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
森鸥外入职成功,下班去了一趟银行,默默地查看卡上的金额。
密码是原始密码,六个零。
卡上的余额……比密码还要多一个零!七个零!!!
森鸥外看了三遍,果断地把卡塞入口袋内侧,内心高呼黑手党就是赚钱!港黑分析师不愧是整个组织里最有钱的成员!
“成为他的直属部下,不用听从其他干部的命令,也不算吃亏。”
“我这算是……歪打正着了?”
精通汉语的森鸥外在内心打趣自己。
他怀着一天暴富的心情,往诊所走去,准备带爱丽丝和晶子吃一顿大餐,弥补自己懒得下厨所以总是吃方便面的亏欠。
到了诊所,他用笑脸要去迎接自己可爱的爱丽丝。
入目确实爱丽丝噙着泪水,惊慌失措扑过来的身影,金发幼女揪住了森鸥外胸前的白大褂外套,大声说道:“林太郎,晶子不见了!”
森鸥外脸色大变,强硬地问道:“在哪里不见的?”
爱丽丝不和他置气,迅速说出事情的经过:“我今天没有出去,在诊所里帮你看店,晶子原本就待在房间里,后来我发现她跑到了隔壁房间,那边的窗户护栏被人斩断了,晶子从里面钻了出去!”
森鸥外困惑道:“你没有听见动静吗?”
爱丽丝摇头:“时间很短,我只听到一点点声音,不是很确定。”
森鸥外来到与谢野晶子逃跑的那个窗户口,窗台处有被人擦掉了灰尘的痕迹,金属护栏更是留下了断裂的裂口。
森鸥外用戴了白手套的手去触碰裂口,仿佛能被锋锐的边缘刺痛。
他猛地收回手。
“是剑!”
顶级的剑客一剑劈下,能斩破风声,不伤周围丝毫。
整个金属护栏是被人用两剑从左右两边斩开,速度之快,爆发之强,让本该发出巨大撞击动静的金属条如切豆腐般切落下来。
“有人盯上了晶子,提前踩了点,趁我不在就抢走了晶子……”森鸥外的目光森冷,说到后面难以启齿,“晶子是主动走的。”
一直在他的诊所里悲伤自闭的小女孩,对外界失去兴趣,他带对方去过游乐园、去过蛋糕店、去过各种各样能哄她开心的地方,然而她总是用木讷的目光看待世界,仿佛松开手,她也不会离开。
森鸥外就是被与谢野晶子的这种服从的态度欺骗了。
她不是不想离开!
她是……不敢在他面前暴露这种念头!
森鸥外闭了闭眼睛,压下愤怒的情绪,转念又想到,自己在诊所里没有办法开导晶子,之后又要进入港口黑手党工作,若是外界有人能让晶子放开心扉、重新接纳这个世界,也许异能力会恢复?
晶子的最大价值就是她能一口气治疗重伤者的顶尖治疗系异能力——“请君勿死”。要不是经过测试,晶子失去了异能力,政府都不会把她放在疗养院里任由自己将人带走而不追究。
因为,政府也希望外面有人能唤醒“死亡天使”的力量。
没有力量的晶子,则失去了珍贵性。
“先找到她的下落,其他事情之后再说。”
敢从他手里夺走晶子的人,肯定不是凡俗之辈,他没有做好与别人开战的准备,敌暗我明,最优解是提高自己的地位和武力。
爱丽丝听从他的命令,脸上的笑容消失,点头说道:“是。”
森鸥外摸了摸爱丽丝的头顶,眼底浮现一丝寒意。
“抱歉啊,爱丽丝,本来是想要和你一起去吃东西,我们现在沿着她逃跑的路线去看看,希望能找到一点线索。”
“林太郎伤心了吗?”
爱丽丝踮起脚尖,抱住了森鸥外的脖子,如同女儿眷恋父亲。
这是对于她而言……极为少见的举动。
她的性格里被“设定”了忠诚于森鸥外,却像小女孩一样讨厌森鸥外。
“即使哭出来也没有关系哦,爱丽丝最喜欢了。”
“……噗。”
“林太郎?”
“啊,抱歉,爱丽丝太可爱了,我根本没有办法再难过下去。”
“笨蛋林太郎!这个时候还敢逗我!”
“我只需要爱丽丝就能活下去了哟,爱丽丝是我最爱的人,晶子走了……就走了吧,我并非缺她不可。”
森鸥外牵着捶他的爱丽丝,一边求饶,一边去找寻踪迹。出乎预料,抢走与谢野晶子的人虽然是有备而来的,但是十分嚣张,没有刻意清理自己的痕迹,森鸥外和爱丽丝在复杂的巷子里有看见他们的一些脚印。
一大一小,有两个人。
小的是少年。
大的穿了木屐,应该是一位老派的剑客。
晶子是跌跌撞撞地跟着那个脚印小的、体重轻的少年跑了。
森鸥外暗暗咬牙:这就是两个拐骗犯!
爱丽丝问道:“林太郎有线索了吗?”
森鸥外点了点头,“还需要再查一查横滨市的剑术高手。”
应该不是那一位……
毕竟,异能开业许可证的麻烦还未解决,他们敢再招惹其他麻烦?
森鸥外未见过江户川乱步,以常理推断的结论出现偏差。
福泽谕吉做不到,不代表江户川乱步做不到!
江户川乱步把自己的零食分享给拐来的小蝴蝶,“晶子,快来吃东西呀,我们一起和城市里的大人们玩躲猫猫吧!”
与谢野晶子在他的强烈自信和快乐的感染下,迷茫地看着他。
她不懂对方为何能这么开心。
“你……不怕吗?”
森鸥外不是好惹的人,绝对不会放过救她出来的两人。
“没什么好怕的啦!”
江户川乱步伸了个懒腰,把帽子往下一压,帅气地说道:“你害怕那个医生对吧?不用多虑啦,他的对手是我的监护人,我们不用直接面对他,就算找上门来又如何?”他往门口的方向喊道:“福泽大叔!如果有人限制未成年人的人身自由,应该怎么做?”
福泽谕吉二话不说:“打倒,送进警察局!”
江户川乱步打了个新学到的响指,然后揉了揉手指关节。
“你听。”
少年的翠绿眸子距离与谢野晶子很近。
与谢野晶子不自觉脸红,却在对方清脆朝气的声音下侧耳倾听。
要听到什么呢?
“是正义呀,笨蛋!我们代表的是拯救他人的正义!”
“秋也说过,邪不压正!”
无论做任何事情,走煌煌之道,比走阴谋算计之道要来得正确。
所以,他选择推理出晶子的情况后抢人!
抢了又如何?
有本事,来打败他们啊!
社会的正确性站在他这边,正义之士站在他这边,他已经掌握了普通人的生存规则,能写出普通人看得懂的小说。
乱步大人——是上天宠爱的天皇子,世界第一的名侦探!
区区救人的工作,小意思啦。
下班后,别墅。
洗手池前,麻生秋也在饭前清理自己的双手。
肥皂泡沫被蹂搓出来。
他对着泡沫吹了一口气,目光温和地注视着飘出的泡沫落在镜子上。
杀人的后遗症是存在的,只能克服,无法忽略。
在杀死了曾经欣赏自己、如今渴望掐死自己的首领之后,麻生秋也产生过强烈的负面心理,之后通过和兰堂的对话调整好了情绪。他没有办法让所有人喜欢自己,那是连万元大钞也做不到的事情,他能做的就是通过回忆那一天的经过,确定自己不会感到后悔。
每一次的洗手就像是反复的确认。
水流真是干净啊……
说明,再红的罪业也能被洁净之物冲刷干净。
麻生秋也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在搓出泡沫的时候会想到西田志桥的异能力,看着外面非主流风格的小混混,会想到染发的木村濑明,打开一瓶红酒,里面的血似乎是行定渡边身体里流出来的……
看着布置餐桌的男人对着红酒发呆,开瓶器迟迟没有放下来,兰堂从身后拥抱住了他,“在想什么呢?”
麻生秋也苦恼地说道:“看着红酒就没有胃口了。”
兰堂挑眉:“因为像血吗?”
麻生秋也不自然地眨了眨眼睫毛,仿佛在不好意思被拆穿了借口。
兰堂接过他的开瓶器,放到了置物架上,随后走过来,把红酒倒入了两个酒杯里,家里就他们两个大人能喝酒。
“我是没有想到你对首领的感情这么深厚。”
“咳,没有你想到那么好……”
“反驳无效,我才不听秋也的忽悠,要听一听我的办法吗?”
“嗯?”
“喝酒,把这些事情统统忘掉。”
兰堂执起酒杯,与他干杯,在玻璃碰撞的声音中半坐在餐桌上。
“明天,你又能看见他坐在首领室,享受他的权利了。”
“这么想的确是真的呢。”
麻生秋也接受他的劝导,喝下红酒。
兰堂戳他痛点:“秋也就是太心软了,脖子不疼了,开始胡思乱想。”
麻生秋也哭丧着脸:“怎么可能不疼,最近说话都是哑的。”
兰堂问道:“组织里没人奇怪吗?”
麻生秋也淡定道:“不了解我的人以为我感冒了。”
兰堂感到有意思地追问:“了解你的人?”
麻生秋也握拳,嗓子不太舒服地咳嗽几声,做了一个吞咽动作,“不就是做了几次喉部运动嘛,我们之间的小情趣啦。”
兰堂呆住,红酒杯险些从手中掉落。
他雪白的脸颊骤然染上红晕,即使是气急败坏,法国人也像是在说情话,“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你冤枉我——我才没有!”
兰堂跨过餐桌,一把扯开对方围在脖子上挡住淤青掐痕的红围巾,张开唇,咬住对方的颈侧,想要学吸血鬼又不敢咬疼他,“可恶,你总共就没有给我做过几次,我哪次弄疼过你的喉咙了?”
麻生秋也拍了拍兰堂的后背,声音在嘶哑之中仍然温柔。
“他们只会羡慕我们的。”
没正式认识兰堂之前,麻生秋也曾经吹得天花乱坠,把自己与法国美人的相处说给自己的同僚们听,后来得到了这个人,他才明白有一些话是不想说出来的,能说出来一定是开玩笑的戏言。
在外面,麻生秋也不再轻易分享两人的感情生活。
即便是这样收敛起来,仍然羡煞旁人,让港口黑手党人人皆知麻生准干部有一位交往了多年的法国恋人。
没有人怀疑到男性的兰堂身上。
他们在白天见面,目光交错,只需要彼此懂得其中的甜蜜。
兰堂把头靠到他的肩头,半个身体坐在长长的餐桌尾部,身体柔软而优雅,如同一条拖拽着海水和浪漫情调的美人鱼。
“秋也,我们的前方已经没有阻碍了。”
上不上位已然不重要。
麻生秋也成为了港口黑手党的幕后掌控者,老首领是他们的傀儡。台上演着怎样的戏剧,兰堂就在台下托腮欣赏着、愉快着,品味着两人之间独有的秘密,用视线捕捉着恋人在台上倒映的影子。
麻生秋也低头吻他,把那口红酒渡给了他,微酸的果香交织在口中。
“好呀,下次我们在办公室里见面,你中午可以躺我那里休息。”
“我会给你准备好你喜欢的毯子……”
亚洲人外表的黑发青年搂着自己的法国美人,放在对方背部的手慢慢滑下去,恍若想要捉住美人鱼的尾巴。
“秋也先生,兰堂先生,我回来啦!”
门口,放学回家的中原中也如小牛犊子冲进来,发出嘹亮的声音。他浑身是汗,放学玩过篮球,精神抖擞,就准备回家洗个澡吃饭。
“……”
“……”
听见中也跑上楼的声音,麻生秋也不动声色放开兰堂,用身体挡住了坐在餐桌上的兰堂,催促快要软躺下来的人下来。
兰堂幽幽地说道:“是他和乱步君重要,还是我重要?”
麻生秋也面对这样的选择题,汗颜地说道:“当然是亲爱的呀!”
兰堂委屈道:“真的吗?”
麻生秋也给他亲亲,兰堂连小孩子的醋也要吃,果然是三次元的不婚不育主义者,失忆后也是一个要人宠着哄着的“大孩子”。
麻生秋也把赖在餐桌上的兰堂打横抱了起来。
“老婆可以睡,儿子不可以啊!”
对于单身的年轻人而言,想要一个老婆的渴望胜过一切!
别问,问就是我贪图你的身体和灵魂很多年,在四年前的二选一中选择你。
阿蒂尔·兰波,感谢你失忆了!
我才能睡到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