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带来的疲惫被吓飞了。
从雨果颠三倒四的言论中,波德莱尔满头黑线地理清楚逻辑。
麻生秋也家里有三个孩子。
与社会脱离七年的维克多·雨果以为是男男生子的结果。
波德莱尔几乎是讥讽地说道:“维克多,你的意思是阿蒂尔和魏尔伦失联后,与麻生秋也在一起有了孩子,再与魏尔伦偷偷生了一个二胎,最后收养了一个捡来的孩子?你的想象力非常丰富,派你去当谍报员是屈才了,你应该去写小说。”
维克多·雨果摸着下巴:“我的确打算写一本小说。”他求问波德莱尔:“在我没有出事前,法国反政府组织连克隆技术都有,没有男男生子的技术吗?”
波德莱尔差点气笑了,“没有。”
法国政府不会去研究这种东西。
“魏尔伦至今都不知道阿蒂尔活着!”身居高位,脾气日益见长的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把维克多·雨果臭骂了一遍,“你能不能有点常识,没有常识据拿手机去搜索当代的民用科技有哪些,不要拿道听途说的信息当真!”
维克多·雨果被他训了一遍,浮想联翩的心思回归现实。
“我这也是好奇而已。”
“……是谁给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秋也家的长子。”
“把这个人的信息报上来。”
“他自称是侦探,叫做江户川乱步,看上去像是个未长大的孩子。”
维克多·雨果想到乱步的一顿扒皮,脸色无奈,眼中有着少许的偏爱,这可是爱斯梅拉达家里的孩子,有着独特之处也理所当然。
过了几分钟,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把情报隔空甩到了对方脸上。
“江户川乱步,姓的是江户川,不是麻生,日本人注重姓氏和血脉传承,不可能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姓别人的姓。这个人根本不是麻生秋也的孩子,是养子,有过出版侦探小说的经历,今年十九岁,等过了十月份就二十岁!”
“日本人……脸这么稚嫩吗?”
维克多·雨果呆愣,他以为江户川乱步最多十五岁。
与他人想法南辕北辙的维克多·雨果随即笑道:“十月份马上就要到了,看来生日礼物要送两份了,一份给秋也的养子,一份给你的学生。可惜小仲马、莫泊桑、左拉三个后辈的生日已经过去了,不然还能多送几份礼物。”
阿蒂尔·兰波的真实生日是十月二十日,与江户川乱步仅差一天。
另外三个人分别是七月、八月、四月的生日。
波德莱尔自然知道这件事,语气缓和,风轻云淡道:“调查好了就回来吧。”
维克多·雨果揶揄:“不担心我撬墙角了?”
波德莱尔低哼:“阿蒂尔和他在一起八年了,两人背着法国跑去西班牙领了结婚证,私底下要多甜蜜就有多甜蜜,阿蒂尔还让他给……不跟你说这些,你想插足他们,也不看看你的年龄,比得上我家年轻痴情的阿蒂尔吗?”
维克多·雨果被指年龄大了,不乐意道:“痴情可算不上,阿蒂尔的前男友是魏尔伦吧,这两人有没有分手还说不定。”
波德莱尔蹙眉:“魏尔伦的性格……还真说不准,那家伙介乎于人与非人之间。”
维克多·雨果好奇:“难得听见你没有把握。”
波德莱尔不想深入这个话题:“等你见过现在的魏尔伦就知道了。”
那个内心空洞,不会对善恶有任何反应的怪物已经历经蜕变,伪装得更深入骨髓,丝毫看不出当年对阿蒂尔·兰波的感情。
谁都知道魏尔伦的心结是“不是人类”的身份,对法国没有归属感,波德莱尔无法抹去魏尔伦是被异能力者创造出来的过去,已经尽量安排了好一点的道路,让对方对阿蒂尔·兰波产生感情,拥有人类的爱恋之情。
决定一个“人”是不是人类的。
是他人的认可,社会的认可,是自身的……判断。
这些,全部被保罗·魏尔伦的心灵拒之门外。
维克多·雨果留在日本调查麻生秋也,被江户川乱步数日缠着,而法国那边,传染病暴发之后,身为超越者的保罗·魏尔伦也被要求进行体检。
保罗·魏尔伦厌恶去医院和基地,毫不犹豫道:“我不用体检这方面的问题。”
在电话那头的人的劝说下,保罗·魏尔伦仍然没有同意,距离上一次的专业体检不到一个月,自己的身体是好是坏,他比谁都清楚的知道。他的身体是克隆人,出生前就进行过基因调整,有着超出人类极限的体能和针对特异点的承受力。
“我最近没有性生活,不会染病,你和你父亲还是早点去检查吧,小仲马。”
为了逃避检查,保罗·魏尔伦无奈地说出实情。
他上次拿戒指气过波德莱尔,让波德莱尔误以为自己找了新情人,事实与之相反,他背叛了阿蒂尔·兰波之后就发现自己接受不了其他人,难以启齿。
结束通话,保罗·魏尔伦仍然浑身不自在。
“我怎么就承认了。”
他丢开手机,走向穿衣镜,把披肩散开的金发扎起来,一双将睡未睡的蓝眸沾染着惺忪之色,慵懒潋滟,下巴有着美人尖。他对着镜子里神态恹恹的自己说道:“虽然气一气波德莱尔很开心,但是总是被检查太讨人厌了。”
“这群家伙平时玩得开,现在知道害怕了,还想拖我下水?”
“我八年都没有跟人做过了。”
他系上衬衣领口的扣子,手指有些干燥,缺乏保养,舌尖舔了舔指腹,牙齿咬掉了指甲旁边长出的一根倒刺。
总是做暗杀或者明杀有关的任务,没有人会在乎他的个人需求,而他也不会对法国政府上报自己失去搭档的约束,时不时想要叛国一下。
保罗·魏尔伦拉过衣架上的外套,搭在肩头,走出去散心了。
巴黎歌剧院不能去。
他一直调查的“弟弟”的身世和下落也没有苗头。
诸事不顺。
他准备去书店买几本小说,填补业余时间的空闲,“读者”和“让·尼古拉”不出作品后,安德烈·纪德的作品勉强值得一看。
在巴黎这片危险而安全的地带,保罗·魏尔伦与阿蒂尔·兰波没有相逢。
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有主动调开过两人。
以前波德莱尔支持学生和魏尔伦,两个超越者能产生感情十分罕见,实力对等,任务时期朝夕相处,没准能带来稳定的生活。
现在,波德莱尔表示普通人勉强也行,最少麻生秋也比魅影情商高,为人处世的手段也出色,人更是长得好看啊。
阿蒂尔不能再被人伤害了。
波德莱尔抽出阿蒂尔·兰波写下的失忆后的生活,上面满满的是爱与信任,即使阿蒂尔·兰波有过少许的动摇,也在短时间内被顺利克服过去。阿蒂尔·兰波和保罗·魏尔伦在战争年代相处了四年,而与麻生秋也和平的相处了八年啊!
“阿蒂尔的人生有几个八年……”
“最青涩的时光里接触了魏尔伦,最美好的时光遇到了麻生秋也,阿蒂尔能不能幸福,就看麻生秋也愿不愿意来法国生活了。”
一个战败国的黑道组织,波德莱尔瞧不上,希望对方丢开。
毕竟,超越者没有办法长居日本啊!
波德莱尔的视线一目十行,随意地浏览阿蒂尔的文字,似乎因为写诗歌的缘故,对方的文学素养上升得很快,把任务报告写得优美而动人。
“我怎么以前没有发现他有这种天赋,诗歌啊,没点灵性可写不出来。”
波德莱尔想到自己在异能世界写的诗歌。
他静默半晌。
他自卖自夸地说道:“这就是师徒。”
绝对不是麻生秋也逼出来的成果,是师徒两人得天独厚的天赋!
“恶之花,麻生秋也是怎样的人呢?”
波德莱尔浅笑,等待着维克多·雨果传来的信息,这些信息会组成他对麻生秋也的认知观念,从而让自己不要被爱斯梅拉达的善良形象干扰。
他要凝聚出麻生秋也的“恶之花”。
快了。
在心灵里长出的花,能让他轻而易举地看穿一个人,而这仅仅是他的异能力衍生出来的次级异能力,他向来喜欢用这一招来欣赏“美人”。
“阿蒂尔在日本户籍上的年龄是二十七岁,比真实年龄小了两岁……他似乎也没有改回去的念头,是不想比麻生秋也大一岁吧……”
“兰堂,这名字是错误的翻译……看来是阿蒂尔失忆前故意弄的,我不相信阿蒂尔会在与魏尔伦交往的时候出轨第三者,应该如他所说,当时两人在吵架,他被一个日本人追求就故意答应下来了……”
“阿蒂尔和魏尔伦之间真是胡闹。”
“要不是阿蒂尔阴差阳错失忆了,误以为男朋友是麻生秋也,麻生秋也不可能追求到心有所属的阿蒂尔。”
“要知道就连阿蒂尔正在使用的名字……也是魏尔伦的啊。”
“能断开两人的牵绊。”
“你在感情手段上简直是超越者级别,麻生秋也。”
一不留神,波德莱尔发现自己不仅学生安全归来,还多出三个徒孙了。
人生难得圆满了一次。
波德莱尔趣味地抿唇笑了,眼角挑起的是岁月的残影,四十岁的法国“恶之花”不用担心自己失去了传承者,未来在哪里养老都可以好好考虑一番了。
他慢慢去看阿蒂尔·兰波撒狗粮的叙述内容,这份任务报告是单独给自己的。
翻页声沙沙作响。
波德莱尔柔软的目光钉在了一页上。
【结婚后,我记起了我和秋也的过去,我们谈了三个月的恋爱,哪怕不是完全真实的,哪怕有跟保罗闹矛盾的缘故,我也愿意放下这段感情,去接受新的生活。】
“三个月……?”
这一处难以被觉察到的时间,引起了波德莱尔的警觉。
“八年前的四月三十日发生爆炸。”
“阿蒂尔,你是三月底和魏尔伦去日本执行任务,哪里来的三个月?!”
波德莱尔记得保罗·魏尔伦的生日是三月三十日,当时阿蒂尔执意要给魏尔伦过一个人类的生日,订了红酒、布丁和用异能金属制作的黑帽子,所以拖了一会儿的时间。
正因为如此,他记忆深刻,两人是三月三十一日前往日本。
这与阿蒂尔记录的内容不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