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一处豪华的办公室里, 胡靖康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和颜悦色地讲着电话:“费所长,犬子不懂事, 还是要您多费心。”
电话里,那一头小心翼翼:“胡总,别这么说, 我们俩什么关系?放心,什么事我帮您搞定。”
胡靖康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对了,我们公司开发的小区, 就要封顶了,到时候, 费所长有空来挑一套吧, 价格很优惠的。不大, 都是精品户型。”
费所长在电话那边脸上笑开了花:“这怎么好意思?不用不用,举手之劳嘛!”
“费所长千万别客气。”胡靖康淡淡道, “以前您还帮过那么多忙呢。”
费所长连忙打着哈哈:“没啥没啥, 王大全那种小事,本来就……”
胡靖康猛地打断了他, 声音冷了:“费所长, 我可不认识什么王大全。”
那边也猛地没了声音, 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道:“胡总,是我多话了。”
放下了电话,胡靖康冷着脸, 狠狠掐了一下身边女秘书的腰肢。
心里带着火,下手就暴虐,娇媚的女秘书嘤咛一声,春水一般瘫在了他怀里,疼得差点哭出来。
“听到什么了?”胡靖康冷冷地看着她,眼镜后面闪着精光。
女秘书做出委屈的娇弱表情:“人家在涂指甲油呢,能听到什么?”
胡靖康眯了眯眼睛。
也怪自己,随口就把王大全的名字说了出来。眼前的女人虽然跟了他好几年,可是女人这东西,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不合用了呢?
……
一处小饭馆里,一群年轻人正喝得面红耳赤,桌上摆满了空酒瓶。
“不是我吹牛,就那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学生,我能把他们一个个打残了,你们信不信?”为首的男青年脸红得像猴屁股,打了个酒嗝。
“就是,敢和波哥抢女人!”另一个小青年脸上乌青一块,恶狠狠地叫,“也不看看我们波哥的亲爸是谁!”
另一个长发小青年覥腆着脸,上来给胡波点了一根烟:“波哥,你爸能保住你吧?”
胡波不屑地冷笑:“只要是没捅死,你几时见过我爸摆不平的事?再说了,这一片的费所长和我爸什么关系,你们不知道?”
“波哥威武!”几个小青年笑嘻嘻的,“要我说,那一下可惜捅错了人,就该把那跳舞的小子给捅了!”
“不着急,只要那几个雏儿敢再来,我们悄悄跟着,找个暗地儿,把他腿废了!”
“还有那个高个子的小子,也得给废了,他妈的也太能打了,我这么大个,硬生生被他给揍得一脸血。”
“对对,一起搞,搞死他们!”
……一片酒气醺醺,小包厢里烟雾缭绕,就在这时,门口却响起了一声不快的声音。
“废掉谁?胡公子你出来一下。”
一群人一愣,胡波歪歪倒倒站起来:“费所长?你怎么来了……”
费所长强忍住心里的不安,上前轻声道:“你捅了那么大娄子,还不回家去避避风头?”
“不就是捅个人,又没死。”胡波不屑地斜着眼睛,看着费所长,“你不会这点事都搞不定吧?”
费所长心里又烦,又不敢发作:要不是他爸是胡靖康,谁管他这种纨绔子弟,还真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
他尽量和气地笑道:“捅人把人捅到医院里,都惊动市局了,这一次,胡公子还是小心点吧。”
胡波吓了一跳,酒意也醒了一半:“我捅的人……有来头?”
费所长语塞了一下,按照他查到的资料,那个被捅的中学生的确只是个普通人,家里没背景,甚至住在飞马路的贫民大院,要说有能量,还真不至于。
可是不管怎样,局长真的知道了,而且非常不满治安纷乱呢。
“没来头也不行,反正惊动上面了。”他苦笑。
胡波一下子就松弛下来,熏天的酒气直喷到费所长脸上:“费所长,我没搞死那几个小兔崽子,就是已经留手了,怕你不好做。”
……
门口,一声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要搞死谁啊?这么厉害。”
包厢里的费所长和胡波一愣,抬头望向门口。
一个脸庞坚毅憨厚的年轻男子站在门口,身上穿着普通的便衣,小饭店模糊的油烟和混混们的香烟烟雾下,他面目不清,来意不明。
“你谁啊你?关你屁事!”一个靠门的混混首先站起来,横眉竖目。
胡波眼睛布满血丝,随手在桌上摸了一下空酒瓶:“你什么玩意?”
费所长眉头一皱,伸手赶紧拦住了胡波,狐疑地看着门口的男人:“你是谁?”
刘东风冷笑一声,并不理他,看着胡波手里的酒瓶:“你叫胡波是吧?上次在舞厅,就是你用酒瓶子捅了人?”
“是又怎么样?”胡波“啪”地一下,狠狠在门框上敲碎了瓶底,直直地伸到了刘东风面前,“你是来帮那小子找场子的?”
刘东风冷冷地直视着面前破碎的酒瓶,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两三年的刑警生涯,已经将他从一个毛躁的小片警,淬炼成了泰山崩于前而不动的铁血刑警。
“跟我回公安局,你涉嫌严重伤人。”
费所长一愣,心里一突,皱着眉问刘东风:“我是这辖区的费长明所长。你是哪儿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这片辖区查案的他都应该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陌生的片警?
刘东风硬邦邦地回了一句:“你是嫌疑人的什么人?”
费所长的脸色沉了下来:哪里来的不懂事的小子,自己连脸都不熟,怕是见习的吧?
“这是我朋友的孩子,不懂事,也没啥坏心。”他哼了哼,“你就当没来过,回去叫你头儿来跟我说。”
刘东风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不为所动,严肃地拿出了手铐,伸手向胡波伸去:“跟我回局里,有什么话,审讯室说。”
“住手!”费所长真的被气得不轻,“你哪来的?!信不信我回去就把你撸了,给你个处分!”
刘东风面无表情,猛地就去抓胡波的手腕,锃亮的手铐就要铐上去。
胡波又气又急,酒意上头,手里的酒瓶子狠狠一扬,劈头向着刘东风头上砸去!
刘东风早就密切注意着他的举动,狠狠接住他的手腕一带,就把胡波撂倒在地上。
胡波身子砰然倒地,手里的酒瓶立刻失去了准头,碎玻璃狠狠扎在了旁边的费所长手上。
立刻,费所长就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看着自己手背上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疯狂地高叫起来:“我受伤了!我的手!啊啊……”
刘东风充耳不闻,狠狠一脚踹在胡波腿弯,再一个利落地背摔,把胡波狠狠压制在了地上,“咔嚓”一下,银色手铐牢牢地铐上了他。
费所长目瞪口呆,手上的鲜血滴滴答答,一时间差点气得昏厥过去:“你你!你疯了!”
他伸手一指那群混混:“给我抓住这小子!打!”
刘东风差点气得想笑:“费所长,我是警察,我在依法办事!”
费所长恶狠狠地叫:“警察?!谁知道那是真的假的,我反正是没见过你,给我上!”
那群混混看到他发话,全都吃了熊心豹子胆,嗷嗷叫着,抡起身边的桌椅板凳就冲了上来。
包厢狭小,施展不开,刘东风一个人对付七八个,即便再神勇,身上也不能避免地挨了几下。
脑后一阵阴风,一个小混混抡着条凳,终于狠狠砸中了刘东风的背。
“咔嚓”一声,凳子腿立刻断了一条,刘东风一个趔趄,跌倒在了地上。
无数拳脚接踵而至,耳边夹杂着费所长疯狂的叫嚣:“给我打!没穿警服,我瞧就是个骗子,打出事我来负责!”
气死他了,居然被个小民警弄得受伤这么重,这样敢不给他面子的蠢货,他多少年都没有遇到了!
居然还敢铐胡公子,知不知道人家一根汗毛都粗过他的腰!
李大队长带着三四个人,在事发地的舞厅找到了经理,就觉得有点不对。
明明是很简单的案情,目击者众多,又是刚发生不久,不存在记忆模糊,可是询问的人,上到经理、下到工作人员,全都异口同声提供不了任何有用信息。
没见过那些人、灯光昏暗记不得任何人的长相、一切都搞不清……常年的办案经验下,李大队长就知道有点不对。
问询的答案太一致了,绝对受过事先的统/一/教导!
他不动声色地招招手,手搭在了经理肩膀上,笑眯眯地暗中加力,把他拽到了隔壁的屋子里。
“外面的人,都看见我把你拽进来了。无论你说还是不说,我保证,这点破案子,我勾勾手就破了。”他冷笑一声,“你不说也行,我破案后,一定给你送面锦旗,说是感谢你提供线索。”
那经理汗都下来了:“李大队长,您、您不能这样害我……”
“你老实说,我省点力气,案子一样破。”李大队换了脸色,“我就再叫七八个人进来,谁也不知道谁说的。你看呢?”
这经理开舞厅的,结交社会人士这么多,什么不懂?立刻就掂量出来利弊,咬咬牙:“李队长,您是市局的,转身拍拍屁股走了,我可得继续在这一片开下去。行,我说,可是您待会儿出去,就算行行好,骂我几句不识抬举就行!”
李大队长不动声色地笑笑:“地头蛇啊?”
“还真不是。”舞厅经理苦笑,“是这样的……”
猛地从屋里出来,李大队长故作恼怒地一摔门:“草!我就不信了,去下一家问!”
几个刑警紧跟在李大队长后面,出了门,有人就惊诧地问:“居然还真的问不出来啥?!”
李队长一言不发,直接招呼众人上了车:“走!”
歪在前面的副驾驶座位上,他挥挥手:“去清湖路的冬阳饭店!”
“就说嘛,我们队长出面,这点破事还搞不定?”几个队员嘻嘻哈哈地道,“不过这种小破事,辖区派出所就该办了,怎么还惊动我们市局?”
一边最机灵的小黄压低了声音:“我打听出来了,被打的学生里,有一个是向局长的儿子!”
旁边的众人愣了一下,心里全都明白了。
不是说向局的儿子就金贵,关键是,那孩子还真不是亲生的,这事几乎人人都知道。
那可是烈士遗孤,为了保护战友牺牲在第一线的英雄!
向局长收养了战友的孩子,这要是真的出了啥问题,那将来怎么面对九泉之下的战友?!
“妈的!敢打我们警局烈士的孩子,不想活了这是!”几个队员义愤填膺,热血沸腾。
忽然有人困惑地开口了:“那刘东风那小子呢?”
李大队长猛地一拍大腿:想起来了,向局说那群孩子里真正被捅伤的,是刘东风的邻居!这犊子一大早就说出去,该不是一个人去查这事了吧!
“快快快,快开车!”他赶紧催促起来,刚刚那个经理可说了,胡波那几个王八蛋进出都是最少七八个人的!
……
刘东风怒吼一声,猛然举臂,挡住了冲着他头部砸下来的一个菜盘子,瓷盘落地,里面的剩菜汤汁乱溅,雪白的碎片乱飞。
不知哪里的角落里,传来一声痛叫,显然被瓷片扎到了哪里。
刘东风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一个人站在小包厢门口,地上东倒西歪地躺了七八个人,可是他的额头上也见了血,正汩汩地流下来,迷糊了眼帘。
他伸出手,抹了抹眼前的一片血红,可就在这时,倒在地上的一个小混混偷偷地摸到了手边的大块碎盘子,趁着他伸手擦血的空当,忽然猛地跳起来,向他的脚踝狠狠划去!
这一下又快又狠,假如真的割到,恐怕连脚筋都能整个割断。
刘东风眼前一片血色,还真没发现这人动作,就在那雪白瓷片即将划断他肌肤的千钧一发时,门口一个黑影闪过,扬手一件东西,飞旋着砸了过去!
“咣当”一声,一个黑色小酒坛正中他手背,那人发出一声惨叫,手腕软软地耷拉下来。
“又是谁!”费所长怒极,回身声色俱厉。
门口,李大队长一身警服,身后好几个彪悍的队员一溜站在楼梯上,杀气腾腾。
费所长一看李大队长的脸,脸色就变了。这不是市总局的刑警队长李大个儿吗?
费所长心里隐约浮起不好的联想,他刚想上去说话,李队长却压根没看到他一样,径直走进门。
他皱起眉,看着刘东风满脸鲜血的狼狈模样,猛地大喝一声:“兔崽子,反了天了你!”
费所长心头倏忽一松,还没等笑出来,就被李队长下一句惊得心沉到了谷底。
“局长交代的大案,你一个人出来查,也不和队员配合,赶着投胎去啊!”李队长恶狠狠骂,“这种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真把你杀了,你也没法子!”
刘东风惭愧地低着头,不敢吭声。
真要是一个人把这伙人给办了,也就罢了,可偏偏没想到这帮龟孙子敢一起上,自己这狼狈样还都被兄弟们看在眼里了,真是臊得慌!
费所长一下急了,慌忙走过来:“李队长,这事是误会,他没穿警服,和这些孩子起了点冲突……”
李队长冷笑一声:“孩子?哪个是十八岁以下的,站出来我瞧瞧?”
他飞起一脚,踢了一下地上被铐住的胡波:“这个?”
费所长脸色铁青,拉了一下李队长的衣服,小声道:“李队,您出来一下,我这有点事跟您说。”
李队长充满怜悯地看看他,没说话。
然后,他轻描淡写地挥挥手:“都铐起来吧,这么严重,不是袭警,这是要杀人啊!”
队里的几个队员看到刘东风那个样子,早就憋坏了,一听令下,一个个如狼似虎地扑上来,三下五除二地把地上的人全都铐了起来。
“下楼!统统回局里!”
费所长这一下真的急了,猛地拦在了门口:“李队,这个是我朋友家的孩子,不就是伤了一个学生么,值得这么兴师动众?”
李队长似笑非笑,伸手扒开他,走出了门。
路过费所长身边时,他轻声道:“第一,严不严重,你说了不算;第二,我要是你,现在不该担心朋友家的儿子,应该担心自己。”
身后,费所长站在楼梯上,心惊胆战地看着胡波被狼狈地推上警车,手背上还在滴着血,心里却凉了一片。
——完了,听李队这意思,胡公子可是捅了真娄子了!
……
坐进了警车,李大队长没好气地瞪了刘东风一眼:“送他去医院!”
刘东风惭愧地低着头,讷讷地:“没啥,都是小伤……”
李队长恨铁不成钢地白了他一眼:“蠢死了你!去医院,拿伤情报告!你还想帮那群王八蛋减轻点罪名是不是?”
刘东风恍然大悟,嘿嘿憨笑着连连点头:“哦哦,实事求是,我伤的本来就不轻,懂了!”
……
医院里,邱明泉闭着眼睛,在心里和封大总裁对着话。
“哎你是不是傻?我叫你想办法阻止一下,没叫你自己扑上去挡酒瓶吧!”封睿恨铁不成钢地叨唠,“比我那时候伤得还重呢!”
邱明泉苦笑:“当时都蒙了嘛,向城穿得那么少,我还真怕捅上去出人命。”
“你的命就不是命吗?!”封大总裁怒道,“你能再蠢点吗?”
邱明泉不知道为什么,竟然随口笑了一句:“你关心我啊?”
封大总裁忽然没了声音,半晌才冷冰冰地道:“你死了的话,脖子上的玉石吊坠可是要跟着一起进火葬场的,我怕得很!”
邱明泉嘴角微扬,伸手摸了摸胸前的吊坠,心里有点暖暖的。
“你放心,我会活得好好的。”他轻声在心里说。
“你快点给我好起来是正经,新房子还要住,超市还得开呢!”封大总裁不耐烦地道,“你天天躺着,那小子天天就往这跑,他一来我就……”
话还没说完,邱明泉忽然一愣,手里刚刚还温润实在的玉石,忽然就消失了!
房门轻轻一响,邱明泉屏息转过身,果然,少年封睿高挑健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封睿走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邱明泉刚刚还挂在嘴角的笑意。
他皱了皱眉。
真是怪人,一个人孤零零的,没有家人陪床,身上还带着伤,这样也能独自开心地笑起来?
“我妈叫我带了饭菜给你。”他举起手里的保温瓶。
这几天,刘淑雁和韦青一直轮流来看他,风雨不动,邱明泉实在不好意思一再婉拒,她们才来得稍微少了点,却叮嘱封睿和向城每天过来看看,以防邱明泉有什么需要。
门口推车声响,一位年轻的护士推着医疗车走了进来:“18号房换药了。”
这是这家医院仅有的几间高级病房,单独一床,安静又整洁。
走到病床前,她叫邱明泉平躺好,拿起医疗车上的消毒器械,手脚麻利地揭开了他腹部的绷带。
封睿眸子猛然一缩,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伤口。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邱明泉换药,血淋淋的伤口是一个圆形,那酒瓶底的玻璃碴造成了相当可怕的撕裂伤。
前几天已经做了必要的缝合,现在,歪歪扭扭像蚯蚓一样的伤口上依旧有凝固的血迹,他忽然想起那天在急诊室里,医生们拿着镊子,一点点把碎玻璃挑出来的情形。
“嘶……”碘伏棉球毫不客气地涂在邱明泉的伤口上,嫩肉还没长好,剧痛袭来,他猛地吸了口气。
封睿猛地踏上一步,脱口而出:“轻一点!他疼!”
护士姐姐扭过头,要是一般人这样说,她早就一个白眼翻过去了,可是面前的封睿实在容貌出众,而病床上的少年病号也特别地配合的乖巧,她也生不起气来。
“我够轻手轻脚了,病人都没叫,你叫啥?”她调侃地笑了笑,换好药物,重新贴好纱布,“同学啊?感情挺好的呀。”
邱明泉缓了缓,等着疼痛慢慢减轻,才对封睿道:“没事了,就那一下子有点疼。”
封睿定定地看着他,忽然道:“你家人一直不知道,真的好吗?你确定不需要人陪?”
邱明泉不以为意,随口道:“他们年纪大了,不能叫他们担心。再说,忍忍就能过去,我习惯了。”
活了两辈子,什么苦没吃过呢?在工地上受过比这还重的伤,在打工的餐馆被酒醉的客人随手暴打过,在无数夜晚,都是一个人孤单地度过。
封睿静静听着,一时没有接话。
习惯了?……是习惯了孤独,还是习惯了受伤?
脑海里,忽然想起几年前,邱明泉扒在母亲车前,被向城一拳揍倒在地的情景,还有被自己狠狠一拳打在腹部、蜷缩在学校走廊的样子。
清瘦的身子,安静却清澈的眼神,不辩解、不反击。好像在他的人生里,这些事都已经司空见惯,忍一忍就能过去。
看上去是谦让宽容的,对很多事都似乎漫不经心、不以为意,可是有时候却又显出某种隐约的强大从容。
作者有话要说:小封:(纠结)他好可怜,好孤独,没有人陪床。……
大封:你哪位?没看见我在?——妈的又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