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刺激到他，宁文曜还是喊了哥：“头晕就再睡一会儿，别急着起来。哥，我在这儿呢，再睡一会儿吧。”

云忱无法控制身体的自我保护功能，依旧挣扎着想要清醒。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了，昏黄路灯从窗帘缝隙透来丝缕的光。

宁文曜手伸过去，落在他额头中央，手指张开，轻轻朝两侧按下去。

做出这个动作时，宁文曜的脑海里不禁闪过类似的场景。

是在一个科技感十足的飞行器里，原本站的好好的少年突然打了个晃，然后就转过来，既幽怨又委屈地看他一眼。

他还没说什么，少年就爬到他怀里来，捞起他的手放在额头上，甜软的声音明显有被宠坏了的趋势：“都说了我晕你的破车，帮我按按头，不然咬你。”

宁文曜发现自己走神，但手还是尽职尽责地帮云忱揉着。

再想回忆刚刚那个场景，却已变得无比模糊了。

手下人舒服的一声喟叹，更是让他迅速回归到了现实。

眩晕感减轻了不少，云忱成功清醒过来，慢慢睁开了眼。

混乱的记忆让他有点懵，晃晃脑袋，说的话不光含糊，还前言不搭后语的：“几点了，你没去上学，牛奶打了吗？”

虽然知道药对人的影响不大，但宁文曜听着这几句不搭边的话，心还是不由自主地揪起来。

他扶稳云忱，伴着耳边咚咚的心跳声，对他的问题一一做出回答：“哥，十点多了，我毕业了，卖牛奶的总往里兑水，你找她理论了一通她不承认，然后你说再也不买牛奶了。”

云忱愣了一会儿，涣散的眸光变得清明。

他一把推开宁文曜，沙哑的声音满是怒意：“滚！你他妈的翅膀硬了，敢算计你哥。”

云忱一边骂一边站起来，带着链子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他循着声源看向自己脚踝，顿时瞪大了眼：“宁文曜？”

宁文曜站在原地，微垂着头，还是原来那副鹌鹑样子，话却是在李云忱的雷区蹦迪：“云忱，我喜欢你，我想你永远是我一个人的。”

“我知道你觉得恶心，你可以慢慢习惯一下。等你不跑了，我就解开。”

“云忱，我能这样叫你吗？”

这句话就是故意的了。

分明是想让李云忱发火，给他一巴掌，说出他之前就幻想过的那句台词：你不是已经这么叫了吗！

但云忱知道，总让他如愿以偿，不利于孩子的攻略值的发展。

于是，云忱在盛怒之下抬起手，却在落到他脸颊的前一刻停下了。

宁文曜抬头，眼底藏着的果然是期待落空的失望。

云忱声音仍是气的在颤，但却是尽量克制：“小曜，是哥不好，送你去那种地方。”

宁文曜：“我……”

云忱手落在他肩膀上拍拍，并打断了他的话：“这次就当哥欠你的，给你赔罪了，我不计较这个，你也都忘了，咱们心平气和地谈谈，再想办法。”

宁文曜被这三两句话扯的心脏生疼，甚至还真的动摇了下。

他深呼吸了几瞬，眼眶发红，声音变得弱了不少：“可是……”

云忱忽地抬手，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扇了过去：“可是个屁，我是你哥！”

宁文曜猝不及防地往后退，腰撞在桌角，疼的咧了下嘴。

云忱根本就控制不住脾气，刚刚那些话没得到宁文曜肯定的答案，气的全身的血液都朝脑袋冲了上去。

他抄起闹钟砸过去：“你他妈的睁眼看清楚了我是谁，我是你哥，你哥。”

宁文曜身侧的手攥紧成拳，嘶哑地喊出了声：“可我不想当你弟弟！”

话音落下，男人在周遭摸索东西砸人的手忽地停住。

云忱转过来看他，眼神是宁文曜从未见过的悲哀难过。

宁文曜只觉得心肺被一盆冰水浇了，一道道冰棱将他胸膛刺穿，连忙摇头：“不是，不是的，我……”

我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对不起……

我知道，你一直真心真意地爱我护我，照顾我。

是我动了歪心思，肖想你冒犯你，还说这种伤害你的话。

我该死。

可我病入膏肓，已经没办法放开你。

我会好好对你，好好照顾你，想办法让你开心……

别难过了好吗？

【叮，宁文曜攻略值+2，当前攻略值94】

云忱听到播报声差点笑出来，连忙低头捂住脸。

他崩溃到浑身发抖，眼泪掉下来，哭腔一遍一遍地折磨着宁文曜的心脏：“小曜……我哪里做错了，为什么，我的小曜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宁文曜踩着一地狼藉过来，伸手抱住云忱：“别哭了。”

云忱声音闷闷的，疲惫让这个男人的气势弱了太多，抽泣之间，喉咙里发出难过的气音：“你告诉我，告诉我，哪里错了。”

宁文曜手轻轻按在他后脑，让云忱靠在自己身上：“累了就休息一下吧，睡醒了再吃东西，我会一直陪你。”

云忱听不见他的话，反反复复地重复一句：“我哪里做错了？”

声音渐渐弱下去，云忱侧脸枕着他小腹睡着了，嘴唇还能无意识地动两下，但已是说不出完整的话来，重量完全卸在了宁文曜身上。

宁文曜等他呼吸慢慢平稳了，才托扶着后背让他躺回床上。

云忱，你没有错。

哪里都没错。

只是运气不好，碰上我这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