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瑞典的同盟,不在于北方雄狮的陆军数量,而是它的波罗的海舰队。1790年7月9日,古斯塔夫三世曾在斯温斯克松德战役击败俄罗斯波罗的海舰队,取得瑞典海军史上最伟大的胜利。
俄罗斯在这场海战中失去7千名士兵,以及三分之一舰队。也是从1790年起,差不多18年的时间里,俄国舰队未经瑞典人的允许,是不敢自由进出芬兰湾,只能老实的待在圣彼得堡港湾,作为一支存在舰队。
即便是俄国历史上最伟大的舰队指挥官,乌沙科夫海军上将,宁可在黑海组建新舰队去欺负奥斯曼土耳其,或是到地中海打游击战,找法国地中海舰队的麻烦,也不愿意在1807年之前,挑战瑞典海军在波罗的海那至高无上的威严。
需要说明的,如今瑞典的摄政王南曼兰公爵10年来都属于瑞典海军的第一人。在彻底击败俄国波罗的海舰队的斯温斯克松德战役中,当时的瑞典国王古斯塔夫三世是三军总司令,而他的弟弟南曼兰公爵担当了前敌指挥,这是兄弟俩最后一次合作,但也是最辉煌的一次。
随便提及一句,作为瑞典前国王的古斯塔夫三世,不仅是南曼兰公爵(卡尔十三世)的亲哥哥,也是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大帝的外甥(现任普王威廉二世的表弟),也是俄罗斯女沙皇叶卡捷琳娜大帝的表亲。
事实上,早在1790年的年底,安德鲁就从依然是神甫身份的德马雷那里,大致了解到自己的身世(详见111章),当然这仅限于弗兰克的母系一族。他利用手中的权势,将不幸遇难的弗兰克子爵一家三口的遗骸从巴黎的某个公共墓地挖出,秘密迁徙到兰斯大教堂的墓地。这也算了结安德鲁的一桩心愿。
此后,兰斯独裁者随即下令宪兵部将与自己相关的童年档案全部封存,经过一番考量后也没能销毁,只是不准任何人查阅。至于那个“所谓的父亲”,安德鲁也懒得去追寻,最后却是以一种自己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
去年圣诞节前后,军情五处的德马雷写信给安德鲁说,有某瑞典外交官派人调查兰斯孤儿院有关安德鲁的童年。依照独裁者之前的嘱咐,无论是宪兵队,还是军情局都没有实施任何阻拦,只是暗中证实了那名外交官的真实身份,瑞典摄政王特使莫尔奈子爵。军情局继而顺藤摸瓜,最终确认了瑞典摄政王南曼兰公爵与安德鲁本人的血缘关系……
倘若4年前,土鸡一枚的安德鲁能与尊贵的瑞典王室攀亲带故,自然欣喜万分。然而今时不同往日,独裁者一言不发的看完军情局发来的这封密件后,只是默默的将书信投入壁炉里焚毁,对于之前发生的一切,他最初是装作不知道。
正如南曼兰公爵所预想的那样,安德鲁当下拥有的一切都是他本人,提着脑袋,走在荆棘沼泽,于尸山血海的战场上拼死换来的。作为北方法国15省的唯一独裁者,比利时与西德意志的伟大征服者,安德鲁·弗兰克的权势与地位不比那位瑞典摄政王差,甚至在很多方面还要高出很多。
然而,当普鲁士人在俄国女沙皇的挑拨之下,无耻撕毁《瓦尔米密约》,准备再度发动一场对法国的战争时,习惯于稳扎稳打的安德鲁决定先发制人,秘密组建了强大的易北方面军,从美因茨到波兹坦(柏林)远征五百多公里,在普鲁士的领土上实施对敌作战。
为了确保第二次普法战争的最终胜利,安德鲁和他的法国急需在欧洲寻找政治与军事的坚强盟友。曾几何时,自诩为“查理曼大帝第二”的穿越者还在公开嘲讽哈布斯堡家族的联姻政治。现如今,作为政治生物的安德鲁为了确保战争胜利,第一个就选择“卖掉”自己。他派出巴斯维尔作为全权特节,主动向萨克森选帝侯提出联姻,表示将会在两年之后迎娶玛利亚·奥古斯塔公主。
此外,鉴于瑞典王国所拥有的强大波罗的海舰队,令人垂涎三尺的优质铁矿石,以及对俄罗斯人的天然仇恨感,安德鲁于是决定抛弃前嫌,派出特使博尔博纳伯爵与瑞典王室代表进行暗中联络,商讨安德鲁法国与瑞典结盟事宜。
作为双方诚意合作的第一步,担当瑞典摄政王的南曼兰公爵几乎是倾家荡产,举债无数,为自己那素未谋面的私生子购买了2千8百万法郎的战争债券。作为回报,安德鲁同意还给奥尔登堡王朝一个纯正的子嗣,一个真正的继承人。
1791年6月间,路易十六的外逃事件之前,在安德鲁的策划下,德莫埃侯爵夫妇携带安德鲁与其妹妹所生的一对双胞胎(4岁的路易和皮埃尔),跟随王弟普罗斯旺伯爵,以及伊丽莎白公主逃亡到布鲁塞尔。1年后,德莫埃侯爵夫妇决定离开比利时,北上来到丹麦王国首都哥本哈根继续避难。直至1793年的新年伊始。
事实上,德莫埃侯爵一家人从出逃法国开始,始终处于军情局的严密监控之下。当1792年战争爆发时,德莫埃侯爵曾数次想要逃亡海峡对面的伦敦,或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圣彼得堡,但被军情局暗中阻止,宣称除非侯爵夫妇主动放弃路易和皮埃尔的抚养权,否则他们就不能离开欧洲大陆。
1793年1月下旬的一天,德莫埃侯爵夫妇,连同已经6岁的双胞胎兄弟,路易和皮埃尔,被军情局特工“绑架”到一艘驶向斯德哥尔摩的瑞典商船上,作为瑞典摄政王亲信的莫尔奈子爵也在这艘名叫“新希望”的商船之上。
数天后,摄政王的卓宁霍姆宫里传出一则不大不小的新闻,南曼兰公爵与妻子在斯德哥尔摩的一次外交晚宴上,“巧遇”了来自法国流亡贵族的德莫埃侯爵夫妇,还看到了他们那对可爱的双胞胎兄弟。
经过一段时间友好而温馨的接触之后,一直膝下无子的摄政王夫人决定认德莫埃侯爵夫人为义女,并将尚未满6岁的小路易当做自己孙子来抚养。此外,德莫埃侯爵也被摄政王册封为瑞典宫廷伯爵,还包括每年两万塔勒的年金,外加一座庄园。瑞典的宫廷贵族,就是一种没有继承权的贵族。
当然,这一切都是安德鲁与瑞典摄政王事先安排好的。在经历逃亡途中的无数艰辛苦难之后,那个性格倔强的德莫埃侯爵最终选择了妥协。如若不然,安德鲁也不会再对其客气了,他完全可以下令军情局特工强行将双胞胎兄弟带到瑞典,交给他们的亲祖父抚养。
同瑞典的结盟,彻底消除了安德鲁心中极为担心的一件事,那就与庞大而可怕的俄国巨熊提前交战。等到两万瑞典军队在西波美拉尼亚登陆,波罗的海舰队在芬兰湾频繁活动之际,位于圣彼得堡的叶卡特琳娜二世愤恨的撕毁了数小时前亲自拟定的作战命令:让苏沃洛夫元帅和波兰军团火速增援西普鲁士与柏林。
因为前来冬宫述职的黑海舰队司令乌沙科夫中将,直言不讳的告诉这位雄才大略的俄国女沙皇:未来10年之内,倘若没有丹麦海军的支援,以及瑞典人主动犯错,俄国海军是不可能单独战胜强大的瑞典波罗的海舰队。而丹麦与瑞典签署和平协定不久,自然不会为俄国人火中取栗。
于是乎,在第二次普法战争中,普鲁士人始终处于孤军作战状况,而安德鲁的法国,不仅拥有了萨克森军队的协助,还与传统强国瑞典结盟,不仅迫使布伦瑞克·吕讷堡公国退出战争,瑞属波罗的海舰队还强压俄国大军不敢越过涅曼河。
……
2月17日这天,由蒙塞将军亲自指挥的易北方面军的中路军(第二纵队)占领了尼梅克。此地距离普鲁士大本营波兹坦仅有52公里。事实上,尼梅克的战斗显得轻而易举,马塞纳将军的步兵旅在两个炮兵连的火力掩护下,仅仅用时40分钟不到,就迫使守卫尼梅克城的两千普鲁士军队出城弃械投降。
整个战斗过程中,法军减员不足百余人。然而,尼梅克城守军大都是普鲁士征召的新兵,服役期不足20天。事实上,从易北河北岸的罗斯劳镇开始,与法军交战的普鲁士军队,几乎都是新兵蛋子,那些颇具战斗力的老兵却始终未见。
当战争推进到敌国境内之后,由于普鲁士统帅部开始效仿法国在1792年实施的信息封锁策略,导致各种情报来源都大为减少。基于此,方面军参谋长沙恩霍斯特请求蒙塞将军直接派出侦察部队,深入普军重兵驻防的波兹坦地区探查,继而为下一步决策提供极为准确的军事情报。于是,刚下放到轻骑兵团担任指挥官的絮歇上校,便自告奋勇的承担了这一重要使命。
不得不说,絮歇真是胆量过人。他从宪兵部那里找来一身普鲁士上尉制服,凭借一口流利的北地德语,借口自己是德绍公国的逃亡军官,竟然骑着马大模大样地通过了普鲁士军队在斯维诺湖以南的防线,最远还抵达了柏林城下。
好几次,普军哨兵一听到这个牢骚满腹的盟国军官就挥手让他过去了,而絮歇却一路找到波兹坦王宫附近,在那里他发现了普鲁士国王与普军统帅部的大本营。
从柏林城下返回易北方面军时,絮歇依据情况改变了自己的装束,继而成为一位来自波兹坦大本营的少校传令官。在米兴多夫镇上的一家小酒馆里,絮歇从一个喝得伶仃大醉的普鲁士军官嘴里,意外得知布防米兴多夫与努特塔尔一线的普军指挥官,布吕歇尔将军计划在48小时之内,于米兴多夫南面15公里外的贝利茨市附近,策动对法军主力的一场大会战。
“这场会战,这不是普军指挥官的私自主张,也不是官兵们的要求,而是迫于波兹坦大本营方面的强大压力。”刚一回到位于布鲁克的己方军营后,絮歇上校就迫不及待向蒙塞司令官与沙恩霍斯特参谋长汇报了打探到的情况。
他继续说道:“事实上,由于缺乏足够的军饷,包括1792年战争中的不幸遭遇,使得普鲁士中下级军官内部普遍出现了厌战思想。在我一路结识的众多普鲁士官兵,以及大部民众中间,是看不到我们之前一直担心的民族反抗情绪。”
在这方面,与军情局之前收集到的情报大体吻合。至于普军南下会战的情报,塔列朗安插在普鲁士国王枕边的那名法国女演员,也暗地告知接应特工,威廉二世经受不住文官们的唆使,随即要求陆军元帅威查德·冯·默伦多夫,下令给布吕希尔将军主动出击,将法军主力围歼或击溃于斯维诺湖以南。
综合上述情报判断,双方会战的最终时间,将是在2月20到21日之间。于是,沙恩霍斯特上校建议司令官调整作战部署:收拢中路军各部,加快补充弹药,将炮兵部队集结起来,并从后备军抽调全部3万人担当本次会战的预备队,为24小时之后的战斗做好准备。
至于贝利茨附近的地形、地貌、河流、湖泊、沼泽、草地、森林与道路,已交由萨克森猎骑兵和法军轻步兵(来复枪团)实施进一步的详细探查。
沙恩霍斯特之所以敢大胆抽掉全部后备军,那是奥地利人在半个下西里西亚省的诱惑下,选择了战争中立;等到瑞典与安德鲁法国结盟之后,俄国人借口柏林违反条约在先,而拒绝履行与普鲁士的安全同盟条约;不久,普鲁士在德意志境内的唯一盟国,布伦瑞克·吕讷堡公国也宣布退出了第二次普法战争。
与此同时,普鲁士指挥官布吕歇尔对法军中路军的了解却是知之甚少。直到贝利茨会战爆发之后,那位布吕歇尔将军依然坚持认为:法军主力不过是4万人马斯军团,作为仆从军的萨克森军队也不过是2到3万人,因而法萨联军总兵力合计最多是7万人;如果再考虑到敌军正一步步的逐渐深入普鲁士境内,为保护交通补给线,分散于各地的驻防军将占去至少2万人。所以,布吕歇尔和他的参谋长十分相信:法萨联军最多只有5万能够参战,其中法军充其量是3万。
但事实上,单单在法军的中路军这边,就有5.5万的法国与萨克森联军(第二纵队),外加即将赶来的2.5万后备军(第四纵队),其中路的兵力高达8万;在左翼的第一纵队(左路军),还有奥什将军指挥的2万法军和5千萨克森公国军队;右翼方向,是南苏蒂将军指挥第三纵队(右路军),包括5千法军以及同样数量的萨克森公国军队;整个法萨联军总兵力多达11万。
此外,法萨联军的兵力还在继续增长,萨克森公国将在1周内至少再动员2万军队,而安德鲁的1万近卫师团在同2万瑞典军队会师于布伦瑞克城下之后,也将穿越大半个布伦瑞克·吕讷堡公国的领地,从马格德堡方向加入到普鲁士战场。总之,等到2月下旬时,安德鲁法国、瑞典与萨克森三国联军的总兵力,将达到空前规模的16万人。
当安德鲁将自己的视野从作战地图上挪开时,他的头脑里已经在思考如何处置战败的普鲁士王国了。肢解估计很难,但必须尽可能多的削弱“这支有国家的军队”。哪怕安德鲁本人似乎与普鲁士王族,那个霍亨索伦家族有着不浅的血缘关系,安德鲁的祖母就是腓特烈大帝的妹妹。
不过,在绝对的利益面前,这点几十年前的亲缘还能算个屁啊。百年之后的一战时期,一群欧洲各国王室的表兄弟们可以在堑壕里打生打死,双方伤亡了1千万士兵,以及几乎同样数量的平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