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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头啖汤

生命之塔(无限) 镜飞 3220 2024-05-17 15:46:41

荆白静静地等候着,火焰燃烧的声音和细碎的爬动声渐渐都消失了。

房间里重新陷入一片黑暗,荆白动了动被子下的腿,发现恢复了知觉,便拿火折子点亮了灯笼,走下来在地上照了照。

地上已经没有会动的头发了,满地都是灰黑色的灰烬。

在这片浓稠的黑暗中,只有灯笼亮着一团蒙蒙的光,能照亮的地方也只得那一小片。

荆白踢了踢地上的灰,提着灯笼照到屏风上,发现屏风完好无损,连一点溅上火星的印子都没有。

他想起什么,将灯笼凑得更近,对准小船上蓑衣人背后的木盆。

果不其然,之前被大团的黑色填满的木盆,现在已经空空如也。

那些“水草”,或者说头发,虽然逃回去了一部分,却也没再出现在木盆里。

荆白眉头微微一挑,知道今晚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只是想来有些可笑,白天时自己捞上来的头发,晚上竟然会变成陷阱……

看来晚上发生的事,同白天的工作是挂钩的,只是不知其他人状况如何。

这个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无法确定的事,他不应该为此浪费情绪。

荆白双眼微微一阖,他正要移开对准小船的灯笼,准备回去睡觉,灯笼晃动间,他的手忽然顿住了。

不对。

船上坐的这个蓑衣人,之前一直半侧着身。荆白记得很清楚,蓑衣人戴着斗笠,在那个角度下,根本看不见脸。

他第一次看见画时,因为绢布粗陋,线条简单,还觉得画师多半是为了偷懒,故意没有画脸。

但这时拿灯笼照着,荆白发现,这个人侧身的角度变了。

好像朝画外,也就是面朝床的方向转动了。

原本根本没有勾勒过的脸,因为身体变了方向,也露出了半个尖尖的下颌。

荆白盯着那半个下巴看了几眼,一转头,面无表情地吹了灯笼,回到了床上继续睡觉。

转都转了,也不能给他拧回去。索性转动幅度不大,不如明天回来再看。

处理这些满地乱爬的头发已经耽误了一阵睡眠时间,就算为了及时起来应卯,他也得赶快睡过去。

被窝依然是冷的,但这温度反而让荆白觉得舒服许多,被头发包裹的那种异常的温暖,他根本不想回忆。

在这熟悉的冷冰冰的被窝里,他很快就睡着了。

再醒来时,房间里是一片蒙蒙的灰色。

荆白睁开眼睛,目光警觉地在屋内逡巡了一圈。

外面的天光不甚明亮,窗纸再过滤掉一层,房间里就显得灰蒙蒙的。

他绷紧的心弦微微一松,起身披上衣服,支开窗户看了一眼。

离彻底天亮都还有好一阵,远处天际已经泛上了鱼肚白,但大体还是大片的灰蓝色。

按柏易的说法,鸡叫应该是天亮以后,今天他应该可以赶上应卯了。

虽然看似时间充裕,但为了以防万一,荆白没有任何延误,简单洗漱,换好衣服后就准备出发。

临走之前,他绕着屏风又看了一次。

不出所料,屏风上这幅山水画的景象没再变回来过。

无论是空空的木盆,还是蓑衣人坐在船上的角度,都和他昨夜最后一次看到的一样。

荆白出门时将灯笼也带上了,他检查过,除了昨晚正常燃烧的消耗,蜡烛并没有变短。

他今天不打算让灯笼离身,一来是为了避免像昨天一样,莫名其妙忘记灯笼这个线索;二来就是为了随时查看蜡烛的长度。

昨天晚上回来才发现蜡烛短了一截这种事,对他来说已属失误,他不会让这件事再发生一次。

他出门时,雪已经停了。虽然身上的紫色棉衣依旧不保暖,荆白也习惯了。他提着没有点亮的灯笼,一走出房间,就体会到了昨天柏易和小曼说过的感觉。

就像任何一个熟知的、去过无数次的地点一样,他心中自然知道要去的地方在哪儿。

应该转弯还是直行,在某个路口应该向左还是向右,这都是不需要思考和犹豫的问题。

荆白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但他没有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去过前院,这时就只能顺着这种感觉走。

在微亮的晨光中,他保持着平时的步速,穿过长廊,经过湖上时,他还着意观察了片刻。

湖面一如既往,碧绿清澄。

荆白见看不出什么不妥,也并不耽搁,过了湖,就经过前天和柏易众人分别的凉亭。

他一路走过来,天光也渐渐亮起,可除了他自己的脚步声,和风声掠过时花叶摇摆的声音,一切都是全然寂静的。

整座范宅中,不见半个人影。

荆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寂静,因此当他走在花园中,忽然听见背后传来另一个人的足音,立时便警惕了起来。

现在躲起来已经来不及了,这里的花和树高度都不够,不足以挡住荆白这种身形高挑的男人。

荆白不动声色地站住了,他发现,当他停下时,对面的脚步也渐渐放慢了,仿佛也注意到了前面有人。

荆白隐约意识到了对面是谁。

这里的花和树不足以遮挡住荆白,自然也不足以遮挡住他。

不远处是一棵不知名的树旁,这树生得不算很高大,却挂了满树的红果子,衬着白雪皑皑,显出一种清冷的艳丽。

柏易从树后走了出来,他脚步非常轻,神色近乎刀锋般的冷冽,荆白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但两人目光一对上,柏易脸色立刻放缓下来,抬起空闲的那只手,朝他挥了挥。

荆白注意的是他的另一只手。

和他一样,柏易也拿着一盏灯笼。

等柏易走到他面前,荆白直接省略了寒暄的过程。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道:“叫你哪个名字好?”

柏易张了张口,他本来想说话,看着荆白的侧脸,面色却倏然一变,急声问:“你脸怎么回事?”

荆白顺手摸了一下,他自觉脸侧没有烧伤,只是火苗燎了一下,并不严重,只有些许红肿,估计今天过去痕迹也就消了,无谓地道:“没什么。”

柏易脸上关切的神色变淡了,他笑了笑:“算了,是我多嘴。”

荆白听出来他语气变了,他纳闷地道:“你不想说就算了,这伤又不严重,有什么好问的?如果想知道昨晚的事,我可以直接告诉你。”

他这话出来,倒把柏易问住了,向来都如深湖一般平静深邃的双目此时透出震惊之色,荆白见他噎了一下,才道:“我只是关心你,没有套信息的意思。”

荆白眉毛高高扬了起来,神色中意思很明显——就这?这个程度的伤,有什么好担心的?

柏易叹了口气,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有意转移话题,他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手势,道:“算了,还是回到上一话题吧。”

荆白虽然还是觉得柏易有些古怪,不过他既然有意回答,总比不说好,于是又问了一次:“所以,我该叫你什么?”

青年的脸僵了一下,苦涩的神色从他脸上一闪而逝,如果不是荆白正专注地看着他,一定会错过这个表情。

柏易很快眨了眨眼,熟悉的笑容又在他脸上重新浮现。他走到荆白身旁,用开玩笑似的语气道:“不如这样,你想叫哪个叫哪个,现起一个都行。我保证,只要是你叫的,我一定答应。”

荆白何其敏锐,根本不会被他嬉皮笑脸的样子蒙过去。

柏易的态度让他心里有了一个猜想,但他没有说出来,顿了顿,才道:“这次起的太难听了,还是上次那个吧。”

柏易夸张地“咦”了一声,奇道:“这怪谁?上次是谁在出副本之前说我连性别都是假的?我把名字起成这样,总不能再误会了吧?”

荆白:“……”

他难得地沉默了一下。

对柏易的性别判定确实是荆白为数不多的失误之一,但木已成舟,一时难以挽回,他难免觉得有些理亏。

柏易忽然想起了什么,震惊地道:“等等,柯思齐和孔见山不会也……”

荆白:“……”

眼见着两人走出了花园,荆白移开视线,咳嗽了一声,道:“我回头替你说清楚。一会儿就到前院了,先说灯笼的事情吧。”

柏易看荆白的眼神犹带悲愤,不过现在确实不是为这事纠结的时机;他再转念一想,副本中能和他们再碰面的机会基本为零,被认出来的概率更低,很快又迈过了这个坎。

说到底,他是个心宽的人。要真能为了这点事纠结,他早八百年就活不下去了。

他想到这里,自嘲地笑了笑,悄悄瞥了荆白一眼,见青年也在看他,向来冷漠的脸上难得地带了些迟疑和征询,那点郁闷也就烟消云散了。

他想了想,对荆白正色道:“灯笼给我看看?”

荆白接过柏易手里的灯笼,把自己的也递给他,两人不约而同地做了个动作——

将手探进去比蜡烛的长度。

荆白毫不意外地发现,柏易的蜡烛比自己的烧得慢,大约长出两到三寸。

柏易这时也比完了,两人换回灯笼,他皱眉道:“你的怎么短那么多?”

荆白对此毫不奇怪,不以为然地道:“我比你多被控制一次,服色也更低。”

可能的原因有好几个,他既然带出来了,就是有所怀疑,但这时也没办法完全确定。

柏易看着荆白的灯笼叹了口气:“副本里有个规律,但凡是消耗性的道具,通常都是很有用的。”

而且这种道具一般都是底牌之一,一旦用完了,很有可能就会遭遇不测。

荆白顿时想到了自己在陈婆副本里拿到过的那张符。

那张符咒不但是消耗性的,还是一次性的,用途也是毋庸置疑。如果不是用那张符定住了陈婆,他当晚恐怕危在旦夕。

荆白反倒很淡定:“等机制摸清楚了再说吧,反正已经烧了。”

他心态向来强大,柏易知道他不会为已经发生的事情忧虑,也不再提,只道:“不知道有多少人注意到了灯笼,如果能看到其他人的,多少能有参照。”

两人为了拉长交换信息的时间,不约而同地放慢了走路的速度。

荆白三言两语间,把昨夜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柏易若有所思地道:“我昨晚也遇到了事儿,但是和你不一样。”

这是正常情况,毕竟两人工作内容不同。荆白昨晚便有猜测,如果也有其他人遇险,多半也和白天做的事情挂钩。

柏易道:“我昨晚睡到一半,听到有人在外面敲门。一边敲,一边叫我的名字。”

他为了早上起来应卯,也是早早睡了,半梦半醒之间,就听见门外有砰砰的敲门声。

那声音非常大,连带着门的木框都在摇晃,像生怕叫不醒他似的。

“郝阳刚,郝阳刚,快起来!管家有事找你!”

柏易过了片刻才醒过神来,房间里现在还是黑漆漆的,天都没亮。

大半夜的,管家能有什么事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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