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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发掘(二更)

我凭实力扶持反派崽崽登基 一七令 3769 2024-04-15 10:48:32

一声嚎叫从贤妃宫中传出, 连含章殿都听到了动静。程阑从伏案写作中惊醒,询问外头:“怎么回事?”

“好像是四皇子在闹腾,所以便被贤妃娘娘给打了, 正在哭呢。”

程阑哭笑不得, 周景成这个胖子也不知道是机灵还是犯傻,在他父皇跟前乖得跟小猫崽子似的,可在贤妃面前却时常犯浑, 年纪越大越犯难管, 贤妃时常被气得咬牙切齿。听说她从前也是贤良淑德之人,生了儿子之后才被逼成这样。

文刊随时都可以写,但是四皇子的乐子错过了可就没, 程阑放下笔笑着问:“四皇子这回又是为了什么发脾气?”

宫女笑着道:“据说是五皇子殿下来了信,殿下不是也给娘娘写了信吗?”

程阑心下了然。

小五天真烂漫,去了凉州之后更是率真随性, 写的信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可爱劲, 更难的是他还善于分享。程阑有时候见着他分享的东西都觉得颇有意趣, 更别提周景成这个小孩儿了。

分享是个美德,但周景成在宫中被皇上逼着读书可听不得这些话。这回估摸着是眼馋久了,也想出宫。

但出宫是不可能出宫的, 即便贤妃允许, 皇上也不会同意。

贤妃也是这么跟儿子说的, 甚至放言:“你若是有本事说服你父皇, 母妃大可以随你去,你想去凉州便去凉州,想下江南便下江南, 但前提是你父皇得同意,你有这个本事说服你父皇?”

还在干嚎的四皇子哭着哭着便没了声音。撅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 抹了一把眼泪,既可怜又倔强。

他这做派一度把贤妃给看得气笑了:“宫里是短了你的吃,还是短了你的穿,你就非得往宫外跑?”

四皇子撅着嘴不说话。

他只想出宫,再劝也没用,母妃压根都不知道他每天过的是什么日子。可母妃这边还好说,难办的是父皇那边。

因为哭过一场,等下下午上课的时候四皇子还眼睛通红,甚至遭到了侄子们的耻笑。

周景成是个没脾气的,笑他就笑他吧,他们平常笑话的还少吗?自己跟三哥就是一对难兄难弟,每回读书都被侄子压着,一开始他们俩还颇为不愤,想要通过苦读碾压回去,可现在都已经渐渐认命了。

他们压根苦不了自己一点点儿,如此,也就活该考不过人家。

周景成不会因为两个侄子的嘲笑而郁郁寡欢,他不高兴的是自己不能出宫。瞧五弟都已经快要去小学上课了,往后肯定是会交很多好朋友,等他在凉州那边玩得忘我,哪里还会记得自己这个四哥?

周景成一边羡慕五弟在外面逍遥快活的日子,一边暗暗担心自己有朝一日真的会被五弟抛到到脑后,再也记不得了。

这般闷闷不乐,连过来检查功课的皇上看着都有些不忍落,敲了敲桌子让周景成回神:“你这是又怎么了?”

周景成拿脚尖点了点地,鼓起勇气,小声又期待地问道:“父皇,我想出宫去凉州找五弟,可不可以啊?”

皇上脸上的关切一扫而空,勾着嘴角端详着自己这个胆大包天的四儿子,见他还敢抬起头,不由冷笑一声,反问x对方:“你觉得可以么?”

周景成:“我觉得可以!”

“白日梦还是少做一点为好。”皇上无情地掐断老四的妄想。

皇上从来都不是一个惯孩子的,况且他这两个小儿子还一事无成。皇上自己在这个年纪便已经初露峥嵘了,但他这两个孩子就愣是一点希望都看不出来,甚至还比不过比他们年纪更小的侄子,果然是随了母亲,这辈子没指望了。

皇上越是关注,便越是忍不住失望,虽然将耐心渐渐转移到两个小孙子身上,但还是不愿意放过周景文兄弟俩。他的儿子绝不可文不成武不就,学不会便往死里学!

高压之下,也难怪周景成对宫中厌烦了。

四皇子煞羽而归,但想去凉州的火就越烧越旺。宫里太压抑了,他只想着出门,只想着去凉州见五弟。可惜没人理解他的迫切与渴望,四皇子无人诉说,最后竟然拉着他三哥念叨起了出宫这件事。

周景文听得也是心头一动。

他倒不是想去凉州看周景渊,他是被周景成鼓动之后觉得凉州那个地方应该挺有意思的。若是能争取出宫,他也是愿意出一份力。整日关在这弘文馆读书,人都读傻了,没有一点自由可言,谁愿意过这种日子?他宁愿去含章殿养花种菜!

尽管母妃不让,可他最喜欢的还是种菜。周景文也知道这个喜好对于皇子来说略显寒碜,幸好还有皇贵妃支持他。

这兄弟俩已经在暗暗琢磨开了,决定搞出点动静让父皇改变主意。而远在凉州的周景渊没等到小学开工,却先等到了棉花厂开业。

傅朝瑜将剪彩仪式搬到了凉州。

整个凉州的人都恨不得丢下活计赶过来围观,这又是剪彩,又是舞狮,又是放鞭炮,简直比过年的时候都还要热闹。

纺织厂占地四四方方,恢宏大气,正门处以水泥修路,直通官道,路两旁移栽了不少柳树,工厂里头也随处可见绿荫,分两侧栽种整齐,左右对称,有股秩序井然的美感。厂房里头众人未曾看过,但想来也知里面必定不会差。且这棉花厂还是以凉州命名的,直接名“凉州纺织厂”,只此一个名便让不少人心潮澎湃。

他们凉州也有工厂了,从前只听闻京畿一带的商州有工厂。那工厂日进斗金,附近不知多少人挤破脑袋也想进工厂做工,如今他们凉州也有了,虽则比不上商州,但日后之事谁又说的准呢?自从傅大人上任之后,他们凉州一天一个变化,以至于百姓对于未来二字也充满了信心,甚至连神态面貌瞧着都与有别于以往。

一千多女工换上整齐的衣裳,梳着干净利落的发髻,整齐有序地站在棉花厂前等待入厂。

李三娘跟叶娘大大方方站在傅朝瑜身后,周景渊跟福田院的孩子们也在底下围观。

月儿高兴极了,指着叶娘道:“瞧我娘多威风!”

虽然叶娘子为人很好,周景渊依旧在心底反驳——最威风的分明是他舅舅。

等傅朝瑜说完话之后,李三娘便开始宣读工厂中的规矩。衙门有衙门的规矩,她们工厂也有工厂的规矩,这些东西都得事先让人知道,若到时候有人明知故犯,那她们棉花厂也容不得这样不守规矩之人。

一条条念下来,围观的百姓只能记得规矩里有好多“不许”,好多“禁止”。不懂的人听了便觉得可怕,连连咋舌:“怎么这么多规矩?听着就吓人,可见这棉花厂也不是什么好进的。”

倒是也有明白事理的,解释道:“规矩严一些反而才好,纪律严明便不会出岔子。况且一切都按规矩来,也不会有偏袒。”

这棉花厂从招工到晋升若是一切都按着规矩来,那必定是公平公正。往后他们家姑娘大了,若是有幸进棉花厂,想要出头反而更容易些。

这么一解释,众人才了然,知道了严有严的好。

等到鞭炮放完之后,竟还有其他诸洲送过来的贺礼。

连傅朝瑜也惊了,他并未告知今日剪彩,况且除了他师兄之外他同其他的几位知州也不熟。如今他们过来,莫不是因为棉花一事?

还真就是如此。如今河西走廊一带都种上了棉花,长势颇好。日后他们的棉花肯定是要卖给凉州的,如今多打好关系日后也好做生意。

傅朝瑜替州衙跟棉花厂暂且收下了这些贺礼,寒暄过后又让李成安排,请他们下去小酌几杯。

百姓们得知其他几个州都派人过来祝贺了,不由得挺直了腰板。他们凉州穷了这么多年,向来不受其他地方待见,如今竟也能有这般扬眉吐气的时候,这纺织厂还有女工们可真是能给他们长脸!

不少人奔走相告,与有荣焉,唯有牛伯桓看得犯酸水:“凭什么那些人过来都只找傅大人说话?”

“……”刚刚跟沙州司户打过招呼的马骞忍了忍,没忍住,提醒道:“找他的是张掖的官员,张掖的知州是傅朝瑜师兄,这会儿过来不找傅朝瑜,难不成还要找你我?”

“可我就是觉得不服!”

牛伯桓替马骞不服,原本被被钦佩的、被万众瞩目的人应当是马大人才对。马大人这么多年来战战兢兢,连家底都快掏空了,结果知州的位置竟然还被抢,多年的付出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让人如何能心服口服?

马骞自然也不忿,可是他比牛伯桓看得清,知道自己若是处在傅朝瑜的位置上,兴许能做得四平八稳,但绝对没有如此标新立异的魄力。从傅朝瑜来凉州之后,做的每一件事都在众人意料之外,他似乎比旁人多了一份见识,也正是这份远见卓识才给凉州带来了不一样的变化。

马骞是不喜欢傅朝瑜,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算是膈应了,但对傅朝瑜所做的事却不得不服。

这日过后,整个西北这一带都知道凉州的棉花厂开业了。

袁老板收集的棉花已经没有以往那么多了,西域那儿虽也种了棉花,但种的人毕竟没有那么多。如今棉花厂需要的棉花量越来越大,他这边也捉襟见肘,好在再过一个月凉州的棉花也能迎来收成,袁老板也只需先将这一个月顶上即可。

女工们自打进了棉布厂之后,正经学习了两日便可以正式上手了。其实织棉布与平常的织布有共通之处,她们在家中便是织布的好手,如今出来手艺也不见生疏,好些人学会之后,织布织得比叶娘还要快。

这厂里公平,除去每月的月钱,还有额外的奖励,奖励是多劳多得,每个人都卯足了劲,力争上游,想要多挣一笔钱。

傅朝瑜则又赶了一个晴好的天气,带着几个信得过的人亲自打开了墓门。

周景渊则在身后,他也想进去可傅朝瑜却不许,只让他在后面看着,等确定没有危险再领他进去。

墓门被移开之后,里面是一条长长的甬道。两侧由石块堆砌而成,使壁上还刻着许多栩栩如生的壁画。前半段是神像,后半段应当是墓主人的生平画像,看样子似乎是位官员,出身还颇为富贵。

甬道共长十余米,过了甬道之后依旧是一扇石门,众人费力挪开之后方见墓地形状。

墓室极大,随处可见彩绘壁画,底下约莫有二十间墓室,中间最大的那一件放着主人的墓棺,打开之后,棺内只剩下一具身着锦衣的骸骨,里面多以玉石跟青铜器为装饰,周边各墓室分散着各类生活器具,众人甚至还几个木箱中发现了竹简。

傅朝瑜跟马骞不由自主地凑过去,只见竹简上面记着汉朝时各项政令及礼仪,更有些文稿书信,甚至还有当初衙门官吏的一些手书,内容之丰富,让人惊叹。从这些汗简中便可以窥见汉朝当时的点点滴滴,这可太珍贵了!

凉州干燥,因而这些竹简深埋七八百年之久也依旧如清晰如昨。先人将汉朝凉州故地的一切记于竹简之上,就好像是过去写给未来的书信,抚摸着这些竹简,目睹完古人的生活起居,好似有种百年时光不过弹指一瞬的恍惚之感。

傅朝瑜脑子里的凉州博物馆已初具雏形:“这些东西务必好x生保存,下个月便在此地建一个地上博物馆,在底下另设一个实地展。”

牛伯桓见他神情亢奋,还觉得傅朝瑜大惊小怪,不就是一堆破竹简吗,又卖不出价格,有什么值得稀罕的?

谁知道马骞也难掩激动地开了口:“还得另挑一份送去京城,这样的大事该及早上报!”

傅朝瑜点点头,又道:“合该如此,今后这墓地各室拉上横线,不许改动,务必要保持原样。过两日,再请周边文人前来参观写文章。”

马骞瞥了一眼傅朝瑜便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这家伙到底出身国子监,把文人那一套都摸得透透的:“我倒是认识一些名士。”

傅朝瑜立马接上:“可速速将他们请来!”

牛伯桓傻眼了,怎么马大人也对这破东西上了心?他瞅着这些竹简,左看看,右看看,愣是没有看出其中价值,所以这玩意儿真的有这么重要吗,重要到马大人都能主动找傅大人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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