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怀序哭到缺氧,嘴唇都泛着白。
云忱嗅到了他身上的血腥气,手指轻轻挑起鹿怀序的下巴:“你受伤了?”
[系统112:他这几天替人办事,左腹有枪伤。]
[云忱:耽误事儿吗?]
[系统112:……]我就知道!
[系统112:其实要说耽误事儿,你这个身体才是问题所在。]
[云忱:没关系呀,我有义父罩着,对吧义父。]
[系统112:……]
鹿怀序:“爬楼的时候腰蹭了下,不碍事。”
鹿怀序三言两语敷衍过去,想去厨房给云忱把面端来。
但他低头嗅了嗅,眉头立刻皱起,三两下把云忱煮的面吃了,咸的不行的汤也一饮而尽,然后跑去超市买了新的食材。
仿佛是某种心有灵犀,他给云忱做了鸡蛋饼,还顺手蒸上了一锅甜丝丝的枣花馒头。
李主任急白了头发也喂不下的饭,三两下被鹿怀序全都哄进了云忱的嘴里。
云忱靠在沙发上又张开嘴,没等来盛放食物的勺子,却是被鹿怀序忍着笑亲了下唇角:“够了,再吃要积食的。”
云忱闭上嘴,脸往一边偏。
鹿怀序连忙道:“好好好,再吃一口,两口!”
咽下最后两勺软烂的小煎饼,云忱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情,精神有些萎靡地陷在了沙发里。
鹿怀序:“是要吃药吗?”
听到鹿怀序用手去碰药袋子,云忱萎靡的精神忽地紧绷了下,伸手就想去抢。
那里不光有治疗癌症的靶向药,还有结束一切的毒药。
虽然都撕去了标签进行伪装,但被人碰了,云忱还是下意识地紧张……
这一紧张,胃部仿若被人握在手里紧紧一攥,疼的叫了一声,腰僵硬地弓了起来。
鹿怀序有了上次的经验,连忙先将云忱的双手给摁住了。
云忱倒进鹿怀序怀里,等待着被刺激后收缩成一团的胃慢慢舒张,僵硬的身子慢慢软下来。
鹿怀序叫了云忱两声,听不到回应,吓得抱起人就要往医院跑,腰侧的血腥气更加浓烈。
云忱手指紧紧扣着鹿怀序的肩膀,随着胃部舒张,力道也慢慢减轻,虚弱道:“不用,放我下来……吃药就好。”
鹿怀序内心挣扎几下,又把人抱了回来,药袋子拿到云忱眼前让他找药:“怎么这么严重?”
云忱手指无力地点了一下药瓶:“这个,两粒。”
鹿怀序连忙拧开药瓶倒出两粒,就着温水喂给了云忱:“去一趟医院吧,你看起来不太好。”
云忱喝了药,枕在鹿怀序身侧犯起了困:“不去。”
鹿怀序:“好,那睡一会儿吧。”
鹿怀序伺候人伺候出了经验,不让他平躺,揽着他半个身子让凉冰冰的人靠在自己身上,然后轻轻晃一晃。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每天都渴望着妈妈爱他。
可他等不来,于是就假装自己是妈妈,哄怀里的娃娃睡觉。
后来,那个娃娃被剪碎了。
这个,他要好好护着,绝不能出半点意外。
鹿怀序拨拨云忱的头发,轻轻道:“宝贝睡着了吗?”
云忱轻轻动了下,迷迷糊糊道:“嗯。”
鹿怀序失笑,摇晃的动作更加地轻缓。
不一会儿,云忱就一点声音都没了,安静地睡熟在他的怀里。
鹿怀序稳当地把人抱进房间,让他侧卧在床上好好休息。
做完一切后,鹿怀序去卫生间脱了上衣,擦了伤口崩开后渗出来的血液。
他一边擦,一边弯腰干呕,最后眼睛通红地扯过淋浴头,凉水对准了自己的伤口冲上去……
他为了回来,又杀掉了一个人。
可这一次,已经降到底的黑化值让他没了那层保护他的外壳。
看着鲜血从喉咙喷涌而出,他并不兴奋,沉重的罪孽感攫取了心脏,以至于分了神,没能躲开那一枪。
这次结束后,他深深地厌恶起了自己的灵魂。
如果不是云忱叫住了他,或许他的灵魂将再无栖息之处……
剧痛让他有那么一瞬间失去了意识,他甩了甩湿淋淋的头发,捞起上衣擦干伤口,给自己重新包扎了下。
云忱一觉睡到了晚上,睁眼就看到外头天色已经全黑了。
歪头一看表,晚上十一点多了。
别人该睡觉了,他倒是不困了。云忱苦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云忱一动,身后守着他的人就从浅眠中哼了一声,一直落在云忱身侧的手拍动几下,含糊道:“睡吧,睡吧……”
云忱转过来,对上鹿怀序的眼睛:“睡不着了。”
鹿怀序瞬间清醒,扶云忱坐起来:“是不是该吃药了?我给你拿块馒头垫垫胃,青菜最好打碎了吃就着馒头吃,会有点苦……”
云忱攒出了些力气,靠在床头拉了他一下。
让一切结束吧。
趁他现在有力气……
鹿怀序一个鲤鱼打挺就要下床,被云忱轻轻一拉,又是一个挺打鲤鱼摔回他身边来。
那双大眼睛一眨,大狗狗似的,亮晶晶的十分招人:“怎么了宝贝?”
云忱怔了一下,话堵在了喉咙里,没能说出来。
鹿怀序盯着他笑,笑了一会儿就笑不出来了,手忙脚乱地擦云忱的眼泪:“怎么了,怎么哭了?”
“胃疼了?”
鹿怀序眉心紧紧蹙起,把云忱膝弯一抄:“去医院!”
云忱被抱在怀里,趴在他肩膀,呜呜地哭出了声:“怀序。”
鹿怀序连忙道:“我在,怀序在呢,疼了是吧,没事的啊,忍一忍,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云忱:“我爱你。”
鹿怀序脚步顿住,身子一寸一寸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