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忱跟着杜桐光来到老宅的主屋,却是听到了阵阵哭声。
杜桐光还没来得及反应,云忱已经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杜叔。”
云忱跪在床边,焦急地一遍一遍叫着:“杜叔……”
[云忱:为什么不让我多说几个字?]
[系统112: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嘿嘿。]
[云忱:……]有种不好的预感。
杜桐光还算镇定,但询问了大夫后也是神色一沉:“得送医院去,让人叫车了吗?”
老宅的下人连忙回答少爷:“已经叫了,说一会儿就过来。”
医院没有派车来接病人的业务,但只要钱给够了,就差辆车过来接,还会遣一名经验丰富的医生随行,保证有钱的病人得到最及时的救治。
不一会儿,医生到了。
他检查一番,翻了翻杜英的眼睛,拿出个铝罐来给人吸上氧:“情况不太好,先送医院吧。车子开不进来,我拿着罐子呢,谁来背一下人。”
云忱晃悠着站起来要背人,可少年已经先他一步,弯腰抱起了杜英。
那双手臂有力极了,人也出奇的冷静,和医生一起往外走。
云忱慌忙跟出来,车里已经没他的位置。
可云忱还是要往上挤,车门关上的时候砰的一声响,老式的铁皮险些剐破他的脸颊。
杜桐光下意识地认为是云忱害的父亲,怕云忱跑了,探出头来喊了一句:“你留在这儿,哪也不许去!”
少年的话不单单是对着云忱说的。
他话音一落,暗中便有两个魁梧大汉盯紧了云忱。
云忱并没有逃跑,他的眼眸里是纯粹的,担忧的情绪,恨不得立刻到杜英身边去!
但他也下意识地听从了杜家少爷的话,木讷地站了一会儿,垂下头往宅子里走。
[云忱:我不会是个傻子吧?]
[系统112:也不能这样说,就是有点自闭,除了唱戏都很迟钝吧。]
[云忱:……]这可不是有点。
进了主屋,云忱就把门关上了。
他录了一段因为担忧而低泣的声音给外头的人听,然后盘腿坐床上,一边看世界资料一边嗑瓜子:“小狼崽儿的那个梨涡不错,真带劲呐。”
系统112看云忱太悠闲了,忍不住提醒道:“他黑化值满的,晚上回来估计就要拿你下手了,你还不会解释。”
云忱:“我知道呀,所以让你录哭声嘛。”
少年对他的误会可是真不小,还当是他要害死杜英,惦记着杜家的钱呢。
一个自理能力都不太好的小戏痴,怎么可能惦记他的钱?
可毕竟他是个角儿,这话说出来实在难以让人信服。
孟云忱小时候唱戏有父母护着,少年时期是杜英护着。
杜英为了护着云忱,像父亲一样照拂着他,除了心腹没人能接近云忱,家里的下人都定期地换,一点风声没走漏过。
这要是孟云忱,一定就规规矩矩地回他自己的房间去了。
他什么都不懂,哭累了,或许会睡着。
可这房间曾经是女主人的。
杜英怕身边有眼线,干脆直接让云忱住了进去。
杜桐光给父亲办了后事,回来就看到孟云忱安安稳稳睡在他母亲曾经的床上,不气死才怪。
根据系统112的数据推演,一百黑化值的杜桐光很有可能会在盛怒下把人扯出来,然后一枪崩了完事儿。
正好,云忱现在摔了脚,疼起来走不回去了,进主屋等不过分吧?
[云忱:给我兑点……算了算了,给我兑个烧火棍,等他快回来了告诉我一声。]
[系统112:好嘞!]烧火棍便宜又好用,你值得拥有!
一直到夜深了,杜桐光才回到老宅。
他被告知,父亲突发脑溢血,救不回来了。
少年阴沉着一张脸回来,恶狠狠地问道:“孟云忱在哪儿?”
他的手下立刻回答:“在主屋。”
杜桐光:“逃跑过吗?”
手下十分仔细地回答:“没有,他哭了一下午,天黑之后就没动静了。”
闻言,杜桐光眉梢微挑,复杂的眸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摸着腰间的枪,抬步朝主屋走去。
推开门,屋里空荡荡的,飘浮着发苦的药气。
杜桐光一时间没找到云忱在哪儿,意欲关门时才看到,那人缩成一团坐在门边,斯文漂亮的长袍上遍布褶皱。
杜桐光:“孟云忱。”
云忱依旧蜷缩着,闻言只是抖了抖,没能抬起头来。
杜桐光不确定他这是哪一出,抬脚踢了一下,人就绸缎似的,软绵绵地往下倒,头磕在地上发出一声痛哼。
借着月光,杜桐光看到一张苍白至毫无血色的脸。
病了?
杜桐光俯身摸了下他的额头。
弯腰下来,杜桐光听见,这人迷迷糊糊的竟还在叫着杜叔。
【叮,杜桐光黑化值-1,当前黑化值99】
少年神色愈发复杂。
这么说,他真对父亲产生了感情?
杜桐光不是没想过,自己的父亲会拿权势逼迫孟云忱。
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样的。
杜桐光身侧的手握拳,开始抑制不住地颤抖。
他查到,母亲还在的时候,杜英就开始暗中照拂着这个人。
母亲刚去世不久,杜英就迫不及待地高调送礼,当上了大金主。
这就说明,孟云忱在母亲还在的时候就勾搭上了父亲!
杜英的身份,邢城人谁不知晓?
明知道男人有妻子,还堂而皇之地吊着,最后收人礼物,进人家门,真是贱人一个!
杜桐光看着这张我见犹怜的脸,却是丝毫无心欣赏。
他收回目光,胃里一阵阵翻涌,甩手就往外走。
手下立刻跟过来:“还要看着那人吗?”
杜桐光:“看着。逃跑就抓回来打,病死了就扔出去喂狗。”
孟云忱。
你最好病死在今晚。
如果你还活着,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身败名裂,付出惨痛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