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速喜年纪大了,还要伺候着皇上的日常,不能时时刻刻照顾云忱。
宫人们虽然知道云忱不是陈垚,但毕竟也是南荣余孽,周楫之不在的时候,他们根本就不给云忱一点好脸色。
后来,御医跟皇上说云忱伤了头,里头出了血,可能这一辈子就这样混沌着过去了。
他们的胆子就更大了些,开始在一些细节上找他不痛快。
就像昨日,他们故意不给他擦干头发。
没成想让皇帝摸了出来!
皇帝倒是没罚,但王公公把他们挨个罚了一遍,打的屁股现在还疼,看云忱的目光更恶毒了。
[云忱:唉,王公公还是单纯呐。]
比起皇帝,这帮小太监更依赖王速喜这个掌印太监。
王速喜以前照顾完皇帝,精力就全在他们那儿,现在要照顾云忱,小太监们受了冷落,还被打了板子,一个个把不高兴写在了脸上。
云忱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觉得熏香换了,熏得他有点头晕。
[系统112:呜呜呜,为什么不让主神认出来你是谁啊?]
[云忱:我说过了呀,姚云忱不能辅佐周楫之。]
姚云忱来到大成后,虽被欺辱,但也亲眼目睹了周楫之对他的那份求贤若渴。
士为知己者死,他不可能不心动。
但姚云忱的人设就是这样的,忠君守义,这辈子只会辅佐一位君主。
让周楫之知道他的身份,又不能供他驱弛,到时候伤心的不止是周楫之,更是姚云忱。
姚云忱这个人的确厉害,他若是不想让周楫之知道,周楫之就很难窥见真相。
[系统112:那我们就一直瞒下去吗?]
[云忱:当然不是啦,小系统,我们要等个契机。]
姚云忱还不知道陈垚抄了他的家。
若是被君王诬陷诋毁,甚至被诛杀了亲人仆从还那样忠心耿耿,那就是愚忠了。
[系统112:嗯!我懂了!]
[云忱:嘿嘿,正好这帮小机灵鬼给我换熏香了,我头晕想吐,喝不下药很正常吧?]
[系统112:!]合影!
我和我睚眦必报的小宿主!
周楫之被平叛的事绊住了脚,还要应付一群闲出屁来的谏官叨叨立后的事,再回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五日。
周楫之下了轿子,就见王速喜跪在殿外,一脸疲惫的焦色。
周楫之心头一紧:“出什么事了?”
王速喜:“是那孩子,您走之前还好好的,您一走,太医院送来的药喂多少吐多少,东西都吃不下了……”
周楫之磨了下牙,穿过庭院檐廊,飞快去了内殿。
他从来不绕路,依旧是挥手掀了金龙屏风,弯腰看了看床上的人。
几日不见,人就瘦了一圈,雪白的脸上和皮肤都缀上了青紫色的淤痕。
周楫之不觉得有人会在这皇宫里明目张胆地动他抱回来的人。
这痕迹不是打出来的,那就是他肺腑里头不好了。
周楫之:“御医看过了吗?”
王速喜:“看过,御医说伤在头上素来麻烦,又毒入肺腑,再好的药也是辅助,只能精着心养,拿药材吊着命……”
周楫之默了一会儿,看不清情绪。
他让膳房送来一碗清淡的粥,叫醒云忱,扶他坐起来:“张嘴。”
云忱只觉得自己被人从一片泥沼里拉出来,每呼吸一下都很难受,对外界的感知全被一层混沌封住了。
他听不清周楫之在说什么,晃了下就又要昏睡过去,被人托住了下巴:“不许睡,张嘴!”
周楫之也不是故意要凶他。
只是云忱的脸色实在差,看的周楫之一片心惊,总觉得这人若是把眼闭上了,可能就再也叫不醒了。
他抬高了声音,云忱惊慌地抖了下,张开了嘴。
周楫之把粥送进去,这才软了声音哄他往下咽。
可云忱咽了一口,久未进食的胃就一阵酸胀绞痛。
很快,这阵绞痛连累着肋间一起刺痛,云忱牙关紧咬,带着一片舌尖咬在一起,鲜血顺着嘴角就流了出来。
周楫之连忙把碗往后一递,去撬他的唇齿。
可云忱因为疼痛爆发出来的力量太惊人,即使是周楫之,都很难在不伤他的前提下给他掰开。
周楫之眉心紧蹙,一手托起云忱后颈,低头贴了他的嘴唇。
蛮力撬不开,只能换温柔的法子。
周楫之把云忱咬出来的血都卷走了,轻轻碰碰那露出的一小截舌头。
轻柔扫过他牙关,又伸手在他腰上抚了几下,骗他放松。
来回几下,云忱轻轻哼了一声,唇齿有松懈迹象。
忽地,周楫之想起屏风已经被他掀了。
他直起身,一手将床帐拉下,对那跪了一地的宫人烦燥道:“全都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