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忱身受重伤,压制住蔽日剑后就闷头朝下一栽,把问悯山都砸出了个坑来。
意识消失之前,云忱感觉自己被人小心扶起,满是檀香气的僧袖轻轻拂过,擦了他脸上沾染的血污。
云忱半睁开眼,看到贺时尘眼底染了焦急之色,顿时想说几句话来逗逗他,让他安心。
可他越急,越是有只大手死死攥紧他的心脏,压制着他所有的动作,挣扎之下竟是细微地抽搐起来,惹得僧人更加心惊。
云忱最后只能选择放弃,无力地闭上了眼。
这会儿已是黑夜。
贺时尘原本在僧舍休息。
他连着两日察觉到天象异样,猜出大概与魔尊有关。
听到声音后,贺时尘立即披上僧袍,借着月色上了山。
山上断了好几棵树,入眼一片狼藉,浑身是血的魔尊陷在地里,一动不动地闭着眼。
贺时尘几乎是立即就奔了过去,扶起云忱擦干血迹,蹙眉叫他的名字。
唤了几声没有回应,咬破手指喂他鲜血也无济于事。
贺时尘抄起膝弯将人抱起,带回僧舍。
佛骨所化精血有起死回生的效用,故而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一滴血就已足够。
但云忱是被蔽日剑所伤,伤的又这么重。
此时的云忱意识全无,脆弱极了,贺时尘一过来,他就往他身上贴,昏昏沉沉地一会儿喊他师兄,一会儿喊他师父。
【叮,贺时尘黑化值-10,当前黑化值30】
【叮,贺时尘攻略值+10,当前攻略值70】
[云忱:看到了吧,要到这会儿抱着他喊才有用,血包来了,可以不用护我心脉啦!]
[系统112:阿弥陀佛,罪过。]
[云忱:?]你正常点我害怕。
贺时尘将他身上的剑伤全都清理后,脸色也苍白的不行。
云忱已然是不动了,唇角再无鲜血流出,气息若有似无。
贺时尘眼前雾气蒙蒙,耳边一阵嗡鸣。
他看不清听不见,以为云忱还在哭,拍拍他肩膀,摸索着擦他眼泪:“师兄在,别怕。”
“别怕。”
贺时尘身子晃了下,强撑着最后的精神摸来背篓,将里头的刀子取出。
一声闷响,刀尖儿刺进心脏。
血迹顺着边缘蔓延而出,洇出殷红的一团,停滞几秒后才顺着刀刃朝下流动,先头几滴落在了床铺上。
贺时尘颤抖着跪坐在床上,取出沾满血的刀来,刀尖儿朝下喂在云忱嘴里。
僧人隐忍痛色,撑到手下微弱的脉象渐渐回转,才露出一点浅淡笑意,朝一侧颓然倒去,没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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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时尘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身下异常柔软。
他睁眼,便有人将他扶起,喂了点温热的清水进来。
魔尊声音微哑,满是担忧:“贺时尘,还疼不疼?”
血肉重塑的痛贺时尘早已习惯,可这带着轻颤的一问,却叫他的心脏一软,紧跟着便难捱了起来。
修行之人最忌心乱。
贺时尘强行稳住心神,借着他的手坐起来:“我无事。”
云忱闻言,神色沉了下去。
他没说什么,继续喂他几口水,却是垂眸不看他了。
贺时尘向来都是摆出这副神情来对他,突然被云忱无视了,刚稳下的心神又乱了,盯着他欲言又止,心里荡起层层波澜。
云忱收起水碗后,又端了份温热的白粥给他,等着贺时尘一点一点喝了,起身就要离开。
贺时尘顾不得什么了,放下碗追过来:“你的伤还没好。”
云忱被他拉住手腕,心口钝痛:“那也不用你拿命来治!”
贺时尘目光躲闪:“我天生佛骨,不死不灭……”
话没说完,他的衣领就被云忱狠狠揪住,被迫垂眸,看着魔尊赤红的双眼。
云忱气到发抖,最后却是凉冰冰地笑了一下:“谁稀罕你的佛骨。”
动作间,唇角又有血线溢出。
他毫不在意地抬腕擦了,笑的更冷:“想救我?不如和尚你就应了那句偈颂,破了色戒,把我扒光了摁在床上,用你的精血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