,枝条婀娜,轻拂着河面。
这里风景虽好,但因为不大,又没有什么建筑,也没有空地,所以没有人过来,成了幽静之所。
萧月生在这小洲的一株松树上,盘膝坐于松树的树叉上,稳稳当当,正在练功。
淡淡的紫气弥漫四周,仿佛一层紫色轻纱笼罩着他,隐隐约约,便是有人过来,也看不清他的面容。
他发觉,坐在这里练功,比起在太湖,在大草原,在无量山,吸纳呼吸所得的先天之气都要浓郁,进境也快了许多。
……
他想来想去,想到了天地之气运,莫非,因为是京师之地,所以天地元气格外的浓郁,修炼的进境也快?
虽然这听着有些玄,神乎其神,但随着他的元神坚固,强大,越能清晰的触摸到天地规则,一些神乎其神之事,在他看来,却是理所当然。
人们觉得神秘,神奇,是源于未知,一旦弄明白了,也就没什么神奇了,就像是下雨,打雷,古人看来神秘莫测,现代人却视之平常。
但有一些东西,现代也会觉得匪夷所思,再过几百年后,可能也觉得平常了。
萧月生摇头微笑,无心插柳,没想到竟有如此结果。
他刚刚出定,另一株松树一动,方雪晴飘飘过来,落到他身旁的树叉上,笑道:“公子。”
“嗯,昨夜可是打探到什么了?”萧月生笑问。
他练功时,方雪晴一直在旁边护着,免得有人惊扰。
“是那个方余高,他师父派弟子过来找场子呢。”方雪晴哼道。
萧月生点点头,笑了一下,没有再说,在他看来,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